摘要:新媒體的迅速崛起深刻地改變了新生代農民工的思想,使其思想觀念與之傳統農民,包括上一代農民工相比發生了顯著的變化。新生代農民工有一定的文化知識積淀,他們思想開放,樂于接受新的事物、新的思想。與傳統媒體相比,當新媒體以方便快捷、低門檻、不受時空限制等巨大的優勢強勢介入新生代農民工的生活的同時,它所帶來的巨大影響力是無處不在的。它不但改變了新生代農民工的生活方式、消費方式,更對他們的人生觀、價值觀產生了直接的影響,成為左右他們人生發展的重要因素。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8477(2015)04-0183-05
作者簡介:王君(1978—),女,華中師范大學社會學博士研究生,武漢紡織大學傳媒學院副教授。
在信息化的時代,相信我們絕大多數人都無法置身媒介環境之外,而新媒體的崛起,又進一步改變了我們的媒介傳播方式,使媒介不再僅僅集中在少數人的手里,使媒體不再僅僅是一部分人的喉舌,使傳媒不再僅僅是普通民眾的一道“風景線”而已。新媒體以其全方位的覆蓋方式,低門檻的準入方式,不受時空限制的傳播方式,讓越來越多的普通大眾都參與到媒介傳播的陣營中來。在新媒體的傳播平臺上,我們每一位民眾既可以是信息的接受者,又可以是信息的發布者,既可以是普通的旁觀者,也可以是積極的參與者。它讓我們的生活變得更加豐富多彩,讓我們的思想觀念變得更加多元復雜。其所帶來的改變幾乎輻射到了社會中的每一個階層和群體。新生代農民工也不例外。也許多數新生代農民工并沒有意識到當他們日益頻繁使用手機這個新媒介傳播平臺時,其實他們的思想價值觀已經與傳統農民的思想價值觀已經相去甚遠了。這種改變盡管受到社會發展的多方面因素所制約,卻因為新媒體的崛起而變得更為迅疾。
一、從內斂克制到外放張揚
一直以來,隱忍克制就是中國農民群體一個非常明顯的性格特征。中國農民自古就有敬天地,畏鬼神的傳統。在農耕時代,農民的耕作是要靠天靠地的。只有得到天地的眷顧,才會有風調雨順,才會有五谷豐登。那個時期,人類在自然面前,基本上是無能為力的,只能匍匐在大自然的偉力之下。他們承受到了大自然的恩賜,也感受到了大自然的無情,他們欣賞到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也領略到了大自然的風云變幻。對于天地自然,他們感受最深切卻還是神秘莫測,在科學尚不發達的時代,人們無法用科學來解釋自然的各種現象,所以只有本能地將天地都當作有生命的神來崇拜。在天地自然面前,農民學會了敬畏,敬畏讓他們變得謹慎小心,謙恭自制。
而在社會生活中,由于一直處于社會的底層,為了生存下去,更多的時候,他們不能不以“忍”字作為自己的生存法則。當一代農民工踏入城市以后,為了生存,為了生活,他們將這種沉默隱忍的性格發揮到了極致。他們分布在城市的各個角落,做的是又苦又累的活,住的是又臟又亂的房,吃的是廉價又難吃的飯菜,可是他們為了賺錢,對此從無怨言,在更早些年,甚至有些農民工一年干到頭,年終的時候拿不到一分錢,最后都選擇了放棄。可以說,他們用沉默和無聲在支撐著家庭,用忍耐和克制在維護著安穩。他們之所以能最大限度地克制自己,除了一直以來形成的逆來順受的性格特征之外,也與他們在現實中的無助有關。一方面,一代農民工大多沒有什么文化知識,這種缺陷在農村或許表現得不是特別明顯,但一旦進入城市后,他們會明顯感覺低人一等,并產生一種嚴重的自卑心理,使他們自覺將自我定位在屈從的地位;另一方面,城市社會沒有給他們提供表達自我訴求的機會和平臺,他們在城市處于孤立無援,毫無救助的地步,即便他們受到了侵害,他們有需求要表達,也沒有方便合適的渠道,他們只是城市社會的邊緣人。所以他們始終采取一種消極避讓的態度去面對現實中的不公和無奈。
而這種狀況到了新生代農民工進城以后開始發生了明顯的變化。新生代農民工和他們的父輩相比,不再是“沉默的一代”,更不是隱忍的一代,他們有更多的欲求,有更多的表達。他們的個性特征開始逐步顯現出來,不再只是一種符號式的群體存在。導致這種變化的有來自社會政治、經濟、文化、教育等各方面的原因,更有新媒體的大力推助。
新媒體拓展了新生代農民工的視野,提高了他們的自信心。一代農民工之所以在城市無法很好的立足,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在于他們知識和信息的匱乏,這就使得他們無法更好地融入城市社會。而新生代農民工則不同,首先他們自身具備一定的文化素養,他們大多是初中畢業或高中畢業后才進入城市務工的,這就為他們融入城市社會準備了一定的知識積累,其次,他們可以充分利用新媒體獲取各種資訊,各種知識,從而讓他們能和城市年輕人一樣擁有共同的話題,交流相同的興趣愛好,這在很大程度上增強了他們的自信心,讓他們能更大膽,更自由地進入城市核心區,讓他們不再是沒見過世面的“鄉里人”,讓他們不再用一種封閉狹隘的眼光看問題,讓他們逐漸擺脫了農村落后保守的心理習慣,開始在城市工作和生活中找到自己的定位,這無疑會讓他們感到更自信。
新媒體為新生代農民工搭建了平臺,讓他們能有效地表達自己的訴求。在信息化的時代,新媒體以其低門檻的參與方式、不受時空限制的使用方式和近乎零費用的服務方式迅速取代傳統媒體成為新生代農民工最中意的媒介模式。可以說,它是新生代農民工了解城市生活,體會城市文化,增進身份認同最有效的途徑,是他們融入城市生活最直接的幫手。在當今時代,對于生活在城市里的新生代農民工而言,他們比其他社會各階層的人群更需要,更離不開新媒體,新媒體在他們融入城市生活的過程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而且相較于傳統媒體而言,新媒體的大眾參與方式更簡便,影響輻射的范圍更廣,目標關注的重心更下移,所以也更能適應新生代農民工的需要。新生代農民工在城市工作、生活的許多問題和困難都可以通過媒體來獲得幫助。因為有了新媒體的幫助,他們能夠更好地融入城市社會,更多地發出自己的聲音,更積極地參與媒介互動,他們不再是傳媒的旁觀者和被動接受者,而且可以是傳媒的主動參與者。這在很大程度上增長了他們的主見,提高了他們的獨立性。
正是因為有了新媒體的幫助,讓新生代農民工能更好地融入城市社會,更好地與市民文化接軌,于是他們開始逐步擺脫農耕文化中的一些封閉和保守的觀念,開始變得開放和自然。自我開始凸顯出來了,個性開始張揚起來了,原來被壓制,被束縛的激情與勇氣也被調動起來了。他們開始放飛自己的夢想,經營自己的理想,憧憬自己的未來。他們不再和一代農民工一樣,固守在城市的某一個角落,過著機械單調的生活,他們會和城市年輕人一樣,盡情地釋放自己。如果說一代農民工進城務工僅僅是迫切希望改變物質貧困的現狀的話,那么新生代農民工進城務工更多帶有追求人生價值,實現人生理想的因素在其中。
應該說,這種變化是新媒體賦予他們的新氣象,是一種積極的變化,不過我們也應當警惕,當內心的枷鎖一旦放松后,如果沒有合理的規范,很容易流于泛濫。媒介傳播的內容固然有很多積極的內容,但也有很多負面的東西,如果不能好好的利用,一味被媒體所牽制,有的時候會走向反面。比如說現在很多廣告,都在宣揚一種特立獨行、放縱張揚的理念,這影響到新生代農民工,讓他們當中一些人變得以我為尊、我行我素,任意妄為,而一旦放任其自由發展,那么對這個充滿各種變數的群體而言絕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我們必須予以正確的引導和適當的規范,對于媒體而言,自然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二、從英雄崇拜到世俗狂歡
中國農民由自然中的敬畏天地發展到社會中的敬畏皇權,尊重權威,崇拜英雄。雖然封建社會一直是重農輕商,農業的地位很高,但事實上,無論任何朝代,農民都是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客觀上對天地自然的依賴性與主觀上儒家尊卑秩序的認同感,使他們自然地被歸為被統治的階級,自身擁有資源的匱乏及文化教育的缺失,使他們對皇權、英雄具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尊崇。皇帝是他們第一個膜拜的對象。梁漱溟說過:“中國人不當他是一個立身天地的人,而當他是皇帝的臣民。皇帝有生殺予奪之權,要他死他不敢不死,要他所有的東西,他不敢不拿出來。他們本不是一個‘人’,原是皇帝所有的‘東西’,他們是沒有了‘自己’。必要有了‘人’的觀念,必要有了‘自己’的觀念,才有所謂‘自由’的。而西方人便是有了這個觀念的,所以他要求自由,得到自由”。 [1](p45)確實,在皇權面前,中國農民是沒有什么個體的存在感的。皇帝是天子,他在農民心目中和天地一樣重要。盡管歷史上也有無數農民起義的故事,但農民要推翻的只是某個王朝的昏君,卻不是要推翻整個皇權。他們內心對于皇權那是絕對服從的。
除了對天子的絕對服從之外,他們對于那些戰功顯赫的將相,尤其是對于國家民族的有過重要貢獻的歷史人物極為崇拜。比如說關云長、包拯這些歷史人物,在民間不斷被神化,其實也表達出了老百姓對英雄的一種態度,寄托了他們內心的某些愿望。而歷朝歷代的英雄之所以在民間不斷被放大,也與農村文化條件落后,農村生活過于單調有關。在科技與信息尚不發達的時候,農民沒有其他的消遣方式,很多時候只能通過聽英雄故事來宣泄內心的英雄情結,所以諸如隋唐演義、薛仁貴征東、薛丁山征西、羅通掃北、楊家將、岳家將、呼家將、七俠五義等英雄故事大受歡迎,民眾聽了一遍又一遍、樂此不疲。可以說,那是生產英雄的時代。人們崇拜英雄,習慣用英雄的光芒來掩蓋一切不足,因此只要一個人被大眾定位為英雄,那么人們自然會關注他的英雄事跡,并對其進行不斷的拔高、審視,讓他的形象變得更加偉岸,讓他的事跡更加感人。但是時代發展到今天,這一切開始發生了變化。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英雄缺失的年代。其實任何時代,現實中都不缺乏英雄,但如今大眾對于英雄的定義及對于英雄的態度卻和以前有了明顯的區別,這使得我們對于英雄有著不一樣的觀感。和以前的人們習慣用仰視的態度來對待英雄不同,如今的人們習慣用否定的眼光來看待英雄,一個英雄出現后,人們總會努力尋找他的不足,用一種批判的眼光來審視英雄,努力把他還原成一個普通的人——盡管英雄本身也是普通的民眾,所以在某種程度上我們不得不承認,這個一個消解英雄的時代。
英雄情結的消退在當今的年輕人身上表現得尤為明顯。不僅是城里的年輕人,農村的年輕人也一樣。所以,在新生代農民工的身上我們也很難找到像他們的父輩那樣崇拜英雄的情感了。那么,當英雄情結逐漸淡出新生代農民工的生活圈子之后,他們會選擇一個什么樣的替代品用以彌補英雄退場后的空缺呢?那就是明星。這個時代喜歡消解英雄,卻喜歡制造明星。明星通過媒介,出現在人們的日常生活中。他們不再像精英文化中的英雄那般高高在上,而是作為世俗生活的焦點活躍于人們的視野中。他們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通過媒體被曝光在公眾的視野里,他們引領時代的潮流,匯聚大眾的目光,成為媒介關注的焦點,更多的時候則是扮演著大眾文化背景下世俗狂歡的標靶這一角色。尤其是娛樂、體育明星,他們更是媒介的寵兒,連吃個飯、見個人都可以成為焦點,在某種程度上,他們已經是世俗狂歡化背景下的一種消遣品而已。有了新媒體這個平臺,他們能夠更好地被大眾所消費。
和城市年輕人對明星的那種癡迷與崇拜不同,受制于時間和金錢的缺乏,新生代農民工追星相對顯得比較理性,所以你不會看到他們為看一眼心目中的偶像千里迢迢趕去參加他們的演唱會,不會蹲守在某一個地方等待明星的簽名,不會在明星的生日的時候還會為他們寄去禮品,不會對明星的前世今生如數家珍……總之,新生代農民工對明星的喜愛不會表現得如城市一些年輕人那樣如癡如狂。不過,他們也會通過手機、網絡、電視等媒體關注明星的動態,也會將自己喜好的明星的畫像懸掛在自己臥室床頭,也會和朋友談論某某明星的一些八卦新聞。他們會通過手機網絡瀏覽明星的新聞,參與選秀之類的節目互動,下載當紅的明星歌曲等等,他們和城里年輕人一樣,在大眾文化的世俗狂歡里尋找自己的快樂,點亮自己青春的燈火,讓自己在城市中獲得更多的存在感。也許歷史和現實中的英雄人物還會存在于他們的記憶里,但英雄已不是他們關注的焦點。歷史上的英雄人物離他們太過遙遠,況且有很多他們甚至根本不知道,現實中的英雄人物與他們亦沒有太多交集,這樣說并不是否定他們崇拜英雄的文化心理,只是因為現實缺乏培養英雄的環境。所以,他們自然不會再去聽古老的英雄故事,也不會崇拜現實英雄的傳奇。在他們眼里,當下的明星就是英雄,明星就是他們關注的焦點。明星會改變他們的生活樂趣,明星也會在一定程度上左右了他們的購買態度。通過消費明星,他們不僅找到了新的關注點,找到了寄托精神文化生活需要的載體,也從而拉近了與城市年輕人的心理距離,并由此進入了大眾狂歡的模式。
從被動的崇拜英雄到主動的消費明星,這是一種主體價值觀的轉變,通過這種轉變,新生代農民工能更快速地融入到市民生活的圈子里。明星的潛在影響力讓他們有了更多的精神文化寄托,明星的商業價值通過廣告傳播輸出后,也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了他們的文化消費欲望,讓他們能通過改變消費模式、共享文化狂歡的途徑來提升自我的價值認同感。
三、從崇尚勤儉到注重享受
中國人歷來是強調節儉的,可以說勤儉節約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之一。自古以來,國人都以節儉為美,以浪費為恥。無數前賢在總結經驗教訓時都教導世人要注意節儉。“克勤于邦,克儉于家。”(《尚書·大禹漠》)“民生在勤,勤則不匱。”(《左傳·宣公十二年》)“儉,德之共也;侈,惡之大也。”(《左傳-莊公二十四年》)“侈而惰者貧,而力而儉者富。”(《韓非子顯學》“靜以修身,儉以養德。”(諸葛亮《誡子書》)“歷覽前賢國與家,成由勤儉破由奢。”(李商隱《詠史》)“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司馬光《資治通鑒》)“取之有度,用之有節,則常足。”(司馬光《資治通鑒》)“一粥一飯,當思來處不易,半絲半縷,恒念物務為艱。”(朱伯廬《朱子家訓》),其實,即便沒有先賢的教訓,農民也知道節儉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在自給自足的生產環境下,農民比任何人都更能體會勞動成果的得來不易。“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李紳《憫農》)李紳的詩正是農民艱難生產的真實寫照。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自然會珍惜每一份來之不易的成果。所以,他們自然也就明白勤儉對于居家過日子的重要性。俗話說:“勤是搖錢樹,儉是聚寶盆”,勤儉才能致富,勤儉才能興家,這是絕大多數人的共識。所以農民對那些好吃懶做、不事生產的行為尤為痛恨,認為這就是不務正業的敗家子。
不過時代發展到了今天,一切都在悄悄的發生變化。就在這個勤儉持家的觀念上,人們的認識也開始潛移。也許多數農民還會保持著勤勞的本色,無論在農村還是城市依然會勤勞的工作,但對于節儉的問題,他們則不如原來那么堅持了。隨著大部分家庭經濟條件的改善,農村那種鋪張浪費之風有愈演愈烈趨勢。請客送禮,包括家庭開銷較之原來呈大幅上漲的趨勢。這種大幅消費的家庭往往都是有人進城務工的,因為他們的經濟相比純粹種田的家庭明顯要優裕得多。而在如何消費的問題上,新生代農民工較之早期農民工又有大的改變。傳統農民工盡管通過務工較大地改善了家庭經濟條件,但一來他們打工賺錢和當下相比要艱難得多,知道賺錢不易,二來他們身上擔負著養家糊口的重責,所以多數時候,尤其是在對待自我的時候都是很謹慎的,不至于過度消費。他們打工賺錢也不是為了個人的享受,所以他們賺得的錢其實很少真正花在自己身上,而大部分開銷集中在請客送禮、子女教育及家庭開銷之上。但新生代農民工則不同,一來沒有像他們的父輩那樣背負著沉重的家庭經濟壓力,二來他們賺錢比之早期的農民工要容易很多,三來需要他們支付的地方不是太多。所以他們對自己所賺的錢有較大的自由支配權。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對自我的花費比之他們的父輩明顯要高出很多。新生代農民打工賺的錢很少交給家里,而基本上是自己支配。在擁有相對寬裕的經濟條件情況下,他們的消費觀自然也會隨之發生變化。
尤其是新媒體的崛起之后,他們的消費觀念,消費構成更是發生的巨大的改變。新生代農民工現在基本上都使用了智能手機,并且都會利用手機上網。為了追求時尚新潮,他們使用的手機往往都是比較高端的品牌,之前媒體經常報道,不少新生代農民工省吃儉用幾個月就為購買蘋果手機,這就充分說明新生代農民工的消費觀已經由生存消費、生活消費向時尚消費、符號消費方式過渡,而這種轉變了的消費方式必然大量增加他們的生活開銷。但他們卻將這種開銷視為一種必然、必須的選擇。調查顯示,新生代農民工每月花在手機上的金額與其總收入相比,所占的比重是很大的,但對于當前新生代農民工群體而言,手機上網已經是不可避免的生活方式,所以即便投入很大,他們也無法舍棄這一點。
有了手機上網,新生代農民工自然能更好地參與到媒介傳播中來。從媒介參與的角度來看,新媒體為大眾提供了更好的互動平臺,尤其是一些大眾娛樂類的節目充分利用了新媒體的特點,推出短信互動的方式,使得很多新生代農民工積極投入其中,或許一條短信并不會需要很多錢,但當越來越多的新生代農民工參與到這種互動當中時,也就意味著他們的消費觀已經由原來的生存型變為消遣型,顯然對于傳統農民和一代農民工而言,他們斷不會參與這種大眾娛樂的活動中去,更多的時候甚至是連看客都不愿意做,更不用說花錢去支持某個自己喜歡的明星了。
新媒體對新生代農民工消費方式產生更大的影響是讓他們的消費欲望越來越強烈,消費的符號性越來越明顯。毫無疑問,新媒體的出現讓受眾在購物上有了更多、更方便的選擇,但這種自由和方便的代價便是人們的消費支出在不斷的增加。利用新媒體,各種商業廣告不斷刺激受眾的官能欲望,不斷沖擊消費者的心理底線,讓消費者匍匐在“物化”的霸權之下。廣告使用渾身解數,將消費文化注入到消費者身上,使消費者匍匐于‘物化霸權’之下,讓受眾對物質更為著迷,沉浸于物質文明所建立起來的人格威望之中。“隨著工作與社區生活所能提供的滿足越來越少,人們就開始往其他的地方去尋求“補償性的滿足”。結果,他們在發展中的消費社會中,找到了最為重要的替代品——消費者市場。消費取代了社區、階級和宗教,成為了社會生活的定義性特征。在這樣的運動過程中,我們發現意義賴以構成的基本構架,也正在發生改變。廣告與發展迅猛的廣播媒介,為這些意義提供了棲身之處,當它們運動得筋疲力盡的時候,這里便成了意義落腳的地方,成了它們停留的驛站。” [2]廣告帶來的這種誘惑對于新生代農民工而言同樣是不可抗拒的,新生代農民工迫切希望融入城市社會,希望改變自身的“邊緣性”特征,他們首先要做到的便是在物質消費上看齊市民階層。因此,他們往往會在自我的衣著打扮,個人的文化生活等方面加大消費投入。很多時候,他們樂于通過消費來實現“替代性滿足”。于是,他們在不知不覺中被形形色色的廣告所牽引,一步步跨入消費主義的陣營之中。可以說,現代廣告讓消費變得富有象征意義,讓新生代農民工通過物質消費,在一定程度上找到了自己的身份歸屬,也使他們在這個過程中重新樹立了自己的消費觀。他們不再像他們的父輩那樣克勤克儉,而是更注重現實生活的享受,更注重生活的品質,并將此作為他們人生的奮斗目標。
顯然,新媒體的崛起極大沖擊了新生代農民工的價值觀,深刻影響了他們的生活與消費模式,它已經成為了新生代農民工物質和精神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元素。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說,它對新生代農民工精神生活的重要性要遠大于物質生活。盡管它會有很多負面的東西連帶產生,但顯然其積極因素在發揮著更重大的作用。它是新生代農民工融入城市生活的催化劑,是他們提升自我,實現自我的有力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