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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省社會科學院 楚文化所,湖北 武漢 430077)
一般說來,傳統中醫中經驗醫學和哲學醫學的成分比較多,科學試驗的成分比較少,但與其他民族醫學一樣,中國傳統醫學的發展進步深受社會因素的制約和影響。除去宗教和哲學,中國早期醫學事業亦深受科技進步的影響,表現在石器工具、陶器、釀造等方面發明、改進即應用,其后又受到季候歲時、冶煉、簡帛制作等科技的深刻影響。
傳統中醫并非生來就是經驗醫學,在西漢前,日益進步的科技已在醫學的一些領域有了較為廣泛、不同程度的應用,一些地方甚至出現了明顯的經過反復試驗而改進后的技術應用??萍荚卺t學中的廣泛應用,為漢代醫學的高速發展并取得多方面的突破,奠定了堅實的基礎。本文以戰國至漢代的出土發掘文獻、文物資料結合傳世文獻,對科技在醫學的應用進行說明。
砭石,在古代專指用于治療疾病的石器,有銳利的尖端或鋒面。后世的醫療上常用的刀、針等就是由此發展而來的。它主要被用來切開癰腫、排膿放血,或用以刺激身體的某些部位以消除病痛。砭石在先秦文獻多有記載。《素問·異法方宜論》載:“……其病皆為癰瘍,其治宜砭石”?!渡胶=洝|山經》亦曰:“高氏之山,其上多玉,其下多箴石”。晉·郭璞行注曰:“可以為砥針,治癰腫者”。清·郝懿疏曰:“砥當為砭字之誤”。雖然我們現今無法確定楚地出土的石刀、石斧等就是古書所記載的砭石,但楚地先民面對疾病需要用工具治療這是毋庸置疑的,而且楚地在古代盛產砭石也是有書籍記載的。李時珍《本草綱目》“砭石”條曰:“《禹貢》:荊州、涼州皆貢(奴石)(可作箭簇的石頭),即此石也。”也就是說,包括現在湖北的荊州,當時進貢的砭石,既可以作為箭簇使用,還可以用作醫療工具治病。
原始人沒有金屬工具,只能打制或者磨制石器,做成刀削器、箭鏃和槍棍,以狩獵和防御。這些鋒利的石器,以及一些植被的針刺,可能被有意無意地用于切割患處,放血排膿,由此發展成為治療疾病用的砭石和刺針。人們捕魚之后,躺在沙石上,發現灼熱的石塊可以解除身體的麻痹和疼痛,于是人們發現了砭石的熨燙作用。在湖北洪湖烏林磯遺址出土的石器中,有一件青灰巖磨制的石刀,近平行四邊形,平背弧肩,單面直刃,長6.4 厘米,寬3.2厘米,厚0.1-0.5 厘米。削刮器近長方形,背平弧肩,刃口齊厚,長6.4 厘米,寬6.9 厘米,厚0.3-0.7 厘米。這些石刀都可能成為荊楚土著先民的砭石。[1](p7)
戰國時期傳世文獻記載的一些外科治療方法,除砭石外,還有灸、熨、針灸、按硚等,其中大多原始生產工具經過反復試驗改造而成的。這些方法在《左傳》成公十年就有很好的記載,“晉侯有疾……求醫于秦,秦伯使醫緩為之……至曰:疾不可為也!在膏之上肓之下,攻之不可,達之不及,藥不至焉,不可為也!”這里的“攻”“達”“藥”是幾種不同的治療方法,其中“攻”就是熨和灸,“達”就是針,“藥”就是藥物,而熨就是將砭石加熱后熨燙麻痹、病痛部位的一種方法。《素問·玉機真藏論》稱:“痹不仁腫痛……可湯熨?!薄妒酚洝}公扁鵲列傳》載扁鵲為虢太子治病,“乃使子豹為五分之熨。”所謂“五分之熨”,唐司馬貞《史記索隱》稱:“謂熨之令溫暖之氣入五分也。”說明砭石的熨燙技術,發展至戰國初期已相當成熟,砭石治療有了初步的計量分析。
砭石的醫用在秦漢時期仍很盛行,它在戰國熨燙技術的基礎上,又得到很大程度的改進,其主要成就就是輔助了外用藥物。長沙馬王堆漢墓帛書《五十二病方》[2]中就多處使用了砭石治病,如治(牡)痔中:“牡痔之居竅廉,大如棗核……燔小隋(橢)石,淬醯中以熨。不已,有(又)復之,如此數?!边@里用了“小隋(橢)石熨”,輔助了醋,在加熱中促進殺菌的功效;再如治癢痔方中:“取石大如拳二七,熟燔之……”,“熟燔”強調了砭石的無菌效果。
砭石加輔助藥物的熨燙技術還衍生出許多種類,有砭石熨、鹽熨、土熨、藥熨、蔥熨等各種,[3]這些顯然是經過反復試驗而得來的技術改進。如《五十二病方》治療傷痙(傷風)就使用了鹽熨:
“傷,風如傷,身伸而不能屈。治之,炊鹽令黃,取一斗,裹以布,卒(淬)醇酒中,入即出,蔽一布,以熨頭,熱則舉,適下□□裹更□(熨)寒,更熬鹽以熨,熨勿絕,一熨汗出,能屈伸,止,熨時及已熨四日內,□□衣,毋見風,過□日自適。熨先食后食恣。毋禁,無時?!?/p>
該方對鹽熨的制作,使用方法,以及治療的過程、療效、禁忌,都一一詳盡介紹,顯示出鹽熨對“傷痙”的良好治療效果。鹽的殺菌消炎功效,或許是先民經過日常經驗獲得的,但它與砭石的聯合使用,只能是有意識的試驗而得來的。
西漢時期,經過反復試驗,砭石治療開始理論化和規范化,它不僅與經絡學說聯系在一起,還在臨床外科治療中形成了一定的規則。江陵張家山漢墓醫簡《脈書·脈法》一方面強調了砭石在開啟脈氣的規則,即“氣一上一下,當郄與跗之脈而砭之,用砭啟脈必如式”,另一方面歸納了治療膿腫的禁忌,要根據膿腫的大小選擇不同的砭石,如果不合標準,就容易產生“四害”:“一曰膿深而砭淺,謂之不及;二曰膿淺而砭深,謂之泰過;三是膿大而砭小,謂之斂,斂者惡而不畢;四曰膿小而砭大,謂之泛,泛者傷良肉”,因此用砭石治療,要“稱其大小”,[4](p97)即選擇合適的砭石。這些應用于開刀治療膿瘡的砭石,還可能是經過“熟燔”、醋、鹽等消毒處理后的砭石。
燒陶的出現,為醫藥的精細加工帶來了變化。長沙馬王堆帛書《養生方》中出現長生藥方如“益壽方”,主要是服食云母、松脂、“駢石”,均能“益壽”“不老”。[5](p721-723)我們姑且不論這些藥物的實際效果,我們思考的是古人是如何將這些藥物混合在一起的,唐《千金要方》卷22 記載有“飛煉·研鐘乳石”的方法:“取所煉鐘乳于瓷器中,用玉錘搗令碎,著水研之”。在洪湖烏林磯新石器遺址中就出土發現有一件研磨器,十分引人矚目,上有朱砂的痕跡,可視為原始的醫療器具。[6](p1)可見,古人用研缽的歷史由來已久。
戰國至西漢,古人不僅逐漸掌握了藥物的炮制和配伍方法,研制出天然藥物制劑、藥末劑、水劑、酒劑、醋劑、醋劑、動物油脂劑等多種藥物劑型,[7](p298)甚至在炮制和引用藥物的劑量上開始有分寸的把握。與之相應,是醫療器皿的不斷改進,如制造衡量藥物劑量的容器,或在烘、焙、煨、蒸、提凈、水飛、干餾等炮制方法上的器物分工。
在長沙馬王堆漢墓帛書《五十二病方》中記載有多種陶制醫療器物。綜合楊金生、李經緯兩位先生統計[3]得出,以合、升、斗等出現最多,達50 多次;咅、衷咅、棓次之,達24 次,其他還有瓦鬵(xin)甌,盆、盂、甗等。其總體特點如下:
其一,出現合、升、斗等稱量藥物劑量的容器。如《五十二病方》“治一丹……為一合,撓之,以豬脂膏和,傅之”;“以水一斗煮膠一參、米一升,熟而啜之,夕勿食”、“冶烏喙四顆,陵椒一升半,以男童溺一斗半并□□□□一升入中,撓以傅之”等。合、升、斗三者,為秦漢時期衡量藥物劑量的一組容器,據《漢書·律歷志》記載,“合龠為合,十合為升,十升為斗,十斗為斛”,龠是最小容器單位,二龠為合,十合為升,升、斗、斛以此增大,都是十進位。根據《漢書》的記載,今人便可知曉《五十二病方》藥物用量的大致多少了。
其二,出現咅、衷咅、棓等,達24 次之多。如治蚖方中“湮吸一咅入奚蠡中,左承之……飲半咅曰……”;治諸傷方中“□□毀一埦咅酒中飲之,日一飲”等。咅、棓,就是杯子?!墩f文解字》:棓,同杯;《集韻》衷棓,衷,通中、為種。[8](p753、p1123)都為盛酒盛茶的杯具,與盛湯藥、盛藥酒相一致。
其三,出現瓦鬵,釜之類的烹調器皿,有陶器的,也可為為青銅的。如《五十二病方》治“諸傷”中:“治齊□,□淳酒漬而餅之,煏(bi)瓦鬵炭□煏之如□,即治,入三指撮半咅溫酒□”,考《爾雅》甑謂之鬵。說文解字:大釜也,一龠鼎,大上小下若甑,曰鬵。雖然該方缺字較多,但從煏、炭等字,可知道瓦鬵是一個用炭火焙干藥物的器皿。
其四,出現甌,盆、盂之類的陶器?!段迨》健分沃T傷:傷者,以續斷根一把……□□□者二甌,即并煎□熟,以布捉取”?!都本绕肪? 載:“甌,小盆也”。《宋史·邵雍傳》載“脯時酌酒三四甌?!盵9](p662)甌用于醫療,似乎是一個煎熬少量藥物的小盆,也可作為盛酒的容器。
其五,甗,為蒸、煮藥同構的陶器。“治蚘(蛔)方”中載曰:“烹三宿雄雞二,洎水三斗,熟而出,及汁更洎,以食□逆甗下,炊五榖,兔□肉陀甗中,稍沃以汁,令下盂中,熟,飲汁?!碑[,古代蒸食物的炊具,中間有箅子,箅子有竹制的、陶制或金屬的,使有空隙而有能起到隔離的作用。“以食□逆甗下”,就是把“食□”這種藥物放在甗的下面煮,而“兔□肉”放在甗的隔層中蒸。
其六,甕,瓦器,口小腹大,便于上用泥封口?!抖Y儀·聘禮》有“醯醢百甕”,指盛醋、肉醬的瓦器?!段迨》健分巍岸緸踵埂狈街械摹按┑亍醭?,而煮睡一甕”,甕即甕;又治蚖方中,“以青梁米為鬻(粥),水十五而米一,成鬻五斗,出,揚去氣,盛以新(瓦)甕,……飲之,痏已。”蚖、痏就是蛇傷。
此外,還有一些器皿,還有盛飲食的器物盂,如見于治蚖方中“炊五谷、兔頭肉□甗中,稍沃以汁,令下盂中,熟,飲汁”。
與陶器皿式樣的豐富起來相適應,是炮制藥物的方法也變得多種多樣。除了前面所說的鬵的蒸、煮功用外,還如治諸傷方中“金傷者,以方膏、烏喙□□皆相□煎,施之?!鄙婕暗郊灏尽S秩缰蝹d方中“傷而痙者,以水財煮李實,疾沸而抒,浚取其汁,寒和,以飲病者……”涉及到煮。這些方法或許還有相應的專用陶制器皿。
中醫煎藥雖然曾使用過銅制和鐵制等金屬器物,但人們很快發現,相對于金屬器物,用陶器熬制湯藥,對藥性幾乎不會產生不良影響,陶器的穩定性更好,用之煎藥不易和藥物本身發生任何反應,不損害藥性、藥味和療效?!段迨》健肪妥中蝸砜?,很難看出這些器物是青銅器物,或許那時人們就已經認識到陶制器物熬制藥物的妙處。
由此可見,從研缽的使用,到各種配置、炮制藥物器皿的出現,以及各種計量工具的使用,說明在西漢時期,病理和藥理知識雖仍相當匱乏,但古人已充分利用已有的經驗和科技成果,借助既有的工具,進行一系列有意識的藥物試驗,配置出各種劑型的成藥,用于疾病的治療。
知曉酒行血氣的功效后,古代醫生逐步在治病中用上了酒,藥物療效因此得到顯著加強?!墩f文解字》釋“醫”字云:“醫,治病工也,……從酉?!扑灾尾∫??!薄饵S帝內經》有“湯液醪醴篇”,醪、醴都是酒的一種,有“邪氣時至,服之萬全”的功效;《禮記·射義》曰:“酒者所以養志也,所以養病也。”《史記》載戰國時扁鵲稱:疾“在腸胃,酒醪之所及”。這都說明最遲在戰國初期時,酒已成為巫、醫治病的主要用品之一。而這些經驗在今日醫學或者民俗中均有遺存,如藿香正氣水(含有一定的酒精)、喝醋能治療腸胃不適等。
釀酒最早用曲和蘗,“若作酒醪,爾惟曲蘗”(《尚書·商書》),說的就是這一意思?!冻o·招魂》云:“吳醪白蘗”,即制作酒也可以用蘗。其實,曲蘗的用處不太一樣,曲,是指發霉的糧食(熟食),主要用于制酒;蘗,則指發芽的糧食,主要用作制糖。但這在先秦尚不能分得清。至漢代,隨著人們對釀酒更深入的了解,釀酒技術有了很大進步,出現“重大革新,即釀酒單獨用曲。”[10]《漢書·食貨志》載:“一釀用粗米二斛,曲一斛。”已經不再用蘗了。至魏晉時期,古人的釀酒工藝得到人們廣泛認同,酒常被許多文人騷客用來作為吟詩作賦的題材。曹植《酒賦》曰:“宜城醪醴,蒼梧飄青”;晉人傅玄《酒賦》在列舉名酒產地時云:“課長安與中山,比蒼梧與宜城”。1984 年,在湖北襄陽賈家沖南朝墓發掘的畫像磚上有侍飲圖,[11]為一野餐場景,反映了當時襄陽人們對酒的嗜好,也反映襄陽釀酒業的興盛。
西漢時,酒用于醫藥已十分廣泛,在《五十二病方》中,酒成為使用頻度最高的藥物,達51 次之多。[12]酒在《五十二病方》中有外用,也有內服,如在“治犬噬人方”中載,“犬所嚙,……令嚙者臥,而令人以酒財沃其傷”,[2]就是作為外用藥使用;“傷痙諸方”中的“傷而痙者,……以三指一撮,和以溫酒一杯飲之”,則是內服。就在藥物中的功效而言,既有將酒外用的殺菌消炎藥,又可作為內服以行藥效。此外,以酒作為溶媒、佐劑和賦形劑被選用的的有39 方,[13](p144)約總藥方283 的14%。其中,用作溶媒的如“燔貍皮,治灰,入酒中飲之”;用作佐劑的如“以湯大熱者熬彘失,以酒挐封之”;用作賦形劑的如“治靡蕪本,防風、烏、桂皆等,澤以醇酒而埦之,大如黑椒,而吞之”。
秦漢時期酒、醋的釀造過程不得而知,但與之相關的釀造技術被應用到藥物的治療中。如《五十二病方》治蚖方中:將煮熟的米以一比十五勾兌水,煮成粥,冷卻,至于新(瓦)甕中,“冥口以布三,即封涂厚二寸,燔令泥盡火而飲之”,其味道是怎樣,不得而知,但古人對科技在醫學中的嘗試,對醫學的探索是值得稱道的。
生性浪漫的胡適未必不喜歡這位才情與美貌并重的得意門生,但胡博士分外珍愛自己的羽毛,正如他說的,愛情只是人生中的一件事而已。
除酒外,醋入藥在古代也有悠久的歷史。長期以來,醋一直是用作開胃消食、驅蟲止痛、治療魚刺鯁喉的良藥,被人們應用于醫學中,《史記》中記載扁鵲用酒醪治療腸胃病,極可能包含醋?!段迨》健?、《傷寒雜病論》中就有“苦酒”(醋)、“法醋”入藥的記載。[13](p147)如前述治(牡)痔中:“燔小隋(橢)石,淬醯中以熨”中的“醯”也是醋。這說明在西漢時期,古人已把成熟釀造技術成果快速地應用到疾病治療和藥物制劑中去了。
西周時,已有了冬至、夏至、春分、秋分、立春、立夏、立秋、立冬等八個節氣,并能準確地推算出冬至的日期?!蹲髠鳌分杏袃纱味寥眨〞r稱日南日)的記載,一次在魯僖公五年(前655 年),一次在魯昭公二十年(前522 年)。這是我國最早關于冬至日的記錄。
到了戰國時期,古人開始能熟練地觀測出北斗與四季的關系?!儿煿谧印贰碍h流”曰:“斗柄東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鶡冠子是戰國中期楚國的隱者。
人們在觀測天象、節氣、氣候變化對農作物影響的同時,也注意到季節更換、氣候變化及某些地區特殊的自然條件與人體健康、疾病有很大關系?!吨芏Y·天官》曾對四季多發病的規律做了探討,提出春季多發感冒頭痛,夏季多發瘡疥等皮膚疾病,秋季多發瘧疾,冬季多發咳嗽。同時,還認識到氣候的異常易引起流行病,如《禮記》中記載,“孟春行秋令,則民大疫”;“季春行夏令,則民多疾疫”。這些記敘不僅對當時的季節病常發病進行了科學總結,而且還知道某些情況會產生能夠傳染的流行病。這些知識對人們避免或者預防時令性流行病是很有意義的。
湖北江陵張家山西漢墓出土的《引書》反映的是戰國晚期以來導引術和養生理論成就。[14](p85)同時,這本書注意到四季、氣候對人體健康能造成相當大的影響,故強調養生應該與四季相適應的觀點。如第一部分論述四季養生之道,篇首指出:“春產(生)、夏長、秋收、冬藏(藏),此彭祖之道也”,接著依四季之序介紹各季的養生方法。這一部分的基本知識與中醫學經典著作《素問》“四氣調神大論”篇所載養生、養長、養收、養藏之道相同,即養生必須順應自然界的運行規律?!兑龝返谌糠钟懻摿酥虏∫蛩?、防治方法及養生理論等問題,與氣候環境有很大關系,強調“人之所以得病,必于暑濕風寒雨露,腠理啟合飲食不和,起居不能與寒暑相應,故得病焉”?!兑龝纷詈髣t曰:“治身欲與天地求,猶橐籥也!虛而不屈,動而俞(愈)出,……此利身之道也,……此與燥濕寒暑相應之道也?!币谩独献印返难哉Z,闡述“治身欲與天地求”的導引理論,并結合人的機體闡述什么是“利身之道”,什么是“與燥濕寒暑相應之道”。
四季與養生的關系,還滲透到其他出土醫籍中,被當做醫學理論使用。如馬王堆醫書《十問》載“巫成□以四時為輔……”又曰:“春三月食之,苛疾不昌,筋骨益強,此謂百草之王?!娜氯セ?,以日爨烹,則神慧而聰明。”
古人還發現不同的空氣對身體健康存在不同的影響。馬王堆醫書《卻谷食氣》提出大自然中六種氣體即“六氣”可食,五種氣體“不可食”。[15](p107)“六氣”除包括屈原《楚辭》中所提到的“朝霞”、“正陽”、“沆瀣”外,還包括“輸陽”、“銧光”、“輸陰”。“朝霞”又叫平旦之氣,即清晨時的空氣,此時太陽正要從地平線升起,天空出現紅黃色,空氣最為清新?!罢枴保址Q日中之氣,是中午太陽位于天空正中(12時)的空氣?!般戾庇址Q行暨,即日沒之氣,是夜半(24 時)的空氣?!拜旉枴?,又稱地黃之氣,是指太陽升起不久,離地面約二根竹竿高(約上午8 點左右)的時間;“銧光”,又稱玄之氣,指午后太陽被輪蓋狀的密云所遮掩的場合;“輸陰”,又名日入之氣、飛泉之氣,指旁晚太陽已經降落地平面之后,天空出現紅黃色的時間。古人認為,這六種氣體是比較優良的空氣。不宜于呼吸練功的五種天氣環境,稱為“五不食”,即“濁陽”、“湯風”、“霜霧”、“清(冷)風”、“凌陰”,主要指濃霧籠罩、酷暑熱風、霜霧、冷風(風沙、風雨)、嚴寒森冷的天氣。
傳世和考古資料均顯示,楚人先祖早就有剖宮產的案例。據《史記·楚世家》記載,楚先祖“陸終生子六人,坼剖而產焉。其長一曰昆吾……六曰季連”,這是我國見于文獻最早的剖腹產案例。2010 年出版的清華大學所藏楚簡第一冊,共有九篇,其中就有《楚居》一篇,云“麗不從行,潰自脅出,妣列賓于天,巫咸該其亓脅以楚,抵今曰楚人。”[16]潰有剖、斫之意,是說楚先祖麗季出生時不順利遇難產,自脅下剖產而出。麗季的剖腹產而導致祭天的結果,從此才有楚的稱謂。兩則史料,或曰季連,或曰麗季,二者都是剖腹產而出,但在因為剖腹產而導致有楚是一致的,《楚居》是先秦竹簡,當然更為可信。[17](p33)《楚居》史料,增加了楚人在西周時期進行外科手術的可信度,但當時楚先祖是用的金屬刀還是砭石,后人不得而知。然而,中國在新石器時代就開始利用天然金屬,至商代中國南北大地,都進入到了高度發達的青銅文明,或許楚人先祖的剖宮產,或許已經就是金屬刀。
可以肯定的是,至西漢時金屬刀已得到廣泛應用。在馬王堆帛書《五十二病方》就多次出現“刀”字,如治(牡)痔方中載:“牡痔之居竅旁,大者如棗,小者如棗核者方:以小角角之,如熟二斗米頃,而張角,絜以小繩,剖以刀……”這是我國醫書上最早出現的“刀”字。[13](p151)在戰國,青銅冶煉已相當成熟,一些地方已開始使用鋼鐵用具,作為外科手術用刀,以治療“牡痔”,顯然比原始的砭石更能勝任了。金屬刀在臨床醫學上的使用,是古代冶煉科技廣泛運用的結果。
《五十二病方》中,使用金屬刀類的相關的文字非常豐富。如削、斬、剖、殺、割、刖、括、剡、穿等。
在楚地還出現了稱量貴重藥物的戰國天平。如在長沙左公山戰國墓葬中出土的稱量藥物的藥衡,包括一個天平和大小九個砝碼,最重者不過四兩,余者只有數錢或者數分重。此外江陵雨臺山535 號墓葬與左公山出土的天平基本相同,砝碼有只有7個等級。兩地砝碼可能同時鑄造,重量也驚人的相近,如雨臺山的七個分別為1.98g、3.8g、7.75g、15.77g、30.9g、62g、125g,而左公山后七個則分別為2.1g、4.6g、8g、15.6g、31.1g、61.8g、125g。兩組天平的砝碼十分規范和統一,說明已有了統一制作標準。砝碼還有一定的數列規律,較重的基本是較輕的兩倍,這顯然有利于質量換算和交易。先秦時期,楚國需要天平稱量的貴重藥材,可能有象牙、丹砂等,這些藥材是國家的重要戰略物資,因為用于進貢周朝或出口列國,《尚書·禹貢》中有記載。
受書寫工具的影響,人類醫療事業在紙張出現之前,其傳承、傳播受到極大的制約,但隨著簡和帛的出現,醫學事業在漢代取得了前所未有的進步。
早在夏商之時,黃河流域就開始了中國人的寫字記事,他們多用龜甲、獸骨、金石等。這些工具笨重、難以書寫且數量稀少,故金石醫學資料出現的很少。戰國時期的“行氣玉佩銘”,是刻寫在一個十二面體的小玉柱上的45 個文字。金石比甲骨更為笨重和貴重,制作也更加艱難。鐫刻的文字,大多具有一定的紀念意義,或顯示權貴的象征。故這時很難留下醫學的痕跡,也更難進行醫學的整理和積累。
簡書對中國文化影響巨大。戰國時期,在現代意義上的“文房四寶”沒有出現之前,中國最早的文房用具——毛筆、墨錠、竹簡、絲綢和削刀就已經出現了。江陵九店磚瓦廠56 號戰國楚墓還有成套出土,它是目前發現有當時書寫工具筆、墨、竹簡和削刀全部同時出土的唯一實例。其中墨錠是迄今為止我國發現最早的墨錠,也是所發現的唯一一塊戰國時期的墨錠。有了簡牘、削刀、毛筆和墨等文房用具,才有了真正的著作,孔子、左丘明等才得以編纂書籍,老子、孔子的弟子才能記載他們的言行。簡牘的使用,在中國有上千年的歷史。
正因為簡牘和帛書的出現和廣泛地使用,一些古代文獻才能夠在地上流傳或地下保存。中國出土的簡牘,從目前的資料來看,較早的有曾侯乙墓出土的“遣策”,記載著楚國或其他諸侯國的官員們向曾侯乙贈送的禮品,是公元前433 年或稍后的遺物。其他的如在國內外享有盛名的簡還有湖北江陵望山楚簡、天星觀楚簡、荊門郭店楚簡、荊門包山楚簡、河南信陽楚墓竹簡、湖北云夢睡虎地秦簡以及山東臨沂漢簡《孫子兵法》簡等,它們都是彌足珍貴的文物。
醫學文獻在秦漢才開始大量出現,與竹簡和絲綢等書寫工具的廣泛應用有關。最早期的醫學資料大多出土在南方楚地,以竹簡絹帛較多,北方則以木簡為主。其中在北方西漢前出土醫學或者醫學相關簡帛大致情況如下:甘肅居延海出土的漢簡有“雖沒有專門的醫書,但還是可以看到很多與醫學有關的資料”,涉及臨床醫方、疾病死傷案例、用藥和針灸方法、法醫和獸醫等方面記述;甘肅武威縣旱灘坡出土的公元1 世紀的醫書,有簡犢92 枚(木簡78 枚,木板14 枚),載有完整醫方31 個和藥物近百種,涉及內、外、婦、五官等科,能整體反映東漢時期的醫學水平;甘肅敦煌縣馬圈灣出土公元前60年左右的漢簡中“有少量醫學有關醫藥資料”。
在南方出土的西漢前醫籍就更多,主要是竹簡和帛書,反映了南方物產特色。云夢睡虎地秦簡含有少量的法醫和獸醫檢驗的竹簡;在長沙馬王堆3號漢墓出土出土有大量西漢簡帛,其中僅醫籍就有竹簡約200 枚、木牘10 枚、絹帛10 種,含14 種古醫籍,約24000 字,分別為《足臂十一脈灸經》《陰陽十一脈灸經(甲)》《脈法》《陰陽脈死候》《《五十二病方》《卻谷食氣》《陰陽十一脈灸經》《導引圖》《養生方》《雜療方》《胎產方》《十問》《合陰陽》《雜禁方》《天下至道談》等。馬王堆漢簡墓主下葬時間在公元前168 年。江陵張家山西漢墓出土的醫(竹)簡共178 枚,含古醫籍2 部11 種,即《脈書》和《引書》,張家山漢簡墓主下葬時間在西漢早期,即呂后或者更晚一些;[18]湖南張家界大庸發現一塊木櫝醫方;安徽阜陽出土的公元前165 年前的《雜方》(又稱《萬物》)和《行氣》兩種醫典籍,有關醫藥的簡不低于22枚;江蘇連云港尹灣漢墓記載有“熏毒八斗”的木櫝一枚(記載有漢成帝年號“永始四年”,約公元前13年)。南方出土西漢醫學典籍遠多于北方,許多出土文獻至今仍是該領域最早的文獻資料,如《五十二病方》《脈書》、《引書》《導引圖》《胎產方》《卻谷食氣》以及眾多的房中書籍。
南方出土醫學文獻資料比北方較多較早是有原因的。南方多生產竹簡,北方多出產木簡。木頭難以切割和平整,因此制作成簡十分費事,而滲透適中且不易折斷的木頭更少。南方竹簡由于竹子木質中空,質地堅硬,卻易縱切,較易制作成簡。篾黃一面,也容易光滑平整,干篾黃滲透性始終,易于書寫。竹簡還具有韌性強、不易折斷的特點,這些都是木簡無法比擬的。從此意義上講,西漢前南方能大量出土古代醫學典籍就不難理解了。
南方發達的絲綢制作,也是出現大量醫學積累的重要原因。長江流域是世界絲綢的起源地,早在6500 前,余姚河姆渡遺址就出現刻有(野生)蠶紋圖案的牙雕小盅,而在6000 左右的崧澤文化則已有人工栽桑、養蠶的可能。[19]目前西周至西漢時期的絲織品大多是出自于南方特別是楚墓,其品種有近10 種之多,如江陵馬山1 號戰國楚墓、江陵鳳凰山168 號西漢墓和長沙馬王堆西漢墓等都出土有大量的絲織品。與書寫工具廣泛應用相應,醫學文獻搜集整理方面,至西漢時,南方多于北方。
此外,交通技術的進步也大大促進了西漢醫學的發展,在江陵鳳凰山167 號漢墓和馬王堆1 號與3 號墓葬出土了多種藥物,不僅有國產地道藥物桂枝、桂皮、茅香、花椒、杜衡、藁本、佩蘭、良姜、牡蠣、丹砂等品種,而且還有來自產自印度(天竺國)的藥品蘇合香。這說明當時中外醫藥交流是很頻繁的。[20](p28)在多處戰國楚墓出土的文物中,有大量的多彩料器——琉璃蜻蜓眼,以湖南長沙最多,湖北次之,它有別于中國傳統的鉛鋇玻璃,屬于西亞產的鈉鈣玻璃,張正明先生稱這條先秦商路應該是南方絲綢之路,即“長沙(南楚)——昆明——緬甸——印度”的古商路;[21]而任乃強先生認為,西漢時期還存在著“成都——昆明——緬甸——印度”的“蜀布之路”。[22]這些研究,都說明在戰國至西漢時期中外文化交流的存在,這其中還包含有印度醫學與中國醫學的交流。
通過上述分析,筆者認為,漢至漢前科技在醫學的應用是十分廣泛的,也是十分積極的。通過對砭石等原始工具的試驗改造和理論總結,經絡學說開始理論化(這表現在《脈書》上),外科臨床治療開始規范化、精致化;陶器和釀造技術在醫學中的廣泛,為藥物制劑的多樣化、藥物的更好吸收創造了更好的條件;合、升、斗、天平等計量工具的大量使用,對藥物的精確配置起到了促進作用;金屬刀的應用,為外科術的精細化起到了積極的促進作用,并為簡帛等書寫工具的制作創造良好的條件,而簡帛等文房用具的廣泛應用,更為醫學的搜集、整理、傳播以及理論的提升,創造堅實的經濟社會基礎。
正因為科技在醫學事業中的有效應用,中國醫學在漢代有了高速的發展,這一時期不僅有了《黃帝內經》、《神農本草經》、《八十一難經》等醫學經典的成書,還出現了張仲景、華佗這樣劃時代的名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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