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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線”開始
遲群說,這幅用做《私人飛機》4月刊的作品沿襲了自己以“線”為基本元素的形式造型,不同形態的“線”在二維空間穿插運動,猶如宇宙秩序運動中的相同協調和運轉碰發出的感動火花,抑或有機世界的流動變遷與刻板僵硬的幾何切割。這些空間意向與封面上的卡地亞2015款鏤空天體運轉陀飛輪的設計達成內在一致,為感知和冥想提供了聚焦點,也提供了更多遐想的空間。
在遲群的繪畫中,你會發現遵循規則又不失溫度的線條,形成一個個厚度適當、嚴謹規整的色面,色面之間的咬合、對峙、擠壓、沖撞,使它們之間的邊緣線顯得如此冷峻、綺麗、敏感、空靈。
遲群是如何漸漸與“線”結緣的呢?對于“線”這種表達形式的探索,來自她自身所尋求的“純粹”,而這種對“純粹”的追求恰恰源自遲群喜歡探索和挖掘更多的可能性。她認為當對繪畫元素的需要相對純粹時,創造的可能性會更多,就像挖一口井,在相同的時間內,口徑的大小決定了井的深度,在不斷挖掘時隨著地層的不同會有不同的發現,如果口徑太寬那么相對挖掘的會較淺,可能性也較少。因此,對于她來說,也許最純粹的“線”意味著最多的可能性。
正如封面中選中的卡地亞這款表,它也有一種純粹的美。在卡地亞對鐘表技術透徹的領悟之后,最終選擇以最簡潔的設計來襯托陀飛輪,拓展出更多對腕表的不同詮釋。遲群說,這款表的表現形式是一種能量與精致銳利之間的矛盾沖突,打開了很多形式的遐想。
遲群非常喜歡純粹,這種純粹是基于她對自己的認識來說的,她說自己喜歡比較簡單、樸素的處世和生活方式。而在繪畫中,這種純粹的表達形式是對自身的一種挑戰。她說美院的傳統審美一直對大家影響很深,她讀研時一直在思考形式語言的問題。受到西方美術史脈絡的啟發,遲群開始思索如何擯棄傳統的敘事性,回到繪畫語言本身。她想:如果賦予“一條線”生命是不是也可以呈現、表達不同的感受呢?就是基于這樣的想法,遲群開始嘗試用“線”去表達。
她的繪畫語言
遲群說:“在用‘線的過程中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過程很曲折。對人生經歷的體會,生命的順境逆境,都會影響我的‘線之表達”。
在遲群探索“線”之語言的過程中,并非一帆風順,她在繪畫上的嘗試也會隨人生經歷的起伏而相應地調整與改變。早期,她的作品用了打磨的方式來呈現,這種砂紙摩擦的感覺跟她心理體會是一致的,打磨以后還能呈現微弱的光芒,那是痛苦與希望的并存。
遲群剛剛畢業時的心情比較輕松,帶著自我肯定和老師的贊賞,她相信只要按自己的意愿從容創作,未來一定會充滿驚喜,然而現實卻并非如此。她想去挑戰美院傳統的審美觀念,建立一套自己的語言系統。她希望在這個系統中自己是自由的,可以將自己的思想轉化成個人獨有的藝術語言。也許正是這個引以為傲的挑戰讓她經歷了長時間的痛苦,當時很少有人能進入她的繪畫語境、懂她的作品,更少有人會靜靜地去聽她闡釋,所以孤獨一度籠罩著遲群。她不斷鼓勵自己堅持下去,慢慢通過一年時間,累積了十幾幅作品,卻被一個期待中的畫廊拒絕了。那時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挫敗感,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的選擇。
對遲群來說作品是呈現自己的方式,她說當這唯一的方式不被認可時自己就變得膽怯,內向,不想和任何人交流,害怕受到傷害。而這種情緒的變化又直接影響了她的創作狀態,很多事情變得無緒,沒有了自如的心性,作品中也帶有一種糾結,一種無法言說的苦悶。
2011年6月,通過“青年藝術100”執行總監彭瑋的發現、鼓勵,遲群參加了“青年藝術100”大展。之后,遲群通過“青年藝術100”獲得藝術界更多的認可,令她在發覺自身繪畫語言的道路上走得更加堅定。
2012年,遲群意識到自己在創作上需要一些改變,因為她自身狀態與周圍的環境發生了變化。于是,她開始用油畫材料進行一些新的繪畫嘗試。大約半年的時間內,遲群不斷地進行臨摹,從最初十幾天臨摹一幅作品,到最后一天臨摹好幾幅作品,一共臨摹了大大小小近一百幅畫。在這個過程中,她打破了自己之前每一幅畫都要反復調整、糾結于其中的細節而不能自拔的狀態。她為自己鋪開了一種新的創作方式,開始了大量的新嘗試。“當創作中受情緒干擾越少時,投入的狀態就會更加飽滿,便能更敏感地體會每幅作品獨有的東西,去更好地延展它,令作品枝干更加繁茂,脈絡更加清晰。”在此時的遲群看來,用一個平和的心態來對待自己的創作,作品便沒有好與壞之分,只有你能不能將自己覺得不滿意的作品繼續嘗試到滿意。
正如美術批評家劉禮賓所說:“遲群正在中國當代藝術語言的自足問題上艱難摸索,這是中國當代藝術的軟肋,一直為人所詬病。”遲群一直在探索自己的藝術語言,她試圖撕開物象的表層,用一種超越自身、外物的方式去詮釋心靈與世界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