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確定刑事責任年齡應如何處理

文◎張福坤 蔣毅

無法確定刑事責任年齡應如何處理

文◎張福坤 蔣毅

［案情］2013年6月，李某多次伙同其他犯罪嫌疑人盜竊摩托車，經鑒定，所盜車輛價值8500余元。但李某年齡無法確定。戶口登記和注冊的學生信息都顯示其出生日期為1998年1月，即案發時未達刑事責任年齡，其盜竊行為不構成犯罪。但其他證人證言反映李某已滿16周歲，即構成盜竊罪。

對李某盜竊案件的處理有三種意見：存疑不起訴、相對不起訴和絕對不起訴。

［速解］筆者同意第三種意見。

一、此案不符合存疑不起訴條件

所謂存疑不起訴是指對于經過退回補充偵查的案件，人民檢察院認為證據不足，不符合起訴條件的，可以作出不起訴決定。具有下列情形之一不能確定犯罪嫌疑人構成犯罪和需要追究刑事責任的，屬于證據不足、不符合起訴條件：據以定罪的證據存在疑問，無法查證屬實的；犯罪構成要件事實缺乏必要的證據予以證明的；據以定罪的證據之間、證據與案件事實之間的矛盾不能合理排除的；根據證據得出的結論具有其他可能性而無法排除的；根據證據認定案件事實不符合邏輯和經驗法則，得出的結論明顯不符合常理的。對于存疑不起訴的，在發現新的證據，符合起訴條件時，可以提起公訴。雖然本案證明犯罪嫌疑人年齡的證據存在矛盾，但這種矛盾是可以合理排除的，如果認為戶口登記信息真實，就完全可以排除證人證言，反之亦然。

二、此案應當作出絕對不起訴決定

首先，符合證據采信原則。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刑事訴訟法若干問題解釋》規定：“審查被告人實施被指控的犯罪時或者審判時是否達到相應法定責任年齡，應當根據戶籍證明、出生證明文件、學籍卡、人口普查登記、無利害關系人的證言等證據綜合判斷。證明被告人已滿十四周歲、十六周歲、十八周歲或者不滿七十五周歲的證據不足的，應當認定被告人不滿十四周歲、不滿十六周歲、不滿十八周歲或者已滿七十五周歲。”該司法解釋沒有明確各種證據的優先性。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指出：人民法院就數個證據對同一事實的證明力，可以依照下列原則認定：①國家機關、社會團體依職權制作的公文書證的證明力一般大于其他書證；②物證、檔案、鑒定結論、勘驗筆錄或者經過公證、登記的書證，其證明力一般大于其他書證、視聽資料和證人證言。民事證據和刑事證據在證明標準、證據收集、舉證責任等方面有諸多的不同，但證據的證明力是客觀的，是證據的固有屬性。戶籍信息既可以作為民事主體是否承擔民事責任的民事證據，也可作為犯罪嫌疑人是否承擔刑事責任的刑事證據，就證明年齡而言，戶籍無論是刑事證據還是民事證據，其證明內容都是相同的。因此，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證據采信的優先規定也應適用于刑事證據。按照最佳證據規則，公安機關出具的戶籍證明比其他證據真實性、可靠性更強。

其次，利害關系人的證言屬于補強證據，證明效力的客觀性和真實性要低于其他證人證言。雖然從常理判斷，利害關系人所作的不利犯罪嫌疑人的證言符合客觀實際，但僅有利害關系人的證言而無其他旁證，顯然不足以推翻國家機關出具的法定文書。同時，由于言詞證據具有易變性，這種不利證言隨著訴訟環節的變化，完全可能轉化成有利證言。

再次，符合有利犯罪嫌疑人的原則。有利犯罪嫌疑人是無罪推定原則在刑事證據制度上的體現，戶籍登記證明犯罪嫌疑人實施盜竊時不滿16周歲，雖然其他證言都證實行為人盜竊時已滿16周歲，但從有利犯罪嫌疑人的角度出發，采信戶籍登記，認定犯罪嫌疑人無罪更能體現無罪推定原則。

最后，符合教育、感化、挽救未成年人的原則。作出絕對不起訴的決定，如果先行羈押的，行為人可以申請國家賠償，如果作出相對不起訴的決定，表明犯罪嫌疑人的行為構成犯罪，即使先行羈押，也不能申請國家賠償。因此，絕對不起訴比相對不起訴更有利于保護未成年人的合法權益。

（作者單位：重慶市永川區人民檢察院研究室主任［402160］；重慶市榮昌縣檢察院研究室主任［4024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