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對方詐賭為由強行索回他人賭資的行為定性

王明建　廖寧生

[案情]2014年6月24日上午，蔣某之妻妹張某將孫某、賴某在賭博中以作弊手段贏了其4萬元的情況告訴了姐夫蔣某。于是晚上9時許蔣某糾集了王某、鄭某、李某、邱某、劉某商量對策，并立即派王某、鄭某二人以賭博為名開車到水南村把孫某、賴某二人接到縣城遠達賓館504房間，蔣某責問孫某、賴某二人與張某在賭博過程中作弊之事，并責令二人退還張某所輸4萬元賭資，否則不準離開。開始二人否認，隨后蔣某等人分別打孫某、賴某二人的耳光并拳打腳踢后，孫某、賴某二人被迫承認詐賭，但聲稱身上只有二百元，孫某被迫打電話向盧某借錢。蔣某留下李某、邱某、劉某看管賴某。蔣某、王某、鄭某三人隨孫某按指定的地點拿到孫某向盧某所借的1萬元現金，并取得孫某出具的欠張某1萬元欠條一張。采用同樣的辦法蔣某等人迫使賴某交出現金8000元，1.2萬元欠條一張，后蔣某等人才放孫某、賴某離去。

對蔣某等人行為性質存在兩種認識：一種觀點認為構成非法拘禁罪;另一種觀點認為，該案屬于敲詐勒索罪和搶劫罪的想象競合犯，構成搶劫罪。

[速解]我們同意第二種觀點，理由如下：

一、蔣某等人的行為不構成非法拘禁罪

非法拘禁罪是指以拘押、禁閉或者其他強制方法非法剝奪他人人身自由的行為。其侵犯的客體是他人的人身自由權。實踐中，非法拘禁罪的表現形式多種多樣，可以是采用暴力方法綁架他人，也可以是采取引誘、欺騙的方法將他人引入特定場所予以關押等等。但該罪的主觀方面要求直接故意，且以非法剝奪他人人身自由為目的。本案中，蔣某等人用欺騙的手段，將二被害人騙至賓館，并違背被害人意志予以關押，非法剝奪他人的人身自由，從這點上看，符合非法拘禁罪的客觀表現形式，但是蔣某等人扣押被害人是為了索回張某在賭博中輸給被害人的錢財，非法扣押只是讓被害人就范的手段而已。蔣某等人所持的理由是被害人詐賭，但現有證據不能證明存在詐賭事實。蔣某等人也不是持有賭債的一方，參與賭博的不是蔣某等人，而是張某，蔣某等人是幫張某索回賭資，所以不符合“關于對為索取法律不予保護的債務，非法扣押、拘禁他人的，依刑法第238條的規定定罪處罰”的規定，不適用此解釋。蔣某等人實施暴力、扣押行為的目的指向的是被害人的財產并非單純為了剝奪被害人的人身自由，其主觀故意是非法占有他人財物，不符合非法拘禁罪的主觀要件，根據主客觀相統一原則，蔣某等人不構成非法拘禁罪。

二、蔣某等人的行為構成搶劫罪和敲詐勒索罪的想象競合犯，按從一重處斷構成搶劫罪

首先，蔣某等人的暴力、脅迫和非法關押的行為具有當場性。蔣某等人以賭博為由將被害人騙至賓館504房間，逼其承認在賭博中耍詐，采用打耳光等暴力手段，同時威脅被害人如果不把贏得的錢交出來，就不放其離開。這足以對被害人產生威懾力。當時被害人迫于被非法關押，并有繼續被毆打的危險，不得不承認自己詐賭，因此本案的暴力、脅迫行為的發生都是當場完成的。

其次，被害人在迫不得已承認詐賭的情況下，同意蔣某等人的要求，將張某輸掉的錢交出來，但由于被害人身上只有現金二百元，只得打電話向朋友借錢，并要求朋友把錢送到指定地點，因為拿到的現金不足，所以蔣某等人又讓被害人寫下欠條。就現金而言，從表面上看，似乎失去了當場性，因為蔣某等離開了賓館，即離開了實施暴力、脅迫行為的現場，轉到別的地方取錢，取錢地與暴力、脅迫行為地不同，但這種情形應視為當場性的延續，取錢行為仍具有當場性，完全符合搶劫罪的構成要件，構成搶劫罪。而2.2萬元欠條的情況就有所不同，欠條不等于現金，只能構成敲詐勒索罪。

最后，蔣某等人實施暴力索回他人賭資這一行為觸犯了搶劫罪和敲詐勒索罪二個罪名，這種情況下屬于刑法上的想象競合犯，處理采用“從一重處斷”的原則，故蔣某等人的行為構成搶劫罪。

（作者單位：江西省信豐縣人民檢察院[3416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