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產業疏解對北京地稅收入影響的實證分析

王 茜

(北京大學 經濟學院，北京 100871)

首都產業疏解對北京地稅收入影響的實證分析

王 茜

(北京大學 經濟學院，北京 100871)

根據習近平總書記就推進北京發展和管理工作提出的5點要求，首都的發展要集中在核心功能上，提高發展質量，把一部分首都溢出的、不符合“政治文化、文化中心、國際交往中心、科技創新中心”核心職能的產業盡可能地壓縮和疏解到周邊。這將直接影響到北京市地稅收入的總量和結構。產業疏解將會使北京地稅收入增長速度趨緩，加重對房地產業和金融業的依賴，并可能拉大各區縣的稅收收入差距。

產業疏解；地稅收入；影響

一、北京市稅收收入現狀

1.稅收收入規模穩中趨緩

近10年來，北京市財政收入①指公共預算財政收入，下同。逐年遞增，以2012年為界，增長率呈現明顯的由高至低的過程。2005—2011年，稅收收入增長率處于“20時代”，除2009年受國際金融危機影響增長率為10.31%外，其余年份的增長率穩定在20%左右；從2012年起，財政收入增長率步入“10時代”，2012年增長10.27%，2013年增長10.44%，2014年北京市財政收入4 027億元②數據來源：北京市財政局官網。，同比僅增長10%，創下10年來最低。預計隨著首都產業疏解和產業結構調整，北京市財政收入有可能進入“個位數時代”，低速增長將成為新常態。

分稅種看，北京市四大主體稅種增值稅、營業稅、個人所得稅、企業所得稅增速不一。其中，企業所得稅的增長趨勢和速度與財政收入最為接近；增值稅和營業稅增速較為平穩，自北京開始進行營改增試點改革后，增值稅開始大幅上升，營業稅開始大幅下降；個人所得稅穩定增長的同時也在個別年份出現一些波動。2014年，增值稅收入574.89億元，同比增長83.09%；營業稅收入1 034.79億元，同比下降10.23%；企業所得稅收入802.12億元，同比增長6.6%；個人所得稅收入333.84億元，同比增長14.88%。

2.第三產業是最重要的地稅收入來源

與北京經濟結構一致，北京市地稅收入也呈現典型的“三二一”結構，且各產業近五年的稅收貢獻率非常穩定。第一產業對稅收的貢獻約為0.15%左右，第二產業的貢獻率穩定在11%偏上，第三產業貢獻率則連續五年超過88%，遠遠高于第一產業和第二產業，是北京市最重要的稅收來源。一方面，第三產業是北京市的主體產業，稅源廣泛、收入穩定；另一方面，第三產業以繳納營業稅為主，基本屬于地方級收入。2012年，雖然北京市開始進行營業稅改征增值稅試點改革，但支柱產業金融業、房地產業以及生活性服務業尚未開始改革，仍然繳納營業稅，因此第三產業的稅收貢獻保持了基本穩定。

3.五大重點行業的稅收貢獻超過50%

第三產業中，稅收收入占比最高的四個行業是房地產業，金融業，批發和零售業，以及信息傳輸、計算機服務和軟件業，四個行業繳納的地稅收入占第三產業地稅總收入的53.53%，占全部地稅收入的47.35%。除信息傳輸、計算機服務和軟件業的稅收貢獻占比有下降趨勢外，房地產業、金融業、批發和零售業的稅收貢獻占比均呈上升趨勢。第二產業中，制造業近五年繳納的地稅收入呈現較快增長的態勢，稅收貢獻也在穩定增長。2013年，制造業地稅收入占第二產業的46.11%，占全部地稅收入的5.25%。

制造業、房地產業、金融業、批發和零售業，以及信息傳輸、計算機服務和軟件業這五大行業集中了全市一半以上的地稅收入，是北京市最重要的稅收來源。

二、北京禁止和限制發展的行業概況

2014年，北京市人民政府印發了《北京市人民政府辦公廳關于印發市發展改革委等部門制定的〈北京市新增產業的禁止和限制目錄(2014年版)〉的通知》(京政辦發[2014]43號，以下簡稱《目錄》)，對部分不符合首都核心功能定位的產業給予禁止或限制發展的意見。雖然《目錄》主要針對行業發展的增量來制定，但是對于北京存量產業的疏解具有重要的指導作用，是產業疏解的重要依據。

第一產業共一個門類，農、林、牧、漁業，含60個行業小類，其中14個行業小類列入禁止和限制發展范圍，主要從北京土地和水資源稀缺的角度出發，禁止新建和擴建畜牧業以及漁業中水產養殖項目。

第二產業共四個門類，分別為采礦業，制造業，電力、燃氣及水的生產和供應業，建筑業。其中，采礦業被全面禁止和限制發展。但是，北京市的采礦業規模較小，且礦產品具有很強的屬地性，采礦業以禁止發展為主，產業疏解的規模可能不會很大；制造業532個行業小類中，240個行業小類屬于禁止和限制范圍，占全部制造業行業小類的45.1%；電力、燃氣及水的生產和供應業中的火力發電和核力發電是禁止和限制的行業小類，但是，此行業支撐著首都的供電、供水、供氣和供暖等，是維護首都正常運行的必備行業，不會大規模地進行疏解；建筑業沒有被列入禁止和限制行業小類。因此，制造業是第二產業中產業疏解的重點領域。

第三產業共十五個門類。其中，金融業，科學研究、技術服務業，水利、環境和公共設施管理業，公共管理和社會組織，國際組織沒有被禁止和限制發展；衛生和社會工作在首都功能核心區、城市功能拓展區予以一定限制，租賃和商務服務業在城市功能拓展區予以一定限制；其他門類均有在全市范圍內被禁止和限制發展的行業小類，批發和零售業被禁止或限制的行業小類最多，是第三產業中產業疏解的重點。

據此，地稅收入的五大重點稅源行業可以按照被禁止和限制的程度分成三類，一是重點行業，包括制造業、批發和零售業；二是一般行業，包括房地產業，信息傳輸、計算機服務和軟件業；三是保留行業，包括金融業。

三、產業疏解對地稅收入的影響分析

1.地稅收入增長率進一步趨緩

2012年，北京市進行營改增試點改革后，北京地稅收入增長率開始大幅下降，由2011年的26.69%下降到2012年的7.45%，并進一步下降到2013年的6.86%。被禁止和限制的重點行業中的制造業、批發和零售業，以及一般行業中的信息傳輸、計算機服務和軟件業所繳納的增值稅由國稅征收，在地稅方面主要繳納企業所得稅。而企業所得稅具有強烈的“屬地征收”特點，隨著產業疏解和企業的遷移，這三個行業的稅源勢必隨之向北京周邊地區轉移。同時，地稅收入的支柱產業——房地產業的發展也受到一定限制。由于這些因素的影響，可能導致地稅收入的增長率進一步趨緩。

2.地稅收入對房地產業和金融業的依賴進一步加深

一方面，金融業中沒有行業小類被列入禁止和限制發展的范圍，房地產業雖然有所限制，但全市范圍內僅限于禁止新建容積率小于1.0(含)的住宅項目，受產業疏解的影響比較有限。另一方面，制造業、批發和零售業不僅增量發展受到較多限制，而且其是產業疏解的重點行業，伴隨稅源遷移，稅收貢獻下降。因此，地稅收入對房地產業和金融業的依賴可能進一步加深。這種稅收的行業結構不利于提升地稅收入的稅源質量。首先，稅源的穩定性不高。一旦房地產市場或金融市場發生波動，又缺乏制造業等實體經濟的支撐，很容易造成對地稅收入的沖擊；其次，稅源科技含量的提升空間有限。房地產業和金融業的科技含量相對較小，而科技含量較高的行業，如高端制造業、科學研究和技術服務業等有待發展，不利于提高科技對地稅收入的貢獻。

3.各區縣的地稅收入的差距進一步加大

各區縣地稅收入總量不同，產業結構各異，產業疏解所產生的影響也不盡相同，預計生態涵養區和首都功能核心區受到的影響相對較大。對于生態涵養區來說，金融業比重相對較低，制造業比重相對較高，且本身地稅收入規模較小，在制造業被全面禁止和限制發展后，地稅收入將會受到較大影響。對于首都功能核心區來說，制造業被全面禁止，批發和零售業被限制發展，再加上土地資源稀缺使得房地產業發展受限，產業疏解對地稅收入也將產生一定影響。但是，該區的金融業較為發達，預計受影響程度將低于生態涵養區。相對而言，產業疏解對首都功能拓展區和城市發展新區的影響較小，這將拉大城區與郊區縣地稅收入的差距，尤其是朝陽區、西城區、海淀區等收入大區與懷柔區、延慶縣、密云縣等收入較小區縣之間的差距加大，這將進一步影響到區縣政府在提供公共服務的能力和質量上的差距。

四、政策建議

1.激發第三產業的發展潛力

大力發展第三產業是壯大地方稅源、增加地方稅收的關鍵所在[1]，應當著力激發第三產業的發展潛力，保證地稅收入穩定增長、提升收入質量。一是降低第三產業稅收負擔。第三產業以繳納營業稅為主，與增值稅不同，營業稅具有“全額征稅”的特點，稅負偏高。隨著營改增的推進，第三產業中的部分行業已經改征增值稅，稅負也得到較大程度的降低。但是，房地產業、金融業和生活性服務業尚未得到改革。因此，要充分利用營改增的大好時機，完善增值稅稅制，形成完整的抵扣鏈條，降低第三產業的總體稅負，促進第三產業的全面發展。二是注重調整第三產業的內部結構。2013年，房地產業和金融業地稅收入合計1 137.24億元，占全部第三產業地稅收入的42%，第三產業內部稅源結構不平衡的現象突出。應著力引導科學研究和技術服務業、文化創意產業等行業的發展，不僅對于首都建設文化中心、科技創新中心具有重要作用，而且可以為地稅收入提供穩定、高質量的稅收來源。

2.引導制造業向高端化方向發展

一是堅決淘汰落后產能，以《目錄》為依據，對高耗能、高污染的制造業堅決予以禁止和疏解，為高端制造業騰挪發展空間；二是充分運用稅收優惠政策支持科技含量高的制造業的發展。除高新技術企業低稅率政策、研發費加計扣除等一些國家層面的稅收優惠政策外，北京還有中關村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的八條稅收優惠政策，在支持自主創新上處于政策洼地。應充分運用這些政策，大力發展電子信息、光機電一體化、生物工程與新醫藥、新材料、環保、新能源等戰略性新興產業[2]，積極推進制造業向高端化方向發展，提升科技對地稅收入的貢獻。

3.促進各區縣均衡發展

一是提升城區的輻射帶動作用。進一步鞏固首都功能核心區和拓展區在產業結構和創新能力上的優勢地位，著力帶動遠郊區縣的發展，鼓勵金融業、高新技術產業等向郊區縣適度遷移或設立分支機構；二是鼓勵各區縣探索適合的發展路徑。如，功能核心區在依托金融業的基礎上，可主要發展信息傳輸、計算機服務和軟件業，科學研究和技術服務業等；功能拓展區進一步發揮高新技術產業的優勢；發展新區可適度發展高端制造業，逐步提升科學研究、技術服務的發展水平；生態涵養區可以將發展目光更多地投向信息傳輸、計算機服務和軟件業，科學研究和技術服務業以及環保領域等。

[1]陳曉紅.山東省產業結構調整與地方稅收的實證分析[J].山東工商學院學報,2013(1):50-54.

[2]包健.北京市產業結構調整與地方稅收收入增長研究[J].中國財政,2014(6):42-44.

(責任編輯：李 葉)

The Research on the Effect of Beijing’s Industrial Transfer on the Tax Income of Local Taxation Bureau

WANG Qian

(Peking University,School of Economics,Beijing 100871,China)

In 2014,President Xi Jinping made 5 demands on Beijing’s development work.He said,the core function of Beijing was “political center,culture center,international communication center,and science and Technology Innovation Center”.In order to get further development,Beijing has to transfer its industries which do not conform to its core function.The industrial transfer will has some effect on the income of Beijing Local Taxation Bureau.First,it will slow down the growth rate of the tax income.Second,it will make the tax income depend on the development of financial industry and real estate.Third,the income gap of the districts of Beijing will increase.

industrial transfer;tax income of local taxation bureau;effect

2015-05-06

王茜(1983—)，女，北京大學經濟學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稅制改革。

F127

A

1008-2700(2015)04-0023-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