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的寵物

管家琪

才藝表演

獨眼校長自從參加了一個教學訪問團回來之后，有了不少新點子。

其中之一，就是要舉行才藝競賽。

獨眼校長說：“我看別的學校的小妖怪好像都會很多把戲，一個個活潑得很，咱們學校的小妖怪應該也不會比人家差嘛！”

為了了解自己學校內的小妖怪到底會些什么把戲，獨眼校長才決定舉辦這么一場希望是別開生面、熱鬧非凡的才藝表演。

一開始，才藝表演采取自由報名的形式進行。蜘蛛精老師在班上宣布了這項活動。還沒來得及鼓勵大家踴躍參加，精明的小妖怪們就異口同聲地問道：“比賽的獎品是什么？”

蜘蛛精老師低頭在獨眼校長所發的比賽資料上找了半天，找不到這方面的介紹，只好老實地告訴小妖怪們：“你們等等，我去問一下。”

沒想到這個問題，獨眼校長居然答不出來。他皺著眉頭嘟囔道：“什么？比賽還要有獎品？”

蜘蛛精老師說：“一般好像是這樣的。”

獨眼校長思索了一會兒，眉開眼笑道：“有了！優勝者可以非常榮幸地和我站在一起，拍一張合照，作為永久的紀念！”

獨眼校長認為這樣的獎品非常有意義（還幾乎不花錢），深信一定會廣受小妖怪們的喜愛。

然而，當蜘蛛精老師回到班上宣布，優勝者可以非常榮幸地和獨眼校長合照時，小妖怪們先是一個個呆若木雞—他們萬萬想不到竟會是這樣的獎品—繼而一個個大叫起來：“誰要那樣的榮幸啊！”

顯然這個獎品對小妖怪們一點兒吸引力也沒有！不僅蜘蛛精老師班上如此，其他班級也差不多。因此，一個禮拜過去，居然沒有任何小妖怪要來報名參加才藝比賽。

獨眼校長很不高興，他不愿意撤銷這次活動，于是馬上改變了做法—現在不再是自由報名了，而是強迫報名！每一班至少要報名一個節目！

蜘蛛精老師花了半節課時間，好說歹說想激勵出一個節目，然而小妖怪們還是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最后，蜘蛛精老師急了，剛巧看到小梅杜莎的小屁股不安分地在座位上扭來扭去，她干脆就指著小梅杜莎說：“你！梅杜莎！平常你上課最不專心，害我們班丟了不少秩序和紀律分數，現在該是你戴罪立功的時候了！你要負責想出一個節目，代表本班去應付—不，是參加那個才藝表演！”

“我？”小梅杜莎一臉愕然。

可是班上的小妖怪們竟然紛紛熱烈鼓掌，表示十二萬分贊成蜘蛛精老師的做法。于是，小梅杜莎就很煩惱了。她一點兒也不知道到底該表演什么，或是有什么可以表演的。

幸好，好朋友四音很夠意思地安慰她：“沒關系，不要著急，我來幫你一起想。”

兩個小妖怪想了一整個晚上，四音有了一個好點子：“這樣吧！干脆來表演蛇舞好了，你看怎么樣？”

“蛇舞？”小梅杜莎一臉欣喜地指指自己的“頭發”，“你的意思是說，就讓她們跳舞就好了，我沒事？”

“對，你只要坐在那里就行。”

“嘿，這個主意太妙了，我喜歡！就這么決定了，咱們一起來表演蛇舞。由你來擔任導演，全權負責！”

接下來，她們排練了兩個禮拜。排練期間，四音找來了好多很好聽的音樂錄音帶，有古典音樂、拉丁音樂、民謠和藝術歌曲，然后認真地編舞，指揮小蛇們如何扭動跳舞。

小梅杜莎呢，則坐在那兒安安靜靜地看她的漫畫和故事書，什么事也沒有，頂多不時提醒一下四音：“哎，別弄得太好，我可不想跟獨眼校長合照，他的眼睛里老是有眼屎。”

一切看起來都很順利。只是—非常不幸，到了表演比賽當天，錄音機突然出了故障，四音情急之下，只好扯開破鑼嗓子唱起來。結果，小蛇們聽了這么恐怖又難聽無比的歌曲，一個個舞步大亂，居然跳成了“霹靂舞”！

更不幸的是，這段“霹靂舞”還大受歡迎！到最后，什么事也沒做的小梅杜莎，居然十分意外地得到了那個她不想要的榮幸—和獨眼校長一起合照！

“長發女妖”小梅杜莎最近非常煩惱。她的“頭皮屑”最近真是多得要命。因為她滿頭的小蛇最近都在蛻皮。

從上禮拜開始，媽媽就已經提醒她：“梅杜莎，你可要有心理準備啊，你頭上的小蛇要開始蛻皮了。”

小梅杜莎很奇怪媽媽怎么會知道。原來媽媽是發現那些小蛇的眼睛不太對勁兒。蛇要蛻皮之前，大概從幾天前開始，眼睛就會變得既蒙眬又模糊。

“哦，原來是要蛻皮，怪不得她們這幾天看起來傻乎乎的。我以為是睡多了，才睡傻的呢！”

當時，小梅杜莎還不以為然，因為那個時候她對所謂的“蛻皮”還沒有什么具體的概念。

幾天之后，她就知道厲害了。

一般蛇在蛻皮的時候，都是從嘴巴的地方開始。蛇會用頭部側面與地面摩擦，把嘴巴附近的皮膚綻翻開來，然后蛇就可以從這個裂口爬出來，順勢將整張皮的內層非常利落地翻到外面來。

也就是說，一般蛇在蛻皮的時候都可以直接從舊皮里爬出來，留下一張完整的舊蛇皮，而換上一層新的蛇皮。

蛇蛻皮的速度其實也很快，一般大概只要半個小時就可以結束。

可是小梅杜莎的滿頭小蛇不同于一般的蛇，她們全長在小梅杜莎的腦袋上，因此，她們一旦蛻起皮來，也完全沒有辦法按照一般蛇的慣例來。這就給小梅杜莎增加了許多困擾。

首先，小蛇們本來也很想用嘴巴摩擦地面，可是，她們的“地面”就是小梅杜莎的頭皮啊！這樣摩摩擦擦，搞得小梅杜莎真是癢死了。有好幾次小梅杜莎還癢得忍不住在課堂上笑出了聲來，結果遭到蜘蛛精老師的呵斥：“梅杜莎同學，上課的時候請不要傻笑！”

接下來，就是小蛇們蛻皮蛻得亂七八糟、七零八落、疙疙瘩瘩，也就成了惱人的“頭皮屑”。

更糟糕的是，由于沒有辦法像一般蛇那樣，迅速完整地從舊皮里鉆出來，小蛇們的蛻皮時間拖得很長。已經好幾天了，居然還是一直那么滴滴答答，沒完沒了。

小梅杜莎雖然向來有點兒酷，可從來不邋遢，甚至還可以說向來挺愛整潔的，這樣不干不脆、落個沒完的“頭皮屑”可真把她給煩透了。

看到好朋友煩，“金嗓女妖”（其實應該說是“破嗓女妖”才對）四音也好著急，很想幫忙。

這天，四音好心建議道：“不如我來給她們哼個舞曲吧，讓她們隨著舞步扭動一下身體，一邊扭，一邊就可以把這些破破爛爛的皮給蛻下來了。”

小梅杜莎狠狠瞪了四音一眼，盡管她自己也知道那皮蛻得很不雅觀，但她還是不喜歡說它們是“破破爛爛”。

四音又說：“或者我來給她們唱一首催眠曲，把她們通通都哄睡以后，再來把那些破破爛爛的皮弄干凈？”

這是四音第二次用“破破爛爛”這個詞兒了，小梅杜莎很不高興。

這兩個辦法四音都試了，無奈她的歌喉實在太破了，一點兒效果也沒有。

“不行了，看來這些破破爛爛的皮……”

這回，四音還沒說完，小梅杜莎就不高興地打斷

她：“拜托你！別老這么說好不好！”

“本來就是破破爛爛的嘛！”

“你還說！”

“咦，怎么啦？明明就是破破爛爛的還不許說？我偏要說，破破爛爛！破破爛爛！”

“你！你怎么這樣！”本來就很心煩的小梅杜莎真的火大了。

“破破爛爛！破破爛爛！”四音嚷著，還嬉皮笑臉地跑開了。

小梅杜莎當然是火冒三丈地拔腿就追！一直追到一個拐角，追到—一面鏡子的前面！

小梅杜莎不可避免地看到了鏡子里的自己，通過反射，她把怒氣騰騰的自己變成了石頭！

原來，這是四音精心布置的絕技。小梅杜莎變成石頭之后，四音就慢條斯理地從躲著的地方走出來，手里還拿著超好用的砂紙。她用砂紙慢慢地把小梅杜莎的“頭皮屑”通通都給磨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