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彥民 王聚芹
(華北電力大學 河北 保定 071051)
我國作為一個統一的多民族國家延續千年至今,雖有過短暫的分裂,但具有幾千年悠久歷史的中華文明古國從未消亡過,國家統一、民族和諧始終是我國社會歷史發展的主流。在中國日漸崛起的歷史發展進程中,各民族都做出了不朽的貢獻,并逐漸形成了相互依存、榮辱與共的良好局面。但是,隨著全球化的客觀深入發展以及世界格局的多極化趨勢,國際敵對勢力企圖分裂瓦解我國統一的活動從未停止過,反而在少數民族和臺灣地區影響更為深入,手段更為隱蔽,不斷挑起民族矛盾,制造民族爭端,嚴重影響我國各民族經濟社會的和諧統一發展。和諧民族關系,加強民族團結,成為當前的重要工作之一。為此,除了要加強經濟、政治、社會等方面的建設外,更要統一思想認識,以重構國家認同來進一步整合意識形態,強化馬克思主義在我國意識形態中的主導地位,不斷鞏固我國的國家認同,調節民族認同,這對于實現民族和諧、國家穩定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所謂“整合”,即借助于一定的方式和手段,尊重各不同部分的差異性,在包容多樣性的基礎上形成有機體的統一和完整,以發揮整體作用。在我國,整合意識形態就是在尊重各民族價值觀念和利益訴求的基礎上,增強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吸引力和凝聚力,堅持和鞏固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中的主導地位。尤其在當前的背景下,整合意識形態的必要性更加凸顯:
首先,整合意識形態是應對國內外變化的需要。從國內形勢來看,自從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的社會結構在改變、體制在轉型、文化也呈現出多樣性的特點,人們的思想意識及精神需求的多樣性、差異性和多變性突出。從國際形勢來看,西方敵對勢力的“西化”和“分化”戰略圖謀從未改變,并不斷借助民主、自由、人權、宗教的幌子來攻擊馬克思主義,企圖動搖馬克思主義在我國意識形態中的主導地位。為此,必須站在國家高度,鞏固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地位,凝聚人心,自覺抵制國內外各種反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的社會思潮和價值觀念的滲透,這就亟需統一、鞏固的意識形態來統領人們的思想。
其次,整合意識形態是克服少數民族狹隘民族認同的客觀要求。迄今為止,我國共有55個少數民族,大多有著本民族內部的語言、風俗和宗教信仰。雖然少數民族與漢族的融合不斷加深,但長久以來各少數民族內部形成的共同道德觀念、人生價值和社會心理基礎依然根深蒂固,通過共同的、穩定的文化心理因素以及宗教信仰,往往容易形成次國家集團。一旦被國內外敵對分子利用和誘導,就會強化本民族的民族認同,甚至與整個國家認同相抵觸和排斥,進而為民族分裂活動尋求合理解釋。因此,以國家為最終落腳點,將各民族的思想認識整合于社會主義意識形態之下,是我們維護國家統一和社會和諧穩定的必經之路。
國家是繼部落制、城邦國家制、帝國制、封建貴族制之后較晚出現的政治共同體形式,是當今世界體系的主要行為體。準確來說,“國家”是“民族國家”的簡稱,標準化或理想化的民族國家是指那些由單一民族組成的國家,即“只有當一個族裔與文化單一的群體居住于一個國家的疆域內,而且哪個國家的疆域與那個族裔與文化單一的群體所居住的疆域相互重合時,我們才可以把這個國家稱為“民族國家”[1](P103)。但歷史并未朝著我們想象的方向發展,現代民族國家基本上都是多民族國家形式,是存在于多個民族所組成的政治聯合體之中的。事實上,民族要先于國家而存在,安東尼·史密斯(Anthony Smith)區分了西歐的“公民民族模式”和亞洲和東歐的“族群民族模式”[2],前者更注重法律和政治因素,即“公民權”的構建;后者則強調人們生存的共同體、本土文化和血緣關系。而“國家”更側重于是一個政治法律概念,它的形成需要得到外在的認同;而民族的建構則不然,它需要更多內在的文化積淀。[3]可見,我國所實行的“族群民族模式”較西歐模式而言是不利于現代國家建構的,以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的矛盾甚至沖突最為突出,并最終表現為各種有礙國家統一和民族和諧的分裂活動。
一切不和諧因素反映在思想意識層面就是對社會主義、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的不認同,企圖以個別極端膨脹的意識形態來取代社會主義意識形態。因此,整合意識形態是維護國家統一、民族和諧的更為徹底性的措施。在我國,歷來重視維護主流意識形態的權威性。但原有的主流意識形態宣傳帶有濃厚的集權意識和鮮明的政治傾向性,灌輸式的教條性說教已難以適應當前的現實環境。因此,我們應以新的視角重新審視整合意識形態的方式方法——國家認同建構,它在發揮整合意識形態作用方面有著獨特的優勢:
首先,豐富意識形態教育的內容。雖然在本質上國家認同與意識形態一樣,體現為一種主觀意識和態度,同樣具有客觀基礎。但是,意識形態屬于觀念的上層建筑,而國家認同是指“一個人確認自己屬于哪一個國家以及這個國家究竟是怎樣一個國家的心理活動”[4](P12)。它的指涉對象是國家,包括一些列道德體系、價值觀念、行為模式等一整套物質的象征物和文化因素,涉及經濟、政治、文化、生態、社會等方方面面。在認知上,國家認同較意識形態具有更廣泛的認知基礎,也內在地包含意識形態的全部內容,二者并行不悖。
其次,創新整合意識形態的方式方法。意識形態的宣傳教育大多是理論性較強的,因而往往以自上而下的單方面灌輸和宣傳為主,缺乏針對性和有效性,甚至流于形式,事倍功半。而以整合國家認同來進行意識形態灌輸,就可以避免內容上的刻板和形式上的單一等問題。就少數民族國家認同建構來說,它并非是單純地向少數民族灌輸國家認同理論,而是從能夠觸動少數民族利益的層面來入手。比如,在經濟上積極發展少數民族經濟,縮小區域間發展差異;在政治上合理分配政治資源,保障少數民族權力;在文化上,實行中華文化統領下的多元文化主義等等。以這些措施讓少數民族獲得切實利益,進而獲得國家認同的合法性根基,從而為意識形態灌輸提供堅實的基礎。
最后,提供整合意識形態的新思路。國家的內容是極其豐富的,國家也是迄今為止人類各種認同的最終歸宿和落腳點。國家認同的形成就是國家合法性逐步得到認可的過程。而對國家合法性的確認并非特指某一方面,而是對國家統治正當性的方方面面的認可,必然包含對作為觀念上層建筑的意識形態的接受。因此,以國家認同整合意識形態走的是一條與以往單純灌輸截然不同的新路,并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一方面,現代國際制度以國家為主要行為體,對意識形態的整合最終還是要落腳于對國家的忠誠;另一方面,意識形態作為觀念上層建筑,它必定是對客觀社會現實的反映,只有觸及物質層面的某些改變才會在意識層面有所變化,單純的意識形態灌輸并不能起到這樣的作用,而從國家認同入手,便可從根本上實現意識形態的整合。從黨對港澳臺的回歸政策就不難看出,認同一個中國是根本性原則,而認同社會主義意識形態并非一時之事。
現代民族國家認同的建構過程實質上是民族國家從“自然狀態”向“政治形態”的轉變,既是將民族認同升華為國家認同的過程,也有利于整合我國的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最終目的是二者在實踐中的相互影響、相互作用,并行不悖、相得益彰。具體來說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正確處理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的關系。整合意識形態是指國家層面的意識形態,并非是各民族內部的次級意識形態。但在客觀上,二者并非總是統一的,往往存在著張力甚至沖突。處理好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的關系,就是要讓各種次級意識形態在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統領下實現多元發展。首先,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互為前提:一方面,從認同的特點來看,民族認同先與國家認同,是國家認同的基礎和前提;另一方面,民族認同又以國家認同為保障,畢竟民族要以國家為存在形式,獲得了國家形式的民族才具有現代意義。其次,民族認同必須上升為國家認同。任何現代國家都需要引導民族認同上升為國家認同,否則就會阻礙國家認同的建立。特別是少數民族成員的生活方式較為傳統和封閉,國家意識很淡薄,更談不上國家認同,他們一直習慣以民族作為感情投射和忠誠對象。一旦民族認同被過分強化,他們的國家認同就會減弱甚至喪失,以至危害國家利益。因此,要正視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的矛盾關系,逐步實現少數民族成員在民族認同基礎上形成超民族的國家認同,進而強化意識形態方面的統一性。
第二,強化公民教育。我國的公民身份雖然已在法律制度層面得到規定與確認,但由于我國的特殊國情,很多人對公民身份的內涵缺乏了解和認識,使它在意識層面與行為層面上還存在著很多問題。因此,強化公民教育成為構建國家認同和整合意識形態的基礎性工作之一。首先,強化公民教育,促進公民國家歸屬感。亨廷頓曾說過:“只有當人們認為自己同屬一國時,國家才會存在。”[5](P90)國家對公民身份的法律確認可以從一出生就獲得,但公民對國家的歸屬感卻不是與生俱來的,且往往處于動態變化當中。這就使得培養公民的國家歸屬感成為公民教育的重要目標。其次,強化公民教育,提升公民政治素養。無論是上層建筑中的意識形態還是國家認同,它更傾向于是一種政治認同,表現為公民對國家制度框架體系的認可和支持,是國家政治合法性和政治穩定的重要基礎。否則,統治的合法性和正當性就會受到威脅,同時,公民的政治素養若是過低,也不利于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灌輸。
第三,樹立主動公民價值觀。主動公民價值觀是基于公民教育實踐而興起的一種新的價值取向。它涉及被動公民(passive citizen)和主動公民(active citizen)兩種經典模式,“個人-自由主義模式和公民-共和主義模式。”[6]二者的最大區別在于主動性和參與性上,前者指政治共同體賦予公民的身份和相應的權利義務;后者強調公民在政治共同體中的參與作用。社會主義建設的新要求越來越需要參與型公民,那種“不求無功,但求無過”的消極公民已不適應當前的社會發展。因為“不參與公共行動的公民至多是一群潛在公民”[7](P269)。只有具有高度的參與意識才能不斷加快個人的政治社會化進程,才能以更加主動的姿態去尋求國家認同,進而將個人的思想意識融合與社會主義意識形態之中。
[1][英]安東尼·D·史密斯著,龔維斌、良警宇譯.全球化時代的民族嗯哼民族主義[M].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02.
[2]Anthony Smith,(1991),“National Identity”,University of Nevada Press,pp:11.
[3]Michael Wintle,(1996),“Cultural Identity in Europe:Shared Experience”,Culture and Identity in Europe,pp:17.
[4]江宜樺.自由主義、民族主義與國家認同[M].臺北:揚智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1998.
[5]塞繆爾·亨廷頓,程克雄譯.我們是誰?——美國國家特性面臨的挑戰[M].北京:新華出版社,2005.
[6]Oldfild,A.(1990),“Citizenship:An Unnatural Practice”,Political Quarterly,pp:177.
[7][美]本杰明·巴伯,彭斌,吳潤洲譯.強勢民主[M].吉林人民出版社,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