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運人違反危險貨物通知義務的責任及其性質

大連海事大學法學院 陳琳琳

托運人違反危險貨物通知義務的責任及其性質

大連海事大學法學院 陳琳琳

在《海商法》下，托運人違反通知義務需要承擔較為嚴格的責任，包括侵權責任與違約責任。與國際海上貨物運輸公約相比較，托運人在《海商法》下的責任不考慮因果關系以及托運人是否知道貨物的危險特性，且沒有明確規定承運人、實際承運人知道貨物的危險特性是否會影響到托運人的通知義務。托運人違反《海商法》下的通知義務基本上沒有救濟權。賦予危險貨物托運人過重的責任并不合理，《海商法》應當規定違反通知義務與損害的因果關系、承運人或實際承運人知道或應當知道貨物危險特性的后果。

通知義務；嚴格的責任；因果關系

危險貨物因具有危險特性，因此托運人在托運危險貨物時，需要履行通知義務，告知承運人或實際承運人有關貨物的危險特性以及需要采取的預防措施，以避免或減少發生危險事故的可能性。托運人違反該通知義務需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一、托運人違反危險貨物通知義務的責任

1. 托運人違反危險貨物通知義務的責任是嚴格的

《海商法》第68條第二款規定：“托運人未通知或者通知有誤的，承運人可以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根據情況需要將貨物卸下、銷毀或者使之不能為害，而不負賠償責任。托運人對承運人因運輸此類貨物所受到的損害，應當負賠償責任。”顯然，該條款在賦予承運人處置權的同時要求托運人承擔較為嚴格的責任。該條款沒有列明例外情況，如托運人不知道且不可能知道貨物的危險性質，也沒有強調因果關系。因此，一旦托運人未通知或通知有誤，托運人就要承擔相應的責任。托運人不能以不知道或不可能知道貨物的危險性質進行抗辯，也不能主張其未通知或通知有誤不是造成事故或損失發生的原因。《海商法》第70條規定：“托運人對承運人、實際承運人所遭受的損失或者船舶所遭受的損壞，不負賠償責任；但是，此種損失或者損壞是由于托運人或者托運人的受雇人、代理人的過失造成的除外。”依據該條款，托運人對承運人僅承擔過錯責任。從文意上看，似乎第70條規定的托運人的過錯責任與第68條規定的托運人的較為嚴格的責任相沖突。本文認為第68條相比于第70條而言是特殊條款，二者之間并不沖突。換言之，第70條是關于托運人責任的一般規定，而第68條是關于托運人托運危險貨物的特殊規定。第68條是在第70條的基礎上，強調托運人托運危險貨物時，未通知貨物的危險性或對貨物的危險性通知有誤的，則其所承擔的責任是嚴格的。

2. 托運人承擔違反通知義務的較為嚴格的責任的合理性

從社會經濟效益的角度看，讓托運人承擔違反通知義務的較為嚴格的責任具有一定的合理性。托運人托運的危險貨物將威脅到承運人、船東、其他貨主的人身、財產安全，且一旦發生事故也可能對環境造成污染。因此，托運人享有托運危險貨物權利的同時，也應該為行使這一權利所可能帶來的不利的社會后果承擔責任。此外，相比于其他海運當事方，托運人更有可能獲取到關于貨物危險性質的信息以及相關的預防措施。因為，作為貨方的托運人，其在很多時候是貨主甚至是貨物的生產商，其在生產、銷售貨物的過程中最有可能獲取有關貨物的危險特性及相關預防措施。而且，對于一些貨物的生產、銷售，我國相關的行政法律、法規也對主體資質進行了嚴格規定，通常都要求生產者或銷售者對于所生產、銷售的產品的危險性具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和掌握。

因此，相比之下，通過讓托運人承擔較為嚴格的責任，以規避或減少危險事故發生的可能性，比在危險事故發生之后讓各方當事人采取補救措施更符合社會經濟效益。

二、托運人違反危險貨物通知義務的責任性質

（一）違約責任

托運人包括合同托運人與實際托運人，合同托運人是與合同承運人簽訂海上運輸合同的托運人，因此能被追訴違約責任的應該是合同托運人。《海商法》規定合同托運人、實際托運人承擔較為嚴格的通知責任。合同承運人要追訴合同托運人違反通知義務的嚴格的責任，必須要證明海上貨物運輸合同適用《海商法》的相關規定，除非《海商法》是強制適用于所有的國際海上貨物運輸合同，或是合同中已明確規定合同托運人違反通知義務時需向合同承運人承擔較為嚴格的責任。

美國1936《海上貨物運輸法》（Contract of Carriage of Goods by Sea Act）Section 1300節規定：“任何提單或類似的權利憑證所證明的進出美國港口的國際海上貨物運輸合同，必須適用本章的相關規定。”即美國《海上貨物運輸法》明確規定其強制適用于所有進出美國港口的國際海上貨物運輸合同。相比之下，《海商法》第4章的相關規定頗具有爭議性。《海商法》第44條規定：“海上貨物運輸合同和作為合同憑證的提單或者其他運輸單證中的條款，違反本章規定的，無效。”從文義上看，該條文是強制性規范。《海商法》第269條規定：“合同當事人可以選擇合同適用的法律，法律另有規定的除外。”即該條文允許合同當事人自由選擇合同適用的法律，除非法律有其他例外規定。但是，如果國際海上貨物運輸合同的合同當事人依據《海商法》第269條選擇一外國的法律，而該外國法律存在與《海商法》第4章的規定相沖突的地方，則是否意味著當事人的法律選擇無效？有觀點認為《海商法》第44條事實上是《海商法》第269條的“例外規定”，因而依據《海商法》第44條的規定，《海商法》第4章應該強制適用于所有國際海上貨物運輸合同，國際海上貨物運輸合同的當事人沒有自由選擇法律的權利。[1]此觀點遭到了廣泛的批評。現大部分觀點認為：雖然《海商法》第44條是強制性規范，但只有國內法上的效力，不能就此推斷《海商法》第4章是強制適用于所有的國際海上貨物運輸。換言之，國際海上貨物運輸合同的當事人可以選擇不適用《海商法》而適用其他法律。[2，3]持此觀點的主要理由是：即使《海商法》第4章具有強制適用性，也缺乏一定的適用范圍的限制，即根據現行《海商法》第44條的規定，《海商法》第4章將強制適用于所有的國際海上貨物運輸合同，包括外國港口之間的國際海上貨物運輸合同，而顯然這是相當荒謬的。

可見，《海商法》不是強制適用于所有的國際海上貨物運輸合同，合同承運人要追訴合同托運人違反通知義務的較為嚴格的責任，需要證明合同適用《海商法》的相關規定，或者合同之中明確規定如果合同托運人違反通知義務時合同托運人需要向合同承運人承擔嚴格的通知責任。

（二）侵權責任

除合同托運人與合同承運人之間的合同外，托運人與其他海運當事方之間不存在合同關系，因此如果托運人違反通知義務，其更有可能承擔侵權責任。

1. 對其他貨主的侵權責任

同一艘船上的貨主與危險貨物的托運人之間并沒有合同關系，因此如果托運人托運的危險貨物對其他貨主的貨物造成滅失或損壞，其他貨主不能要求托運人承擔違約責任，只能要求托運人承擔侵害其財產權的責任。

2. 對實際承運人的侵權責任

《海商法》第58條規定：“就海上貨物運輸合同所涉及的貨物滅失、損壞或者遲延交付對承運人提起的任何訴訟，不論海事請求人是否是合同的一方，也不論是根據合同或者是根據侵權行為提起的，均適用本章關于承運人的抗辯理由和限制賠償責任的規定。”該條款被認定為是突破合同相對性原則在國際海上貨物運輸領域的適用。[4]但本文認為即使有該條款的存在，也不能進一步推斷出突破合同相對性原則同樣適用于實際承運人與托運人之間。理由是：合同相對性原則的突破是為了維護第三人的利益和賦予第三人利益請求權。[5]實際承運人與合同承運人之間的運輸合同是合同承運人為完成貨物運輸另行委托實際承運人履行部分或全部海上貨物運輸合同，這份合同已經為實際承運人設立了權利義務規范。或者，如果立法明確了危險貨物托運人對實際承運人的法定告知義務，則此時托運人與實際承運人之間是法定的權利義務關系而不是合同約定的權利義務關系。托運人與合同承運人之間的合同，沒有為實際承運人設立其他利益或為給付的意圖。因此，沒有必要通過合同相對性原則的突破為實際承運人提供雙重的保障。換言之，托運人與實際承運人之間并不存在合同關系，實際承運人不能以違約為訴因要求托運人承擔違反通知義務的責任。

另外，《海商法》第42條分別界定了承運人與實際承運人，但《海商法》第68條卻只規定托運人向承運人履行通知義務，因此，根據現行的《海商法》的規定，托運人履行通知義務的對象應該只包括承運人而不包括實際承運人。實際承運人不享有要求托運人履行通知義務的法定權利，也不能以托運人未向其履行通知義務而追索托運人的侵權責任。即使托運人未向合同承運人履行危險貨物通知義務，實際承運人一般也不能追索托運人違反法定通知義務的侵權責任，因為這一法定通知義務的對象是合同承運人。托運人未履行通知義務，導致實際承運人受到損害，實際承運人只能向合同承運人進行追索。

事實上，如果存在實際承運人的話，往往是實際承運人管理和控制危險貨物，并實際履行危險貨物的海上運輸。即此時，托運人向實際承運人履行通知義務更具有實際意義。因此，建議今后在修改《海商法》的相關條款時，能將實際承運人納入通知對象的范圍內。

此外，如果今后法律明確規定托運人應該向實際承運人履行通知義務，則實際承運人有權要求托運人履行通知義務，托運人不履行通知義務將侵犯實際承運人的法定權利，實際承運人可向托運人追訴托運人的侵權責任。但本文認為，這種侵權責任不應該由托運人一方單獨承擔，應該考慮合同承運人是否知道或應當知道貨物的危險特性而未告知實際承運人的情況。即當托運人未向實際承運人履行通知義務時，如果合同承運人知道或應當知道貨物的危險特性但未告知實際承運人的，合同承運人應該與托運人一起承擔違反通知義務的責任。因為，從保障海上貨物運輸安全的角度看，合同承運人不能寄希望于托運人對通知義務的履行，而自己怠于通知實際承運人關于危險貨物的特性，更不能因此種懈怠行為而免責。且從公平的角度看，在縱容合同承運人懈怠行為的同時，賦予托運人過重的義務與責任，是有違公平的。

3. 針對提單持有人的侵權責任

持有提單在海上運輸領域被認為是間接占有提單下的貨物，在結算領域被認為是享有物權擔保的權利。不管是間接占有權還是物權擔保權都是法定權利。因此，如果托運人違反《海商法》下的告知義務，損害提單下的物權，提單持有人可以侵權要求托運人承擔相應的責任。

三、承運人知情與因果關系對托運人違反通知義務的責任的影響

1. 承運人知道或應當知道貨物的危險性質對托運人違反通知義務的責任的影響

承運人知道或應當知道貨物的危險性質（事實上還應包括實際承運人知道或應當知道）是否會影響到托運人違反通知義務的責任（簡稱“通知責任”）？①承運人知道或應當知道貨物的危險性質是否會影響到托運人違反通知義務的責任的問題，如果存在實際承運人，則應包括實際承運人知道或應當知道貨物的危險性質是否會影響到托運人違反通知義務的責任，因為實際承運人實際從事該危險貨物的運輸。根據現行《海商法》第68條，很難確定承運人知道或應當知道貨物的危險性質是否會影響到托運人的通知責任，因為該條沒有明確規定。

從公平和安全的角度看，當承運人、實際承運人知道或應當知道貨物的危險特性卻不采取相應的預防措施時，承運人、實際承運人應該為此承擔相應的責任。尤其是，海上事故復雜、多變，往往很難確定誘發事故發生的真正原因。危險貨物只是能引發海上事故發生的潛在因素之一。事故可能因承運人、實際承運人的過錯，如未能盡到謹慎地使船舶適航的義務或存在管貨過失等而引起。此時，托運人能否據此要求按各自的過失比例承擔相應的責任？本文認為答案是肯定的。

廣州海事法院審理的“永安”號②華律網，法律熱點問題，http：//www.66law.cn/topic2010/yshtdxgalfx/66982.shtml，最后訪問時間：2015年5月24日。案件支持了上述觀點。該案中法院認為：船舶所載的貨物為散裝貨物，并且承運人知道且應當知道貨物的性質和特性。因此，盡管托運人未履行通知義務，沒有告訴承運人關于貨物的性質和特性，但承運人有義務要求托運人履行通知義務和采取相應的預防措施。本案中承運人如果沒有做到這一點，且沒有盡到妥善和謹慎的管貨義務，承運人需要對因此引起的法律后果負責。即承運人和托運人需按比例承擔事故造成的損失。

2. 因果關系對托運人違反通知義務的責任的影響

如前所述，在《海商法》下，托運人的嚴格通知責任不要求考慮因果關系。這或許意在讓托運人承擔嚴格的通知責任來平衡托運人與其他海運方的權益。但本文認為太嚴格的通知責任會適得其反。

以“ENTE NAZIONALE”③“DG HARMONY” 518 F.3d 106 , 2008 A.M.C. 609.案為例，美國上訴院在此案中討論了托運人違反通知義務與損失之間的因果關系。該案中原告是船舶登記所有人，起訴要求被告托運人承擔違反通知義務的責任。上訴院官認為雖然托運人違反了通知義務，但這并不是促成損失發生的原因，因此，原告不能據此要求托運人承擔損失賠償責任。

以“DG HARMONY”④“ ENTE NAZIONALE” 774 F.2d 648, 1986 A.M.C. 1184.案為例，該案是美國上訴院審理的另一類似案例且進一步肯定了“ENTE NAZIONALE”中所提到的因果關系論。在該案中，原告承運人起訴被告托運人在托運次氯酸鈣（性質不穩定，屬于危險貨物）時沒有通知承運人有關貨物的特性和應該采取的預防措施，要求托運人因此承擔嚴格的責任。紐約地區法院判承運人勝訴，托運人需承擔嚴格的責任。托運人不服提起上訴。上訴院法官認為：承運人如果要向托運人追究托運人違反通知義務的法律后果，則不僅要證明托運人違反了通知義務，且要證明托運人違反通知義務與損失之間的因果關系。但紐約地區法院沒有考慮因果關系這點，因此有必要改判地區法院的判決。

上述兩個案例可以看出，在確定托運人的通知責任時，將因果關系納入到考慮范圍更能實現利益平衡和保障公平。因此，本文建議將來在修改《海商法》中關于認定托運人托運危險貨物的通知責任時，能引入因果關系。

. 《海商法》與《海牙規則》《漢堡規則》《鹿特丹規則》的相關規定的對比

海牙規則》第4條第六款規定：“承運人、船長或承運人的代理人對于事先不知性質而裝載的具有易燃、爆炸或危險性的貨物，可在卸貨前的任何時候將其卸在任何地點，或將其銷毀，或使之無害，而不予賠償；該項貨物的托運人，應對由于裝載該項貨物而直接或間接引起的一切損害或費用負責。如果承運人知道該項貨物的性質，并已同意裝載，則在該項貨物對船舶或貨載發生危險時，亦得同樣將該項貨物卸載任何地點，或將其銷毀，或使之無害，而不負賠償責任，但如發生共同海損不在此限。”

比于《海商法》，《海牙規則》的該條款并沒有直接規定托運人的通知義務，而是通過區分承運人在裝載危險貨物之前知不知道貨物的危險特性而間接規定托運人的通知義務。顯然，根據該條款的規定，如果承運人知道或應當知道貨物的危險特性將極大地影響到托運人的通知責任。即使當托運人未通知承運人關于危險貨物的特性以及應當采取的預防措施時，如果承運人已經知道這些信息，但未據此采取相應的措施，則一旦發生了危險事故，承運人不能要求托運人承擔全部責任。換言之，承運人應與托運人共同承擔相關的責任。

漢堡規則》第13條第二款和第三款規定：“托運人將危險貨物交給運送人或實際運送人時，必須將貨物的危險特性告知他，必要時并告知應采取的預防措施。如托運人不這樣做，而此種運送人或實際運送人又未從其他方面得知貨物的危險特性，則：（a）托運人對運送人和任何實際運送人由于運送這種貨物而引起的損失負賠償責任，及（b）對這種貨物，可視情況需要，隨時予以起卸、銷毀、或使其成為無害，而不需要給付補償。任何人如在運送期間明知貨物的危險特性而加以接管，即不得援引本條第2款的規定。”

《海商法》一樣，《漢堡規則》明確、直接規定了托運人的通知義務。但不同的是，《漢堡規則》將承運人知不知道貨物的危險特性作為托運人是否承擔通知責任的決定性因素之一。即如果承運人知道貨物的危險特性，則其就不能再以托運人違反了通知義務而要求托運人承擔賠償責任。相比于《海牙規則》，《漢堡規則》對托運人的通知義務又進一步地減輕了。

鹿特丹規則》第32條第二款規定：“托運人應當在貨物交付給承運人或履約方之前，及時將貨物的危險性質或特性通知承運人。托運人未履行此項義務，且承運人或履約方無法以其他方式知道貨物的危險性質或特性的，托運人應當就違反通知義務所導致的滅失或損壞向承運人負賠償責任。”

比于《海商法》的相關規定，在《鹿特丹規則》下，確定托運人違反通知義務的責任，不但要考慮承運人是否知道貨物的危險特性且要考慮因果關系。換言之，如果承運人要托運人承擔違反通知義務的責任，則承運人不僅要證明自己不知道貨物的危險特性，且要證明托運人違反了通知義務并造成了相應的損失。承運人舉證責任的加重使得托運人在《鹿特丹規則》下的通知責任極大地減輕了。

上所述，相比于《海牙規則》《漢堡規則》以及《鹿特丹規則》，《海商法》對于托運人違反通知義務的責任的規定極為嚴格，既沒有例外性規定，也不考慮因果關系，且沒有明確規定承運人知道或應當知道貨物的危險特性是否會影響到托運人的通知責任。

、總結

據現行的《海商法》第68條的規定，托運人托運危險貨物，需要履行通知義務，向承運人或實際承運人告知有關貨物的危險特性，托運人違反這一義務將承擔較為嚴格的責任，包括違約責任與侵權責任。這種責任的嚴格體現在，既不考慮違反通知義務與損失之間的因果關系，也不考慮托運人知不知道貨物的危險特性，且沒有明確規定承運人知道或應當知道貨物的危險特性是否會影響到托運人的通知義務。而從公平角度、案例實踐來看，以及從《海牙規則》到《漢堡規則》，再到《鹿特丹規則》的規定來看，托運人托運危險貨物的通知責任，應當需要具備違反通知義務與損害之間的因果關系；承運人或實際承運人知道、應當知道貨物危險特性時，應視其過失程度與托運人共同承擔相應的責任。但是，在中國當前法律規定下，除了實踐中承運人知道或應當知道貨物危險特性且違反管貨義務要承擔部分責任的案例外，從理論上看，托運人如果違反了《海商法》下的通知義務，基本上沒有可用于救濟的抗辯權。本文認為這樣嚴格的責任并不合理，應該引入因果關系作為考量因素之一，并考慮承運人對貨物的危險特性是否知情來最終確定托運人違反通知義務的責任。

考文獻:

1]蘇同江.中國《海商法》有關海運提單強制適用問題研究[ J].中國海商法年刊,2008,18:50．

2]秦瑞亭.提單法律選擇條款探微[J].中國海商法研究,2013( 3):45．

3]韓立新.論提單中有關法律適用條款[J].中國海商法年刊,1 996,7:228．

4]李天生.提單對海運合同相對性的突破及其解釋——基于提單權利性質學說的研究視域[J].東南學術,2012(6):212.

5]李天生.論國際海運中的合同相對性突破與訴因[J].天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3(3):282．

10.16176/j.cnki.21-1284.2015.11.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