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軒
“Permit specially(特許)學校在我的學區里已經引起了變化。公立學校的管理者們開始意識到存在競爭,他們應該像對待顧客一樣對待家長。”Michigan學區一位董事如是說。
1991年,在美國的明尼蘇達州誕生了第一所特許學校,從此以后,特許學校就成為美國公立學校改革運動中一道特別引人注目的“風景”。
最近10多年間,特許學校的數量已增加到一千多所,連總統奧巴馬也明確表示支持它,他曾在第二次競選總統時宣揚:“特許學校為我們提供了一個在公立學校內進行改革的方法……我認為這是當今最值得稱贊的改革舉措。”
簡單地說,特許學校就是持共同教育主張的一群人(比如對當地公立學校不滿的一群教師或幾個家長)共同擬定一份章程,根據州及地方法令的相關規定獲得批準后,按照該章程建立的學校,這種學校可按自己的要求招收學生。
與傳統公立學校相比,特許學校有更大的自主權。它的教學目的、教學手段、教學內容都在章程中由創建者提出,學校只需實現章程中規定的目標即可,較少受上級行政部門的監督和管制。一旦學校沒有實現它預定的目標,就有可能喪失“特許權”。
特許學校可從公立學校或私立學校轉型而來,也可以新建,但都與公立學校一樣,同屬公立教育系統。它的資金大多來源于公立教育經費。每一所公立學校的學生都對應一筆教育經費,它來源于納稅人交的稅款,如果某個學生選擇就讀特許學校,屬于他的這部分教育經費則相應轉移到特許學校中。
加利福尼亞一位特許學校校長的話也許更簡單明了地描述了這種學校:“特許學校既可以從政府拿錢,又可以不必聽政府擺布。”
如果你是一位苦惱的家長——孩子就讀的公立學校教學質量沒有任何保證,暴力事件經常發生,你不僅操心孩子的學業,還得為他的安全提心吊膽——而你又不能搬到另一個學區(在美國不可以跨學區選擇公立學校),那么,你當然有足夠的理由歡迎特許學校的出現。特許學校正是對公立學校的不滿情緒日益加劇的產物。
靈活也是特許學校的生命力所在。它們可以有自己的教育目標,這些教育目標可以是“主流的”、“正統的”,也可以是“非主流的”,由一些特殊的社會群體創辦。比如黑人創辦特許學校的目的就是為了保留和發揚本民族的文化,以改變公立學校長期排斥或漠視黑人文化的局面。
每所特許學校可以有自己獨特的管理方式。教師們可以自己制定或選擇自己喜歡的課程計劃,按照自己的方式教學,進行教學改革的阻力也更小。
有的學校盡量利用社區教育資源,降低辦學成本。如波士頓的山城學校是一所只有60多名學生的特許學校。學校給每位學生在當地的基督教青年會俱樂部辦理了會員卡,這樣便可利用青年會的場地、設備給學生上課,而學校為此支付的3萬美元以往還不夠維持學校體育館打蠟的費用。
還有的規模較小的特許學校甚至沒有屬于自己的教學樓,而是在社區租房子作為教室,有的干脆將課堂放到公園里。一些特許學校甚至利用現代化通訊手段進行遠距離教學,既無需教學場所,又無需完備的學校人事設置。
加州的“Choice 2000”網上學校就是這樣一所學校。所謂“學校”,其實只有一間配有各種硬件、軟件、電話的屋子,幾個教師在這里辦公。它的學生則遍及整個加州,他們通過電腦與學校聯系。
在人事管理上,特許學校相對公立學校更寬松。受聘于特許學校的教師不一定需要教師資格證書,而且許多教師都是兼職,行政管理人員也盡量簡化。一些新建的特許學校規模很小,僅有五六十人,行政管理人員更少到三四個,而全職人員更是寥寥無幾。
大多數特許學校規模較小,因此能對每個孩子表示更多的關注。許多教師和學生都不約而同地稱贊特許學校的“家庭式氛圍”。
特許學校對待暴力、酗酒和毒品的嚴厲態度使這些情況的發生大大減少。此外,家長們也能加入學校的管理中,許多家長表示,在特許學校里,他們第一次有了“受歡迎”的感覺。
作為遠遠說不上成熟的新生事物,特許學校毫無疑問面臨巨大的壓力。它的出現對公立學校造成巨大的沖擊,所以它一問世就遭到傳統公立學校的反對,不得不經受公立學校及其組織如美國教育協會(NEA)和美國教師協會(AFT)吹毛求疵的檢驗。
雖然理論上特許學校應盡可能少受限制,但事實上,各州對特許學校的數量、申請資格、審查監督等都有規定,特許學校并非“無條件的自由”。
特許學校的確吸引了不少向往自由、銳意改革的教育者,但同時也吸引了許多標榜能以先進的管理方法提高辦學效率的教育公司,它們的最終目的不是教育而是牟利。許多人擔心這樣會最終導致教育的商業化,使學生被放到一個次要的位置上,成為教育公司謀求利潤的犧牲品。
特許學校并不能使每個人滿意。這樣的學校會給美國教育帶來什么,誰也不能枉下斷言,畢竟,它實在太“年輕”了。
但可以斷定的是,特許學校為公眾提供了一種新的選擇,給公立學校帶來沖擊。對于已經僵化、亟待改革的公立學校來說,特許學校的存在正是為尋求改變而邁出的重要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