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子·戲子·痞子》中的臉譜色彩

□萬霽萱

《廚子·戲子·痞子》中的臉譜色彩

□萬霽萱

《廚子·戲子·痞子》作為抗戰影片中的一種，拋棄了在影片中植入宏大的歷史背景，通過色彩渲染與人物的融入，達到給觀眾建設一個屬于自己的歷史背景的歷史理解。通過一種濃烈的荒誕來反襯一個民族的苦難，越是諷刺就越會牢牢地把受眾鎖定在這樣的歷史氛圍中。《廚子·戲子·痞子》為抗戰歷史劇樹立了新的典范，拋棄一貫沉重嚴肅的影片設定，大膽的夸張與想象，為歷史戴上臉譜，巧妙地把災難與苦難遮掩，留給觀眾足夠的想象空間去設定與回想，會超越歷史帶給觀眾本身的意義。

廚子戲子痞子；電影結構；電影色彩；故事人物

一、視覺臉譜

管虎在《殺生》中的影片風格一直持續到了《廚子·戲子·痞子》，荒誕、奇特、光怪陸離。整部影片由黑白單色調畫面切入，外加讓人眼前一亮的畫面速寫與傳統四格漫畫的形式輔助，隨之加入默片式的對白彩色畫面作為緊實的結束，在影片一開始，從影片畫面的串接與畫面效果上已經做到了牢牢抓緊人們的眼球，給人一種西部牛仔影片的宏大感與代入感，竭盡夸張的畫面設置，給觀眾視覺享受的同時卻與整部影片想要傳達的主題形成最大的反差與對比。

縱觀近幾年的抗戰題材影片，幾乎沒有一部片子推陳出新到使用默片式的對白以及傳統四格漫畫等形式來帶動故事氛圍，尤其是在關于宏大主題的抗日影片方面，怎樣體現得更隆重、嚴肅，就要如何來規規矩矩地給觀眾呈現，因而大部分觀眾已經對這類抗日影片的表現方式接近麻木。

因而這個出其不意的鬼才管虎來了，帶著他一貫的出人意料，帶著那個時代一切的懷舊方式重新回到那個年代成長起來的觀眾以及想要了解那個年代的人，所以在采用了一系列時代懷舊的視覺效果與畫面設置后，在把觀眾接回到這個時代后，才會在影片的第26分02秒，以一種人物介入情節的手段把抗日主題一覽無遺的地展現在觀眾面前，讓人不由得背脊發直，面目神圣，開始在心中植入抗日的主題，而在此之前，管虎已經把這群觀眾牢牢地鎖定在影片上。

這是一個精明偉大的導演，是中國電影業能夠在世界電影業站立腳跟與不斷前進的新生力量，也是被當下“雷劇”浸泡壞的觀眾的救星。

在影片進行到第4分07秒時，畫面一改黑白的單調與默片的沉默。管虎深深地把握了觀眾的觀影心理，在觀眾的好奇心快要瀕臨極限的時候，這一刻畫面瞬間色彩鮮明，濃烈得快要溢出屏幕，暖色調打底的畫面視覺效果，又重新抓牢了觀眾的好奇心理。這種色彩的強烈對比一方面沒有給觀眾足夠的時間做好緩沖，色彩的強烈轉變給觀眾帶來了極強的視覺沖擊，像是中國傳統藝術臉譜中的“換臉”藝術，給人新鮮又探索的心理體驗；另一方面也帶給觀眾一種沒有根基的不真實感。而《廚子·戲子·痞子》就是利用這種色彩的毫無緩沖的轉變與對比沖突，從而為整部影片的進行與深入創設了一個亦真亦幻、詭異熱烈的氛圍。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這種環境下培育出的人物，當然是越瘋癲才能越與影片色彩基調相契合。每個演員都卯足了勁兒似的著力表現戲謔與荒誕。廚子劉燁拉搭著肩膀，寬大的衣袍與似笑非笑的表情讓人難以琢磨；戲子張涵予一副京劇武生的行頭，張口閉口都是京劇的花腔，捏造的細嗓音給這個人物增加了神秘；痞子黃渤一副西部牛仔的打扮，舉手投足都帶著痞子的流里流氣；婆子梁靜的打扮更是與影片色彩相合，臉部的濃妝艷抹都像是畫面色彩的再復制，與影片環境毫無違和感。

如此大的畫面設置與視覺創設，使得影片在一開始就給人一種荒誕劇的不真實感，管虎用這種方式牢牢地給影片戴上了臉譜，等待著在故事的發展中一步步展露本來面目。

二、結構臉譜

《廚子·戲子·痞子》采用了大量的閃回鏡頭和情節倒帶的方式。影片在正常敘述的同時也在倒帶回溯，有對同一時間其它場景的交待也有對同一場景不同角度的倒帶，主要作用是對故事背景的解釋和對人物行為的解釋。這種情節倒帶的方式，在《刺殺據點》這部影片中展現得淋漓盡致，整部片子就是依靠情節不斷倒帶來為觀眾呈現出完整的，不同角度不同地點不同方式的完整故事情節，使影片看起來一氣呵成。

影片的第一處倒帶閃回，在24分30秒到29分這4分30秒中交代了故事的人物關系結構、影片所處的背景以及故事在圍繞什么展開。經過倒帶，影片在剛開始展現的故事與真相全然不同，出人意料的是痞子是一名生化專家，廚子是一名意氣風發的留學生，婆子是一位講話利落頭腦清楚理性的女人，戲子則是他們整個地下團體的頭目。廚子戲子痞子只是三個人在身份上的臉譜，遮掩了每個人想要表達的情緒和面容。若不是影片的情節倒帶與閃回，恐怕觀眾從影片開始到結尾都會被導演蒙在鼓里。而這個廚子戲子痞子的地下組織所展開大的戲中戲讓人稱贊。難怪身為主演的張涵予在采訪中說：“稍一走神兒就看不明白了。”

三、情節臉譜

《廚子·戲子·痞子》劇情如果直接展現給觀眾，會是一部淺顯簡單的片子，無非是與其他抗日影片的主題一樣。影片講了一個地下組織變著法兒地套取日本生化學家的毒氣配方，這是大的故事；但在故事的開展與情節轉折點的地方銜接大的巧妙，根據影片情節的設置與節奏，大致可以把影片分成三個大的部分。

先是三個人扮成廚戲痞放松日本兵的注意力，利用苦肉計的方式讓廚子接近日本人；計謀被識破后，三個人采用美人計的手段讓婆子被日本長官帶走，以此作為組織的聯系媒介騙取日本人的配方；最后一部分是套取到假配方后，幾人將虎烈拉病毒打碎為了要和龐大的日本兵同歸于盡，直到生命瀕臨危機，日本的學者才說此藥無解，但卻下意識地說出了化學分子式，身為化學家的痞子更是“以身試法”，生吞河豚魚肝實現了生命的轉危為安。情節巧妙回轉，使片子渾然天成。

關于抗日題材的影片，很多導演都在不厭其煩地拍，觀眾也在不厭其煩地被動接受，但到底怎樣的影片才能更客觀地為我們把那個時代用較為輕松的筆調呈現出來，筆者認為管虎在這一點上就很有把控力。不是每一個中國人都是英雄，不是每一個中國人都是百毒不侵，金剛不壞，所以在《廚子·戲子·痞子》特意安排了一批日本鬼子敢死隊，手持武士刀沖入客棧，廚子手起刀落，殺得鬼子橫七豎八，但等到日本人使用槍的時候，形勢就急轉直下了。幾聲槍響后，廚子和痞子立馬倒地不起，給了觀眾一個絕望的觀影感受，讓觀眾感受到了客觀真實的力量，而非一味鼓吹中國英雄。

這樣的客觀就是合情合理。在那個年代的武力交涉都會是這樣的簡單，不出所料。盡管很多觀眾都在期盼，希望廚子和痞子能都出現峰回路轉的機會，因為整個當代社會氛圍所營造出來的特征就正是如此。但是生命再傳奇都拼不過一枚小小的子彈。

四、時代臉譜

影片最后那一幅幅燕京大學的黑白照片定格在屏幕上的時候，李叔同的《送別》響起了，無數張年輕又朝氣蓬勃的面孔讓人看著忍不住心疼又敬仰。導演用這種方式想讓現在的觀眾對那個年代產生敬畏與敬重之情，而后也想告訴我們，英雄不是一個個體的稱謂，對于那個動蕩卻珍貴的年代來講，英雄或許更是一種群體的稱謂。他們帶上臉譜，遮掩住自己的原本理想與希冀，把祖國的理想扛在肩頭，或許這種臉譜不是一種失去自我表達的束縛，反而是另一種自我的彰顯，帶著那個時代的特色與顏色，感情在烈火中反而愈燃愈烈，變成每位英雄心中永不褪色的底片。

在影片的整體表現中，導演把個人的情懷加了進去，外加抗日的大情懷，使得《廚子·戲子·痞子》的整體影片基調與情感共鳴一下子就被提升了格調。

故事的結尾，張涵予說：“我這個人吧，本身呢就喜歡過去的故事。這個年代缺失了一些傳統的色彩。”劉燁說：“在那個年代的人，他們有他們的青春，用生命完成自己的理想，我覺得這個是完美的時尚。”黃渤說：“現在的人缺點兒勇氣。”他們用他們的色彩完成了時代烙印的傳遞，荒誕不羈的青春色彩，有沒有讓你的眼睛濕潤？

1.徐莉.《廚子·戲子·痞子》：另類精彩的抗日大片[J].大眾電影，2013（10）

2.趙珣宇.《廚子·戲子·痞子》：堪稱最強愚人指南[J].電影，2013（03）

3.盧風.《廚子·戲子·痞子》：中國人的“神奇四俠”[J].大眾電影，2013（08）

4.臺峰.《廚子·戲子·痞子》：三傻大鬧關東軍[J].大眾電影，2013（10）

（作者系河北大學新聞學專業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