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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學理論探析*

2015-04-10 15:30:43
關鍵詞:研究教育

劉 琛

( 山東師范大學 歷史與社會發展學院,山東 濟南,250014 )

和平學理論探析*

劉琛

( 山東師范大學 歷史與社會發展學院,山東 濟南,250014 )

二戰后,出于對戰爭災難的反思,和平學正式興起并不斷發展,國外學者不僅將其發展成為和平學理論,納入國際關系理論體系,進行深入研究,也將其作為獨立的學科加以構建和發展。國內相關研究雖起步較晚,卻也日漸得到關注和重視。國內外對其研究主要圍繞和平理論、和平實踐及和平教育等方面展開。作為一門二戰后的新興學科,其研究有待拓寬和深化。

和平學;和平實踐;和平教育;國際關系理論

國際數字對象唯一標識符(DOI):10.16456/j.cnki.1001-5973.2015.01.010

實現和平與發展歷來是各大國際關系理論流派的共同理想,無論是自由主義還是現實主義抑或馬克思主義,無論是建構主義還是規范理論,無不滲透、體現著對于國際平衡與穩定的追求,而國際關系協調平衡得以實現的最重要的基礎是確保國際社會和平穩定。隨著近年來人們對和平的渴望和需求日益強烈,和平學逐漸發展成為一門獨立的理論學科,國外學者已將其納入國際關系理論體系,成為和平學理論或和平研究理論;在國內研究領域,和平學雖然尚未取得如同自由主義、現實主義、馬克思主義理論那般正統的理論地位,但也與后現代主義、女性主義等理論一起,作為邊緣理論,日漸得到學者們的重視和關注。對其研究,主要圍繞和平理論、和平實踐及和平教育等方面展開。

一、和平學發展概況

雖然和平理念與和平思想具有深厚的歷史淵源,但和平學正式興起是在二戰之后。出于對兩次世界大戰帶給人們災難性后果的打擊以及對未來發展方向的反思,和平學研究日漸成熟,首先出現在歐洲,并在美國得到迅速發展。早期的和平學研究主要關注武器競賽、削減核武器和戰爭問題,以武器控制與管理及戰爭防御作為主要研究領域,研究的主要目的就是防止戰爭①劉成:《理解歷史沖突 關注安全威脅 探尋和平之路——國際和平學概覽》,《中國社會科學報》2011年第3期。。1948年,美國印第安納州的曼徹斯特學院最早設立和平學課程,教授傳統的和平與正義的價值等課程。

冷戰的爆發大大刺激并推動了和平學發展,冷戰中兩極力量的激烈爭霸不僅為世界帶來了足以摧毀整個人類的大規模的毀滅性武器,而且不時爆發的地區沖突、戰事給人們留下了嚴重的心理陰影,人們對和平學研究更加重視,有的學者將和平學理論納入國際關系理論體系,用以指導國際關系發展;有的學者將和平學逐漸發展成為一門獨立的學科,進行深入研究,以期解決大國沖突、防止核戰爭爆發。和平研究理論學家認為,“對國際事務的研究應該超越傳統的權力評價和衡量、權力平衡及國家安全”,同時關注貧困、社會公正、環境破壞等問題,因為“沒有全球范圍內的社會、經濟、政治公正,就不會有傳統意義上的國家安全”*Marc A. Genest, Conflict and Cooperation: Evolving Theories of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Beijing: Peking University Press, 2003, pp545-546.,并強調積極改變、社會正義以及強弱力量間協調平衡在處理國際事務中的重要作用。1959年,被譽為“和平學之父”的約翰·加爾通(Johan Galtung)在挪威首都奧斯陸創辦“國際和平研究所”(International Peace Research Institute),并創辦了世界第一本和平學期刊《和平研究雜志》(JournalofPeaceResearch)。1966年,在瑞典前首相塔格·米爾達的倡議下,國際上最富盛名的斯德哥爾摩國際和平研究所(Stockholm International Peace Research Institute)創立。隨后,英國倫敦的國際和平研究協會(International Peace Research Association)、荷蘭萊頓大學的社會沖突研究中心(Center for the Study of Social Conflict)、奧地利政府主辦的歐洲大學和平研究中心(European University Center for Peace Studies)、拉丁美洲和平研究委員會(Latin American Peace Research Council)、澳大利亞昆士蘭大學澳洲和平與沖突問題研究中心(Center for Peace and Conflict and Studies)、美國和平研究所(United States Institute of Peace)等各種和平研究機構在全球各地建立起來,致力于研究維護和平、解決沖突的方法。

冷戰結束后,全球化進程不斷加深,世界各國聯系日益緊密,全球利益沖突不再聚焦于兩極,而是擴展到了整個世界,和平學的研究范圍超越兩極政治格局的主要導向,日益關注地方沖突、民間戰爭、種族沖突及國家內部的權力斗爭,甚至涉及社會、家庭等更微小的領域,以期實現全世界各個層次真正意義上的和平。這一時期,和平學的研究課題不僅深入擴展,而且向新的領域拓展,如國際法研究領域(國際法、國際組織、第三方干涉)、政治制度研究領域(內部體制、制度理論、世界體系)、新研究領域(超國家主義、行為態度、沖突轉化)*W. S. Thompson, Approaches to Peace: An Intellectual Map. Washington D. C.: The United States Institute of Peace, 1991.。此外,有關和平學的研究機構層出不窮,和平學作為通識或專業課程廣泛出現在學校教育中,許多高校甚至設置和平學或與其密切相關的本科及研究生專業,普及和平知識,促進和平研究的全球性發展。國內的和平學研究起步相對較晚,于20世紀末、21世紀初開始發展,2001年南京大學歷史系世界史學科與英國考文垂大學和平與和解研究中心建立起合作研究關系, 2003年9月3日掛靠在南京市社會科學院名下的中國南京國際和平研究所成立,成為中國首家正式的和平研究機構*朱成山、趙德興:《和平學概論》,南京:南京出版社,2012年,第202頁。。與此同時,系統的和平學學科及和平學教育開始在南京大學建立并發展起來,并在南京大學世界史學科下成立了“和平研究中心”及“拉貝國際和平與沖突化解研究交流中心”。

二、和平學內涵

(一)和平學的界定

和平學以和平及其對立面暴力與沖突為研究對象,通過研究和平,達到“在國際社會促進和平”*Marc A. Genest, Conflict and Cooperation: Evolving Theories of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Beijing: Peking University Press, 2003, p546.的目的。雖然對于和平學的基本目的和最終目標較易達成一致,但是對于和平學以及和平的定義卻頗為多樣化,甚至分歧尚存。早在1950年,國際關系學專家哈羅德·格茨科夫就指出:“通向世界和平的最確切、最快捷的途徑,是一條間接的途徑:多年耐心地構筑國際關系的基本理論。”*Harold Guetzkow, Long Range Research in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The American Perspective, 1950 (Fall), p421.他雖未對和平學給出明確的定義,但從實現和平的方法角度認為和平學需要改變某些研究方法:強調理論的分析性而非描述性的趨向;強調綜合運用多種理論;盡力鞏固企圖解釋國際行為的有活力的機構;終止像對待個體人類那樣對待國家;通過預測和分類取代后現實主義的解釋。庫爾特·克里斯認為,和平學研究是“一種廣義上的行為,說明沒有戰爭的世界本性,有關問題在這樣一個世界里發生轉變,在問題的轉變過程中避免沖突手段”*Kreith Kurt, Peace Research and Government Policy. Background, 1965(2), pp269-277.轉引自韓洪文:《20世紀的和平研究》,《華東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0年32卷第3期。。

加爾通將和平學研究分為“和平”和“研究”分別定義。和平既是“以非暴力的方式應對沖突”,又包含著“平等”和“正義”的內涵,如果沒有“性別之間、代際之間、種族之間、階級之間、民族之間、國家之間的平等”,那一定會有暴力出現。而“研究”是“經驗的、批判的和建設性的”,通過借鑒過去的歷史經驗,采取批判的立場,促使和平的發展。鑒于“暴力并非人類的本能,而是后天的”,“由特定的環境所形成的”,加爾通將“暴力”定義的內涵擴大為“懸而未決的沖突和滅絕人性”兩種情況,繼而最早提出“結構暴力”和“文化暴力”的概念*[挪威]約翰·加爾通著,盧彥名譯:《和諧致平之道——關于和平學的幾點闡釋》,《南京大學學報》(哲學·人文科學·社會科學版)2005年第2期。。結構暴力是潛在的,平時表現出一種穩定狀態,但當人的重要權利被否認時,如貧窮、疾病、壓制性體制和社會歧視帶給人們痛苦時,就會發生質變,引發沖突或戰爭。文化暴力存在于宗教、法律、意識形態、語言、藝術、經驗科學、宇宙論中,通過學校、媒體等進行傳送,產生了社會中的憎恨、恐懼和猜疑*Johan Galtung, Violence, Peace, and Peace Research. Journal of Peace Research, 1969(6).。在此基礎上,加爾通將和平定義為“和平=直接和平+結構和平+文化和平”。但是,這種定義較為靜態化。1996年,加爾通又做了新的發展,提出“積極和平”的定義:“和平是用非暴力方式創造性地實現了沖突的轉換。”*劉成:《西方國家和平研究綜述》,《國外社會科學》2005年第2期。繼而進一步闡述了積極和平涵蓋的四個方面:一是自然和平,物種間的合作而非斗爭;二是直接的積極和平,由言辭和物質上的仁愛組成,強調身體、思想和心靈的交融;三是結構性積極和平,通過對話、整合、團結、參與的方式以自由取代壓制,以平等取代剝削;四是文化的積極和平,以和平的合法性代替暴力的合法性,建立積極的和平文化*Johan Galtung, Peace by Peaceful Means. Oslo: International Peace Research Institute, 1996, pp31-32.。隨后,加爾通更加明確地指出了有關和平的兩個相似的定義:一是和平是所有形式暴力的缺失或減少;二是和平是非暴力和創造性的沖突轉化*Johan Galtung, Peace by Peaceful Means. Oslo: International Peace Research Institute, 1996, p9.。第一個定義以暴力為導向,第二個定義以沖突為導向,從而擴大了和平的內涵和外延,立足未來,關注廣泛的社會條件,以期實現全面、持久、真正意義上的和平。

此外,也有其他學者跳出“積極”、“消極”的框架,對和平進行定義,如赫伯特·克爾曼認為和平是“系統的、大規模的、集體的暴力不在場,伴隨著這種暴力不可能出現的安全感”*Herbert C. Kelman, Reflections on the History and Status of Peace Research. Conflict Management and Peace Science, 1981, 5(2), pp95-110.。國內學者也做了相關努力,嘗試對和平學進行定義,劉成將和平學定義為“以和平的價值觀探討戰爭的原因、動機、結構和結束的條件,為永久和平秩序的建立而制定方針、政策的學科”*劉成:《和平學》,南京:南京出版社,2006年,第1頁。,朱成山等將和平學定義為“用科學的方式來研究如何獲得持久和平的新學問”*朱成山、趙德興:《和平學概論》,南京:南京出版社,2012年,第3頁。。

當前國際上圍繞和平學界定的最主要的分歧在于對“和平”的定義,爭論主要聚焦于是單純將和平定義為“戰爭的不在場”還是同時涵蓋“社會及經濟公正”等內容。針對加爾通提出的“積極和平”的概念,學者們提出“消極和平”的概念,即指:戰爭或直接暴力的不在場,但諸如社會不公正、經濟剝削等易引發戰爭的潛在問題尚未解決。根據對于和平的不同定義,和平學理論也相應地分成不同學派。“消極和平”學派主張狹義的和平定義,認為擴展和平定義會降低其清晰度,和平僅僅指“暴力的不在場”,他們容忍結構性暴力的存在,認為應該通過談判和調節,依靠國際性協議和組織來解決爭端、保證安全。*劉成:《和平研究視角下的和平與戰爭問題》,《復旦學報》(社會科學版)2008年第4期。“積極和平”學派主張廣義的和平定義,認為由于各種體制壓制或欠發達等原因導致的對人類生存構成威脅的暴力,其危害接近甚至超越戰爭。就像1991年8月6日的《廣島和平聲明》(The Hiroshima Peace Declaration)中所闡述的,“和平當然不僅僅是消除戰爭。實現和平同樣也意味著消除饑饉、貧困、暴力、對人權的威脅、難民問題、全球環境污染,以及許多其他對和平的威脅,并且它還意味著創造了一種人們能夠過上富足有意義生活的環境”。“積極和平”在北歐及大多數第三世界國家更為廣泛地被接受,而在美國,許多學者仍將和平研究限制在“消極和平”的范疇*Carolyn M. Stephenson, The Evolution of Peace Studies. In Marc A. Genest, Conflict and Cooperation: Evolving Theories of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Beijing: Peking University Press, 2003, p552.,因為擔心廣義的和平對所有涉及人類條件和改良問題都感興趣,內容過于寬泛,會為和平學核心內容的確定帶來困難。*[美]卡羅爾·蘭克著,劉成譯:《回顧與展望:美國和平學的起源和發展》,《南京大學學報》(哲學·人文科學·社會科學版)2005年第2期。

(二)和平學的研究方法

和平學的靈感源于醫學中的健康科學,對暴力狀態進行診斷,加以治療,以期在世界范圍內減少暴力和改善人類生活。其研究方法既借鑒社會科學,又參考自然科學。美國的肯尼思·博爾丁(Kenneth Boulding)強調運用科學方法建立世界和平,從四個層次進行和平學研究:一是沖突研究,采用心理學、社會學、人類學、經濟學、博弈論及類比法等方法考察廣義上的人類沖突;二是國際關系研究,采用定量分析和計量分析的方法從國際體系角度進行研究;三是戰略研究;四是和平研究。其中,沖突研究和國際關系研究屬于基礎研究,為后兩個層次提供公正的知識;戰略研究與和平研究屬于應用研究,旨在增加國家力量,促進世界和平。博爾丁繼而按照其分層計劃設計了一個坐標,其垂直軸線為“壓力”,暗含消極和平,水平直線為“溫度”,暗含積極和平。戰爭與和平的可能性在坐標系內根據變量發生變化,只有兩者不斷改善,才能推動世界和平。*Kenneth Boulding, Insight and Knowledge in the Development of Stable Peace. Birmingham: Woodbrooke, 1966, pp210-219. 參見韓洪文:《20世紀的和平研究》,《華東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0年32卷第3期。

英國的理查森采用數學模式對軍備競賽進行研究。他用方程式清晰地表示出兩國間的軍備競賽,只要決定了模式中的參數,就能預測出軍備競賽的結果。這一模式還表明,某國軍費支出的多少取決于這個國家對敵對國的滿意度及軍事力量強弱與反應程度,不發生軍備競賽的條件是兩個同盟國間的貿易額大于兩國軍費支出總和。*熊建華:《國外和平學研究動向》,《國外社會科學》1990年第2期。

美國的門德洛維茨、福克等人采用模型設計的方法,設計了“世界秩序模式計劃”,其基本理念是使公正的世界秩序以理想國的目標逐漸向可能實現的目標過渡,最終達到最高目標。*耿小曼:《和平研究與和平政治學——探討實現和平可能性的科學》,《政治學研究》1985年第3期。加爾通也設計了世界和平計劃模式,采用暴力的層次與時間頻數多邊形來表明兩者間的關系。

鑒于其跨學科的特點,和平學既可采用博弈論*熊建華:《試論和平學的研究對象和任務》,《華中師范大學學報》(哲社版)1988年第6期。、比較分析、調查統計、定性及定量分析等社會科學的研究方法,又可借鑒模型設計、模式分析等自然科學的方法,這種復雜性和多樣性為和平學研究增添了豐富的內容。

(三)和平學的特點

第一,和平學具有跨學科的特點。和平學的研究領域涉及政治學、國際關系學、歷史學、哲學、戰略研究、社會學、心理學、宗教學等各種學科,借鑒和吸收各學科的基礎知識及研究方法,試圖突破學科限制,對暴力、人性、沖突等問題進行研究,達到以非暴力的途徑實現全世界范圍內和平的目的。

第二,和平學具有多層面的特點。和平學研究面向個人、國家、國際與全球四個層面。個人層面著眼人類本性、個人動機與主觀愿望、政治領袖的影響、個人價值觀等個人特質;國家層面關注作為國際社會主要行為體的民族國家及其國家利益、國家文化、國家實力、意識形態等方面;國際層面立足國際環境、國際秩序、國際關系、國際組織等方面;直至關乎地球生態與生存的全球層面。通過分析各個層面中存在的有悖平等、公正的因素,協調解決各個層面中的現存的或潛在的暴力,以期實現從個人到整個地球的和平與發展。

第三,和平學具有跨文化的特點。和平學涉及民族國家,因不同國家文化各異,亨廷頓的文明沖突論更是將未來主要國際沖突預設為文化沖突。文化作為社會行為體共有的價值標準和認知取向,是界定國家與民族身份的重要標尺。不同文化模式導致國家、民族、個人間的不同價值觀和世界觀,也埋下了引起沖突的危機。雖然文化差異并不一定會導致沖突,但是要想實現真正意義上的全球和平,文化交流和溝通必然是不可或缺的。因而正視文化的多元化和多樣性,關注不同國家地區的文化差異,促進不同文化間的溝通理解,必然成為和平學研究必不可少的重要內容。

第四,和平學兼具理論性和應用性。英國和平研究者約翰·伯頓認為和平學研究具有“動態取向”(dynamic-oriented)和“變化取向”(change-oriented)雙重特點*John Burton, Peace Research and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Journal of Conflict Resolution, 1964(3), pp281-286.,既對情況進行靜態性描述,又具有較強的目標取向,有著很強的應用性。和平學的目的在于維護和平,這就必然賦予其明顯的實踐性,既用理論指導實踐,在各個層面解決沖突,實現和平,又在實踐中不斷豐富發展理論。因此我們不難發現,許多和平學研究的知名學者也參加各種和平組織或是擔任國際社會著名的沖突調解員,真正將和平學理論應用于實踐,為世界和平做出實質性貢獻。

和平學的這些特點日益被新時代的國際關系學家所接受或認可,“國際關系領域正在逐步接受和平學的研究課題”*韓洪文:《20世紀的和平研究》,《華東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0年第3期。。西方除了將其作為一門獨立學科進行研究教學,更是將其作為一種理論納入國際關系理論體系,通過揭示國際政治行為體間的政治關系、互動模式及表現形態,為人們提供一種分析國際社會復雜現象和破解政治困境的認知框架,以期利用科學方法,尋求解決國家沖突、實現世界和平、建立世界和平秩序的條件與方法。*司德坤:《和平研究的方法論問題》,《忻州師范學院學報》2006年第5期。

三、和平實踐

所謂和平實踐,也即解決沖突、實現和平的方法。國內外學者目前廣泛探討的主要方法有:

(一) 沖突化解

和平學學者們普遍認為后天的社會環境和社會習得是沖突和暴力產生的主要原因,而沖突應該通過沖突化解的非暴力方式解決,沖突的發展結果很大程度上取決于處理沖突的方法。鑒于和平是一個進程,是動態和持續的,同時和平也是一種結構,它不僅是直接暴力的消失,而且意味著深層結構暴力的治理與社會和解*John Paul Lederach, The Challenge of the 21st Century: Just Peace. People Building Peace, 35 Inspiring Stories from around the World. Utrecht: ECCP, 1999, pp29-35.,因而在致和之路上,沖突轉化也即沖突化解(conflict transformation)比沖突解決(conflict resolution)要好。所謂沖突解決意為明確地結束沖突,雖然沖突在表面上暫時受到限制,但其潛在的不平等尚未得到糾正,因而仍存在沖突再次爆發的危機。所謂沖突轉化即指從破壞性關系到合作性關系的轉變,產生沖突的制度或結構發生改變,消除直接暴力和結構暴力。*[美]卡洛爾·蘭克著,馬約生譯:《沖突化解的理論與實踐》,《學海》2004年第3期。沖突化解的目的不是避免沖突,而是采取某種方式去處理沖突,即在和平價值的框架內,將沖突的消極影響降低到最小,而將其積極潛在因素激發到最大程度*劉成:《轉化而不是解決:和平學范疇內的沖突化解》,《南京大學學報》(哲學·人文科學·社會科學版)2005年第6期。,通過調和沖突雙方的價值取向,達成一定的價值認同,化干戈為玉帛。目前,國內外對沖突化解在實現和平中的重要作用已達成普遍共識,作為人們最為關注的實現和平的方法,沖突化解也即沖突轉化已發展成為和平學的一個新的領域,甚至成為其“姊妹學科”,吸引學者們不斷研究。

沖突化解的基本原則可歸納為五點:一是人與問題分開;二是關注利益而不是位置;三是盡量提出可能性的選擇觀點;四是堅持公平的客觀標準;五是堅持非暴力手段。沖突化解首先要避免人身攻擊,堅持對事不對人的立場,同時要重視雙方各自的觀點主張及目標取向,充分考慮雙方的利益而非權力。許多和平學者都對利益型沖突化解給予肯定,認為它是一種“高效而花費低廉的處理人際關系的方式”*Roger Fisher & William Ury, Getting to YES. In David P. Barash, Approaches to Peace: A Reader in Peace Studies. New York &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0, p76.,“比關注權力得到更多的實惠”*W. L. Ury et al., Getting Disputes Resolved: Designing Systems to Cut the Costs of Conflict. San Francisco: Jossey-bass, 1969, p169.。沖突處理不能通過動用權力來進行,而是本著調和及增進雙方關系的原則尊重雙方的利益需求。如1978年埃以雙方就西奈半島談判達成協議,就是通過審視雙方利益而非立場實現沖突化解的典型成功案例。表面上看,埃以沖突主要圍繞對于西奈半島的主權問題,雙方均堅持強硬立場,而實際上埃及的利益在于西奈半島主權,而以色列的利益是想借助西奈半島形成地理緩沖帶,確保國家安全利益,因而最終雙方達成協議:西奈半島歸還埃及,但對大部分地區實行非軍事化管理,消除以色列的安全憂慮。由此可見,從沖突雙方的利益出發,有利于更好地處理沖突,化解矛盾。同時,沖突化解過程中也要堅持公平、公正、客觀的標準,采用非暴力的手段,促使沖突各方在公正的原則下達成和解。而對和平的需求也日漸催生新的職業——沖突化解員——一個與沖突雙方均無利益沖突的個人或團體,通過考察沖突雙方的真實想法,在設法實現雙方利益最大化的基礎上提出沖突化解的方案。如果充當沖突化解員的國家或團體帶有一己私利,只會加重雙方矛盾或促使矛盾復雜化。關注國家內部或之間直接暴力的國際沖突化解員早已開始在國際舞臺上發揮作用,而民間也出現了越來越多的組織或個人,針對結構暴力或文化暴力轉化或調解沖突。

加爾通總結了沖突化解的主要模式:一是超越(transcendence),創造性地實現沖突轉化;二是妥協(compromise),沖突各方適度降低各自的目標,解決沖突;三是退卻(withdrawal),沖突各方暫且或永遠放棄目標,從而化解沖突。通常,具有創造性的人使用超越,能適應的人使用妥協,而害羞、膽小或謙卑、孤獨的人使用退卻,但只有超越、妥協和退卻的綜合才是對生活藝術和生活方式開出的處方*Johan Galtung, Peace by Peaceful Means. Oslo: International Peace Research Institute, 1996, pp95-96.。當然,其他學者也提出了諸多沖突化解的模式,如羅納德·費希爾關注作為維和與調停重要橋梁的和平建設,以達到自養、自治和穩定發展的未來的目標*Ronald Fisher, The Social Psychology of Intergroup and International Conflict Resolution. New York: Springer-Verlag, 1994, p59.;羅伯特·布萊克和簡·穆頓設計了有關關系與個人目標的五種解決沖突方式的圖表,認為最好的方式是高目標與高關系取向。*Robert R. Blake & Jane S. Mouton, Corporate Excellence through GRID Organization Development. Houston, Texas: Gulf Publishing Company, 1971, p11.雖然各種沖突化解模式頗具差異,但卻有明顯共性:通過合作性架構、分析性觀點、整合性方案,實現沖突的轉化而非沖突的解決。

(二)寬恕

如果說沖突化解是解決更顯性暴力或沖突的方法,那么寬恕則是在直接暴力或沖突發生后人們需要面臨的心理過程,也是消除其后可能發生的結構暴力的有效手段。無論個人或集體,沖突或暴力發生之后,我們必須學會放下過去,坦然面對曾經經歷的痛苦,才能繼續前行。如果始終沉溺于過去,就會將自我的受害者身份在內心固化,難以走出痛苦的陰影。而寬恕的本質就是釋放痛苦的能力,正如漢娜·阿倫特所說:“過去的罪惡是一把懸掛在新一代人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寬恕有助于痛苦往事的消解。”*Hannah Arendt, The Human Condition. New York: Doubleday Anchor Books, 1959, p213.轉引自劉成:《和平研究視角下的中日和解——兼評時殷弘教授“中日接近與外交革命”》,《江海學刊》2006年第3期。寬恕的結果“可能給那些長期遭受痛苦的人帶來一種新的生活方式”,而這“比繼續追憶他們的損失及其懲罰責任者更有實際效果”*Marc Gopin, Forgiveness as an Element of Conflict Resolution in Religious Culture. In M. ABU-Nimer (Ed.), Reconciliation, Justice and Co-existence: Theory & Practice. Lanham, MD: Lexington Books, 2001, p98.。寬恕并非遺忘、消解過往,而是對過去的重新解釋,重新界定受害者與作惡者過去的關系,以期重新自我塑造,從受害者的身份中得以解脫。對寬恕的研究直到最近才成為逐漸得到承認的研究領域,引發和平學研究者們對其分析探討。

寬恕的主要類型分為利他主義寬恕(altruistic forgiveness)和自我中心寬恕(self-directed forgiveness)。利他主義寬恕主張寬恕不僅為了自己,也為了幫助他人贖罪,減輕他們的負罪感、痛苦和折磨。這種寬恕常見于有一定宗教信仰的人們,尤其是基督教信徒們。約翰·克里斯托弗·阿諾德對這種寬恕做了深入研究,認為“當我們進行寬恕時,我們并不僅僅是原諒一個缺點或一次故意的惡行,我們也同樣包容責任者,尋求改造和重塑他們”*Johann Christoph Arnold, The Lost Art of Forgiving: Stories of Healing from the Cancer of Bitterness. Robertsbridge: Plough Publishing House, 1998, p16.。而自我中心的寬恕并非為有罪者提供贖罪和改造的手段,而是一種內心對于過去經歷的重新界定,以使自己從過去的傷害和創傷中擺脫出來,從“受害者”的身份中解脫出來,重新面對未來。因而,這種寬恕是實用主義的、面向自我的寬恕。

但是寬恕有沒有前提條件?當受害人企圖放下仇恨,消解自身痛苦,以期重塑歷史及對施害者認識時,施害者又該以怎樣的姿態面對受害者呢?寬恕的實現取決于施害者施害之后的態度和行為。一是不能存在對受害者的繼續騷擾,這會導致受害者內心的恐懼繼而憎恨;二是不能否認曾經發生的施虐事實,這會導致受害者的憤怒繼而引發復仇情緒。兩種情況都不能實現受害者的寬恕,甚至是內心的平和。如果施害者對其曾經的暴行毫無反省之意,缺乏基本正視的勇氣和誠實的態度甚至通過后續行為繼續干擾受害者,那么受害者縱然有足夠寬容的胸懷,面對施害者咄咄逼人的身影和態勢,恐怕也永遠無法達到消除其潛在沖突因素的真正意義上的寬恕。這一點最生動地體現在二戰后日德對其戰時法西斯暴行的態度上。德國敢于正視歷史、勇于反省自我,因而較短時間內取得了歐洲人民的諒解和寬恕,不僅有助于本國的戰后統一,也促進了歐洲大陸的聯系合作。而日本篡改歷史教科書的行為卻深深傷害了亞洲人民的感情,縱然二戰中受到日本法西斯鐵蹄踐踏的廣大亞洲國家人民力圖寬恕或已達成表面上的寬恕,但日本肆無忌憚、囂張跋扈的態度卻無疑成為亞洲和平的隱患,他國人民的寬恕容忍反而令其得寸進尺,成為其政治擴張的借口。近年來,日本不斷增加軍費,軍備上從防御轉向進攻姿態,其自衛隊擁有的坦克數量是英國的三倍,戰艦是英國的兩倍*閻學通、金德湘:《東亞和平與安全》,北京:時事出版社,2005年,第272-274頁。,并積極為其發動侵略戰爭的罪行翻案,成為亞洲地區甚至世界和平的潛在暴力威脅。或許只有當人們認為過去的罪惡不會重來,相信事情正在朝著正確的方向發展,人們才會真正從過去痛苦的記憶中解放出來,徹底平息怒火,寬恕對方,寄希望于未來。*劉成:《和平研究視角下的中日和解——兼評時殷弘教授“中日接近與外交革命”》,《江海學刊》2006年第3期。只有正視歷史,以史為鑒,才能實現真正的寬恕,實現面向未來的積極和平。寬恕是一種超越,也是一種美德,但寬恕需要尊重寬恕方和被寬恕方的人性。有關寬恕的實施方法和條件,還應受到關注,值得和平學研究者們深入探討。

(三)和解

和解的本質是處在破壞性沖突的各方共同準備,超越過去的分歧,邁向新的共同未來,是關系中的一個變化。許多和平學者將和解融入沖突轉化中研究,但也有部分學者將其作為獨立的踐行和平的方法進行研究。

約翰·保羅·萊德里奇認為,和解是真相、寬恕、正義、和平四要素相結合的過程和匯合點。真相渴望罪惡能被揭露,讓人痛苦的損失和磨難得到證實。但真相又與寬恕相伴,寬恕需要擺脫過去、重新開始。正義是對個人和團體利益、社會重建和補償的探求,但又與和平相連,和平強調相互依存、健康快樂和平安幸福*John Paul Lederach, Building Peace: Sustainable Reconciliation in Divided Societies. Washington D.C.: United States Institute of Peace, 1997, pp29-30.。要實現真正的和解,我們需要對真相的知情權,在了解真相的基礎上,實現內心的自我或利他寬恕,滿足自我內心追求正義的需求,從而實現和平。

但是追求正義與和解之間似乎總是存在著一種緊張關系。英國和平研究者安德魯·瑞格比將正義分為四種類型:報復性正義、修復性正義、分配性正義和程序性正義。報復性正義通過報復(retribution)清算舊賬、獎善懲惡,但卻埋下了使仇恨永久化的危險,可能制造出新一類的受害者,從而埋下潛在的未來沖突的危機。修復性正義建立在修復沖突各方關系的基礎上,通過修復愈合受到沖突或不公正影響的每個人所受的創傷,彌合受害者、作惡者及更廣泛的社會之間的三角關系。分配性正義通常與社會及經濟的正義有關,期望達到社會上每個人都應公平地得到應屬于他們的那份商品、服務和其他有價值東西的目的。程序性正義強調在執行和落實正義時公平適當的處置與正當的程序*[英]安德魯·瑞格比著,熊瑩譯:《和平、暴力與正義:和平研究的核心概念》,《學海》2004年第3期。。

在追尋正義的過程中,政治領域常常遵循兩種倫理體制:一是終極目標或信念型倫理,毫不動搖地遵循一套價值理想和特定目標,從不妥協退讓,可以通過任何手段追求所謂的“真正的正義”;二是責任性倫理,本著政治行動需要一種實際可行的意識指引的信念,會在現實世界中接受妥協讓步和實用主義,抑或兩者擇其一。這兩種倫理因其強烈的政治色彩,必然服務于一定的政治目的,對其理念的把握稍有偏差便會落入絕對化甚至極端化的漩渦,從而模糊了正義的真實面目。針對這一問題,還產生了和平主義者這一派別,和平主義者拒絕將任何戰爭作為解決沖突的手段,排斥通過非和平手段尋求和平的想法,因而與和平學研究者不同,和平主義者常常因為無法找出可行的替代暴力的方法維護正義與和平,而被當作空想家而遭到摒棄。但是,在和平實現的過程中,人們切不可打著“追求正義”的幌子,行暴力之實,否則真心辜負了正義的本質,難以達到和解的目的。而有關正義之度的問題也有待進一步研究探討。

同時,加爾通也在總結減少暴力的三種方法之時提到和解:減少暴力,一是解決那些已經發生過的沖突;二是去兩極化(depolarize)和人性化(humanize),使社會成為一個整體;三是和解,包括治愈創傷及結束暴力循環,可以通過調停來化解沖突,再通過調和實現融為一體*[挪威]約翰·加爾通著,盧彥名譯:《和諧致平之道——關于和平學的幾點闡釋》,《南京大學學報》(哲學·人文科學·社會科學版)2005年第2期。。在和解的過程中,既要使用頭腦,動用智慧,更要付出真心,表達誠意。

此外,許多學者還對宗教在實現和平道路上的重要作用進行了探討,如美國的阿瑟·斯坦*Arthur Stein, The Individual and Global Peace Building: A Transformational Perspective. In Marc A. Genest, Conflict and Cooperation: Evolving Theories of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Beijing: Peking University Press, 2003, pp564-580.、米爾本·萊恩*[美]米爾本·萊恩著,楊永振、張子愷譯:《和平、沖突與宗教的關系——存在、生成和歸屬》,《學海》2012年第1期。、國內的孫亦平*孫亦平:《宗教和平學芻議》,《世界宗教文化》2012年第1期。等。通過信仰影響人們的行為不失為實現和平的一種手段,但因其意識形態的特殊性,在此不作為一種和平實踐方法單獨論述。

四、和平教育

和平學的研究目標是掌握與和平相關的知識體系,維護世界和平,既然涉及到對知識的追求與掌握,和平學必然也與教育息息相關。加爾通在總結和平維持、和平營造、和平建構的致和途徑時,把教育界定為實現積極和平的重要手段,明確了教育與建構和平、化解沖突的關系*[挪]約翰·加爾通著,陳祖洲等譯:《和評論》,南京:南京出版社,2006年。。美國的和平研究者伊安·哈里斯也將實現和平的渠道歸納為:確保勢力均衡、推行和平主義、推動社會公正、建立國際體制、促進可持續發展、開展和平教育。所謂和平教育即通過在教育過程中貫徹非暴力、寬容和尊重生命等價值訴求,向學生傳授和平知識、培養學生的和平建構技能、幫助學生內化和平理念的教育活動。和平教育因其特有的傳遞知識、培養技能所體現的有效應用價值,歷來得到和平學研究者們的重視。

(一)和平教育的內涵與類型

對于和平教育的界定與解讀,不同學者各有見地。阿林和斯特姆菲·斯蒂茲將和平教育界定為“教授非暴力、沖突解決、經濟平衡、政治參與和環保意識的教育,是為了和平和社會正義的教育”。*Aline M. & Stomfay-Stitz, Peace Education in America, 1828-1990. New Jersey: The Scarecrow Press, 1993, p3.參見王正青、楊思帆:《沖突時代的和平教育:國外學者的研究綜述》,《外國教育研究》2009年第11期。厄爾斯·鮑爾丁則使用“和平學習”代替“和平教育”,從而強調學生的學習主體地位。*Elise Boulding, Peace Research: Dialectics and Development. Journal of Conflict Resolution, 1972, 16(4), pp469-475.參見王正青、楊思帆:《沖突時代的和平教育:國外學者的研究綜述》,《外國教育研究》2009年第11期。貝蒂·瑞爾頓認為,和平教育是“關于獲得和維持和平的需要和可能性的知識的傳授,解釋知識的訓練技能,應用知識解決問題、獲得可能性的反思和參與能力的發展”。這也成為目前被廣泛認可的概念。*Betty A. Reardon, Peace Education: A Review and Projection. Peace Education Reports No. 17, Department of Educational and Psychological Research, Malmo University (Sweden), 1999, p4.參見王正青、楊思帆:《沖突時代的和平教育:國外學者的研究綜述》,《外國教育研究》2009年第11期。瑞爾頓繼而提出“全面和平教育”這一概念,認為和平教育應涵蓋所有年級和發展階段,并滲透到所有學科中去,各種教學方法都是和平教育整體框架的重要部分。無論何種概念,和平教育既涵蓋了和平知識的傳授,也囊括了實現和平技能的培養,既注重理論教育,也注重應用訓練。

對于和平教育的類型,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在1980年的首屆世界裁軍教育大會上,提出了“為了和平的教育”和“關于和平的教育”兩種類型。“為了和平的教育”強調教育要創造實現和平的條件,養成全球問題復雜性和人類多樣性的意識,國際關系研究、文化人類學、環境科學等學科內容均可歸其名下。“關于和平的教育”更多關注和平教育的歷史演進、實踐模式和目的,強調和平營造的知識和技能,涵蓋創造性沖突解決訓練、人權教育、學校內的和平研究等內容。

(二)和平教育的目標定位

有關和平教育促進世界和平、化解人類沖突的總目標,人們早已達成認同,但當涉及和平教育的具體目標,尤其是學校在推行和平教育的角色定位時,和平學研究者們各持己見。瑞爾頓認為,和平教育的目的是促進“個體星球意識的發展,因為這將會讓我們意識到自己是一個全球公民,進而樹立通過改善現有社會結構和思維模式以改變人類的生存狀況的理想”。*Betty A. Reardon, Comprehensive Peace Education: Educating for Global Responsibility. New York: Teachers College Press, 1988, p xi.轉引自王正青、楊思帆:《沖突時代的和平教育:國外學者的研究綜述》,《外國教育研究》2009年第11期。哈里斯全面列舉了和平教育的十個具體目標:理解和平這一概念的豐富意義;緩解自我恐懼;提供關于安全的信息;理解暴力行為;形成跨文化理解;提供未來定位;教導和平是一個過程的理念;宣傳和平是通過社會正義達成的理念;樹立對他人的尊重;非暴力解決沖突。*Ian M. Harris & Mary Lee Morrison, Peace Education (2nd edition). North Carolina and London: Mcfarlang & Jefferson Company, Inc., 2003, pp66-75.轉引自王正青、楊思帆:《沖突時代的和平教育:國外學者的研究綜述》,《外國教育研究》2009年第11期。斯特姆菲·斯蒂茲則認為和平教育的首要目標是改變戰爭文化占主導的局面,教導青少年形成非暴力意識,具備良好的沖突解決技能,推動經濟健康發展,養成對人類生存環境關注的意識。德里克·海特認為和平教育工作者應該讓學生了解各國政府怎樣為他們的公民建立安全體系,理解導致地區間戰爭的國際利益體系,這種類型的和平教育可以稱之為世界秩序研究。*參見王正青、楊思帆:《沖突時代的和平教育:國外學者的研究綜述》,《外國教育研究》2009年第11期。無論具體目標如何,和平教育均關注了從個人到國家再到國際直至全球的不同層次的和平建構,指導學生掌握從微觀到宏觀的維持和平的技能。

(三)和平教育的實施

國內外和平學研究者們長久關注的焦點是如何在學校情境下開展和平教育。萊德里奇提出了和平教育的三要素:知識、態度和技能。學習者應該了解戰爭與和平、經濟與正義等方面的知識,本著尊重與同情的態度,學習溝通技能和談判思維。萊德里奇不主張將和平教育作為一門獨立的學科來教授,而是由教師采用多種方法引進課堂,將與和平相關的議題融入現有的學科范圍。*John Paul Lederach, Preparing for Peace: Conflict Transformation across Cultures. Syracuse: Syracuse University Press, 1995, pp65-80.和平教育有三種基本方法:改良、重建、轉化,而許多學者認為轉化的方法更為全面有效,可以通過改變學生的價值觀和思維模式,鼓勵合作,加強信任,建構寬容,實現拒絕各種暴力的全球和平的目標。

而和平維持、和平營造、和平建構均可以在校園得以體現,學校中對于暴力的處罰、對于秩序的維護就體現了和平維持策略;沖突性解決、協商、管理、文化多元意識又處處體現和平營造;而對學生歸屬感、對他人尊重的態度、群族間積極對話和交流的培養則屬和平建構層次。此外,和平教育還應根據各國、各地區不同情況有針對性地開展,對于那些存在難以調和的矛盾的地區,或種族間關系緊張的地區,和平教育的首要目標是改變對他族的集體記憶,而對于那些享受平靜生活的地區,和平教育則應集中在沖突化解、可持續發展、社會正義等主題。*王正青、楊思帆:《沖突時代的和平教育:國外學者的研究綜述》,《外國教育研究》2009年第11期。

(四)和平教育的未來

盡管和平理念早已深入人心,但和平教育的展開依然任重道遠。未來和平教育仍然面臨四大挑戰:一是如何以和平文化取代戰爭文化;二是如何說服決策者和教育工作者將教育資源投入和平教育;三是如何以研究來證實和平教育對青少年的實際成效;四是如何發展適用于校園的和平策略。*王正青、楊思帆:《沖突時代的和平教育:國外學者的研究綜述》,《外國教育研究》2009年第11期。在積極構建和平文化的道路上,和平教育仍面臨實際困境,學者們既要努力爭取政治、經濟等外部支持,加強和平教育的資源建設,更要強調在全社會培育和平文化的重要性,推動和平文化深入人心,實現大到全球、小到個人的全方面多層次的積極和平。

五、關于和平學的幾點思考

(一)和平學與國際關系研究

有關和平學與國際關系研究之間的關系,歷來是和平學研究者們關注并爭論的內容。有的學者將和平學理論作為國際關系理論體系中的組成部分,有的學者將和平學與國際關系研究割裂開來,而有的學者則避開兩者間關系問題的探討,僅將和平學作為一門獨立的學科進行研究。約翰·伯頓曾比較了和平學與國際關系研究的異同:一是兩者都是跨學科性科學,國際關系研究包括政治、法律、經濟等范疇,和平學在此基礎上還涵蓋社會學、人類學、行為學、心理學等內容;二是和平學的興起是以二戰后國際社會掀起的和平運動為背景,其某些活動如帕格沃什運動對裁軍等問題曾產生過積極影響,而國際關系研究對此影響不大;三是國際關系研究更易得到政府財政資助;四是國際關系研究更多聚焦于靜態性描述,而和平學更具動態特征,更關注研究機構和研究態度的變化。*John Burton, Peace Research and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Journal of Conflict Resolution, 1964(3), pp281-286.

更有甚者,有的學者認為和平學不是國際關系研究,而是向傳統國際政治學提出了挑戰。羅伊·普萊斯沃克指出,國際關系研究以國家為中心,關注的焦點是國家利益和政治精英,如力量均衡、權威、外交、戰略和政策制定等,沒有考慮諸如個人、團體、非政府組織等國際社會中的其他角色,而且國際關系研究本身就包含對國家使用暴力和強制性武力的某種肯定。*Roy Preiswerk, Could We Study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as if People Mattered? In G. Feller, Peace and World Order Studies: A Curriculum Guide. New York: Translational Program of the Institute for World Order, 1981.和平學的研究范圍比國際關系研究更廣泛,包括人際關系、組織關系和社會關系,超越了民族國家的界限,試圖將全球作為研究的對象,關注民族國家內部不同層面間的相互作用。*[美]卡羅爾·蘭克著,劉成譯:《回顧與展望:美國和平學的起源和發展》,《南京大學學報》(哲學·人文科學·社會科學版)2005年第2期。奈杰爾·揚則認為:和平研究是將人們從專制性和極端性觀點中解脫出來,而這些觀點本身受到了具有破壞性和潛在致命性體制的支持。人們必須對這種體制內的語言、價值預設和策略進行批評,不能再在一種傳統的國際關系框架中活動。

為了更好地理解和平學研究與國際關系研究的相互關系,讓我們先來從基礎入手,審視一下何為國際關系。所謂國際關系,主要是指世界政治中國家、非國家等行為體之間的關系,即無政府狀態與秩序、沖突與合作、制約與發展之間的互動關系。而國際關系理論是指描述、解釋、預測不同行為體之間關系的分析框架與理論體系,意在探討個體、國家、國際體系之間的戰爭、和平以及發展等問題。從國際關系和國際關系理論的基本概念來看,和平學所關注的沖突化解、維持和平以及個人、國家、國際、全球四個層次無不包含在國際關系和國際關系理論中。而“理論不僅解釋或預測,它們也能描述出人類行為的可能性;理論不僅界定了我們解釋社會世界的可能性,而且界定了我們的道德與實踐視角”*Steve Smith, Ken Booth & Marysia Zalewski (Ed.), International Theory: Positivism and Beyond.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96, p13.。國際關系理論的歷史任務既是分析性的,也是規定性的。從國際關系理論的性質來看,國際關系理論涵蓋了描述和指導兩個層面,與和平學的動態性以及實踐性正相吻合。

從國際關系理論的分類來看,國際關系理論通常可依據不同的分類方法,分為大理論與中層理論、解釋性理論與構成性理論、基礎主義理論與反基礎主義理論。*白云真、李開盛:《國際關系理論流派概論》,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4-6頁。大理論是對主張發現社會領域真理的解釋,是建立在主張基本原理的認識論基礎之上的理論,主要采用概括的方法解釋具有普遍意義的國際現象;中層理論不著眼于系統范圍的普遍規律,而試圖用盡可能少的變量解釋有限的國際關系現象和特定的行為模式;解釋性理論強調對理論假設的驗證,對國際關系現象的因果關系進行說明與解釋,意在為國際關系提供解釋性的描述;構成性理論認為現實是理論話語所構建的結果,理論能夠塑造或變革現實的發展方向,在解釋與分析事實的同時,也在改造著這些事實;基礎主義理論通過尋求元理論的立場,對理論主張進行正誤判斷;反基礎主義理論認為理論主張本身只是反映對特定認識論觀點的信守。對照不同類別國際關系理論的特征,我們不難看出和平學研究理論著眼于國際現象中的和平問題,既關注致暴現象的分析總結又關注實現和平的方法實施,隸屬中層理論、構成性理論、反基礎主義理論類別。

從目前現實情況來看,和平學所關注的焦點雖然涉及四個層面,但是只要民族國家仍在相當長的時間內作為國際關系的主體對象存在,那么民族國家之間的和平就是首先要維持和考慮的問題。縱然和平學研究突顯其全球性,但如果國家間戰亂不斷,各國民眾深受戰爭的煎熬與折磨,士兵忙于血戰,百姓疲于保命,恐怕在戰爭中同屬一方的國家的個人之間只會相互幫助、彼此慰藉,敵對方國家的個人之間忙于廝殺,何談人際間的和平相處抑或全球的生態發展?和平的實現無法脫離現階段民族國家的框架。無論和平學研究者強調個人、團體還是國際組織在維護和平中的重要作用,其基本目標都是在全球范圍內避免戰爭、減少國家和地區沖突,對照國際關系關注世界政治中國家、非國家行為體等行為體之間的關系,即無政府狀態與秩序、沖突與合作、制約與發展之間的互動關系,和平學是立足國際關系中的一個方面——和平問題,充分利用發揮好和平學理論,更能有效指導國際關系中的外交、戰略和政策制定,從而在國際關系中避免暴力,為維護整個世界和平服務。因此,和平學逐漸被越來越多的國際關系研究學者所接受,并被作為一種理論納入國際關系理論體系中。即便持不同見解的學者將其作為一門單獨的學科,雖然和平學除國家層面外還關注個人、社會內部及全球等更廣泛的研究范圍,但也不會影響其充當一種國際關系理論、調節國家間關系、指導國際關系研究走向的地位,正如現實主義、馬克思主義、建構主義、女性主義等國際關系理論也作為重要理論出現在文學研究等學科中一樣。

(二)理論研究有待深化

和平學是二戰后剛剛興起的,發展時間尚短,許多基本理論及性質尚無定論,急需界定。同時,因其面向未來、追求全球和平的最終目標,難免遭到某些質疑,甚至會被貼上烏托邦的理想主義標簽。再者,冷戰結束后,兩極瓦解、世界日益朝著多極化、全球化的趨勢發展,越來越多的國家和人民已對戰爭深惡痛絕,和平理念日益深入人心,世界大戰的硝煙已漸漸散去,軍事對峙與核威懾已不再那般一觸即發。當戰爭的血腥與兇殘成為回憶時,人們往往將和平當作一種常態,而對戰爭或暴力掉以輕心。但是,環顧四周,我們不難發現地區沖突、民族沖突、宗教沖突卻在世界的各個角落此消彼長,層出不窮,二戰后全球無戰事的日子屈指可數,世界遠沒有實現人類理想中的和平。和平問題歷來都是各國際關系理論學派所關注的現實和圣潔的理想,縱然是主張君主動用暴力治國的極具現實主義特色的馬基雅弗利也表現出對于暴力使用條件及使用后果的擔憂,更別說康德的永久和平論和馬克思、恩格斯的國際主義理想了。因此,在冷戰余波影響猶在,冷戰思維尚有殘余的當今國際社會,深化和發展和平學理論,尤為迫切,只有通過成熟的理論,才能更有效地指導實踐,維護和平。

但是,英國和平研究者瑞格比曾觀察發現一個現象:人們有時既受到體制和制度的迫害,同時又在維護和復制這種制度;人們既是壓制下的犧牲品,也是壓制的支柱。*[英]安德魯·瑞格比著,劉成譯:《暴力之后的正義與和解》,南京:譯林出版社,2003年,第11頁。換而言之,每種產生暴力的政治制度都有一種難以擺脫的怪圈,即社會中的絕大多數成員,盡管并非有意,但卻在行動上默認了這種不合理的暴力制度,這就更加增大了根除暴力體制的難度和阻力,似乎人們對于暴力的麻木反而增加了暴力存在的歷史合理性。*陳曉律:《從發展的角度理解和平學——兼評安德魯·瑞格比的<暴力之后的正義與和解>》,《南京大學學報》(哲學·人文科學·社會科學版)2005年第2期。因而,要想實現真正的和平,和平學還必須關注國際及國內制度的建立健全,從理論層面對國際立法和國內制度建設給予指導,通過健全的法制保障國家的根本利益和人民的基本權益,通過經濟發展和深化改革逐漸縮小貧富分化,通過細化立法促使公民良好的修養素質逐漸固化,從而從根基上控制沖突爆發的條件,減少沖突。

此外,未來和平學研究還應關注人類全面發展問題、全球環境問題、全球集體安全問題、恐怖主義問題、文化交流問題以及性別問題等各種關乎人類生存與發展的棘手問題,運用不斷充實的理論指導和平實踐,并通過和平實踐推動理論的深入發展。而我國學者更應深入探索中國傳統文化中的和平思想淵源,將儒家、道家、佛家的和平思想發揚光大,在國際上予以傳播,為豐富和平學理論做出我們的貢獻。

(三)和平教育走近生活

目前,許多國家都在校園里開展和平教育,但是由于教育資源有限,和平教育尚未普及,甚至成為有的學校裁減的對象,還有許多國家和地區根本沒有開設和平教育課程。其實,鑒于和平教育的跨學科特質,即便學校不單獨開設和平教育課程,仍能完成和平教育的任務。一是可以進行教師培訓。通過培養跟和平相關的各社會學科教師的和平教育意識,培訓教師的和平教育技能,使教師將和平教育與各自學科知識相結合,在本學科的教學中向學生滲透和平知識,訓練化解矛盾與沖突的技能,從而讓學生在其他學科的學習過程中學會抵制暴力,妥善處理沖突。二是可以充分發揮家庭的作用。家庭是孩子最主要的活動場所,父母則是孩子最有效的和平教育者,父母的言傳身教對孩子的價值觀影響深遠。父親可以教育孩子以非暴力的方式處理外在沖突,母親則可以通過心靈溝通教育孩子學會移情及正確表達自己的情感。當女性主義國際關系理論學家呼吁國際社會關注女性心聲之時,或許我們可以思考一下如何在日常生活中更好地發揮女性特長,對國際關系有所建樹,或許我們可以從自己的言傳身教開始,培養孩子的非暴力意識和社會責任感,讓孩子學會情緒釋放、學會溝通交流、學會寬容理解、學會尊重合作,在潛移默化中讓和平理念在孩子心中生根發芽,或許這才是最有力量的和平教育。三是關注社會上的和平教育。在不斷健全社會體制和法制的基礎上,加強積極價值觀的建構引導,增強每一位公民的自我責任感、道德責任感和社會責任感,引導公民以非暴力的方式解決沖突,逐漸摒棄或減少以自我為中心的價值理念,多多通過移情設身處地換位思考,通過溝通交流、緩和克制、減少暴力沖突,避免以暴激暴。此外,進行和平博物館建設,通過回顧歷史,提醒人們永遠銘記戰爭的殘暴無情,珍惜和平的美好幸福。

綜上所述,二戰之后,歷經一系列國際風云變遷,和平學已受到國內外學者越來越多的重視和關注,雖因其形成、發展時間短暫,或許尚顯稚嫩,但是只要人類追求和平的需求尚存,追求和平的理想猶在,那么人們必將為之付諸努力,生生不息,也必將推動和平學研究深入發展,成熟完善。

A Survey on Peace Studies

Liu Chen

(School of History and Social Development, Shandong Normal University, Jinan Shandong,250014)

Since World War II, Peace Study sprung up out of the reflection on the tragedy of it has continued to blossom. Foreign scholars not only have developed it into Peace Studies Theory and absorbed it into the system of the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theoretical system, but also have made it into an independent discipline. Although the domestic relevant discussion started a little bit later, more and more attention has been attached to it gradually in recent years. The main focus of the research at home and abroad concentrates on theoretical formulation of peace studies, practice and education. As a relatively new theory arising after World War II, however,it needs to be further perfected.

peace studies; peace practice; peace education;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theory

2014-11-03

劉琛(1979—),女,山東青島人,山東師范大學歷史與社會發展學院博士研究生,外國語學院講師。

D068

A

1001-5973(2015)01-0099-14

責任編輯:時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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