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問阮眠眠:“讓學霸宋子旭徹底墮落統共需要幾步?”
阮眠眠答曰:“三步。”
“宋子旭,高數作業借我抄抄。”
“喏,我剛寫好的,拿去抄吧。”
——此為第一步。
“宋子旭,高數作業借我抄抄。”
“喏,我剛抄好的,拿去抄吧。”
——此為第二步。
“宋子旭,高數作業借我抄抄。”
“高數留了作業?”
——此為第三步,大功告成。
可是后來阮眠眠才發現,瓦解宋子旭這個學霸,遠遠沒有想象中那么簡單。
阮眠眠心里有一個不得不說的痛,那就是,在和宋子旭成為冤家以前,她曾經是宋子旭的腦殘粉。那時候她的QQ簽名是:學霸,我要給你生蛾子。
實在不是阮眠眠那時候被豬油蒙了心,只是她身為外貌協會白金級會員,在面對宋子旭這樣一個上得了廳堂三觀又正常的學霸時,說不動心,那是要遭報應的。畢竟,宋子旭比起另外那三十一個滿面油光腦滿腸肥的男同學,真的可以算是男神一般的人物了。
不要問她們班有多少人,反正阮眠眠是絕對不會說,她們班有三十五個人的。
那時候的阮眠眠,和所有懷春的少女一樣,默默地關注著宋子旭的一舉一動。宋子旭今天剪了個劉海兒,為什么看起來更帥了;天哪,宋子旭戴眼鏡竟然也這么好看;宋子旭竟然籃球也打得這么好,不愧是她的男神……
只是所有美好的幻想,都在某一個萬里無云的晴天破滅了。
那天下午,阮眠眠在開水房第五次“偶遇”了正好前來打水的宋子旭。宋子旭看著若無其事的阮眠眠,瞇起眼打量了她一會兒,笑著說:“這么巧,又碰到了。”
阮眠眠心虛地點點頭:“是啊,我也覺得挺巧。”
宋子旭發揚風格,讓阮眠眠排在他的前面。一想到心上人就站在自己后面,阮眠眠頗有些不自在。她還在糾結“我的手到底應該自然垂于身體兩側還是抱胸才能看上去更有氣質”這一命題,前面的人就已經打完水了。
她連忙收回神兒,把自己的熱水瓶接上去。
可能是水開得有點大,不小心濺到了阮眠眠的手背上。阮眠眠“嘶”了一聲,趕緊把濺在手上的水擦掉。
身后的宋子旭連忙探過頭來:“怎么樣,燙不燙?”
阮眠眠心里瞬時如有春風拂過,為了不讓宋子旭覺得自己嬌氣,她咬咬牙,笑著說:“還好,不怎么燙。”
下一秒,阮眠眠就聽見宋子旭自言自語:“那估計今天的水又沒燒開。”
阮眠眠發誓,如果不是因為現在是法制社會,她一定會把宋子旭的頭摁在水龍頭下面,然后把開關開到最大。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提起熱水瓶拔腿就走。
然后,宋子旭又不怕死地補充了一句:“看你虎背熊腰的,還真挺有勁兒。”
阮眠眠:“……”
晚上回家的時候,阮眠眠第一次對她爸提要求:“爸,你把我調到宋子旭的旁邊去吧。”
阮教授從報紙里抬起頭,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問:“好好的為什么想和宋子旭同桌?難道之前傳說你暗戀宋子旭是真的?”
阮眠眠早就想好了說辭:“我是覺得,你堂堂一個教授的女兒成績總是在中下游徘徊,說出去不太有面子,我和宋子旭同桌,或許能激發我學習的斗志,也可以向他學習學習。”
阮教授還在質疑她這話的真假,阮媽在一旁插話:“我看眠眠這孩子是真的下定決心好好學習了,這么小的要求你都不能滿足她嗎?”
“好吧好吧,明天你就坐到宋子旭旁邊去。”
阮眠眠冷冷一笑,哼,宋子旭,從明天起我就要讓你知道什么叫“寧得罪小人,莫得罪阮眠眠”。
阮眠眠覺得,面對宋子旭這種學界的惡棍,最好的懲罰就是,徹底把他變成曾經自己最不屑成為的人——學渣。
成為宋子旭同桌的第一天,阮眠眠就對他伸出了魔爪:“宋子旭,把你的作業借我抄抄唄?”
宋子旭相當爽快:“拿去吧,剛做完的。”
不得不說,同樣是人,宋子旭的大腦顯然開發得比她成功得多。看著宋子旭條理清晰的作業本,阮眠眠剎那間就升起了對她爹的愧疚感。
“都說語文好的人普遍文藝,歷史好的人普遍博學,英語好的人普遍開朗,生物好的人普遍靈巧,體育好的人普遍果敢,數學好的人普遍……變態。”
當她一邊抄著宋子旭的高數作業一邊把這句話說給他聽的時候,宋子旭只是挑了挑眉,反問道:“那像你這樣什么都不好的呢?”
“像我這樣什么都不好的普遍正常,好養活。”阮眠眠合上宋子旭的作業本,推到他的面前,一本正經地提醒他,“下次記得把步驟寫得簡單一點,抄得太累了。”
這便是阮眠眠花了一晚上想出的策略,先跟宋子旭混熟,然后再慢慢用自己的作業令他腐朽,最后,便是見證學霸變學渣這一奇跡的時刻。
雖然宋子旭這個人嘴賤了點,但是對于大方地把自己的作業拿給她分享這件事,還是甚得她的心。
用宋子旭自己的話就是:“反正也是隨便寫的。”
什么鬼話?分明就是變相炫耀自己的智商,對于這種行為,阮眠眠除了鄙視,還是鄙視。
大概抄了宋子旭半個月的作業以后,某一天早晨,就在阮眠眠神色自然地想把作業拿過去的時候,卻被宋子旭眼疾手快地壓住。他質問道:“阮眠眠,你抄了我那么久的作業,就沒想著怎么報答我?”
阮眠眠迅速收回手護在胸前,滿臉驚恐地問:“你想干嗎?我可不是那么隨便的人。”
宋子旭無奈地扶額,滿臉菜色:“請收起你豐富的想象力,就你這樣的,我還怕不消化呢。明晚我生日,你來不來?”怕阮眠眠又想歪,他連忙補充,“還有咱們班大部分同學。”
阮眠眠的目光在他的臉上掃了很久,確定沒有一點不懷好意的意思以后,她瀟灑地別過頭:“明天晚上有約了,不去。”
她以為宋子旭會再誠心地邀請一番,沒想到他只是說了聲“那太可惜了”,就低下頭繼續做自己的事。
阮眠眠氣得臉都綠了,宋子旭及時瞥見她的臉色,憋著笑問她:“特別重要的嗎?不是的話就來吧,畢竟你可是我在大學里第一個女同桌。”
也有可能是最后一個。
阮眠眠向來是個有臺階就趕緊下的好孩子,她馬上接過話:“那好吧,方便的話我就來。”
可惜天有不測風云,阮教授的老同學忽然到訪,阮眠眠前腳都已經跨出去了,愣是被她爸叫了回來。
“你干嗎去?今晚你唐叔叔要來,你給我在家待著,哪兒也別去。”
老唐是她爸幾十年的好朋友,阮眠眠一直都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才八歲,他說了一句阮眠眠這輩子都忘不了的話:“萌萌啊,我是你唐叔叔啊,你爸媽結婚的時候我還來過的,你還記不記得?”
阮眠眠默默地在心里嘆口氣,把已經在門外的腿收回來,又聽得她爸囑咐她說:“唐叔叔的兒子也會來,你記得表現好點。”
聽這意思,估計今天的這頓晚飯,實際是她和小唐變相的相親會,她都不知道,她爸作為一個高級知識分子,思想已經退化到封建時代了,甚至還要包辦婚姻。
那天的晚飯,阮眠眠吃得可以說是如坐針氈,尤其是當她接觸到小唐投過來的那若有似無的目光后,更覺得不自在了。
一直到吃完飯,她和她爸出門送客的時候,還能聽見她爸話里有話:“老唐啊,以后你沒事就多過來坐坐,也把你家小子帶上,聯絡聯絡感情。”
阮眠眠撇撇嘴,她可一點都不想和小唐聯絡感情。
一想到明天早上還要面對窮兇極惡的宋子旭,阮眠眠幾乎崩潰。
“你昨天晚上為什么沒來?”
剛一到教室,宋子旭就劈頭蓋臉地問。
阮眠眠知道的確是自己理虧在先,她只好小心翼翼地解釋:“那什么,昨天我家里來客人了,不好意思啊。”
宋子旭冷哼了一聲,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
摸著良心說,這樣的理由,聽著的確像是編的,而且還是隨便編的那種。
因為摸不準宋子旭此時的心情,而且他又端著一張冷臉,阮眠眠覺得沒趣,就挑了個舒服的位子,準備睡上幾分鐘。
結果一覺就睡到了英語課上。
叫醒她的是宋子旭,他捅了捅阮眠眠的胳膊,小聲地說:“醒醒,老師叫你呢。”
阮眠眠垂死夢中驚坐起,摸摸嘴角,幸好沒流口水,她轉過頭急急地問:“哪里哪里?”
宋子旭用筆尖戳戳卷面,壓低了聲音:“閱讀理解C篇,答案是CACB。”
阮眠眠不疑有他,站起來聲音自信洪亮地報出了答案,英語老師點點頭,示意她坐下。
她縮著脖子真誠地說道:“謝謝啊,要不是你我就出大丑了。”
宋子旭面無表情,淡淡地“嗯”了聲。
英語老師笑容滿面地注視著阮眠眠,皮笑肉不笑:“阮眠眠啊,我看你從上課到現在趴在桌上一動不動,還以為你病了,看來是我錯怪你了。”然后她又說道,“原來你是睡著了,我剛才講的是翻譯題。”
阮眠眠在心里問候了宋子旭一百八十遍,這個小氣鬼。
好不容易挨到下課,英語老師又說:“咱們班還有幾個頑固分子,竟然六級都還沒有過,真是難為你們了。”
敏銳地捕捉到宋子旭投來的鄙視的目光,阮眠眠往嘴里塞了一片薯片,含糊不清地為自己辯解:“看我干嗎?我可不在她說的那幾個人里面。”
身為班長,收錢之類的事就都由宋子旭負責。阮眠眠趁著人差不多都走光了,才把手心里已經攥出水來的三十七塊錢交上去,討好地說:“班長,這是我的錢。”
宋子旭用一副“就知道你沒過”的無奈表情接過錢,又把多余的兩塊錢遞過去:“多了。”
阮眠眠訕訕地把錢推回去,呵呵了兩聲:“不多不多,我交的是四級的錢。”
那是第一次,宋子旭覺得,他徹底地被阮眠眠打敗了。
自從得知阮眠眠連四級都沒有過這一反人類的行為以后,宋子旭就下了死命令:晚自習必須在教室里待著復習英語,直到英語四級過了為止。
于是,每天晚上被英語卷子折磨得媽都認不出來的阮眠眠回到寢室后,還要承受室友們不加掩飾的八卦中又夾雜著曖昧的眼光,并時不時地說出“你倆最近恩愛越秀越高調了,真是羨煞我等單身狗”等令人抓狂的言論。
可憐阮眠眠又得掙扎著從題海里抬起頭來作出蒼白的解釋,然而,根本沒人聽她的。
于是,身心俱疲的阮眠眠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哭到了后半夜。
這天晚上,阮眠眠剛在宋子旭眼皮底下做完一篇完形填空,門外就有人喊:“宋子旭,出來一下。”
阮眠眠循聲望去,哇,還是個長腿細腰大胸的美女。
宋子旭敲敲她的桌子,讓她把視線收回來。阮眠眠朝他擠眉弄眼:“快去吧,不然人家該等急了。”
當然她絕不是關心那位美女等得急,她只是想把宋子旭支出去,然后百度一下這篇完形填空的答案,不然估計等到關燈了她也做不完。
好在阮眠眠手腳夠快,等宋子旭回來的時候,她已經抄完了所有的答案,正坐在那兒一臉玩味地看著他。
“看我干嗎,你的卷子做完了?”
阮眠眠獻寶似的把試卷彈到他面前,點頭哈腰地說:“好了,您過目。”
她這副奴顏婢膝的樣子顯然讓宋子旭很受用,他滿意地點點頭,扔過早就準備好的答案:“自己對吧,省得我到時候又對你惡語相向。”
宋子旭難得有對自己評價這么準確的時候。
但是這依然改變不了阮眠眠錯了十七道題的事實,她認命地趴在課桌上,內心早已被打擊得不成樣子。
明明是百度的,為什么還是錯了這么多?
宋子旭看她那副生無可戀的模樣,忍不住嘲笑她:“百度的吧?你就沒看看選項是不是一樣的?抄都不會,活該你四級還沒過!”
阮眠眠頓時覺得委屈:“我第一次差一分,第二次差兩分,那你說這是我的錯嗎?”
顯然,想從宋子旭那兒得到安慰與肯定是不可能的,宋子旭眼睛都沒眨一下,毫不猶豫地給她判了死刑:“是。”
潛臺詞就是:“不然呢,怪我咯?”
無視宋子旭那赤裸裸的惡意,阮眠眠八卦地湊過去問:“剛才那個女生誰啊?長得還挺好看。”
“我高中同學。”
阮眠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還以為是你女朋友呢。”
宋子旭冷笑:“阮眠眠,你承受著你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愚蠢,你累嗎?有這時間多做兩套題,在有生之年把四級過了行嗎?”
阮眠眠悻悻地閉了嘴。
既然宋子旭這么欺負人,阮眠眠就沒打算手下留情,那天晚上,她對著月光發誓,一定要讓宋子旭徹底栽在自己手里。
于是第二天,她把一本寫得密密麻麻的作業本丟到宋子旭面前,在宋子旭“你有病吧”的目光中輕描淡寫地說:“拿著抄吧,我熬夜寫的,謝謝你幫我輔導英語。”
沒錯,這就是阮眠眠的計劃,只要阮眠眠天天給宋子旭抄作業,時間久了,他肯定也會變得不思進取,那時候,就是她翻身把歌唱的時候了。
阮眠眠甚至都可以腦補出宋子旭噙著滿眼的淚花,可憐兮兮地對她說“阮同學,這道題我不會,你可以教教我嗎”的樣子。
可惜,宋子旭只是隨手翻了兩頁,就絲毫沒有掩飾住眼底的嫌棄:“寫得也太潦草了,還有,是你自己做的嗎?”
“是是是,都是我自己做的。”阮眠眠點頭如搗蒜。
“那我就更不敢抄了。”
直到阮眠眠發誓那作業是她爸看著寫的,質量絕對有保證,宋子旭才不情不愿地拿過去抄,但是一會兒又嫌她步驟寫得不清楚,一會兒又怪她邏輯混亂。
阮眠眠的拳頭緊了又緊,她在心里不斷地安慰自己:成功的路上總會有質疑和挫折,但她始終堅信,前途會是光明的。
心理書上說,只要一件事重復做二十三天,就會形成習慣,可是一個月過去了,宋子旭顯然還是不怎么愿意主動抄她的作業。
這也就算了,在接下來的期中考試里,宋子旭再次牢牢地占據了年級第一的寶座,把阮眠眠甩出了兩百多名。
劉言勸她看開點:“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宋子旭哪是那么好瓦解的啊,倒是你,終于從年級倒數第十的魔咒中解脫出來,也算是宋子旭積德行善了。”
可是阮眠眠在這件事上表現出了超乎尋常的毅力,她誓要拿下宋子旭,來祭奠曾經那個被宋子旭羞辱得體無完膚的自己。
可是很快,另外一件事就占據了阮眠眠所有的精力。
他們學校要選出兩個同學參加下半年省里的英語口語比賽,本來這種事和阮眠眠半毛錢關系都沒有,可是宋子旭不知道吃錯了什么藥,命令阮眠眠一定要參加。
阮眠眠心里有一萬只草泥馬呼嘯而過,卻還垂死反抗:“我覺得這種事有英語系的同學在,我就不要湊這個熱鬧了吧?還是把機會留給更有能力的同學比較好。”
宋子旭正在低頭替她填報名表,抬起頭正色道:“你別的不行,英語口語倒是很不錯,我覺得你應該試試,畢竟這個比賽很重要。”
英語四級都沒過的人,就算口語再好,基本的詞匯量也滿足不了吧。看著宋子旭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阮眠眠只想笑笑再回他一句:“放屁。”
這次比賽竟然出乎意料地競爭激烈,阮眠眠隨意在校內網站上瀏覽了一會兒,就看見有人在討論這件事,據說勝出的同學將會和另一名男生一起去省里參加半決賽。
阮眠眠又翻了幾頁,沒忍住吐槽道:“這帖子里說另一個男生是咱們學校校草極的人物,多大臉啊?當我沒見過咱們學校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棗,話說你認識那個男的嗎?”
宋子旭正好寫完了最后一個字,抬眼看她:“嗯,就是我。”
阮眠眠低頭:“哦,應該的。”
這時候她才知道,原來宋子旭還參加了之前舉辦的男生組的口語比賽,簡直喪盡天良,還讓不讓外語系的活了?
其實宋子旭說得沒錯,阮眠眠的口語相當不錯,雖然詞匯量欠缺了點,語法也徹底不怎么搞得明白,但好在評委反正也不會那么仔細地揪著你的每一句話認真研究,還是容易渾水摸魚的。
然后這次宋子旭竟然辣手摧花到連阮眠眠早上的時間也剝奪了,每天寢室里的鬧鐘還沒響,宋子旭就一個電話把她叫了出去,風雨無阻,且準時準點,堪比天氣預報。
當然此舉也引起了阮眠眠室友的強烈抗議,她們不止一次地對阮眠眠表示:單身狗也是一條生命,可以不愛,但不要傷害。
阮眠眠覺得自己的眼袋都要掉到地上了,天剛亮,操場上連晨練的人都很少,她邊打著哈欠邊翻開字典,有一搭沒一搭地背著。
宋子旭已經跑完步了,看著阮眠眠的臉色很是嫌棄:“三天前你就在背abandon,今天還在背這頁,阮眠眠,你要是真不愿意學,那你就回去睡覺吧。”
看吧,明明是他強迫自己報名的,現在還做出這么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簡直令人發指。
阮眠眠默默申訴:“那我回去睡覺啦。”
她發誓她當時在宋子旭的臉上只看到四個字:了無生趣。他用這種眼神盯了阮眠眠半分鐘以后,挫敗地說:“算了,你回去睡吧,別背什么單詞了,反正你也不喜歡。”
阮眠眠深知宋子旭肯定是不高興了,她想,做人失敗到她這份上也是沒救了,竟然還要看一個剝奪自己睡眠權利的人的臉色。
但是接下來她才意識到,宋子旭真的生氣了,后果很嚴重。
宋子旭每天再也不打電話催她起床,晚上也不逼著她做題了,看見她的時候,就當作沒看見,換句話說,就是宋子旭真的把她當個屁放了。
說不失望是假的,阮眠眠覺得自己簡直無可救藥,沒有了宋子旭的壓迫,竟然渾身不自在。于是,趁著這天宋子旭心情不錯,阮眠眠連忙上趕著把自己進入半決賽的消息告訴他。
偏偏宋子旭傲嬌得很,問她:“說完了?但是跟我有什么關系?”
蹬鼻子上臉說的就是宋子旭這種人,阮眠眠憤憤地瞪他一眼:“什么人啊?以后別和我說話了。”
宋子旭揚揚下巴,一副誰先說話誰是孫子的樣子。
本來阮眠眠沒打算把這個比賽太當回事,但是宋子旭的反應真的太傷人,迫使她這次下定決心要好好打宋子旭的臉,而且,之前找過宋子旭的那個女生竟然和她一起進了半決賽,阮眠眠一想到最近屢次看見兩個人出雙入對,整個人都不好了。
半決賽進決賽的形式是根據一段視頻,簡要表達自己的觀點,并回答評委提出的幾個問題。這個形式之前宋子旭有幫阮眠眠準備過,所以她自覺沒那么緊張,倒是宋子旭的那個老同學,看她總是若有所思的樣子。
半決賽之后馬上就是決賽,最后剩下的四個人兩兩對決,勝出的兩個人再比,決出冠軍。阮眠眠最后才知道,原來宋子旭的那個高中同學叫沈清,竟然是計算機系的。阮眠眠腹誹,她們學校的外語系已經墮落成這樣了嗎?
最后的比賽內容是各自進行十分鐘的演講,阮眠眠先說完,再回過頭聽沈清的演講,感覺自己說得簡直就像小學生作文。
好在評委老師公平,最后冠軍還是沈清的。阮眠眠走過去恭喜她,沈清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你和宋子旭最近怎么樣了?我最近每次在他面前提起你,他都忙著轉移話題,怎么,吵架了?”
阮眠眠覺得這個沈清和宋子旭一樣煩人,不懂得察言觀色,簡直蠢得要命。
宋子旭又開始在阮眠眠面前蹦噠,而且大有“老子打算不計前嫌原諒你了”這一勢頭,阮眠眠覺得這樣很不好,因此她并不準備順著宋子旭給的臺階下了。
而且,她可沒有忘記,人家已經和沈清勞燕分飛,哦不,是雙宿雙飛了。
宋子旭以為阮眠眠是因為輸了比賽心情不好,所以變著花樣講一些不知道從哪里聽來的冷笑話,打算承包阮眠眠這一年的笑點。
每次阮眠眠無動于衷地看著宋子旭笑成羊癲瘋,真的很想咆哮著問他一句:“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高貴冷艷的宋子旭嗎?”
口語比賽是在年底,阮眠眠看宋子旭一點也不緊張的樣子,還以為他心理素質好,卻聽見劉言說,是他主動放棄了比賽,所以名額順延給了當時的第二名。
所以阮眠眠才覺得宋子旭是花樣作死的典范,當初要她比賽的是他,現在主動退出比賽的也是他。
劉言深感無力:“我懷疑你這種智商是怎么考上大學的,你真的看不出來,宋子旭做這些到底是為了誰嗎?”
阮眠眠嚇得一激靈,一般小說電視劇里,但凡出現這種問句,一般都是為了被問的那個人,她順嘴說道:“總不會是為了我吧?”
劉言終于崩潰了:“阮眠眠,你可以滾了,就現在,馬上。”
其實阮眠眠也想過,宋子旭那樣的人,沒見他對誰的事上心過,為什么偏偏揪著她不放?但是一想到宋子旭那樣,實在又想象不出他會喜歡一個人。
阮眠眠想得偏頭痛,終于發現這種問題不是自己的智商所能承受的,然后在某個宋子旭不知道從哪兒搜刮來的冷笑話說完之后,她幽幽地問:“宋子旭,我有個更好笑的,聽說你放棄了那個什么口語比賽是為了我,真的假的?”
宋子旭笑起來:“你聽誰說的?”
“劉言啊。”
對不起了劉言,阮眠眠默念。
事實上,阮眠眠已經做好了被嘲弄的準備,她甚至都想好下一步該怎么說才顯得自己不那么尷尬,可是宋子旭竟然點頭了。
點——頭——了!
阮眠眠忽然就不怕了,她試探著問:“你不會真的喜歡我吧?”
宋子旭嘆了口氣,似乎是很無奈:“阮眠眠,有什么想吃的就趕緊吃吧,你已經沒救了。”
阮眠眠:“……”
那你這樣到底算是承認還是否認啊?
據宋子旭的不完全統計,在他們倆成為同桌之前,他每天和阮眠眠“偶遇”的次數一雙手都數不過來,最無語的是每次阮眠眠都要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說上一句:“真巧啊,我就隨便逛逛也能遇到你。”
真當別人的腦袋都是為了增加身高的嗎?宋子旭一想到阮眠眠把他的智商和她的放在同一水平線,心就涼了一大片。
好在后來不知怎么的她就主動要求坐到他旁邊,雖然總是一級戒備的狀態,或者被他噎得啞口無言,他竟然也覺得很可愛。
只是阮眠眠不知道,她的四級,應該有一個人希望,這輩子都不要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