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地之行是每一位攝影師——特別是自然風光攝影師一生最美的夢想,神秘、獨特的絢麗極光,色彩濃烈的朝霞晚霞,冰封玉潔白雪皚皚,憨態可掬的南極企鵝和耍帥北極熊,共同營造出一個恍若仙境般的童話世界。

情之所至,一往而深。攝影家何世紅更對北極情有獨鐘,并得以三行北極,令人羨慕。“第一次去北極,在漫漫冰雪之地,看到十分獨特的地質景觀,心里充滿著好奇。而北冰洋航行,其間風聲大作,涌起4~5米高的參天巨浪,航船搖擺起伏,更多的是恐懼與刺激。”心境決定意境,而技術把握情境,我們能看到攝影師作品中的那種天地蒼茫的大氣與波瀾壯闊,在三方面完美結合的同時,我們似乎能感受到作者內心激情如潮水般的涌動。此時攝影師只與自己的信念與靈魂做伴。
北極最美據說是晚上,北極光最易出現在11月至次年2月,當地時間晚上10點到凌晨2點,有些時候可持續1小時左右。對于極光的解釋,神話傳說版本頗多,而攝影人更像是始終在生活中發現問題并追問答案的“思想者”,“極光是數百年前的磁場斜線在異度空間的呈現”,何世紅的解釋除了科譜醒腦,還保留了幾份詩性的神采。歲月的百年回眸,照亮了歷史的天空,這是靈光乍現,也是我們與過往的遇見。

北極之行拍攝極光并不是何世紅的終極目標,天光之外,何世紅念念不忘的是與北極這個嚴寒之地的物種之主北極熊的生靈之約。
天空之下,天際線上,一個笨拙的身軀逆著天光由遠而近,一排數位隱藏在雪地上的來自不同國家的攝影師,不約而同地舉起又笨又重的長焦鏡頭開始“瞄準”!
攝影人,尤其是自然攝影師,出于對被攝生命的尊重,并不喜歡把相機比喻成槍,而此刻的數位攝影師則是把相機當成了自我保護的武器,隔著相機,他們不再害怕那姍姍走來——體重可達800~1000公斤的北極熊,雖然他們間的最近距離竟然只有區區數十米,且無任何防護,估計即便常與北極熊打交道的愛斯基摩人,若手中無槍亦會感到棘手。
攝影人骨子里都會像喜歡槍一樣喜歡相機,但那種“攝獵”,應該是一個從人生苦旅生活羈絆日常束縛里掙脫出來的向往自由的靈魂,是對于世間一切是非好惡美丑物我的對照審視,是一次次內心的凈化,而不應該僅僅是攝影師貪婪地向大自然的單純快門索取。什么樣的人生,有著怎樣的境界,思考著怎樣的問題,都會在照片里留下些許蛛絲馬跡,將記憶、態度照進現實。攝影,讓我們對話心靈,照見靈魂。
都說去北極能遇到北極熊是靠運氣,何世紅前兩次都未能見到,而這一次在20年的旅程中竟見到了86只,看來不只是運氣這么簡單。正如何世紅所說:“路線地點以及導游的選擇更重要”,何世紅這次北極之行住過3個宿營地,而拍到北極熊最多的地方是在哈得孫灣。“我們住的是一個熊車宿營地,有4個集裝箱,當地的愛斯基摩人給我們做向導和提供保護。在這里待了7天,最多的一天能看到15、16只北極熊。”哈得孫灣是一處位于加拿大東北部巴芬島與拉布拉多半島西側的大型海灣,面積約120萬平方千米,熊來此補給身體度過冬天,在缺少獵物的時候,它們也會吃草莖和捕食落單的熊崽。北極熊的皮毛非常特別,它們的毛是中空、半透明,當北極又大又紅的太陽剛升將落的時候,這些小管子在陽光的照射下會變成美麗的暖色調。而陰天或有云的時候,毛管對光線折射和反射較少,人們就會看到白色的北極熊。

“北極的夜只有4個小時左右,但感覺這4個小時也是最危險的時候。雖然熊夜間視力較差,但鼻子很靈敏,晚上也會聞著味道來到集裝箱處尋找食物,弄得四周嘩嘩作響,我們都不敢睡覺,生怕它們會硬闖進集裝箱里來。而每天早上外出前,我們也都需要半打開集裝箱的門,觀察確認近處無熊后方才外出。北極的夜并不黑,明亮的月光照亮大地,冰層也總泛著清輝之光芒,有著詩的意境和神韻。何世紅卻遺憾地說這時候無法拍照,因為集裝箱雖有玻璃窗戶,但空間狹小,為了不相互影響大家休息,向導不允許大家把相機自由帶入有窗戶但卻十分狹窄的臥室拉開陣式拍攝,而且通常從室外帶回來的相機與外界一樣在-20°C以下,只能放在門口保持與室外恒溫,以免相機鏡頭驟然變溫引起相機故障。”在北極有人類行蹤的地方,也是熊、狐必經之地,所以不需要外出很遠就可以拍到北極熊,甚至可以將相機架在餐廳外長焦拍攝。
無數溫馨的畫面留在了攝影師的鏡頭中,令我們也為之動容,然而拍攝中最難忘的卻并不一定是優美。“一天,我們駕著雪地車遠遠跟蹤著熊媽媽和兩只幼熊,小熊崽愛玩耍,走一會兒便不愿意前行了,這時熊媽媽會很有耐心地折回頭,陪它們一會或拱其繼續趕路,熊媽媽并不理會我們。但過了一段時間它突然焦躁起來,這時我們也發現了不遠處出現了另一頭體型健碩的公熊。我們要求愛斯基摩人導游能夠駕車驅散公熊,但導游說這是生物鏈自然生存法則,不應人為去干擾,況且我們的車在雪地也確實跑不快。所以,我們只好悻悻地離開……”

何世紅說露天拍攝時大家都盡量少發出聲音,就如同“特工”行動。即便這樣驚險、刺激也會隨時發生:“另一天,我們匍匐在雪地上,等待著遠處一只白熊慢慢走近。除了人類,北極熊在生活的區域里并沒有天敵,所以他們出行覓食一般都走直線,不轉彎,頗具王者風范。正當我們享受著前方所見之美麗,卻不想身邊又傳來‘驚喜’,‘這怎么還有一只’,這時攝影師中一位壓低了嗓音急促地扭頭看向側面,我們順向望去,在我們不遠處便有一只在慵懶地徘徊。”何世紅沒有細說,我想當時的心情一定可以用心驚膽顫來形容。
談到創作環境,何世紅說南北極都去過,感覺最困難的是在西藏。所以,有機會再來北極,對他來說是莫大的享受:“北極美景如同仙境,是一個神仙居住的地方。這里遠離工業,遠離城市,沒有生活垃圾,沒有致命的空氣污染,洗肺,醒腦。沒來北極時認為這里太冷,是人間的流放之地,來了之后才發現,能在這里生活太幸福了。”純凈之地必美化心靈,而純凈之心則摧生善意,這便是圖片美化生活的意義所在。

日出日落,每一個按下快門的瞬間都是令人感動的時刻。“熊的世界就像人的世界,當拍攝到一幕幕溫馨的畫面時,便成了永不落幕的人生記憶。”兩只北極熊打架,弱勢的一方會選擇自動走開,這便是熊類的“文明”戰爭。熊與熊之間也有激烈的打斗,特別是作為熊媽媽,需要充當幼崽的保護傘,她們更會奮力反抗擊退強敵。當然,在打不過嚇不退小熊又逃不掉的時候,就難免出現公熊吃食同類小熊的血腥殘酷場面,“但人類的殘忍要比這里恐怖上百倍”所以何世紅一如繼往地喜歡拍攝北極熊。
這是人類最后一塊凈土,遙遠的夢境之地。“就這么一天天與北極熊相伴,感覺此生足矣!但對于保護這屬于大眾視線之外的地球上最純凈的一隅,我們是要去享受這一美境,還是圈起保護起來,不去打擾它們原本的生活,這對于去過的人都會感到選擇的困難”何世紅如此感慨。

對金融產業有著深刻洞察和豐富經驗的何世紅,近幾年卻一直“不務正業”,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攝影上。何世紅是于攝影金融產業方向的大處著眼,做著攝影旅行相關的產業鏈資源整合,與銀行、旅游景點、旅游公司間保持著更廣泛而密切的接觸與戰略合作,從而推動他更宏大的圖片產業公司上市計劃。面對手機移動終端的興起,被何世紅看好的“微攝”手機App很快應運而生,使用人群更是覆蓋了青年人這一最有活力的群體。“如果您想在百分之一秒成為百萬富翁,微攝手機拍照交易就是您唯一的選擇!”這是他給微攝的定義。
而對于何世紅來說,最讓他感到享受的還是拍攝本身,北極是他的心靈棲居之所,而他的北極之行,便是在一次次地洗滌心靈,去除雜蕪,喚醒人性自我的那份最純凈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