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 爽
(吉林省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吉林 長春 130033)
中國現代化的進程早在19世紀末期就已開始,是在西方的堅船利炮之下,從被動接受逐步轉為主動姿態。所謂現代性,“就是社會在現代化過程中,在社會各領域所出現的與現代化相適應的屬性,或者說,是在現代化促動下,在社會各領域(物質、制度、精神文化)發生全面變革的過程中所發生的應合現代化的屬性”。在偽滿洲國時期,現代性的進程始終與殖民性相伴隨,與民族性相糾纏。殖民者以“進步”、“文明”的姿態,給殖民地輸入現代化的器物、制度和思想,在殖民地進行現代化的工業、經濟、文化建設,其目的歸根結底是為了加強殖民統治。對于殖民者來說,是以“現代文明”持有者身份出現在殖民地,無視殖民主義的危害性與非正義性。對于被殖民者來講,其內部存在著多種態度及相互沖突。一方面,出于對科學、民主、法制的追求,往往呈現出對現代化主動或被動的接受;但在另一方面,又以民族性作反抗,對殖民統治進行反思與質疑。對這一文學景觀的梳理與審視,成為探究偽滿時期戲劇以及文學整體風貌的一種獨特視角。
在偽滿時期的劇本創作中,殖民現代性的影響滲透至各個角落,機器、工廠、鐵路等現代景觀是殖民現代性在物質層面的典型代表。劇作者往往借場景的布置來展示現代化的生活空間,以新式家具、電器、西洋裝飾等物件來證明都市家庭的先進性。在劇本《豈有此理》中,震華紗廠的總經理曾道章家中的擺設:客廳堂中置一西式的小圓桌,上面放有花瓶、雪茄、火柴等物。圓桌的兩側,置有沙發椅兩把,和別的幾把西式小椅。壁上掛的是西洋油畫和相片。這些西式物件表征著人物的資本家身份和地位。而作為現代知識分子的律師呂有光(《盲妻》),他的家庭布置也充滿現代氣息:室內前方偏左有小圓桌一個,桌上放著紙煙盒等零星物品,桌的兩旁有兩只小沙發……桌上擺著許多書,夾板,紙張和文具皮包、電話機、坐燈等……在左邊門的外方是一排書架,架里滿排著金字洋裝書。劇作者以西洋、西式作為都市家庭的風格,實際上已經將西化、現代、進步做了等號處理。
機器的大量使用、工廠的大批出現,是現代化的標志之一。機器在改變傳統生活模式的同時,也改變了人們的思維習慣,對殖民地人們的生活產生深刻的影響。日偽為掌控滿洲經濟,大量掠奪鋼鐵、煤炭、石油等資源,并制定兩次“產業五年計劃”,實行經濟“統制”政策。不少劇本站在民族性的立場,揭露現代化工業運營背后殘酷的剝削制度,以及日偽強制征集勞動力,奴役與迫害工人的殖民危害性。在《詩人與工人》中,衣食無憂的詩人認為礦工的生活一定豐富精彩,可作為自己詩作的靈感與素材,但是礦井工人卻給他展示出一副慘無人道的苦難圖。在“熱爐子般的太陽蒸著一切”的天氣里,工人們仍舊要趕去做工。在“監牢”一樣的礦井中“爬進爬出二十年”,“沒有春,沒有秋”,還要“挨餓挨凍”。可得到的依舊是“閉在地獄里、淹死、燒死和餓死”,親人們“逃的逃,死的死,成天挨罵挨打的有力沒力也得下地窯里去”。而最觸目驚心的莫過于工人最后為詩人描繪的“有趣”的場景:“幾十百個老少吊下去,后半段的人踏著前半段先下去的家伙的尸身,和野狗般賤的死人,被絆著也跟著摔一跤,有的爬了起來,有的再絆著別人,有趣呵……”即使這樣殘酷的工作,也時刻面臨著失業的危險,而一旦失業,生活將走向更加黑暗的深淵。偽滿劇本中大量充斥著這樣的失業工人:冬夜游蕩在外的乞婆和洋車夫,均是因工廠停工而生活窘迫的貧民(《市場風波》);《受難者群像》中的張婦有孕在身,丈夫原是電燈廠工人,前年被裁工,為幫丈夫多賺錢而小產住院;曾是鐵道職業人員的張叔度在失業后成為精神病院的患者(《兩個陣營的對峙》[7])。劇作者深刻揭示了現代化工業對工人的壓榨,直指偽滿所謂“王道政治”的虛偽與荒謬,站在被殖民者的立場對日本的殖民統治進行了控訴與批判。但是在《復活新生命的人們》[8]一劇中,我們在注意到機器給工人帶來恐懼感的同時,能夠發現對現代性的另外一種認知。機器是工人們賴以生存但又危機眾人性命的器物。工人壯飛的父親被機輪子軋斷腿而死亡,他卻還要為了生存不得不繼續面對可怕的機器、忍受工頭的欺辱,以致他將工廠冒出的黑煙看做自己的命運。但是作者并沒有將運用資本和暴力壓迫勞工的工廠廠主作為批判的對象,也沒有深究民眾面對現代機器所表現出的無所適從的根源性因素,而是將“壯飛帶領眾工友到新的地方滿洲去,在滿洲復活新生命”作為解決問題的辦法。從中可見,劇作者的根本意圖并非是為了探究現代化在進入殖民地社會后所引發的矛盾與糾葛,而是站在殖民者的角度上,營造“滿洲國”的和順假象,并與偽滿之外的“殘酷”世界形成對比,表現出對殖民性的認同態度。
偽滿劇本中出現的更具代表性的現代性符號當屬“鐵路”,它是日本進行殖民侵略的重要通道,是把持與控制滿洲的命脈線。日偽利用殖民侵略機構“南滿洲鐵道株式會社”逐步奪取了東北鐵路的路權,并且建設大批新的鐵路,從而控制滿洲經濟市場的運營,輔助日本的政治和軍事侵略活動,參與文化殖民。但是在大部分涉及鐵路的劇本中,劇作者僅僅將其作為單純的交通工具,并沒有關注到與現代化交織在一起的殖民性特征。或者可以說,作家在艱難時世下有意或無意的忽視了對鐵路所具有的文化寓意的反思,以一種單純的、贊美的態度來表現對鐵路的認同。甚至出現一類專門表現鐵路生活的“愛路劇”,尤以《同軌》雜志為主,贊美日本在滿的鐵路鋪設為人們帶來的便利和富足,而最終指向都是為日偽大唱頌歌。劇本《同軌之光》中,劇作者將未鋪設鐵路線的村莊比作“未開化的民族”,鐵路的鋪設起到了啟蒙、教化的作用。“自從發展了山林,鋪設了線路,建筑了車站,因為交通的便利,就是這樣偏僻的農村,也接受了文化的洗禮,人民的智識,一天比一天的濃厚了,知道了互相親和。”而這“啟蒙者”、“施恩者”無疑是指向日本。在這里,鋪設鐵路代表的是在現代性照耀下的一種先進和優越之感,而未鋪設鐵路則意味著愚昧與不開化的落后。這實際上已經將殖民性完全等同于現代性,看不到或者拒絕看到二者之間的差異,將認同現代性、服從殖民性的觀念寫進劇本中。“以后更成立了愛護村,組成了愛路團,匪賊才失去了立足之地,這村中的人民才能夠安居樂業,開發了這無邊的豐腴的田園!所以說,鐵路所負的使命,不僅是便利交通,而且是溝通文化在使民族的強盛,和國土的開發呢!”偽政府極力倡導人們愛護鐵路,不斷向民眾灌輸:“鐵路是我們的命脈,愛護鐵路是我們的責任,也是我們的義務”。[9]而被殖民者應該或者可能存在的反思現代性、批判殖民性的意識被掩埋。表現在“愛路劇”中,劇作者往往設置愛護鐵路與破壞鐵路的兩股勢力,在兩者的斗爭中突顯民眾愛路護路的犧牲精神。青年民(《同軌之光》)不斷向眾人解說偽政府鋪設鐵路的政策和功績,發現有人企圖拆毀軌條、傷害旅客,便組織村民阻止破壞鐵路的行徑。放送劇《肉彈發雷管》更是塑造了被稱為“愛護鐵路、愛護人類第一人”的葛布街老甲長,他時刻擔心鐵路的安全,發現路基被大雨沖壞,便秉持著“為了愛護人類,為了愛護鐵路”[10]的理念,將自己當做“肉彈發雷管”,想用自己的身軀阻止火車。這些人物無血無肉,徒具外殼,是偽政府“愛路”概念的化身。
教育的現代化是整個社會現代化的重要指標,它與最廣泛和最普通的民眾發生關系,對教育的把控是殖民者對殖民地人民進行文化專制的重要手段之一。因此,“教育”作為制度的代表,成為偽滿殖民現代性的表征之一。偽滿洲國建立之初,由于日偽的瘋狂鎮壓和社會動蕩,東北地區的學校數量驟減,在校人數也直線下降,“私塾”教育成為中國學生繼續學習的主要方式之一。但是這種教育模式很快遭到變革,日偽提出“改革”教育,建立“新學制”,要求學生重回學校,接受殖民教育。從社會發展的實際角度考慮,私塾式的傳統教育難與時代對接,公立學校確實有助于教育公平和社會進步,因此在殖民現代性的裹挾之下,進入學校讀書成為接受現代文明的主要途徑。在涉及學生教育、學校教學的劇本中,劇作者往往側重描寫學生在接受現代教育后的良好品行,以及學生與老師之間的關系。劇本《懺悔》中的十二歲學生士信在教室內踢足球,不料將教室的玻璃打得粉碎。經過教師的教誨,士信終于勇敢的承認錯誤。劇本結尾教師“搬過士信的頭,在頰上用力的親吻了一口”[11],這種溫情式的教育方式是與傳統的嚴肅的教育理念形成差距的。同樣的教育方式和師生關系也出現在劇本《發獎》中,先生不但獎勵學習成績優異的荷西以書、鉛筆、橡皮等文具,還關懷荷西的貧寒家境,供其學費,并同樣以“搬過荷西的頭,用力的吻了一口”[12]表達師生情誼。劇本專注于表現學生對學校、對教育的渴望心理,而對日偽教育制度中的強制性、不公正性,以及殖民奴役性少有觸及。同時有意將舊式教育與新式教育相對比,將筆觸放在對現代教育的贊美與對傳統教育的鞭笞上,模糊和消解偽滿教育的殖民性特質。劇本《兩個時代》以偽滿成立作為新舊時代的分界線,凸顯偽滿教育的現代性與人性化。從學校課堂的布景對比:舊式教育是弊陋的教室,桌椅均不完好和整潔,黑板上邊掛著總理遺像和遺囑;新國學校校舍莊嚴,桌椅整齊,滿壁貼著新標語。從教師的態度對比:舊式教師“拿著不少破舊的書本子和粉筆”,走進教室,便叫學生“繳納茶資和前天糊棚的紙費”[13],無錢繳費的學生只能輟學在家;新的教師向學生介紹偽滿的“王道政治”,并且不收學生的費用。在看似現代化的教育之下隱藏著日偽的殖民性,日偽廢除原有的教材,換成殖民主義的教材,將“國文”課變為偽滿“建國精神”教育,中國民族文化教育被取消。劇本《窮教員》[14]為我們提供了另一種日偽統治之下的滿洲教育現狀。對于像教員甲這樣的普通小知識分子來講,偽滿所謂的現代性教育制度連最基本的生活都無法保證,更不用提及心理及精神需求。本以為“索薪團”能夠為自己帶來希望,但是當局卻充耳不聞,教員們不得不組織罷課。劇本《誰是博士》諷刺了現代教育制度下培養的兩個留洋博士。一個是“英國新學說博士”拍基夏斯,專門研究“拍馬屁的哲學”:“帶著手套拍馬的屁股,馬若扔起腿來,正好可以擦擦馬的蹄子”。另一個是“國立吹牛大學”的校長博士崔,創立了自己的“吹牛的哲學”:“牛一經吹,不是大腹便便嗎?那么一來,人們便都以為是龐然大物了。”[15]劇作者以夸張和荒誕的手法揭穿偽博士的真面目,揭露教育的虛偽性,將偽知識階層的空虛與道貌岸然展示出來。
另一個制度性的殖民現代性標簽應屬法律。日偽在滿洲制定了嚴苛的法律體系和警察制度,以更好的加強對偽滿的殖民統治,在此時期的劇本中,經常可見到涉及法律的情節與人物。法律作為現代社會最基本的制度之一,已經得到普遍的認可和接受,劇作者在關注法律所具有的現代意義的同時,也指出殖民法律的虛偽性。同樣是在劇本《誰是博士》中,博士崔與博士拍因為爭奪一女子鬧上法庭,本想在莊嚴的法庭之上,讓公正的法官予以裁決。不料法官竟是徒有虛名的幌子,得知博士崔留洋歸來,任職“吹牛大學校長,兼空軍第五師參謀長”時,立刻呈現出諂媚狀。當博士拍美言稱贊其“將來必由地方法院升到高等法院、由高等法院升到大理院、再由大理院升到立法院”時,法官又飄飄然忘乎所以,連最基本的法律條文都不知道了。劇本《生死漩渦》[16]本意是勸導人們“體察人生、觀察社會、常閱報紙”,但是其中有關法律的探討,也許更令人深思。被迫做女招待的桂玲在走投無路之下,開槍打死了曾經誘騙并拋棄姐姐、現在欺凌自己的摩登男子胡維生,受到法律的制裁。劇作者設置了兄妹二人作為旁觀者探討此事,在報館作編輯的哥哥維護法律的權威和神圣,而還在上學的妹妹質疑問題的根源在于整個社會,并提出在“人類的道義、社會的秩序,都直接間接的給予”胡維生這樣的人的社會中,弱者該如何尋找出路的問題。同時,對于法律制度的外化代表——“警察”,劇作家也進行了反思。與殖民地法律一樣,警察也同樣是只保護強者、欺凌弱小的虛偽工具。在《藝術家與洋車夫》[17]中,面對發生爭執的洋車夫與藝術家,警察難以斷案,原因在于事件發生在“李公館”門口,警察難以斷定藝術家是否是“李公館家的人”,擔心得罪權勢。而在肯定了藝術家與李公館沒有關系后,警察也就對此事不了了之了。劇作者以一個幽默而巧妙的細節諷刺了警察的虛偽,以及其背后整個法律制度的失衡。
偽滿時期,日偽在文化教育上最重要的同化工具是語言,即在滿洲普及日語的運用。語言,并不僅僅是人們簡單的交流工具,它直接關系到人的思維邏輯,以及整個社會和民族的統一性。因此,根除被殖民地的原始語言,重新灌輸殖民者的語言成為文化殖民的重要方式。日偽在滿洲中、小學課堂中增添日語教學,在各機關和學校組織日語補習班。同時制定新學制,將日語定為“國語”,實行日語“檢定制度”,試圖通過語言的滲透和改變達到文化殖民的目的。對于殖民地來講,這種語言同化并非是平等的,語言的殖民意味著殖民者將自認為更高級的文化價值觀念輸送至較低級的被殖民者中,而被殖民者對語言的認同也即表征著對殖民性的接受。在不少劇本中,我們都能看到對日語學習的重視。
《農家的樂趣》中父親教育女兒:
(女兒)改子:放著好好的書不念,學日語干什么?
(父親)萬年:你這混丫頭,剛才說什么來的?不是說日本國和咱們好的像一國人似的。你想要是兩個人非常的好,就是我說什么你聽不懂,你說什么我呀(也)聽不懂,你說憋悶不?你這時明白了沒有。
改子:爸爸那么明兒我也得學日語。[18]
《在你自己的判別》中小學生自我覺悟到:
沈聰明:“日語是主要的一門學科,也是日滿一德一心的唯一工具,如果我們日語不好,不但個人的發展是無大希望的,就是日本的關系,也無從增進。”[19]
與之相對,被殖民者對本土語言的使用和堅守也可以看做是對殖民者的文化反抗。語言的殖民并非一朝一夕或單純依靠殖民者的主觀意愿就能完成的,因此在偽滿社會中出現了中文和日文混雜的“協和語”,或者稱之為“日滿語”。正如山田清三郎所解釋的:“所謂‘日滿語’,是指在開拓地產生的滿語和日語混合的產物,例如把多吃好飯好菜說成多多米西米西之類”。[20]在一些劇本中,劇作者將“協和語”巧妙的運用到民族想象中,借以表明民族性的立場。短劇《黎明》中,一伙匪軍沖進了一戶農家,劇作者沒有寫明匪軍的性質,但是通過語言透露出人物的身份,讀者可以很快判斷所來之人是日軍。
匪軍甲:(狡猾地)當兵的沒有?槍的沒有?有的拿出來,不怕。
少婦:(強作笑容)沒有,什么的沒有。
匪軍乙:(污蔑地獰笑)哈哈,什么什么的沒有?窯子的沒有?什么什么的沒有?窯子的好。景票知道?景票,我大大的有,哈哈……[21]
同樣的手法也表現在劇本《流民三千萬》中,“老百姓總是謙虛地模仿著外國兵的口氣說:‘我的滿洲國人。’可是外國兵一走開,我們的百姓還是講著中國話,講他們心里的苦處。”[22]既顯示了百姓的生存智慧,也折射出偽滿社會的殘酷環境。
偽滿洲國時期,戲劇從物質、制度、語言等多層面對殖民現代性景觀進行書寫與想象,透過對這一景觀的審視,我們能夠感受異質時空下知識分子對現代性的不同認知態度,有效體察偽滿戲劇中復雜而獨特的文化內涵。
注 釋:
[1]逄增玉.現代性與中國現代文學[M].長春:東北師范大學出版社,2001(3).
[2]劉遠弘.豈有此理[N].大同報.1935.11.26,12.10、14、27-29,1936.1.10-12.
[3]楊柳青.盲妻[N].濱江日報.1941.5.23、30,6.12、13、20、27,7.4、11、18.
[4]芳菲.詩人與工人[N].大同報.1935.5.29、31.
[5]王凝.市場風波[J].新滿洲.1940.7,2卷 6號.
[6]王突.受難者群像[J].新青年.1938年7卷1期.
[7]洛虹.兩個陣營的對峙[N].大同報.1933.8.6.
[8]朱牧.復活新生命的人們[N].大同報.1936.2.28、29,3.1.
[9]同軌之光[J].同軌.1943年10卷8期.
[10]肉彈發雷管[N].盛京時報.1940.3.28.
[11]何任公.懺悔[N].大同報.1934.8.13.
[12]何任公.發獎[N].大同報.1934.8.23,9.4.
[13]瑞海.兩個時代[N].大同報.1935.12.17、24,1936.1.14、21,2.4.
[14]金劍嘯.窮教員[N].大同報.1933.9.3、10.
[15]若怯.誰是博士[N].大同報.1935.9.27-29,10.1、3.
[16]鵬子.生死漩渦[N].大同報.1939.9.6-10、13.
[17]金劍嘯.藝術家與洋車夫[N].大同報.1933.11.12、19、26,12.3、10.
[18]周效頻.農家的樂趣[N].大同報.1935.10.29,11.5、12、19、26,12.7、8、11.
[19]在你自己的判別[J].建國教育.1939.11,5卷11期.
[20]山田清三郎.若草山.北滿的一夜.P167,萬麗閣1941.4.1.轉引自[日]岡田英樹著、靳叢林譯.偽滿洲國文學[M].長春:吉林大學出版社,2001:176.
[21]星.黎明[N].大同報.1933.12.24.
[22]塞克.流民三千萬[J].文學叢報.1936年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