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文茜,劉海燕
(1.山東財經大學外國語學院,山東濟南250014;2.濟南大學外國語學院,山東濟南250022)
英漢語“臉”的概念隱喻認知對比研究
齊文茜1,劉海燕2
(1.山東財經大學外國語學院,山東濟南250014;2.濟南大學外國語學院,山東濟南250022)
依據相關認知隱喻理論對比分析語料的結果顯示,英漢語言中都存在“榮譽/尊嚴/尊重是臉”等概念隱喻,體現了兩民族人們對人體部位概念隱喻的認知共性,但生活在兩種文化背景中的認知主體因地理位置、社會習俗、價值觀等差別在建構和解讀同一隱喻時側重點有不同,在相同側重點上關注程度也有異。加強英漢語人體部位概念隱喻及其衍生隱喻認知的文化對比研究將對我國英語學習者的跨文化隱喻認知有一定啟示。
臉;概念隱喻;認知;文化對比
隨著隱喻研究的不斷深入,隱喻已成為包括明喻、擬人、借代、轉喻等在內的認知方式。[1](P253-260)人體部位作為人類最熟悉的事物,向來都是人認知外部世界萬物的重要尺度與工具,而人臉是任何社會人最先見到、最常見、最能代表人的特征且最易引人關注的事物,自然最受人重視,得到百般呵護,臉的諸多隱喻概念就是認知主體認識客觀世界的見證。本文依據相關認知隱喻理論,綜合利用選自British National Corpus (BNC)[2]、《現代英語用法詞典2》[3](P1417-1424)等單雙語詞典及電影、近期電視劇、報刊等含有face、臉隱喻的相關語料,試圖通過概念隱喻認知例析,使英語學習者了解英漢語“榮譽/尊嚴/尊重是臉”及“物質財富是臉”的概念隱喻認知的共性、差異,特別是認知主體的文化背景對建構和解讀隱喻的影響,希望對英語學習者的人體部位隱喻認知有所幫助,對跨文化隱喻教學有所啟示。
Lakoff和Johnson[4](P5)指出,隱喻不僅指隱喻的語言形式,而且指人們思維和行為的方式一—隱喻概念(metaphorical concept or conceptual metaphor)。隱喻的本質是通過另一事物的經驗來理解和體驗某一事物,即借助較熟知的、有形的、具體的認知域概念來認識、理解較陌生的、抽象無形的、較難以定義的認知域概念。前者被稱為始源域(source domain),后者為目標域(target domain);前者的抽象認知圖與后者的相應部分映射(mapping),目標域通過源域進入物質的經驗,源域的概念和感知層中起中介作用的圖式也在目的域中被激活;隱喻圖式是動態的,認知者的抽象思維是以自我經驗為中心的,所以隱喻圖式總在隨經驗的不斷積累與變化而變化,概念知識基于主體的身體經驗而形成,并基于身體的經驗來概念化所運用的概念體系,身體經驗是主體認識世界的起點。Lakoff等[4](P56)認為人類語言概念體系大都是隱喻式構建的,即多數語言概念的意義是跨域隱喻式映射的結果。隱喻映射之所以可能在于源域和目的域間有一系列實際存在的本體(ontological)和認識上(epistemic)的對應關系,這種對應關系就是一個概念[5](P4-64),即源域與目的域所指事物本身的對應和相關事物的變化發展在人的認知中的對應。由于前者,源域特定用語可直接在即時目的域相異語境中替代某表達方式,由于后者,人的表達會超出單純替代,含事實上的和想象的。[6](P197)應當指出的是,這種對應關系的發現與選擇實際就是認知主體在即時特定背景下依賴已有知識和經驗抽象思維的結果,而自我經驗正是人在所處社會文化中不斷體驗、日積月累形成的。這說明Lakoff等都非常重視社會文化因素對隱喻建構與解讀的影響,這在他們的所有有關隱喻認知方面的著作中都有體現。隱喻之所以能作為認知工具,正是因為其經驗基礎。[4](P20)Lakoff等[4](P11-89)曾用ARGUMENT IS WAR,TIME IS MONEY,HAPPY IS UP,SAD IS DOWN,VISUABLE FIELDS AS CONTAINERS等概念隱喻及其派生隱喻較清晰地展示了概念隱喻的認知機制及其與隱喻表達方式的區別和系統關系[7](P69),從不同角度例析了這種映射的對應關系。Fauconnier[8](P310-312)的概念整合理論是對概念隱喻理論的支持與發展,他將Lakoff等的理論要點重新加工整合細化為不同輸入空間的映射、相互作用、整合及新創結構與意義產生等,其他有關學者也從不同角度豐富發展了概念隱喻理論,如Forceville[9](P6-90)開創了多模態隱喻研究的先河,將Lakoff等的概念隱喻研究拓展到跨學科的多模態研究平臺,促進了概念隱喻理論體系的發展和完善。盡管有人曾就概念隱喻和概念整合理論對某些隱喻的解釋力提出過異議,但Lakoff等對隱喻認知研究所作出的開創性巨大貢獻有目共睹,有口皆碑。
“理性以身體為基礎”[5](xi),人類相同或相似的身體結構與感官及其從出生到離世相同的認知體驗周期決定英漢語言中有相同或相似的表達方式[10](P34),不同的文化會產生相近似的概念隱喻,諸多“臉”的概念隱喻映射共性可以體現這一點,已經為相當一部分語言使用者所認可并融入日常用語的常規隱喻更可為證,含有“臉/面”詞匯的隱喻由于長期的反復使用,基本都早已成為常規隱喻,其隱喻本質雖幾乎被使用者遺忘,但他們的確“為人們認識世界提供了不同的表達方式”[11](P24)。諸如FACE FOR PERSON、SURFACE OF OBJECT IS FACE、SIDE OF OBJECT IS FACE等基于轉喻的隱喻概念,都有著直接的體驗基礎,這些產能性非常高的隱喻豐富了世界語言寶庫的同時也促進了人類認知能力的不斷提高。
英漢語言中face和“臉/面”具有相同的指稱意義,人們對其外顯、表面、外部、頭的前部特征的認識自然構成對非人體具體域進行概念化的基礎,決定其“外(面)”“前部”的隱喻概念;如:the face of a clock/mirror/table/(鐘表/鏡/桌面)、the face of a building/wall(大樓/墻的正面)、the face of the earth(地球表面)、the face of a note(票面)、the face of the moon(月亮的臉/表面)等。由于臉是體現人外部特征最典型、最重要的部位,在社會交際過程中人們多數情況下總是以臉示人,英漢兩民族都用它來指代整個人,部分代替整體,臉即人。如:to have a face-to-face discussion(面對面討論)、a(n)old/familiar face(老面孔/面熟的人)、a(n)new/unfamiliar face(新面孔/面生的人)、what’s his/her face(記不起姓名的人;叫……的人)等。因而,交際雙方都會特別注意對方的面部特征,盡力記住他/她。在很多情況下,記住對方的臉往往使交際的繼續有了基本的先決條件。公安人員刑偵過程中對犯罪嫌疑人的甄別也經常先從臉開始,身份證、護照等證件上的大頭照基本也是以臉代表人。莎士比亞說過:世界是個大舞臺,人人都在扮演自己的角色。人們在日常交際中往往通過對方的面部表情、語言習慣、行為、衣著等外在信息,判斷其社會背景、身份,以及對特定事物和人所持觀點、態度等,如Scollon等所說,臉是交際雙方在交往過程中相互給與并偕同的公共意象[12](P155),也就是說人在擁有天生的自然臉的同時還有一張自我塑造的、他人設定或假定的、無形的、抽象的“社會臉”,人們借助自身對自然臉特征的認知經驗來體驗和建構個人的社會臉,去閱讀和理解世上形形色色的社會臉。這里重點利用英漢語言中都存在的“面子”“臉面”(face)隱喻表達方式,討論“臉/面”概念隱喻認知的共性及“社會臉”同與異的文化成因。
(一)概念隱喻“榮譽/尊嚴/尊重是臉”
臉在多數人眼里是給人第一印象的外貌,現代人說“美人養眼”和愛因斯坦在解釋相對論時所用例子中與美女聊天感到時間過得快一說都是指漂亮面容的悅人之理。從古到今的養顏方、美容術,國內外故事影片中人物帶面具遮面以掩蓋有疤痕的或不愿示人的臉等,無一不體現人們藏丑求美愛面子的社會心理,臉有疤痕尚且如此羞于露面,很難想象沒有“臉”的人會如何,真是沒臉見人了。不難看出,臉對人是何等重要。所以,人盡力避免臉被弄臟或抹黑,天天洗臉,千方百計護臉,惟恐不小心撕破臉,流血、結疤痕,難看而又難堪。
人們對自然臉的認知圖映射到抽象的社會臉,就有了所謂的“面子”“臉面”“愛面子”“護面子”“爭面子”“給面子”等。“面子”通常用來喻指人由于社會地位、身份、自身所作所為而贏得他人尊敬/尊重(respect,honour,esteem)的程度及自身所感受到的尊嚴(dignity)等,Brown和Levinson將“面子”定義為“每一個社會成員試圖為自己掙得的一種在公眾中的個人形象”[13](P61)。如英國人會因為自己有皇室血統而感到有尊嚴、自豪、尊貴、高人一等、有面子/臉,他人一般會以不同方式給臉/面子(give face)、顯示尊重。但成為皇室一員也意味著成為頭面人物、媒體撲捉的對象,被推上風口浪尖。當年戴安娜因皇太子妃身份面子大增,又因緋聞身敗名裂失去臉面(lose face)的同時也使皇室蒙羞丟臉(lose face)。除了國家的法律法規、公共規章制度等,在漢英傳統文化中都有不成文的社會道德行為規范。做得好就是為自己、家族、團體與國家爭臉(gain face for…),因此授獎或組織慶功會是給獲獎者的榮譽、面子(give face),這樣成功地運用“臉/面”,給人的心理帶來極大的滿足和快樂。個人繼續努力、繼續進步發展的同時也維持了面子(maintain face)。有些社會規范甚至對不同群體有程度不同的要求,同樣情況下,一個孩子的某一句話或舉動能逗人一笑,換做成人就可能大丟臉面(lose face);素質高、有修養者輕易不愿因小事與虧己之人計長論短,怕降低自己的身份,失臉面丟尊嚴;一個普通人日常生活中偶爾無意中做錯無關大局的手勢等,會很快被人忘記,而美國有位前總統因將表示“勝利”的手勢“V”做錯卻當眾出丑丟臉失面子,事過多年,許多英語教師課堂上講到非語言跨文化交際時仍常以此為笑料。2010年年初,時任美國國務卿的希拉里在出訪法國與法國總統薩科齊握手時失足掉鞋被媒體拍照曝光并被戲稱為“皮鞋外交”,也使她丟了臉面,在公眾面前沒面子。
在任何社會文化中,品學兼優、事業有成都是維持臉面的資本,任何原因導致的面子丟失(loss of face),都要付出代價,有時需采取措施挽回面子(save face)。美國總統候選人在競選辯論中爭得面紅耳赤,有些為競選成功甚至不擇手段,為面子而戰(fight for one’s face),經常互相揭短甚至抹黑以使對方失面子。臭名昭著的“水門事件”就曾使當事總統丟盡臉面,一直沒有找回面子。通常情況下,當面子受到威脅時競選人會采取挽回面子的(face-saving)措施,保全自己的面子(defend one’s face),證明自己更能勝任總統一職,可以說互相撕破了臉。英語中雖然沒有break the face這一表達,口語中卻有face-off指辯論、搏斗。如:There were face-offs between the presidential candidates.(總統候選人之間有幾場辯論。)The candidates are preparing to face off on TV tonight.(今夜候選人準備在電視上進行辯論。)[14](P610)懶惰、撒謊、不忠、不孝、偷竊、貪污腐化、欺騙、謀財害命等有悖道德之舉和犯罪行為在任何文化中都會使當事者本人及家族、團體喪失臉面,特別在中國,有的甚至因此而害怕露面(to show one’s face),就連兒童都怕人責怪自己懶惰,知道歌詞“沒有學問無臉見爹娘”的道理。其實“臉面”在某種程度上也和道德一樣,具有無形的社會規范和約束功能。
可見,榮譽、尊重、尊嚴在英漢兩種文化中都是臉面、面子,可爭得、給予、保全、維持,也可被撕破、丟失和挽回。
(二)概念隱喻“物質財富是臉”
多數情況下,人們崇尚美德,認同發奮圖強與勞動致富,對渾身沾滿銅臭氣、信奉“金錢萬能”、惟利是圖的奸商嘴臉嗤之以鼻,但在漢英語兩種文化中確實都有一些腰纏萬貫的所謂頭面人物富貴卻不仁,自以為財大而氣粗,或一擲千金豢養食客等撐所謂的臉面,或隨意克扣雇工血汗錢,不讓他們有起碼的做人的尊嚴和面子。美國著名作家馬克·吐溫的作品《百萬英鎊》中一張百萬大鈔的得與失使同一個人從失去臉面的流浪漢到人人面前有面子、人人給面子的富翁,又到被討債者追得無處藏身,再也沒面子、無錢挽回面子、無人再給面子的可憐人,表現的就是這種情形。中國歷史上也不缺乏此類事例,一些因一方家庭破落失去體面另一方感到有失臉面而斷交、悔婚的故事及“窮在大街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等俗話也都是物質財富是臉面的真實寫照。這種“物質財富是臉”的隱喻概念深深刻進英漢兩民族許多人的認知圖中,并不斷影響著年輕一代的是非觀形成。隨著經濟全球化、信息時代的到來,這種影響來自更多渠道,以更多的形式出現,并有更加迅猛之勢。近幾年媒體曝光的諸多拼富炫富事件,為快速致富不擇手段,搶劫、販毒、謀財害命等案例也在某種程度上體現了某些人的這種不健康的社會文化心理。
英漢語都有“榮譽、尊重、尊嚴是臉面/面子”和“物質財富是臉面”的概念隱喻,并都含有丟臉(lose face)、挽回面子(save face)、維持面子(maintain face)等形成系統的相同或相似的派生隱喻。但各種語料顯示,漢語文化中臉面和面子的使用頻率更高,用法更細。“臉面”觀念無形中成為支配中國人社會行為的重要社會文化觀念。幾乎所有的漢語電影、電視劇和小說中的人物對話中都會有臉面和面子的隱喻表達,抗戰作品中的此類隱喻更是獨具特色,都會有人因為漢奸替日本鬼子做事而罵他們“丟了中國人的臉”“丟了家族的臉”“丟了八輩子祖宗的臉”。電視劇《箭在弦上》中榮家二少爺榮樹被日軍狙擊手擊成重傷后,告訴姐姐他不想死,因為殺的日本鬼子不夠多,沒有給死去的抗日英雄索杰報仇,“無臉去見他”。歷史劇中常涉及官居高位、權重財大的人物,劇中許多場合有這種要員在就容易辦成事,他出面別人容易給面子,即使他哪里有做得不周之處,別人為了給他留面子,也不會去計較。這說明他有面子,面子大,否則就是駁他的面子,不給面子,嫌他面子小,甚至沒有面子。“臉/面”在中國傳統文化中也是一定家世、地位、權力、威望、社會關系及群體內、外界線的象征。魯迅曾對此作過形象的分析:“每一種身份,就有一種‘面子’,也就是所謂‘臉’。這‘臉’有一條界線,如果落到這線的下面去了,即失去了面子,也叫作‘丟臉’。不怕‘丟臉’,便是‘不要臉’。但倘使做了超出這線以上的事,就‘有面子’或曰‘露臉’。而‘丟臉’之道,則因人而不同,例如車夫坐在路邊赤膊捉虱子,并不算什么,富家姑爺坐在路邊赤膊捉虱子,才成為‘丟臉’,但車夫也并非沒有‘臉’,不過這時不算‘丟’,要給老婆踢了一腳,就躺倒哭起來,這才成為他的‘丟臉’。”“臉/面子”大與小的道理也如此,這或許與中國傳統社會文化中有臉大富態之說有關。在人們多為衣食發愁的時代,肥頭大耳、綾羅綢緞、金銀珠寶等是有錢有勢、衣食豐足者的符號。因而臉大也就體面,走到哪里面子大,可以得到別人更多的尊敬,別人容易給面子,因此,就有人“打腫臉充胖子”,為要“面子”寧可活受罪。而面黃肌瘦、臉小自然就是缺乏營養的窮苦者標志,走到哪里都會被欺貧愛富者斥為“一臉窮相”,的確是臉小沒面子。至今我們從中國京劇等不少傳統劇目中不同階層的角色扮演者的妝容上仍可見一斑。在中國文化的特定情境下,人們對自然臉的諸多特征的認知圖映射到社會臉,就有了社會文化交際中的所謂臉大、臉小、面子大小、臉皮厚薄之說。
英語語言中現在還沒有相應的含face的面子/臉大、面子/臉小、買/賣面子、給面子、留面子、駁面子、撕破臉等諸多復雜的隱喻表達方式,在英語電影、小說等的人物對話中找不到此類隱喻。盡管Brown和Levinson[13](P78-183)根據中國學者的介紹對面子做過較系統的研究,提出了面子保全理論(face-saving theory),并分析了交際參與者都具有的兩種面子,即希望得到他人喜愛、贊同、欣賞和尊重的積極面子(positive face),及不希望他人強加、干涉、阻礙等的消極面子(negative face),但他們的理論是建基于西方文化,忽略了“面子”不同的文化特征。在漢語文化背景下用得如此普遍的面子/臉大、小等隱喻,在真實英語語言環境中,基本聽不到有人用。具有傳統漢語文化特色的“臉面”與“面子”對英語國家的人們來說終究是“舶來品”,幾千年的儒家“禮”“德”等中國傳統文化思想影響在其中的體現涉及地理位置、社會習俗、價值觀等因素太多太復雜,漢語語言文化的滲透力和英語語言文化的吸納力都還無法使這個“舶來品”在英語世界里有太廣闊的被認知空間。當然,我們也不能說英語國家的人們認知概念系統中不存在類似的概念,只是他們沒有使用含有face的隱喻來表達“面子大”“給面子”“感到沒面子”等概念,而是選擇運用了to have a great influence、to agree with him more easily、feel very much embarrassed等非隱喻表達方式。
應當注意的是,即使在幅員遼闊的中國本土,由于家庭背景、個人受教育程度、經歷、周邊文化氛圍等諸多因素的影響,人們對于面子/臉面的認知也存在諸多差異,此當另論。
英漢語“臉”的概念隱喻反映兩民族人們在基本認知方面大致相同,但在反映“社會人”關系認知方面,由于人的思維難免受到特定文化環境的影響,因而會產生帶有獨特文化色彩的隱喻。漢語“面子/臉面”隱喻較英語使用頻率高且細雜,體現了民族文化的獨特性,正所謂“隱喻基本植根于身體經驗,也受制于文化模式”[5](P267)。而體驗不僅涉及我們的生理結構和經驗,而且也涉及我們作為社會人的各種經驗。[5](P267)“我在其中長大,我不知不覺將它消化吸收”[15](P29),就是在社會文化中長期體驗積累的結果。“隱喻既是一種語言現象,也是一種文化現象,對隱喻的理解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于對目的語文化的理解與把握。”[16](P17)英漢語“臉”的概念隱喻認知文化既相通又各有特色,這里的探討無論在系統性還是在深度等方面,都大有改進空間。但可以從中得到這樣的啟示,中國英語學習者的英語語言學習過程實際應是文化體驗的過程,對漢英語兩種語言文化進行對比分析、加深理解從而進一步增強認知能力的過程。在當今多模態化、多媒體化的信息時代,隨著經濟全球化的不斷深入,“地球村”村民間交往的不斷頻繁,語言應用范圍的不斷擴展和更豐富的相似身體體驗,漢英兩民族將獲取更多共性關注點,[10]而“臉”的概念隱喻認知文化對比研究或將對消融認知冰山起到應有的促進作用。
[1]束定芳.論隱喻的理解過程及特點[J].外語教學與研究,2000,(4):253-260.
[2]British National Corpus(BNC)[DB/OL].(2009-01-26)[2013-01-16].http://www.natcorp.ox.ac.uk/.
[3]張道真.現代英語用法詞典(2)[K].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84.
[4]Lakoff,G.&M.Johson.Metaphors We Live By[M].Chicago: Chicago University Press,1980.
[5]Lakoff,G.Women,Fire,and Dangerous Things[M].Chicago&London: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7.
[6]Croft,W.&D.A.Cruse.Cognitive Linguistics[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4.
[7]趙艷芳.語言的隱喻認知結構:《我們賴以生存的隱喻》評介[J].外語教學與研究,1995,(3):67-72.
[8]Fauconnier,G.&M.Turner.The Way We Think:Conceptual Blending and the Mind’s Hidden Complexities[M].New York: Basic Books,2002.
[9]Forceville,C.Pictorial Metaphor in Advertising[M].London/ New York:Routledge,1996.
[10]齊文茜.英漢語“耳”的概念隱喻對比研究[J].濟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2,(4):33-37.
[11]張法科,邵新光.英語乏詞義結構的認知功能研究[J].濟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0,(3):22-25.
[12]Scollon,R.&S.Scollon,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A Discourse Approach[M].Cambridge&Oxford:Blackwell,1995.
[13]Brown,P.&S.Levinson.Politeness:Some Universals in Language Usage[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7.
[14]Hornby,A.S.Oxford Advanced Learner’s English-Chinese Dictionary(6th Edition)[K].Beijing:The Commercial Press,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4.
[15]王秀梅.威廉·福克納作品中的基督教思想研究[J].濟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0,(4):28-32.
[16]劉振前,時小英.隱喻的文化認知本質與外語教學[J].外語與外語教學,2002,(2):17-20.
責任編輯:張東麗
H315
A
1671-3842(2015)03-0041-05
10.3969/j.issn.1671-3842.2015.03.07
2014-05-06
齊文茜(1980—),女,山東棗莊人,講師,研究方向為認知語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