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慶軍
(1.福建師范大學 社會歷史學院,福建 福州350007;2.福建警察學院偵查系,福建 福州350007)
價值觀是意識形態的一種,是人們對人、事、物的認知、理解、判斷的思維或取向。二戰前,日本的國家價值觀是軍國主義色彩濃厚的神道國家意識。二戰后,美國對日本的國家價值觀進行改造,廢除了神道國家意識,代之以西方價值觀。所謂西方價值觀就是西方的自由、民主主義、基本人權、法治和市場經濟等意識形態觀念。從此,日本自詡為西方民主國家的一員,在外交上道貌岸然地表現為西方價值觀的維護者。早在1957年的日本戰后第一部《外交藍皮書》中,岸信介內閣就提出了著名的“外交三原則”,其中之一就是“與自由主義國家協調”。[1]9戰后日本對外政策基本都堅持這一原則,日本在東南亞推行的ODA政策就是典型例證。ODA是英文Official Development Assistance的簡稱,日本稱之為政府開發援助,指的是一國通過政府機構向其他國家轉讓資金、物資、人力、技術、信息等財富的行為。[2]3、132冷戰期間,日本的援助對象主要是東南亞國家中的反共政權或中立政權,而對非西方價值觀的國家有條件地給予,或者根本就不提供。[3]1-18冷戰后,日本經濟陷入長期低迷,政治大國夢受阻,而中國經濟崛起,政治影響力不斷擴大。在這樣背景下,日本政府再次舉起西方自由民主主義大旗。不同以往的是,這次日本的西式價值觀背后越來越顯露出日本二戰前的面目。
日本ODA政策與價值觀因素真正緊密聯系起來的是在冷戰結束后。1991年4月日本首相海部俊樹提出的“ODA四指針”和1992年6月日本內閣會議通過的第一個《政府開發援助大綱》的“四原則”對日本的對外援助政策做出重大調整,都要求日本實施援助時要關注受援國的民主化、市場經濟、基本人權和自由保障方面的情況。[4]332
1997年日本ODA白皮書中說:“與日本ODA憲章的原則一致,日本優先支持越南的革新開放?!保?]柬埔寨問題解決后,1992年日本恢復了對越南的政府開發援助,當年越南即成為日本ODA第6大對象國,金額為2.81億美元。[6]10日本對越南的援助與老東盟國家相比有很大的不同,在ODA構成形式上,日本的援助絕大部分是無償援助和技術援助,只在1997以后貸款援助才開始占主要部分。這說明,日本對越南的援助起初重在引導越南的革新開放向西方自由民主主義價值觀轉變,而不是自己的經濟利益。此后,日本對越南的援助基本上逐年增多。
日本對老撾和柬埔寨的援助也和越南類似,幾乎都是無償援助和技術援助。從1994年到1998年,日本對柬埔寨的無償援助分別為5139萬美元、1349萬美元、5540萬美元、3611萬美元、5835萬美元,技術援助分別為1312萬美元、1714萬美元、2012萬美元、2552萬美元、2305萬美元,只有1996年貸款援助340萬美元。同樣,從1994年到1998年,日本對老撾的無償援助分別為4459萬美元、7879萬美元、3931萬美元、5945萬美元、6161萬美元,技術援助分別為1784萬美元、2231萬美元、2043萬美元、1883萬美元、2090萬美元,只有在1997年和1998年貸款援助為273萬美元、805萬美元。[7]日本這種援助方式體現了日本對新東盟國家民主化的大力支持,也意在盡力降低印支三國的傳統友邦中國在印支半島的影響力。
1988年緬甸發生軍人政變,開始長達23年的軍政府時期。西方國家以緬甸違反人權和不民主為由,不承認緬甸軍政府并實行不同程度的制裁。日本也追隨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暫停了對緬援助,但日本又希望同緬甸軍政府保持“建設性接觸”。1989年2月,日本承認了緬甸軍政府,并恢復部分經濟援助,日本意在以ODA為籌碼來影響緬甸民主化進程。1990年12月,緬甸進行戰后首次民主選舉,但不久緬甸軍政府宣布選舉無效并逮捕了民主運動領導人昂山素季。對此,日本以緬甸軍政府“反民主”、“反人權”為由又凍結了對緬援助。此后,隨著緬甸軍政府和以昂山素季為首的民主派的關系時好時壞,日本對緬甸的援助也反反復復,援助雖未中斷,但援助額在20世紀90年代基本呈下降趨勢。
自1988年以來,中緬關系快速發展。作為緬甸的鄰邦,中國對緬甸問題奉行不干涉內政的和平友好政策,積極同緬甸發展全面的關系,對緬甸的經濟發展提供了長期支持。中緬友好關系引起日本的憂慮,如何平衡中國對緬甸的影響,便成了日本對外政策的考慮之一。日本以ODA為誘餌鼓動緬甸民主化,其實就有牽制中國的企圖。
除了新東盟國家,日本也加大對老東盟國家的援助,其中對泰國、菲律賓和印尼的援助較高,這三國是東盟中影響較大的西式民主國家。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首先從東南亞爆發,日本加快了向東盟援助的步伐,到1999 年已經向東盟國家提供了430 億美元。[8]38-43
1993年日本首相宮澤在泰國曼谷發表了后被稱為“宮澤主義”的演說,強調日本要積極參與建立亞太政治安全新秩序,重視民主、人權和環境保護問題,與東盟、印支三國進行合作,建立共存共榮、互利互惠的關系。[9]560宮澤的講話表明日本借助價值觀積極拉攏東南亞國家,尤其是新東盟國家,重構并主導東亞政治安全新秩序的意圖相當明顯,ODA只是實現這一意圖的工具而已。冷戰后,東盟一體化進程加快,實現了由“小東盟”到“大東盟”的轉變。越南于1995年,老撾和緬甸于1997年,柬埔寨于1999年相繼加入東盟。擴大后的東盟在對外事務上增強了獨立自主性。東盟利用東盟地區論壇和東盟外長擴大會議等渠道積極主動地參與國際事務,逐漸成為亞太多極格局中日益發揮著獨特作用的一支不可忽視的力量。另一方面,東盟國家由于意識形態、領土爭端等因素對中國的日益強大也產生擔憂,這為日本拉攏東盟國家提供了契機。日本在對東盟國家實施政府開發援助中融入意識形態因素,本質上就是借助東盟的力量抗衡中國在亞太地區日益擴大的影響,從而主導東亞合作。
二、21世紀初日本對東盟ODA政策中的“價值觀外交”
(一)小泉內閣時期日本ODA政策中的價值觀因素
進入新世紀,日本在外交政策中更加突出“價值觀”因素。2002年11月,小泉內閣在《21世紀日本外交基本戰略:新時代、新視野與新外交》的報告中明確指出,“東盟是日本對華外交上的盟友,可能成為平衡不民主中國的力量”,自由民主主義是日本“明治維新以來最珍貴的成果”,“作為先進自由民主主義國家的日本有義務在亞洲推進西方價值觀”。[10]2003年8月,小泉內閣修改了ODA大綱,新版ODA大綱特別強調今后日本的援助重在推動發展中國家的民主化。 為鼓勵東盟新成員的民主化進程,小泉特別增加對東盟新成員國的援助,例如在2001年和2002年日本向越南提供的援助金額為1005億日元,2002年對緬甸援助20.6億日元,遠高于過去。[8]38-43小泉還在東南亞舉行的國際會議上,公開呼吁東盟國家與日本一道推廣西方價值觀。例如,2005年4月在印尼萬隆召開的亞非首腦會議上和12月在馬來西亞吉隆坡的東亞峰會上小泉都強調應注意民主主義、自由、人權的普遍價值。2006年6月,小泉政府違背日本《武器出口三原則》,利用ODA向印尼提供三艘巡邏艇,這使得日本的ODA首次帶有軍事色彩。[12]
安倍內閣繼承小泉內閣對東盟的ODA政策,而且對外首次提出了“價值觀外交”概念。2006年7月,在當選日本首相前夕,安倍晉三在其出版的《美麗的日本》一書中說,日本應積極推廣民主、自由、人權、法治與市場經濟等“普遍價值”。[13]1609月,安倍在施政演說中首次在對外政策中將價值觀因素提高到戰略高度。11月,時任安倍晉三首屆內閣外務大臣的麻生太郎在日本國際問題研究所研討會上首次提出“價值觀外交”概念,即日本的外交應該融入民主、自由、人權、法制和市場經濟等普世價值元素,日本外交都要圍繞這些普世價值來開展。在這次演說中,麻生還提出了希望通過建立經濟繁榮和民主主義的“自由與繁榮之弧”實現包括東盟在內的弧線國家的和平與幸福。[14]麻生又在美國《華爾街日報》上發表文章,宣稱“日本有基于亞洲最早實現現代化、最悠久的民主政治國家百年以上經驗的智慧,無論是民主主義,還是和平、自由、人權,日本都有資格宣布推行‘價值觀外交’”、“中國只有成為民主主義國家才能與日本真正友好。[15]由此可見,日本所謂價值觀外交的真正目的昭然若揭。在“價值觀外交”概念提出不久,2007年1月,日本政府就把培育共同價值觀作為《日本—湄公河地區伙伴關系計劃》中援助柬老緬泰越五國的三大支柱之一。[16]不過,安倍首屆內閣是短命內閣,僅僅維持一年,2007年9月26日,安倍黯然辭職。隨著安倍內閣的下臺,其所謂的“價值觀外交”也落下帷幕,新上任的日本首相福田康夫不再把“價值觀外交”作為對外政策的主要目標,而提出以合作為主的“積極的亞洲外交”。
從以上資料可見,小泉內閣和安倍內閣在對東盟ODA政策上的共同點是:都在ODA中灌入強烈的西方自由民主主義價值觀;都強調日本是擁有百年民主歷史的“亞洲先進民主主義國家”,與東盟擁有共同的意識形態,而中國不是自由民主國家,在未來東亞共同體建設中應該注意民主主義、自由、人權的普遍價值,日本和東盟應該聯合起來共同應對“不民主”中國的崛起。對此,我們首先質疑的是,日本真的是擁有百年民主歷史的“亞洲先進民主主義國家”嗎?日本的近現代史已經非常明白地告訴世人,明治維新以后日本的國家價值觀不是西方的自由民主主義,而是充滿侵略性的神道國家意識。如果說日本現在真的是自由民主國家了,那試問小泉連續參拜靖國神社的目的何在?其次,東盟國家真的和日本擁有共同價值觀嗎?實際上日本的價值觀與東南亞多國的價值觀相差很大。泰國、柬埔寨、緬甸、老撾等國在政治文化上受佛教影響很大,印尼、新加坡和馬來西亞受伊斯蘭文化影響很大,越南則是社會主義國家。與這些國家不同,日本政治文化制度上表面體現了西方的民主主義,但日本政府不斷右傾化——否認和美化侵略歷史,頑固參拜靖國神社,實際上日本骨子眼里仍然抱存神道國家意識形態不放。之所以披著西方價值觀外衣籠絡東盟,打造所謂的“價值觀聯盟”,唯一真正目的是牽制或遏制中國在東南亞的影響。
2012年12月,安倍第二次組閣后繼續堅持“價值觀外交”。上臺不到一月,安倍就選擇越南、泰國及印尼三國為其首訪國家,開啟他所謂的東盟“價值觀外交”。2013年1月18日,在最后一站印尼安倍提出“對東盟外交五原則”,其中第一原則為“日本和東盟應共同保護和促進自由、民主主義、基本人權、法治和市場經濟的普世價值”,第二原則為“日本和東盟應積極響應美國重返東亞,要共同維護海上航行自由和海上權益”。[17]安倍把“價值觀外交”作為五項原則中的第一原則,足見安倍內閣的重視,但第二原則恰恰暴露了安倍所謂價值觀外交的真正目的。
2013年可以說是安倍內閣的“東盟年”,這一年安倍和內閣成員遍訪東盟十國,每到一國,都以ODA為誘餌推行“價值觀外交”。為鼓勵越南、柬埔寨和老撾的民主化,日本在1月和12月分別向越南提供5億美元和1000億日元的援助,在11月向柬埔寨、老撾分別提供4680億美元和95億日元的援助。對啟動改革不久的緬甸日本的援助力度更大,3月給予5.37億美元貸款援助,贈送2.15億美元;5月給予400億日元貸款援助,減免5000億日元債務;12月又給予貸630億日元貸款援助??梢?,日本對緬甸的改革進程極為關注和用心良苦。對于在2013年因南海爭端與中國鬧得最兇的菲律賓,日本7月給予貸款100億日元,12月又補充貸款690億日元和無償援助650億日元,用于購買10艘巡邏艇。為拉攏東盟一起批評中國在東海設置防空識別區,12月日本在東京召開的日本-東盟特別峰會上承諾向東盟提供200億美元的援助用于東盟防災和安保等。[18]
安倍第二次內閣對東盟國家的援助史無前例,不僅數額巨大,而且援助用途突破以往的經濟目的,帶有明顯的政治和軍事因素。安倍內閣表面上是為了支援東盟國家的經濟建設和社會發展,實則是欲強化與東盟國家“價值觀認同”,誘惑東盟國家和日本開展海洋軍事安全合作,聯手遏制和圍堵中國。究其原因,這與2010年后東亞政治與經濟生態的變化有密切關系。2010年,中國GDP首次超過日本,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也是在2010年,中國與東盟自由貿易區建立,兩地經濟關系的發展進入新的階段,同時中國和東盟經濟合作的緊密關系帶動兩地政治與安全合作的擴大。2010年也是美國奧巴馬政府實施重返東亞的“亞太再平衡”戰略的第一年,美國開始把經濟和軍事重心轉向東亞。美國重返東亞是沖著中國而來,根本目的就是遏制中國的崛起,其中一個重要的方式是以維護海洋安全和航海自由為由直接插手南海問題,而這正與日本一拍即合,美日上演了共同遏制和圍堵中國的“二人轉”。南海問題本是中國同越南、菲律賓、馬來西亞和文萊的海洋主權與相關海域劃界的爭議問題,這與東盟其他國家無關,更與域外大國無關。但是,美日卻硬要把南海問題包裝為中國與整個東盟的問題,試圖挑起整個東盟與中國的對抗。
隨著中國經濟、政治和軍事力量的逐漸增強,以及中國與東盟經濟關系的日益密切,日本心急如焚。在經濟低迷、政治影響力下降的情況下,日本為實現自己的戰略,越來越借重軍事力量,這使得ODA的軍事色彩越來越濃重。安倍的“對東盟外交五原則”很清晰地展現了安倍內閣的戰略意圖,安倍內閣對東盟國家大規模地提供經濟援助就是這種戰略意圖的實踐。為了遏制中國,“日本有意識地用‘價值觀’把中國與東盟國家區別開來,企圖把日本-東盟-中國的三角關系拉回到冷戰時期,再造反華的‘價值觀同盟’”。[19]但是,與小泉內閣一樣,同樣的問題困擾著安倍政府:東盟國家的價值觀和日本一樣嗎?日本政府的價值觀是西方的自由民主主義嗎?不能看標榜,而要看行為。與前任相比,安倍二次內閣可以說是戰后日本最右傾的內閣:否認和美化侵略歷史;頑固參拜靖國神社;2014年放寬武器出口限制和解禁集體自衛權;2015年2月通過了修改后的“ODA大綱”,廢除了以前的ODA“避免軍事用途以及助長國際糾紛”的原則,首次明確允許向外國軍隊提供物資和資助軍隊有關人士民主化研修[20];目前正抓緊修改和平憲法。在安倍內閣所謂價值觀外交中我們隱約看見了日本軍國主義的幽靈,這不由得讓人們擔心日本軍國主義的復活。
ODA本意是發達國家向發展中國家提供經濟援助,幫助發展中國家發展的,但日本政府卻把它作為實現國家意圖的外交戰略工具,在ODA中融入了強烈的價值觀因素。日本明知與東盟國家的價值觀差異巨大,卻有意地用“共同價值觀”把中國與東盟國家區別開來,打造反華的“價值觀同盟”。當中國在2010年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以及中國-東盟經濟、政治與安全合作日益擴大時,日本經濟卻持續低迷,政治影響力不斷下降,心急如焚的安倍二次內閣便極力迎合美國“亞太再平衡”戰略,在東盟大搞ODA“價值觀外交”,企圖聯合整個東盟全面遏制中國。在政治和經濟圍堵中國不湊效的情況下,日本越來越借重軍事力量,這使得ODA的軍事色彩越來越濃重,日本ODA“價值觀外交”背后越來越顯露出日本二戰前軍國主義色彩的神道國家意識??梢哉f,日本是明修“西方自由民主主義”棧道,暗渡“大日本皇國夢”陳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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