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從古希臘哲學開始,綿延至德國古典哲學的終結,皆蘊含著關于“本體論”的思考,這為馬克思的本體論思想探析奠定了堅實的理論基礎。《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包含的哲學與政治經濟學批判,是馬克思超越傳統本體論,建立“新本體論觀”的開始。之后的《資本論》則一方面要求從整體上做關于“現象與本質”的辯證思考、運用“由抽象上升到具體”的辯證思維方式,以解決政治經濟學領域的現實問題;另一方面從細節上考察“商品”“商品二因素”以及“勞動二重性”中的本體論內涵。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2082(2015)05-0070-06
收稿日期:2015-06-05
作者簡介:譚苑苑(1984—),女,江西撫州人,福建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博士研究生。
受傳統本體論思想的影響,特別是黑格爾本體論哲學中純思辨哲學思維方式的影響,馬克思批判地繼承并且創新地發展了自己形而上的哲學思維方式,將其運用于此后一系列著作中。本文試探討馬克思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與《資本論》這兩部經典著作中所展現的哲學本體論之思,以期把握馬克思政治經濟學著作的活的靈魂。
一、馬克思本體論思想的理論來源
“本體論”一直被視為哲學中最為重要、最為根本的問題。關于“本體”問題的思考,可以追溯到西方哲學史發軔之期——古希臘哲學時代。首先,從最早的米利都學派將“水”“無限”“氣”“火”這些歸于萬物之本原開始,古希臘先哲們始終在“有形”與“無形”之間思索著關于本原的問題。而后,愛利亞學派的巴門尼德提出了“存在”這一哲學概念,“多中求一”的哲學思維方式,是人類歷史上展開對“本體”問題追問的穩定模式的開始。其次,柏拉圖在繼承前輩赫拉克利特、巴門尼德、畢泰戈拉以及蘇格拉底本體論思想的基礎上提出了“理念論”。柏拉圖認為“理念”就是萬物之本原,是內在或外在于感性事物的本質。隨后,亞里士多德在“存在”中找到了“實體”這一中心,在其著作《范疇篇》里列出10個范疇,還區分了第一實體和第二實體,提出作為個別事物的第一實體才是根本實體,它是另外9個表示“屬”“種”關系的范疇,即第二實體的基礎。在此,亞里士多德利用“第一實體”與“第二實體”分清了事物中的“一般”與“個別”,盡管其還未能洞見并準確把握二者間的辯證統一關系,但這已為未來本體論學說發展留下巨大的待探索空間。
在近代哲學里,在康德眼里,只有批判、懷疑和不可知的“物自體”,以及沉浸在“二律背反”的迷惘中批判和否定一般形而上學。然而矛盾的是,康德并非一味地全盤否定,甚至主張取消形而上學。康德在《任何一種能夠作為科學出現的未來形而上學導論》中強調了形而上學的重要意義:“人類精神一勞永逸地放棄形而上學研究,這是一種因噎廢食的辦法,……至今被叫做形而上學的東西并不能滿足任何一個善于思考的人的要求;然而完全放棄它又辦不到。” [1]黑格爾正是在康德對形而上學表現出懷疑、批判同時又肯定的復雜情況下迎難而上,歷史性的構建了一個巨大恢弘的本體論體系。作為德國古典哲學的集大成者,黑格爾同時也是西方本體論發展史上具有承前啟后作用的偉大代表人物。盡管黑格爾本人并沒有使用過“本體論”這一概念,但是他的邏輯學已涵蓋了本體論的立場,其以“絕對理念”為核心的本體論思維是“辯證邏輯”,這一點與黑格爾之前的舊本體論的“形式邏輯”思維劃清了界限。因此,黑格爾正是倚靠以“絕對理念”為中心的客觀唯心主義辯證法,從“純存在”出發,通過辯證法中“否定性原則”的推動,獲得“質量度”的范疇,再進一步進入“本質論”,最后在其主觀邏輯的推演中回到“絕對理念”“絕對精神”的自身統一。在黑格爾那里,概念在內在否定性原則的推動下,一步一步從抽象邁向具體的邏輯展開,構成其完整的邏輯學體系,即哲學體系的重要部分,這為下一階段馬克思歷史性地重建“新本體論觀”、創立唯物主義辯證法以及相關創作思路打下堅實基礎。
二、馬克思《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的本體論思想解讀
馬克思《手稿》的全部內容大致圍繞著“國民經濟學、私有財產、共產主義、異化勞動”這幾個關鍵詞,而這其中亦處處彰顯了青年馬克思關于哲學——形而上的思考。《馬克思主義本體論研究》一書在評價馬克思對黑格爾的政治經濟學批判時特別強調了《手稿》內在地包含了“哲學和政治經濟學的聯盟”這一觀點。這一“聯盟”體現為一個雙重過程……‘哲學——政治經濟學批判’。” [2]178該著作還認為在《手稿》中:“馬克思的學說是不可避免地建立在這樣一種‘三位一體’中:政治經濟學批判——共產主義——哲學——形而上學批判。” [2]191還就《手稿》之于本體論的重要意義進行了如下論述:“《巴黎手稿》在哲學本體論上的重要性,集中體現在‘對象性——活動’這一初步原理中。這一原理不僅是對費爾巴哈感性對象性原則的確認,而且是對以黑格爾為代表的德國唯心主義‘活動’原則的新批判。……馬克思哲學之主導的本體論原理是在《手稿》中初露端倪的。” [2]192不難發現,《手稿》雖然大筆墨地分析了現實的政治經濟學現象,但是馬克思在其中運用的哲學本體論之思維方式卻是理論支撐的根基和靈魂之所在。
回歸文本,“對象性活動(勞動)”的重要地位在《手稿》中有明確論述:“當現實的、肉體的、站在堅實的呈圓形的地球上呼出和吸入一切自然力的人通過自己的外化把自己現實的、對象性的本質力量設定為異己的對象時,設定并不是主體;它是對象性的本質力量的主體性,因此這些本質力量的活動也必須是對象性的活動。” [3]眾所周知,以黑格爾為代表的純思辨哲學是傳統本體論的發展高峰,同時也是黑格爾首次從本體論視角提出關于“勞動”概念的思考。而對于將“勞動本體論”貫穿始末的這一著作——《手稿》,馬克思史無前例地從哲學本體論的新高度實現了對傳統本體論的清算和超越:以人的勞動實踐、對象性的活動作為基本出發點,重新探討自然、社會和人的關系。馬克思通過《手稿》展現了其在繼承中批判的變化著的思想狀態:即從對國民經濟學的批判,再到對黑格爾的純粹自我意識的關于“勞動”的批判,尤其是在《手稿》的基礎上進行理論總結和補充,繼而創作了《關于費爾巴哈的提綱》,從中提煉出“實踐”——這一人類進行生產活動的本質屬性,從而形成了馬克思的新世界觀,豐富和發展了馬克思“勞動本體論”的思想,同時也為《德意志意識形態》從“實踐”轉向“生產”的理論升華打下基礎。
至此,可以從超越政治經濟學現實之上的哲學本體論維度得出結論:一方面,馬克思在《手稿》中對于“勞動”概念的闡釋為現當代哲學提供了認識世界、解釋世界、改造世界的新視角;另一方面,《手稿》無疑成為馬克思“實踐唯物主義”理論的發源地,也為日趨成熟的馬克思主義哲學理論奠定了唯物主義基礎,從而體現了馬克思超越傳統本體論的“勞動本體論”之新走向。
三、馬克思《資本論》中的本體論思想解讀
馬克思繼《手稿》之后創作了他一生中的主要經濟學著作《資本論》:同樣是經過揚棄黑格爾辯證法思想,再一次啟動形而上學的思維方式,以揭示和批判資本主義社會背后隱藏著的赤裸裸的人與人、人與社會之關系。馬克思在《資本論》第一卷序言第二版跋中也一再表示自己與黑格爾在理論方向上繼承又批判的辯證關系:“我的辯證法,從根本上來說,不僅和黑格爾的辯證方法不同,而且和他截然相反。……我公開承認我是這位大思想家的學生,并且在關于價值理論的一章中,有些地方我甚至賣弄起黑格爾特有的表達方式。……必須把它倒過來以便發現神秘外殼中的合理內核。” [4]22于此,馬克思的辯證法與黑格爾的辯證法劃清了界限,然而正是因為馬克思與黑格爾的“截然相反”以及“倒立”,才使得馬克思對黑格爾理論的繼承、批判并超越成為可能。
列寧曾經說過,“不鉆研和不理解黑格爾的全部邏輯學,就不能完全理解馬克思的 《資本論》,特別是它的第1章。” [5]言下之意,深刻領會黑格爾的邏輯學是理解《資本論》的前提和關鍵。馬克思在《資本論》第一卷第一版序言也特別強調擁有抽象思維能力在其政治經濟學創作過程中的重要地位:“分析經濟形式,既不能用顯微鏡,也不能用化學試劑。二者都必須用抽象力來代替。” [4]8李建平教授在《<資本論>第一卷辯證法探索》一書中就黑格爾辯證法和《資本論》的辯證法做了區別比較:“《資本論》的辯證法正是建立在對黑格爾的辯證法的唯心主義和神秘形式的透徹批判和革命改造的基礎上的,是‘從最頑強的事實出發’的,因此,是完全‘唯物的世界觀’。” [6]
以下試析馬克思在《資本論》中如何批判并改造黑格爾辯證法中的合理成分,如何運用哲學本體論之思維方式解決政治經濟學領域內的現實問題,以期更加科學、全面地領會馬克思政治經濟學著作中的哲學內涵:
(一)從整體上把握《資本論》的“勞動價值論”的本體論思維
馬克思在《資本論》中從本體論的思考維度解決了政治經濟學領域內的現實問題,這一形而上的思維方式賦予了《資本論》活的靈魂。馬克思形而上的思維方式既有別于傳統的形而上學那種僅限于純思辨的精神滿足,又有異于現代實證主義的完全“拒斥形而上學”的思維方式。筆者十分贊同楊國榮先生在其著作《具體的形上學》中提出的“具體的形上學”概念,這是對傳統形而上學與“后形而上學”的一種雙向揚棄,是一種視野飽滿且內涵豐富的哲學思維。同樣,在領會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著作中我們就應當運用這一具體的形而上之思來解決問題,亦即表現為兼具抽象的思維方式與關于現實問題的考量。還有,李建平教授在《論勞動價值理論的兩種形態》中認為,馬克思的勞動價值理論應該有兩種形態,即抽象和具體兩種形態。李教授認為,“抽象形態”“正因為它‘抽象’,所以馬克思的論證附有若干假設和前提,一些比較復雜的因素如市場競爭、供求關系等都被暫時舍象掉了,僅僅從它的‘純粹形態方面進行考察。” [7]51“具體形態”“是第一種形態的逐步具體化,……其特點:一是不再從‘純粹形態’方面進行考察,一些原來被舍象掉的因素如市場競爭、供求關系等逐步進入了研究視野;二是貼近了資本主義社會的現實的經濟生活。” [7]51
毫無疑問,《資本論》是馬克思根據當時的歷史情境,致力于解決資本主義社會中遇到的政治經濟學問題所著。今天,不論是對于現代發達資本主義國家,還是就我國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所面臨的問題,《資本論》仍然擁有它的時代魅力和價值,仍然可以為我們解決現實問題服務。筆者認為,究其原因,只有對各類社會形態中的現象問題作關于本質的思考,只有深刻領會《資本論》中運用到的諸如“由抽象上升到具體”的辯證方法,才可稱得上真正讀懂《資本論》,讀懂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著作。依本人拙見,應該努力做到以下兩點:
一方面,要深刻體會《資本論》里“現象與本質”的辯證關系。根據唯物辯證法的原理,任何事物均有它的現象和本質,而人類了解世界、認識事物的目的就是為了透過現象去認識本質。因此,現象只不過是事物的外部特征和表現,明確事物內部的本質特征和矛盾才是我們認識事物的關鍵。比如,《資本論》第一卷第一章就分析了商品的兩個因素:使用價值和價值。“使用價值”就是商品的外部特征,是看得見摸得著的商品屬性,價值則不然,“每一個商品不管你怎樣顛來倒去,它作為價值物總是不可捉摸的。” [4]61這時,惟有充分發揮形而上之思維方式,才可能做到理性地分析和把握“商品”的本質屬性——價值,即這一“無差別的人類勞動的單純凝結”。 [4]51再如,面對復雜的經濟現象,面對不同社會形態可能出現的新問題,認清“價值”與“價格”這兩個歷史范疇,避免出現被現象迷惑而背離本質,出現誤讀甚至曲解馬克思勞動價值理論的情況。不論是資本主義市場經濟還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都可能由于受到市場的多方面因素的影響而出現價格大幅度波動的現象,但是商品“價格”卻始終只是外部現象的顯現,不可能抹煞甚至取代商品“價值”對于商品“價格”的本質作用。
另一方面,要深刻體會《資本論》中“由抽象上升到具體”的辯證方法。馬克思就其政治經濟學的研究方法做了一番深刻的闡釋,舉例說明了應該如何正確地“由抽象上升到具體”:“如果我從人口著手,那么,這就是關于整體的一個混沌的表象,……于是行程又得從那里回過頭來,直到我最后又回到人口,但是這回人口已不是關于整體的一個混沌的表象,而是一個具有許多規定和關系的豐富的總體了。” [8]700
遵循人類認識客觀事物的規律,馬克思在《資本論》的創作中也是先“從具體到抽象”,再發展到運用更高等級的“從抽象到具體”的研究方法。馬克思通過將“完整的表象蒸發為抽象的規定” [8]701將客觀的、感性的、具體的事物進行抽象思維的理性加工,撇去事物非本質方面的規定,留下的是被抽出的關于本質方面的規定,從而實現“從具體到抽象”的研究階段。馬克思在這一階段通過批判地繼承前輩們的理論研究成果,“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揭示出商品二因素、勞動二重性、利潤與剩余價值之關系的奧秘。但若只是運用“從具體到抽象的方法”,我們則只能孤立地把握具體事物某一方面的本質規定,這時候我們需要“從抽象到具體的方法”來對某一事物各項本質規定建立整體聯系,以期實現思維對具體的再現之景象。馬克思在《<政治經濟學批判>導言》中就指出:“具體之所以具體,因為它是許多規定的綜合,因而是多樣性的統一。因此,它在思維中表現為綜合的過程,表現為結果,而不是表現為起點……從抽象上升到具體的方法,只是思維用來掌握具體、把它當做一個精神上的具體再現出來的方式。” [8]700
(二)從細節處解析《資本論》的“勞動價值論”的本體論思維
馬克思《資本論》的理論闡述過程是從商品到貨幣再到資本的,它也涵蓋了“勞動價值論”的主要內容,比如“商品”“商品二因素”“勞動二重性”。具體而言,馬克思先從“商品”的分析開始,緊接著在商品交換的基礎上論述了“貨幣”的產生,再深入探討擁有“資本職能”的貨幣。馬克思正是從抽象上升到具體,再到具體的具體,從而完整把握各具體的內在邏輯關聯,最終實現對資本主義社會這一有機整體更高層次的認識。以下試舉例說明馬克思在《資本論》中如何運用形而上的本體論之思來闡述政治經濟學的一系列具體問題:
其一,由于《資本論》的“研究就從分析商品開始”, [4]47使得“商品”這一看似平淡無奇的、人類通過“對象性活動(勞動)”獲得的產物,成為《資本論》研究的邏輯起點。應該說馬克思對于這一邏輯起點的選取大致可以從黑格爾歷來重視哲學的邏輯開端這方面得到佐證,黑格爾強調的“純存在或純有”就是一種“無規定性的單純的直接性”。 [9]馬克思正是批判地繼承了這種無規定性的、直接性的作為邏輯開端的抽象思維方式,再結合資本主義社會環境里形形色色的具有差別性、規定性的具體事物,從中抽象出“商品”這個最簡單、最一般、最普遍的具體存在物。“商品”作為一個相當抽象的范疇,“‘正是由于它們的抽象而適用于一切時代’,即不僅適用于前資本主義社會的簡單商品生產而且也適用于資本主義社會的發達商品生產,因此具有很大的普遍性。” [10]因此,馬克思將“商品”作為研究的邏輯起點,既生動地呈現了由抽象上升到具體的辯證方法的運用,又對于后續深化勞動與勞動價值論的思想奠定理論基礎。
其二,從《資本論》研究的邏輯起點——“商品”的內部矛盾來看,馬克思提出了“商品二因素”理論。這里我們從哲學本體論的維度出發,更多地關注商品二因素中的“價值”:“如果把商品體的使用價值撇開,商品體就只剩下一個屬性,即勞動產品這個屬性。……把那些使勞動產品成為使用價值的物體的組成部分和形式抽去。……無差別的人類勞動的單純凝結” [4]50-51馬克思進一步發揮其精彩的抽象思維能力,探索并揭開了“商品價值”的奧秘——這一隱藏在政治經濟學現象之后,在看得見、摸得著的使用價值和交換價值之后——的具有普遍規定性的商品本質。
其三,馬克思在探討了商品的內部矛盾——商品二因素之后,再進一步分析了產生矛盾的原因,亦即造成商品二因素之緣由,由此《資本論》提出了“勞動二重性”學說。馬克思這樣評價勞動二重性:“商品中包含的勞動的這種二重性,是首先由我批判地證明的。這一點是理解政治經濟學的樞紐,……” [4]54馬克思的“勞動二重性”區分了“具體勞動”和“抽象勞動”,特別是對于再次運用抽象思維能力分析出來的“抽象勞動”:“如果把生產活動的特定性質撇開,從而把勞動的有用性質撇開,勞動就只剩下一點:它是人類勞動力的耗費。” [4]57“就相同的或抽象的人類勞動這個屬性來說,它形成商品價值。” [4]60“抽象勞動”的提出,再一次證明了馬克思既認識到古典政治經濟學家不懂辯證法的致命弱點,又繼承和超越了黑格爾本體論思想中合理的成分。馬克思這一前無古人的革命性創舉詮釋了資本主義社會形態下特有的、普遍的商品經濟范疇以及社會生產關系的范疇,并且呈現出新時代哲學本體論之思在政治經濟學領域內大放異彩之景象。
可以說,在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著作中處處閃爍著馬克思哲學本體論之思的光芒,這就對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學者們提出了基本要求:我們在理解馬克思類似《手稿》《資本論》這樣的政治經濟學著作的時候,應走出政治經濟學領域的相對局限性視野,這樣才能真正做到“越出特定的存在視域,從整體或總體上對存在加以把握”, [11]即做到從形而上的、宏觀的哲學本體論視角來認清和解析各種經濟現象和經濟規律,全面而深刻地把握馬克思政治經濟學著作的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