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心“中國大媽”

◎ 木子美

當心“中國大媽”

◎ 木子美

在某酸湯魚館里吃飯，鄰座是幾個藝術家，引起我注意的是其中一位女藝術家的大嗓門，她帶著濃厚的口音，以麻辣串的風格講從國外到國內的八卦。

比如談到中國大媽的素質，她講了楊瀾在美國上廁所的段子。一群人在商場洗手間排隊上廁所，過來個中國大媽，她既不排隊，也不敲門，而是挨個打開門看看。如廁的女老外被嚇得不輕，連聲說：“My God！”排隊的女老外也直說：“Oh No！”大媽聽不懂英文，淡定自若，繼續打開門看里面是否有人，然后尖叫：“楊瀾！真的是你！在這里見到你真榮幸，我是你的粉絲！”楊瀾滿臉通紅，久久不能站起來。

對于曾被北方女孩堵在廁所爆罵爆踢了十分鐘的我來說，聽到這種段子，特別能想象那畫面。所謂大媽素質，非上了年紀的女人特有，還包括那些近乎荒蠻而不自知，橫沖直撞而理直氣壯的女人。除了上廁所和跳廣場舞，街頭“撕逼”也是一道風景，通常發生在已婚女性和丈夫的出軌對象之間。

在美國，兩個女人在街頭廝打或者一個女人以剝光另一個女人衣服的方式進行羞辱，這些場景基本上很難被看到，因為警察和法律不是形同虛設的。而在中國，自古以來就有懲戒“傷風敗俗”的民間特權，聽說過去捉到“奸夫淫婦”就游街或者浸豬籠，現在倒沒男人什么事，只是任由女人決斗，警察的出現也只是為了防止出人命。

女人打斗的主要方式是扯頭發、撕衣服，如果把對方按倒在地的話，還有坐在身上扇耳光等動作。圍觀者很快就能分辨出哪個是正妻，哪個是小三，因為正妻是有備而來，有親友相助，“理直氣壯”，小三則屬于被突襲，處罰過程是被扒光示眾和辱罵。這可以說是“大媽素質”更為直觀的表現，不求文明，只求痛快。

與“大媽素質”對立的是什么呢？不動聲色的是“心機婊”，舉止優雅的是“綠茶婊”，不彪悍的叫“矯情”，不粗魯的叫“公主病”。如果一個女人遭遇小三后不吵不鬧，而是聘請律師起草離婚協議，這也會讓人有意見，說她太精明、太冷漠，從沒真愛過。獨立和文明是一些中國人缺少的或者不熟悉的素質，所以他們還是喜歡看由著性子來的熱鬧，那樣的“大媽”才是有煙火味的，才像相聲小品或肥皂劇里的角色。

講完段子的女藝術家喝了幾口酒，轉而八卦生活中的熟人，繼續用大嗓門說：“那××啊，我前陣碰到她了，還是一個人過，我說：‘別郁悶，房子、車子你有了，孩子你也有了，老公你也有過，比大多數人強，就這么過吧！’”同桌的男人們大笑，聲浪波及到我這，旁邊的男人也忍不住笑了。

（摘自《南都周刊》2015年第8期 圖/子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