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伯駒請余叔巖演戲

◎ 李舒

張伯駒請余叔巖演戲

◎ 李舒

我最怕吃喜酒和壽宴，但是如果我能穿越，我最想吃在隆福寺福全館的那頓壽宴。

1937年正月里福全館那場壽宴的主人是“民國四公子”之一的張伯駒，這一年他40歲了。張伯駒的愛好很多，最愛的莫過于唱戲。作為著名的余叔巖（京劇老生，“余派”創始人）腦殘粉，張伯駒有一個心愿——演一次《失空斬》，自己演諸葛亮，請余叔巖配演王平。這大約等于你唱《珠穆朗瑪》，邀請彭麗媛給你和聲，成功幾率確實不太大。

張伯駒對于余叔巖的愛那是杠杠的，余叔巖的錢存在張伯駒家的銀行里，張伯駒不僅給他最好的利息，還為他代買各種包賺不賠的理財產品。所以面對張伯駒的這個請求，余叔巖不敢貿然拒絕，他見楊小樓（京劇武生演員，“楊派”創始人）也在座，就轉移目標地找了一個借口：“其實讓我演王平倒是稀松平常，我很期待出演這出《失空斬》，如果煩請楊小樓來演馬謖，那可就精彩了。”

余叔巖借楊小樓使了個“金蟬脫殼”之計，原以為楊小樓一定會推掉馬謖這個角色，誰知道張伯駒以一部汽車為代價，真的請來了楊小樓。豪華版《失空斬》的消息傳出去以后，這場壽宴便轟動全國，大家紛紛托關系給張伯駒送禮拜壽，為的是能聽一聽余叔巖演的王平。

等到壽宴當天，福全館人山人海。“壽星”張伯駒作為當天最大的主角，出場時除了至親好友禮貌地鼓掌以外，大部分來賓都把他當作“傀儡”。他促成了這空前絕后的好配角的戲，出了天下第一的風頭，自己在演完之后卻不免有空虛之感。

雖然空虛，但張伯駒還是很感謝楊小樓的促成之恩，除了按照約定送楊小樓一部汽車外，他還在楊小樓死后送上3000元的賻儀，并特別禮聘四川翰林傅增湘為楊小樓在牌位上“點主”，這在梨園的殯儀里別具殊榮。1937年“盧溝橋事變”后，越來越多的名角退出舞臺，福全館這場壽宴確實空前絕后。

（摘自《看天下》2015年第9期 圖/千圖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