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醫案中肺系疾病方藥的配伍規律研究*

★ 卞雅莉 (南京中醫藥大學文獻研究所 南京210046)

中醫醫案是中醫臨床醫師實施辨證論治的文字記錄［1］。它是中醫理、法、方、藥綜合運用的具體反映形式，不僅是醫療活動的真實記述，而且還反映了醫家的臨床經驗及思維過程。中醫醫案是歷代醫家在臨證過程中學術思想的體現，是后學者汲取名醫經驗的重要途徑。近代先哲章太炎先生指出:“中醫之成績，醫案最著。欲求前人之經驗心得，醫案最有線索可尋，循此鉆研，事半功倍。”肺系疾病為臨床常見病、多發病，主要包括咳嗽、喘證、肺脹、哮喘、肺痹、肺痿等，相當于現代呼吸系統疾病中的慢性支氣管炎、阻塞性肺氣腫、支氣管哮喘、反復呼吸道感染、肺組織纖維化等，這類疾病多數易反復發作且難以根治，中醫藥在防治肺系疾病尤其是慢性肺系疾病方面有較好的療效，其治療優勢越來越受到重視，因此，從古代醫案文獻中探求肺系疾病的方藥配伍規律十分必要。

1 數據來源

通過對中醫醫案古籍梳理，從中輯選出明清時期具有代表性的醫家的醫案著作41部，包括《王肯堂醫案》《薛立齋醫案》《汪石山醫案》《呂滄州醫案》《張景岳醫案》《江應宿醫案》《李士才醫案》《張石頑醫案》《喻嘉言醫案》《魏之琇醫案》《洄溪醫案》《陳修園醫案》《蕭琢如醫案》，葉天士《臨證指南醫案》《薛生白醫案》《吳鞠通醫案》《張千里醫案》《王旭高醫案》《程杏軒醫案》《馬培之醫案》等。整理醫案中涉及的肺系疾病主要包括“咳嗽”“喘證”“哮證”“肺脹”“肺痿”“肺痹”等，選擇醫案中的方藥數據進行分析。

2 數據處理

依據《中醫大詞典》《中華本草》和《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典》對相關數據進行規范，如廣皮、陳橘皮、橘皮統一為陳皮，黃耆統一為黃芪，川軍、制軍統一為大黃，于術、術、冬術統一為白術，款冬、冬花統一為款冬花等。

3 數據挖掘方法

3.1 關聯規則 關聯規則:設I={I1，I2，……Im}是m個不同元素的集合，I中的每個元素被稱之為項。D是與挖掘任務相關的給定事務數據庫中所有事務的集合，每個事務T是I的子集，每個事務都有唯一的id號。對于I的任意子集X，X被稱為模式(項集)。如果對某個事務T，有T?X，則稱事務T包含模式X。D中包含X的事務數稱為X在D中的支持數，X在D中的支持度是指X在D中的支持數除以D中的所有事務數的總和，即X在D中發生的概率。如果模式X支持度大于等于用戶預先給定的最小支持度，則稱模式X為頻繁模式。

在本次研究中，I代表藥物，T代表具體方劑，D代表所有方劑組成的數據庫。我們定義最小支持度為0.0100，分別算出古方和今方中的所有頻繁項集，包括單味藥、藥對，這里的支持度即:(藥物/藥對)出現的頻數/所有方藥物的總頻數。

3.2 對應分析 又稱相應分析，主要用于分析二維列聯表中行變量和列變量間的關系。用對應分析技術可以從樣品向量和變量向量集合的兩個高維度空間出發進行降維，將樣品點和變量點投影到一低維度空間，即尋求列聯表的行列變量間的關系，用低維度圖示法，在對應分析方法中，可以直接輸出概括性的統計結果和對應分析圖，用直觀的方式表達行、列變量間的關系。在對應分析圖上，若代表行變量某個類別或等級的點，與代表列變量某個類別或等級的點之間的距離較近，則表明二者有較強的關聯性;若距離較遠，則表明兩者關聯性較弱或無關聯性。

4 結果

共收集整理肺系疾病醫案321例，其中咳嗽175例，肺癰12例，肺痿21例，哮病25例，喘證73例，肺痹15例。

4.1 高頻藥物支持度 運用關聯規則挖掘各疾病所用的高頻藥物，結果見表1、表2。

由表1-2可知:咳嗽醫案中常用藥物為杏仁、甘草、茯苓、桑葉等，肺癰醫案中常用藥物為冬瓜仁、薏苡仁、杏仁、茯苓等，肺痿醫案中常用藥物為薏苡仁、甘草、枇杷葉、冬瓜仁等，哮病醫案中常用藥物為茯苓、杏仁、半夏、甘草等，喘證醫案中常用藥物為茯苓、甘草、杏仁、五味子等，肺痹醫案中常用藥物為杏仁、薏苡仁、通草、桔梗等。

表1 咳嗽、肺癰、肺痿高頻藥物支持度比較

表2 哮病、喘證、肺痹高頻藥物支持度

表3 咳嗽、肺癰、肺痿高頻藥對支持度

4.2 高頻藥對的支持度

由表3-4可知:咳嗽醫案中常用藥對為杏仁-甘草、杏仁-桑葉等，肺癰醫案中常用藥對為冬瓜仁-薏苡仁、冬瓜仁-杏仁等，肺痿醫案中常用藥對為冬瓜仁-薏苡仁、枇杷葉-薏苡仁等，哮病醫案中常用藥對為杏仁-茯苓、杏仁-橘紅等，喘證醫案中常用藥對為熟地-茯苓、山萸肉-茯苓等，肺痹醫案中常用藥對為杏仁-桔梗、杏仁-通草等。

表4 哮病、喘證、肺痹高頻藥對支持度

表5 肺系疾病藥類對應分析

圖1 肺系疾病病證-藥類對應分析圖

4.3 肺系疾病藥類對應分析 將所收集的肺系疾病醫案的使用藥物，按照中藥類別劃分，常用藥物有以下14類:包括安神藥、補益藥、化痰藥、活血藥、解表藥、止血藥、理氣藥、平肝熄風藥、清熱藥、祛濕藥、收澀藥、溫里藥、消食藥、止咳平喘藥。運用SPSS18統計軟件，對每種疾病所對應使用的藥類進行對應分析，具體結果如表5所示。

將疾病和藥類關系按照二維圖示表達，結果見圖1。

從圖1可以發現，肺系疾病中:咳嗽與補益藥關系最為密切，其次為清熱藥、化痰藥、止咳平喘藥;肺癰與清熱藥關系最為密切，其次為祛濕藥、止咳平喘藥;肺痿與補益藥關系最為密切，其次為祛濕藥、止咳平喘藥;哮病與補益藥關系最為密切，其次為化痰藥、止咳平喘藥、祛濕藥;喘證與補益藥關系最為密切，其次為止咳平喘藥、祛濕藥、化痰藥;肺痹與祛濕藥關系最為密切，其次為止咳平喘藥、清熱藥。

5 討論

通過對明清時期醫案古籍中肺系疾病醫案的整理，運用關聯規則發現各疾病醫案中的高頻藥物和藥對分別是:咳嗽為杏仁、甘草、茯苓、桑葉、杏仁-甘草、杏仁-桑葉;肺癰為冬瓜仁、薏苡仁、杏仁、茯苓、冬瓜仁-薏苡仁、冬瓜仁-杏仁，肺痿為薏苡仁、甘草、枇杷葉、冬瓜仁、冬瓜仁-薏苡仁、枇杷葉-薏苡仁，哮病為茯苓、杏仁、半夏、甘草、杏仁-茯苓、杏仁-橘紅，喘證中常用藥物為茯苓、甘草、杏仁、五味子、熟地-茯苓、山萸肉-茯苓，肺痹中常用藥物為杏仁、薏苡仁、通草、桔梗、杏仁-桔梗、杏仁-通草;運用對應分析發現咳嗽、肺痿、哮病、喘證與補益藥關系最為密切，肺癰與清熱藥關系最為密切，肺痹與祛濕藥關系最為密切。說明運用數據挖掘的方法，能夠總結明清醫家在治療肺系疾病方面的用藥特點及配伍規律，為現代呼吸系統疾病的中醫藥治療提供參考。

［1］張笑平.中醫病案學［M］.北京:中國中醫藥出版社，199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