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理解毛澤東的“五湖四海”

劉海飛

首先來看看毛澤東使用的“五湖四海”含義中的層次劃分。

一是作為地域、背景概念上的“五湖四海”。就這一層次而言，意思是要在地域和背景上體現廣泛性，不同地域、不同背景都要有自己的代表。1967年5月20日，毛澤東來到中央警衛團一大隊一中隊第十一分隊，在詢問戰士們的情況之后，他指著幾個人和藹地說：“你是山東的，你是河北的，你是河南的，我是湖南的，我們來自五湖四海啊！”

二是作為意見、作用來源上的“五湖四海”。就這一層次來說，主要是匯集各方面的意見，為決斷提供更多參考，同時在實施過程中也要發揮所有參與者的力量。比如，1957年3月10日，毛澤東在中南海頤年堂召集新聞出版界座談會。座談中，他說：這次只是提出問題，這次會議也是“五湖四海”，效果如何，將來再看。

三是作為團結必要性上的“五湖四海”。面對一個困難目標或者強大敵人，需要把所有力量團結起來，擰成一股繩，才能最終取勝。比如，1944年9月8日，毛澤東在中央警備團追悼張思德的會上的講演中說：“我們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為了一個共同的革命目標，走到一起來了。我們還要和全國大多數人民走這一條路。我們今天已經領導著有九千一百萬人口的根據地，但是還不夠，還要更大些，才能取得全民族的解放。”

按照這三個層次，可以從四個方面理解毛澤東對“五湖四海”的使用。

第一，注重廣泛性。廣泛性是“五湖四海”最基本的內涵。新中國成立后，各類人才需求很多，軍隊、機關、企業調撥人才頻繁。他在鼓勵人員流動的同時，也考慮到全國各個區域省份的均衡。比如，為了解全國情況，特別是農村的真實情況，他要求負責警衛任務的一中隊“搞成五湖四海”，從全國各專區分別選一個，不要重復。

第二，提倡包容性。在六屆七中全會上，毛澤東指出，黨是政治團體，不是家族或職業團體，都是來自五湖四海，因為政見相同而結合起來的。政見不同就要有爭論，爭論時分清界限是必要的，但今后要少戴帽子為好。另外，由于黨員干部文化層次不一樣，對工作的理解、工作的水平也不盡相同，應當求同存異。對此，他在七屆二中全會上指出：“我們都是從五湖四海匯集攏來的，我們不僅要善于團結和自己意見相同的同志，而且要善于團結和自己意見不同的同志一道工作。”甚至對過去犯過錯誤的人，他也說：“不要嫌這些人，要準備和他們一道工作。”這些都反映了共產黨人寬廣的胸懷和氣度。

第三，體現平等性。針對革命隊伍中產生的各部分同志之間互相不了解、不團結的現象和以宗派利益為出發點的思想和行為，毛澤東對干部們說：我們要搞“五湖四海”，不搞山頭宗派，所有干部“都是一個父母生的”，是黨的財富，要胸襟寬廣，革命利益第一，溝通思想，各自多做自我批評。他還強調要正確處理外來干部與本地干部、黨員干部與非黨員干部、漢族干部與少數民族干部、知識分子干部與工農干部之間的關系。

第四，加強團結性。這是毛澤東提出要搞“五湖四海”的最終落腳點。抗日戰爭時期，全國各地青年紛紛奔赴延安。毛澤東對各隊黨組織負責人說：這批革命青年千里迢迢來到延安不容易啊！從西安到延安走了八百里，這就是一個考驗，政治上不堅定是走不到的。要好好教育、培養這些人，盡快發展他們入黨。在抗大學習和工作過的李志民后來說：“現在我們再回顧四十多年前這段歷史，就更感到當年黨中央、毛澤東同志對待知識分子大膽信任、大膽使用的政策是完全正確的。如果當年不搞五湖四海，而搞‘孤家寡人的關門主義，把從國民黨統治區來的知識青年，或是在政治歷史上沾點‘灰塵的青年統統拒之門外，我們就組織不起來浩浩蕩蕩的革命大軍，鞏固不了抗日民族統一戰線，要取得抗日戰爭的勝利是不可能的。”新中國成立后，1949年10月24日，毛澤東在同綏遠負責人談話時指出：“這次政府的名單中，共產黨人和進步人士還是一半一半好，要搞五湖四海。別人在民主革命困難時期擁護共產黨，為我們說過好話，幫過忙，我們勝利了不能不要人家。”○

（本刊編輯部摘自《黨的文獻》，有刪節）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