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濱芝
◆ 一 ◆
早上收作業,課代表反映魏佳偉又沒交作業,這是他一周內連續第四次沒有交了。對于他,打電話叫家長、嚴厲批評、愛心教育……種種辦法我都用過了,他對我的招數已經形成了抗體,無論我怎么做對他都不怎么起作用了。
除此之外,他對于我的質問總是習慣編造各種理由來應付,我已經不止一次當面戳穿他的謊言了。然而他卻對此滿不在乎,仍然我行我素。
我打算對他嘗試用一種新的教育方法。我對他說:“孩子,如果你做作業確實有困難,你可以不做,但是必須跟我說明情況,講實話,老師相信你是一個誠實的孩子。”這次他沒有像以前那樣在我面前唯唯諾諾,而是臉紅得像個小蘋果一樣。但我猜想這次對他肯定不起作用。
第二天早上收作業,課代表又向我反映他沒有交作業。果然不出我所料,這孩子簡直就是撒謊成性,無藥可救。
我再一次把他叫到辦公室,不由他辯解,對他進行了一番機關槍式的嚴厲呵斥。他哭得稀里嘩啦的,我心想他又在演戲,所以并沒有表現出對于他的同情。正當我怒氣愈盛時,我接到了一個電話。我接聽電話,原來是魏佳偉的媽媽打來的。電話中,魏佳偉媽媽告訴我,魏佳偉昨晚表現很好,作業做到很晚,今天早上上學的時候作業落家里了,并保證待會兒她會把作業帶到學校。
掛了電話,我看著泣不成聲的他,心里不由得充滿了歉意。
假如我對他多一分信任,也許從此就能改掉他不做作業的壞習慣了。
◆ 二 ◆
在我們小區停車場有個洗車的地方,我偶爾會去那里洗車。洗車的是一個小伙子,獨自帶著兩個孩子,很不容易。因為洗車的地方離我們家很近,這樣一來二去的我們成了朋友。
有一次,我去他那兒洗車。擦拭完了車身,他用吸塵器打掃車內,我倏地想起儲物盒里有幾枚一塊錢的硬幣,但我信任他的為人便沒有去拿。沒想到當我開車走的時候,卻發現儲物盒里的硬幣不翼而飛了。這使我很生氣,我埋怨自己看錯了人,他竟會貪戀這點東西,枉我待他如朋友。
臨走的時候我沒有跟他打招呼,徑直開車走了。我發誓以后再也不會來這里洗車了。
以后每次開車從他那兒經過,他總是跟我打招呼,問我為什么不去他那兒洗車,我對于他的熱情沒有表示出多少的感激。
但后來我換汽車坐墊的時候,竟發現那幾枚硬幣安靜地躺在坐墊下面。原來是我記錯了,硬幣并沒有放到儲物盒里,而是從褲兜里滑落出來掉在了坐墊下面。我錯怪了他。
為了表達我的歉意,我特意去他那兒洗了次車。他見了我很熱情,車也洗得格外用心,還免費幫我打了一層蠟。望著他的背影,我的心里酸酸的、暖暖的。
假如我對他多一點信任,也許就不會產生這樣的誤會了。
◆ 三 ◆
有一次我去小區門口買菜,我走到了一處賣白菜的攤位前。賣白菜的是一位老人,寒風中,他雖然裹著厚厚的棉衣,但仍然瑟瑟發抖著。
詢問了價錢之后,我挑揀了兩棵白菜讓他稱一下。他用的并不是電子秤,而是桿秤,我對于桿秤并不是很了解。老人把菜放到秤盤里,站起身來,一手提著提繩,一手撥弄著秤錘,兩只胳膊微微顫抖著。
“十斤三兩,高高的,按十斤算,一共六塊錢。”
“什么?有這么重嗎?”我湊上前去看秤,其實我也看不懂。
我把白菜放在手上掂量了一下,憑我的感覺絕對沒有十斤。我心想他不會欺負我不認這桿秤,故意騙我吧。我于是跟他計較了起來。
他見狀,倒是有些急了。
“這大冷天的,我在這里賣白菜能掙幾個錢,我騙你干啥?”
他雖這樣說,但是我仍舊不信。我堅持要去隔壁攤位用電子秤稱一下,沒想到竟然還多了二兩,十斤五兩。
看著老人委屈的表情,我反倒不好意思了。
假如我對他多一點信任,就不會使老人在寒冬又寒心了。
◆ 四 ◆
晚上接到一個朋友電話,說是請人吃飯,沒承想錢包落家里了。眼看著快吃完了要結賬,他家住的地方又很遠,于是給我打電話,讓我借他些錢。
我開車過去給他送錢,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事后,他給我打電話,說是對我萬分感謝,并讓我把賬號發給他,他把錢打給我。我用妻子的手機把賬號給他發了過去。
大約過了一周,錢仍舊沒有到賬。正在我納悶的時候,他又打過來電話,問我為什么還沒有給他發賬號過去,他說他的妻子一周前臨產,所以一忙把這事忘了。我感覺一頭霧水,就跟他說我早就給他發過去了,是用我妻子手機發的。他說他的手機設置了自動屏蔽陌生號碼信息的功能,所以沒有收到。于是我用我的手機把賬號發給他。
本以為這次錢應該不久就能到賬了,可是又過了一周,錢還是沒有到賬。我越想越生氣,心想不就是兩百塊錢嗎,這么長時間了還不還!一怒之下,我給他發了條短信,說錢我不要了,沒見過這么做朋友的,兩百塊錢還了半個月了還不給。發完信息之后我就關了手機。
等我再次開機的時候,發現了一條轉賬信息還有十幾個未接電話。我打開信息一看,原來他是用支付寶給我轉賬的,轉賬的日期正是我給他賬號的那天。
看著他打的十幾個未接電話,我不知道該怎么回復他。
假如我對他多一分信任,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編輯/袁恒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