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力感的無意識啟動：方法研究

云祥　李小平

摘要 情境性啟動法是對權力感進行內隱社會認知研究的重要方法。本研究首先對權力情境性啟動的兩種啟動方法（概念啟動和定勢啟動）進行介紹，接著通過兩個實驗對兩種啟動方法在中文背景下的適用性和有效性進行了驗證，認為中文材料的概念啟動和定勢啟動是適用和有效的，可以作為國內權力社會認知研究中啟動權力的方法。最后對權力概念啟動和定勢啟動的研究范式、方法差異和內在機制進行了討論。

關鍵詞 權力，無意識啟動，情境性啟動，概念啟動，定勢啟動，內隱社會認知。

分類號 B842.7

1 引言

近年來，隨著認知心理學和社會心理學越來越緊密的結合，社會心理學的研究方法也越來越受到認知心理學的影響，其研究范式逐漸進入強調個體的內在認知加工對隨后心理和行為的影響。這種研究范式極大地受到認知心理學提出的雙重加工系統理論（dual-process theory）的影響（Bargh，2007）。雙重加工系統理論認為，人類在進行信息處理時有著兩種完全不同的認知加工模式：一種是有目的、可控制、需要努力和意識參與的控制性或意識性加工（controlled or conscious processes），另一種是非預期、不受控制、無需努力和在意識之外的自動化或無意識加工（automatic or non-conscious processes），人類的行為同時受到兩種認知加工模式的影響（Bargh &chartrand，1999）。認知社會心理學（cognitive socialpsychology）側重無意識加工過程對個體心理和行為影響的研究，強調環境中的刺激或剛剛經歷的事件會在不知不覺中激活個體相應心理表征，進而影響個體的知覺、判斷、決策等社會心理和行為（Bargh，2007）。對于外界的刺激或剛經歷的事件如何在不知不覺中影響個體隨后的心理和行為，社會心理學家們常用情境性啟動（contextual priming）的方法來研究。

Higgins和Bargh認為，情境性的啟動給我們提供了對事件和人之間關系進行精確調節的途徑（Higgins & Bargh，1987）。在情境性啟動中，特定事件和人的呈現自動激活了我們對這些人和事的表征，而伴隨的所有內部信息（目標、知識、情感等）都存儲于這些表征之中，最后我們會產生對所給予情境的自動化的反應（Bargh & Morsella，2008）。近年來，研究者采用情境性啟動的方法對人的無意識、自動化的內隱社會認知進行了廣泛的研究，內容涉及到個體的社會態度、判斷、決策等眾多方面。其中，對權力及權力和行為關系的研究引起了許多社會心理學家的關注。

權力可以看作是一種心理變量，是個體認為擁有對自己和他人資源的影響和控制能力，它與一個人所處社會地位的高低或實際擁有權力的大小無關（Galinsky，Gruenfeld，& Magee，2003）。大多數人在生活中的某個時刻都能體驗到權力，并且當他們體驗到權力時，他們的社會認知、社會行為就會受到權力的影響。任何時候對權力的啟動都可以激活與權力有關的概念和行為傾向（Galinsky，et al.，2003）。對權力感的研究顯示，在引發被試的權力感后，會增加人們相互間的心理距離（Lee & Tiedens，2001），減少對他人觀點的采擇和換位思考能力（Galinsky，Magee，Inesi，& Gruenfeld，2006），高的權力感會降低人們的同情心（Van Kleef，Oveis，Van der Lo"we，LuoKogan，Goetz，& Keltner，2008）、產生更多的欺騙行為（Lammers，Stapel，& Galinsky，2010）以及表現出更多的社會不贊許行為（Keltner，et al.，2003）。權力作為社會科學的一個核心概念，長期以來一直受到研究者的關注，尤其在我們這樣一個權力導向型的社會，對權力進行研究，探討權力對人心理和行為的影響，是社會科學研究的一個具有廣闊前景的研究領域，有著非常重要的理論和應用價值。

2 權力情境性啟動的研究方法

從內隱社會認知角度研究權力，通常采用情境性啟動的方法。總結近些年來權力研究中權力情境性啟動的方法，主要有權力的概念啟動（conceptualpriming）和權力的定勢啟動（mindset priming）。概念啟動是指激活諸如心理特質、價值標準、社會規范、目標等概念或心理表征，然后將其作為處理隨后信息的解釋框架（Bargh & chartrand，2000）。在概念啟動中，研究者通過被試意識不到的方式激活所要研究的概念或心理表征，避免讓被試認識到啟動的概念與隨后表面上不相關任務之間的聯系。權力的概念啟動通常采用呈現給被試與權力有關的詞匯來達到啟動權力感的目的。常用的方法有組合句子任務、詞語搜索任務。組合句子任務（Surll & Wyer，1979）是將與權力有關的詞匯與其他詞匯混合一起呈現給被試，要求被試從提供的詞匯中整理出符合語法的句子。如，要求被試從5個詞匯中選出4個組成一個合乎語法的句子。組合句子項目數一般有20個，其中10個項目含有權力啟動詞匯，另外10個項目包含中性啟動詞匯。詞語搜索任務（Chen，Lee-Chai，& Bargh，2001）是指向被試提供一組包含權力概念詞匯，要求被試從一個詞匯矩陣中圈出所提供的詞匯。如Lammers，Stapel（2009）的實驗中，要求被試在一個11×12的字母矩陣中，圈出8個詞匯，這8個詞匯中有4個與權力相關（如控制、影響等），另外4個是與權力無關的中性詞匯（如時鐘、房屋等）。

定勢啟動是指有目的地激活個體的某種觀念、思維傾向或心理過程。所謂定勢是指人們針對某種情境形成的一整套習慣化的認知方式、態度、情感和行為方式。當某種定勢被啟動后，相應的一整套心理程序便會被激活，進而影響隨后的任務（Bargh &Chartrand，2000）。在使用定勢啟動的實驗任務中，首先實驗者有目的的要求被試使用要激活的心理程序（如抽象思維或具體思維），然后要求被試完成一個表面上不相關的任務。定勢啟動的方法比較靈活，可以是讓被試回憶或想象某種情景，也可以是讓被試閱讀他人處于心理狀態的材料。權力的定勢啟動常用的方法是要求被試通過回憶寫出自己曾經擁有權力的一個事件或情境。如Galinsky等（2003）要求高權力啟動組的被試寫作一篇關于自己在生活中經歷過的能夠控制他人或者身處能夠評價他人地位的情境的短文，以此來啟動被試的權力感。

上述兩種啟動方法是國外研究者用來進行權力社會認知研究的主要方法，是被證明有效的。但是這種方法在中文背景下是否適用，還未有驗證，本研究將通過兩個實驗來驗證上述兩種啟動方法的適用性和有效性。

3 實驗1：權力的概念啟動與風險偏好

3.1 實驗目的

眾多研究發現，權力可以影響個體的風險偏好（Anderson & Galinsky，2006；Maner Gailliot，Butz &Peruche，2007；Ronay & Hippel，2010），研究得到的主要結論是，隨著個體權力感的增加，他們在完成任務時的冒險性（即風險偏好）也隨之增加。由于權力感可以顯著地影響個體的風險偏好，所以本實驗將風險偏好作為檢測權力感啟動與否的因變量。研究通過使用概念啟動的詞語搜索任務的方法啟動被試的權力感，是否會造成被試在風險偏好上出現差異。

3.2 被試和實驗設計

被試選取在校大學生122人（女生85人，男生37人，年齡18-25歲），采用2（高權力啟動vs.低權力啟動）×2（收益框架vs.損失框架）被試間實驗設計，被試被隨機分配到不同的實驗組。

3.3 實驗材料

權力感啟動材料采用改編自Chen，Lee-Chai和Bargh（2001）的詞語搜索任務。詞語搜索任務是指向被試提供一組包含權力概念詞匯，要求被試從一個詞匯矩陣中圈出所提供的詞匯。在本實驗中，向提供被試18個詞匯，其中13個詞匯與要啟動的概念（高權力啟動組中的詞匯，如控制、影響等；低權力啟動組的詞匯，如服從、依賴等；）相關，另外5個詞匯為中性詞匯，如樓房、時鐘等。要求被試從一個12×12的漢字矩陣中圈出這18個詞匯。詞語搜索任務是啟動權力感的常用方法，在許多研究中（如Lammers et al.，2009）都已證明可以有效地啟動被試的高和低的權力感。

風險偏好材料采用Tversky和Kahneman（1981）亞洲疾病材料，但根據本實驗自身的特點和要求進行適當修改。經典的亞洲疾病材料中，被試面臨兩種處理疾病的方案，一種是確定結果的方案另一種是不確定結果的方案B，選擇A表示傾向保守，選擇B表示傾向冒險。這兩種方案都分別用兩種語言框架進行表述，在收益框架下強調獲救的人數或比例，而在損失框架下強調死亡的人數或比例。盡管兩種表述的期望效價是相同的，但被試在損失框架下更傾向于冒險，在收益框架下傾向于保守（Tversky & Kahneman，1981；Wang，1996；An-derson，et al，2006）。這種框架效應是穩定可靠的，在東方文化背景下也同樣存在，但是在東方文化背景下產生框架效應的群體人數為6000人（Wang，1996）。雖然亞洲疾病材料本來是用于驗證框架效應的，但也有實驗用它或它的改編版本作為風險偏好的測試（如Anderson，et al，2006）。在本實驗中，研究者也采用該材料，但對該材料進行適當的修改。

最后要求被試在一個6點量表上進行選擇，1表示非常傾向方案A（保守），6表示非常傾向方案B（冒險）。依據Anderson等（2006）的高權力會引發更強的風險偏好的研究結果，啟動高權力感的被試就可能在對亞洲疾病的材料中做出偏向于方案B的選擇，啟動低權力感的被試做出偏向于方案A的選擇。

實驗按照以下程序：首先將被試隨機分成兩組，一組進行高權力感啟動，一組進行低權力感啟動，然后全部進行風險偏好測試（一半被試完成收益框架下的風險偏好測試，一半完成損失框架下的風險偏好測試），最后完成意識排查任務（在本實驗中沒有被試能猜出研究的目的，也沒有被試表示后面的測試中受到了前面啟動任務的影響）。

3.4 結果與分析

不同權力啟動組以及不同語言框架下被試的風險偏好得分見表l，經方差分析，框架和權力啟動的主效應顯著，被試在損失框架下的風險偏好（M=4.47，SD=1.12）顯著地高于被試在收益框架下的風險偏好（M=3.32，SD=1.33），F（1，118）=26.52，p<0.0l，η^{2=0.033，這一結果與前人的研究相一致，框架效應得到驗證；高權力啟動組的風險偏好（M=3.63，SD=1.26）顯著地低于低權力啟動組（M=4.11，SD=1.42），F（1，118）=4，p<0.05，η2=0.184，這一結果與Anderson等（2006）研究結果相反。框架和權力啟動的交互效應不顯著，F（1，118）=0.55，p>0.05，η2=0.000。}

本研究關注的是權力啟動的主效應，實驗數據表明，權力啟動主效應顯著，說明權力啟動是有效的，通過詞語搜索任務這種概念啟動的方式，可以無意識地激活個體的權力感，并在不知不覺中影響個體的風險偏好。

然而本實驗得到一個意外的結果，實驗得出的權力與風險偏好的關系與Anderson等人的研究結果相反。可能的解釋是中西方文化背景對權力概念的理解存在差異，進而導致權力與風險偏好的關系存在文化差異。Zhong，Magee，Maddux，Galinsky（2006）研究發現，當權力植根于相互依賴的自我構念的東方文化背景時，高權力個體傾向責任、合作以及更少利己行為，而當權力植根于獨立的自我概念的西方文化背景時，高權力個體傾向獎勵、更多的利己行為以及更少的合作行為，即權力使得西方文化背景的被試更關注個人的利益，而東方文化背景的被試更關注合作和奉獻。在東方的文化背景下，權力的概念中還存有責任的內涵，即有權力的個體要對他人負責，要承擔責任，因此權力更有可能導致個體產生“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傾向，降低個體的風險偏好；而對低權力感的個體來說，反而可能產生“赤腳的不怕穿鞋的”冒險意識。

4 實驗2：權力的定勢啟動對行為的

接近/抑制傾向的影響

4.1 實驗目的

Keltner，Gruenfeld和Anderson（2003）提出的權力的接近/抑制模型認為，提高權力感會激活個體的行為接近系統（behavior approach system，BAS），引發與獎賞相關的行為，并表現出更少的行為抑制性；而降低權力感則會激活個體的行為抑制系統（behaviorinhibition system，BIS），引發應對威脅、懲罰有關的行為，表現出更多的行為抑制性。本實驗采用個體的行為接近/抑制傾向作為驗證權力感啟動與否的因變量，研究通過定勢啟動改變被試的權力感后是否會導致行為接近/抑制傾向的變化。

4.2 被試

被試選取在校大學生58人（女生38人，男生20人，M_年齡=19.3），隨機分配到不同的實驗組，其中高權力感組30人，低權力感組28人。

4.3 實驗材料和程序

權力感的啟動采用情境回憶的方法（參閱Gali-nsky，et al.，2006；Galinsky，et al.，2003）。該方法要求被試寫一篇200字左右的短文，對高權力感啟動的被試要求他們回憶自己在生活中經歷過的能夠控制他人或者身處能夠評價他人地位的情境，對低權力啟動的被試要求他們回憶自己生活中曾經被別人控制、管理或者有求于別人的情境。根據已有的研究，個體對權力的感受或體驗可以通過與權力相關線索的提示或者回憶過去曾經擁有權力的經歷來激活，通過這些方式激活的權力感對人類行為的影響與基于角色的權力對人類行為的作用完全相同（Anderson & Galinsky，2006；Chen，et al.，2001；Gainsky，et al.，2003）。

行為的接近/抑制傾向的測試采用Carver &White（1994）編制，李彥章，張燕，姜英，李航，米沙，易光杰，古洪勇和姜原（2008）修訂的行為抑制/激活系統量表（BAS/BIS Scale）。BAS/BIS量表是用來測量個體在激活行為接近系統（Behavior ApproachSystem，BAS）和行為抑制系統（Behavior InhibitionSystem，BIS）敏感性上差異的量表。量表由13個測量行為接近系統的項目和5個測量行為抑制系統的項目組成。BAS的項目測量個體在行為接近系統（如目標追求、獎賞反應和愉悅追求）上的傾向，如“我會及其所能去得到我想要的東西”，“當有機會得到我想要的東西時，我會立刻興奮起來”。BIS的項目測量個體在行為抑制系統（如回避危險，避免懲罰）上的傾向，如“我擔心我會犯錯”，“如果我覺得有不愉快的事情可能會發生，那我就會變得坐立不安”。在本實驗中，對該量表做適當的修改，修改方法參考Lammers，Galinsky，Gordijn，Otten（2008）的研究：①在每個項目的題干中加上“現在”或“目前”，以測量被試的當前狀態，②反應方式由四點量表改為九點量表。修改后兩個分量表的內部一致性系數分別α_bas=0.74，α_bis=0.70。

啟動效果檢測任務包含三個項目（α=0.6），分別是“現在，我感覺自己充滿權力”，“現在，我覺得自己很重要”，“現在，我覺得自己很有影響力”（Lammers，et al.，2010）。讓被試在九點量表上（1表示非常不符合，9表示非常符合），根據自己的情況作出反應。經t檢驗，高權力啟動組被試比低權力感啟動組的被試感到更有權力（t=2.043，p<0.05），這說明情境回憶啟動有效地激活個體的權力感。

被試首先完成權力感的啟動任務，然后完成行為的接近/抑制傾向測驗，接著完成啟動效果檢測任務，最后，全體被試完成意識排查任務（在本實驗中沒有被試能猜出研究的目的，也沒有被試表示后面的測試中受到了前面啟動任務的影響）。

4.4 結果與分析

高、低權力感啟動組被試在BAS/BIS量表上的得分情況參見表2。

表2反映了不同的權力啟動引起被試在BAS量表和BIS量表上產生不同的表現。啟動高權力的被試在BAS量表上的得分顯著的高于低權力啟動的被試（t=2.005，p=0.05）；而在BIS量表的得分上，啟動高權力的被試顯著低于啟動低權力的被試（t=2.068，p<0.05）。與Lammers等（2008），Smith和Bargh（2008）得出的結果一致。Keltner等（2003）提出的權力的接近/抑制模型認為提高權力可以激發行為接近系統，行為接近系統引發與獎賞相聯系的行為。降低權力可以激發行為抑制系統，行為抑制系統引發應對威脅和懲罰的行為。實驗2的結果驗證了該模型。

實驗表明，通過權力情境回憶的定勢啟動方法，可以有效地啟動個體的權力感，并自動化地激活與權力相關的行為傾向。

5 討論

實驗1和實驗2分別用概念啟動和定勢啟動的方法啟動權力感，均引起的相應因變量的變化，這說明這兩種權力啟動的方法在中文背景下是適用和有效的。但它們在使用方法和內在機制上有什么異同呢？

概念啟動和定勢啟動作為情境性啟動的常用方法都是用來研究調節環境事件與心理反應的無意識心理過程的。在使用的過程中，都采用“不相關任務”研究范式（unrelated-studies paradigm，Bargh &Chartrand，2000）。如上述實驗1和實驗2的研究過程，研究都分為三個部分：第一部分是啟動任務，即通過概念啟動或定勢啟動的方式激活所要研究的心理變量。第二部分是因變量的測量，即對被試的某種心理和行為進行測量。此部分的目的是要測量被激活的概念或定勢對要考察的心理和行為產生的影響。但在這里要注意讓被試感覺到，當前的因變量測量與前面的啟動任務之間是沒有關系或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完成后面的任務時受到前面啟動任務的影響。最后，研究者在實驗的結尾，一般會通過“漏洞報告”探測，來檢驗被試是否對啟動任務和隨后行為任務之間關系產生懷疑。

由于情境性啟動是用來研究個體的無意識過程，所以研究設計的關鍵是讓被試意識不到啟動任務與后續任務之間的關系。概念啟動和定勢啟動達到這個目的的方法是不一樣的。在概念啟動中，由于通常是使用通過呈現給被試與要啟動的概念相關詞匯來達到啟動目的的方法（如詞語搜索任務、組合句子任務），用這些方法都是閾上啟動（supralimi-nal priming），容易讓被試覺察到任務的目的，要達到無意識啟動的目的，呈現的啟動詞匯采用的是與要啟動的概念意思相近的詞匯，而非目標概念本身，如權力感的概念啟動呈現的是“影響”、“控制”、“命令”等詞匯，而不會呈現詞匯“權力”。另外在呈現的詞匯中除了相關詞匯，還包括一定的無關詞匯，如在權力感啟動中，除了權力相關詞匯，還有“樓房”等無關詞匯。相關詞匯和無關詞匯的比例要適當。而在定勢啟動任務中，由于是通過讓被試有目的的卷入（通過自己使用或替代性的方式）要研究的心理程序或定勢中（如用why問題或how問題啟動被試的思維方式）的方式進行激活，因此目的或意識的參與在其中扮演重要的角色，所以要達到“無意識”的目的，在使用定勢啟動的研究中，后面任務一定要看起來與前面的啟動任務沒有關系（Bargh &Chartrand，2000）。因此兩種啟動方法雖然都是研究無意識的心理過程對人的影響，但是它們所涉及的無意識內涵是有差異的，概念啟動的無意識是指目標概念被激活的過程是無意識的，而定勢啟動的無意識強調的是個體意識不到隨后任務受到前面啟動任務的影響。

那么為什么這些心理內容能被無意識的啟動或能夠無意識地影響隨后的任務呢？研究認為個體的心理和行為會受到所經歷的環境事件的影響，很多時候這種影響是被動的、非預期的、自動化的，并不需要意識的參與，即社會環境可以通過無意識的方式直接地影響人的社會行為。為什么社會環境能夠自動化地激活某種心理和行為反應？自動化知覺一行為聯接模型（the automatic perception-behavior linkmodel）認為這種自動化社會行為的產生是以相應的社會或心理表征在社會知覺中被無意識地激活為中介的，該模型認為在知覺和行為之間存在著自動化的聯接，因此任何社會或心理表征，只要在社會知覺中被激活，便會直接地對社會行為產生影響（Bargh& Morsella，2008）。而另一種用來解釋自動化社會行為產生的無意識目標追求模型（nonconscious goalpursuit model）認為，社會環境之所以能對社會行為產生直接影響是通過激活和操縱與特定情境有密切聯系的目標表征實現的。如果個體在某個情境中重復地追求特定目標，那么最終即便是偶然遇到這種情境就足以自動的激活目標并付諸行動（Bargh &Morsella，2008）。

6 結論

本研究結論如下：（1）權力的概念啟動方法（詞語搜索任務）在中文背景下是適用和有效的，可以無意識地激活被試的權力感，進而影響被試心理和行為；（2）權力定勢啟動方法（情境回憶任務）在中文背景下是適用和有效的，可以有效地引發被試的權力感，進而無意識地影響被試隨后的心理和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