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茗文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到美國的那一代中國人中,崔哥大概是最有趣味、最具傳奇色彩的一個。在美國,他當過群眾演員,賣過糖油餅,上過法學院,給比爾·蓋茨當過翻譯,如今又用老北京的吐槽神功表演脫口秀,奉勸大家“不要來美國”。那一代美漂的悲與樂,已化為崔哥嘴里一個個笑完還須再回味的段子。
北美崔哥,本名崔寶印。地道老北京,美國通。1988年赴美并在西海岸生根。經營“大象耳朵”糖油餅連鎖公司;曾在西雅圖大學攻讀法律;曾為比爾·蓋茨、波音總裁、星巴克總裁、中國女排等做同聲翻譯。
2009年崔哥首開“北美崔哥脫口秀”,主打作品有“勸你不要來美國”等一系列視頻影像。在如今這個網絡時代,北美崔哥的粉絲遍及美洲、歐洲、亞洲和澳洲。他的脫口秀以老北京的調侃融合美式幽默,即興而發,脫口而出,正話反說,在輕松娛樂中調侃國際大事、文化差異、人際關系和熱點話題。
目前北美崔哥已在北美十一個城市巡演;澳洲、歐洲巡演及中國本土巡演正在籌備中。
2015年,崔哥登陸北京衛視環球春晚、北京電視臺《崔哥來了》欄目,并醞釀在廣東衛視啟動《崔哥神回復》欄目,正式進軍中國電視屆。
北美崔哥講話有個特點,你永遠猜不透他究竟是在夸,還是在罵。
崔哥表演脫口秀—
“十年前上海大街上可以看到扶著老奶奶過馬路。現在呢,是扶著二奶過馬路。”
臺下發出笑聲。有觀眾插話問:“這是在夸上海嗎?”
崔哥馬上說,“我還沒講完,我是說,上海的老奶奶特年輕,長得跟二奶似的。”
臺下哄笑一片。
崔哥寫《中國人來了》—
“中國人超級實用。美國人在后院里種花種草,中國人在后院里種菜。美國那土地多好呀,陽光一照,蘿卜、黃瓜、西紅柿都手拉著手往上長,中國人一年就不用買菜了;自己吃不了,還不忘把快壞了的菜送給老外鄰居,此舉深得國際友人的好評。”
“有時候,也有華人還把菜種到了前院,滿大街就見一棟房子沒草坪,全是西紅柿。美國人提意見,說這會影響社區房價,中國人點頭答應說:明白了。第二年,前院種滿了齊刷刷的韭菜,看上去跟草坪一樣。美國人真佩服死了,說我們中國人具有人間罕見的變通能力—Never take no for a no(從來不因為不能而不去做)。”
崔哥接受美XX音記者采訪—
記者:崔哥,美國白宮和議會的辦公室可以推門就進,不用敲門和申請。這件事你怎么看?
崔哥:推門就進是好事。就是由于推門就進,才發現克林頓和萊溫斯基正忙著 呢。
記者笑噴,放棄了這個問題。
崔哥寫博客—
“在國內蹲監獄,起碼每天吃的是中餐,干的稀的都有,比美國的頓頓熱狗好吃多了。在國內監獄可以看電視,說中文,接見家人和老部下,聽其他獄友講述坑蒙拐騙的血淚史,享受母語文化的營養。在美國,這個所有人一張嘴就歐歐轉圈不好好說話的地方,活著還不如一條狗。
我經常在美國各大城市巡演,演出結束,全場華人常常高歌一曲,五星紅旗迎風飄揚。我后來注意到,每次唱歌唱得最動情,最熱淚盈眶的那幾位其實全是貪官。在國外聊天的時候,誰要敢說中國一句不好,貪官馬上跟你急,跟你拼命。我當時就感到,貪官才是真正的愛國者,他們才是中國的脊梁。”
崔哥淡淡地說,他沒有在夸也沒有在罵,這些都是事實。
一個地道的老北京,畢業于北大的天之驕子,用24年說中文,吃中國飯,走北京胡同,曬北京太陽,在中國和人斗斗心眼兒;再用27年說英文,吃美國飯,穿梭于西雅圖一年兩百多天的細雨中,學習美國人的明星是誰,弄懂美國人的笑話為什么好笑。這樣的人生履歷難以復制。
更難以復制的是他所處的時代:離開中國時,改革開放剛剛開始,80年代出發的那一批留學生,大部分人沒有想到,中國的發展之快會讓他們幾十年的辛苦奮斗顯得有點蒼白。
銅鑼生意:
學歷沒用了 用文化賺錢
初到美國,畢業于北大的崔哥和畢業于清華的老婆,面對著一樣的問題:學歷沒用了,社會關系為零,中國實力尚不足以為留學生撐腰,一切從零開始。第一份工作,是群眾演員。“那時候一小時4加元,做一部功夫電影的群眾演員,一句話不說。后來導演給我加了句臺詞,踢門時大喊‘everybody freeze!robbery!(誰都不許動!搶劫),一小時變成了17加元,就非常滿足了。”
崔嫂出國前是清華的外語系老師,出國以后始終沒有找到滿意的工作,索性全職在家。積蓄眼看著花掉,兩人一商量,不如先把小孩生了—于是,崔哥起初在美國最大收獲是接連有了仨兒子。1990年世界友好運動會,中國女排訪美,崔哥憑借流利的英文給女排做翻譯,和郎平等女排名將成了好友。沒事的時候,這些女排姑娘會來給崔哥看兒子。崔哥現在還保留著那時珍貴的照片。
那個階段,崔哥四處打雜,天天看報紙,滿大街溜達找工作。然而,給他人生帶來第一桶金的生意,按他的話說是“來自中國文化的力量”。
一次偶然,崔哥看到有當地白人對著一口鑼膜拜,忽然靈感萌生:我來自中國,中國文化博大精深,產生一點經濟價值應該是可以的吧?他迅速找朋友在國內買來幾口超大號銅鑼。周末,在公園的路邊上,把鑼懸掛在大樹上;兒子手中持錘,表情肅穆,站在鑼旁邊,地上擺放一個小空碗。每當有人走近,崔哥就指指鑼,再指指碗。意思是:敲鑼祈福,施予消災。翻譯成英文:“請接受來自神秘東方的古老祝福!”
抱著碰運氣的心態,卻迎來想不到的熱烈,美國人非常熱衷這個敲鑼祈福儀式。路過的人,凡有一人排隊,就會迅速排成長隊。鑼的數量,從最初的1只,慢慢變成3只,5只……然后,在公園的小山丘上,十幾口鑼面前坐著幾十位美國人,跟著崔哥的指揮,伸手、張口,等待來自神秘東方的古老祝福。
開始的幾天晚上,崔哥老婆跟崔哥商量:明天讓兒子戴個棉花耳塞吧?敲了一天鑼,耳朵都聽不到了。
無論崔哥的心里是怎樣五味雜陳,都被掩蓋在這個淡定的面容之下,“確實賺了不少錢,解決了當時最大的問題,經濟問題。后來我們還把銅鑼隊安排進了城市游行當中,特壯觀,美國人特樂呵,他們的演出隊伍都自覺自發地跟在我們后頭。”
銅鑼生意終因一次搬運過程中產生了巨大聲響,而被鄰居報911終止。
大象耳朵:炸糖油餅炸進法學院
崔哥再次開始尋覓新的商機。這一次,他注意到了一位賣煎餅的少數族裔小哥。離開北京多年,看到形似煎餅的食物,口水都要流下來了。排隊的人很多,但崔嫂認為2美元一個煎餅實在是太貴了,不讓吃。崔哥拗不過,最后妥協道:“我去幫他做一陣子,看能不能換一個來吃。”
老北京做面食天然有功夫,崔哥幫小哥攤煎餅,又快又好。干了整整一天,手腳酸麻,總算換到一個煎餅吃。“我當時覺得,我一北大畢業的,跑到這來受這份罪,圖什么呀我?太委屈了我,必須得把這個生意做成自己的!”
崔哥跟小哥懇談:你教我做這個。煎餅小哥很嚴肅,說:“我可以教你做,但前提是我們是兄弟。”崔哥問:“我們怎么才能成為兄弟?”小哥從懷里拿出一根雞骨頭,說:“咱們用它對著月亮起誓,就可以成為兄弟。但作為兄弟,你必須答應我,不可以在我所在的城市,跟我做一樣的東西。”
崔哥只愣了兩秒鐘,馬上發揮“咱中國人的機靈勁兒”滿口應承。兩人盟誓,成為了兄弟。很快,設備、技法都學會了,崔哥迅速開始拉大旗做生意。盡管著力避開小哥所在的地盤,但很快還是被小哥發現了。
“那個晚上,有人敲門,我一開,心里一沉,人家找上門來了。我還趕緊跟人解釋,我其實沒有賣,就是練習一下,practice, practice。印第安哥們兒沒生氣,反而很平靜,就說了一句話:‘你可以賣,只不過,我們不再是兄弟了。說完,從懷里掏出那根雞骨頭,啪嘰掰成兩半丟地下了。”
這件事從此如針一般扎在崔哥心里,多年不能釋懷。起初,崔哥進行各種產品創新,試圖用生意沖淡愧疚。他把煎餅改良為糖油餅,做大了好幾倍,并賦予其全新的概念:“大象耳朵,一種給你帶來快樂的美食!”價格也從2美元漲到6美元。排隊的人烏泱烏泱的,賺了不少錢。但雞骨頭還是扎在心里不走。過了幾個月,崔哥索性舉家搬遷,正式進駐西雅圖。
“大象耳朵”生意越做越火,美國人非常喜歡這種又大又喜慶的食物。其間,出現了不止一次品牌糾紛。為了鞏固知識產權,崔哥重新回到學校,讀起了法學研究生。
命運的力量就是這么玄妙,在法學院讀書期間,崔哥良好的中英文翻譯能力得到彰顯,老師把崔哥推薦給一些重要人士去做同聲翻譯。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初,美國本土幾乎沒有中英翻譯這個職業,更沒有這方面的人才,崔哥逐漸成為當地中英翻譯第一人,不僅為女排的友好運動會做隨團翻譯,還成為比爾·蓋茨、波音總裁艾倫·莫利等大咖的同聲翻譯。
一個上世紀八十年代的北大生,留學移民到美國成了小混混,爾后又反轉回歸,崔哥反復強調的只有一點:“你的眼睛、耳朵,隨時要看,隨時要聽,報紙上、朋友口中,大街上溜達,隨時發現新的機會。不要整天悶在屋子里,那樣什么機會都找不到。”
隨著“大象耳朵”的注冊成功,以及翻譯工作所帶來的社會地位的提高,崔哥終于擺脫了底層生活,不再為金錢而憂。他給全家人買了一棟兩層樓的大house,車房有了,國籍有了,三個兒子都在美國本土長大,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崔夫人始終保持著思想家的氣質,而兩個人親密間偶見“恨不得互相掐死對方”的老夫妻氣勢。
走紅網絡:老北京的吐槽神功
經歷過種種高潮與低谷,崔哥和朋友們在小酒吧里吐槽“勸你不要來美國”,還把它錄制成了紀念性的小視頻。崔哥以一個中國“50后”老北京的心態,調侃在美國生活的種種現實,這個原本純粹為自己找樂、發泄的視頻,竟為崔哥帶來人生又一個嶄新領域—脫口秀表演。崔哥在當地很快變得小有名氣,后來成為當地最大的華人電視公司—俏佳人集團旗下的節目主持人,一躍成為加州華人心目中最受歡迎的娛樂節目主持人。
中國最早網絡視頻公司PPLive首席執行官陶闖,在一次航班上偶識崔哥,10個小時的聊天,他決定把崔哥領入網絡視頻界。2009年,“北美崔哥”的名號開始在中國網絡走紅;幾年之間,崔哥的脫口秀演出已經遍及全球主要國家,場場爆滿。
在國內,崔哥參與并主導了北京衛視環球春晚的外景錄制,還即將在廣東衛視開啟屬于自己的電視節目《崔哥神回復》。2015年,北美崔哥脫口秀即將在人民大會堂上演。這位老北大人,終于感覺到人生揚眉吐氣,再也不像在美國時那樣“別扭”了,用他本人的一句Chinglish來形容,那就是Heart Flower Angry Open(心花怒放)。
多年后,崔哥回到了煎餅開始之地,尋找那位煎餅兄弟。在皎潔的月光下,滄桑和疲憊寫滿了兄弟的臉。是的,他還在賣當初那個煎餅。
崔哥走上前去問:“兄弟,你還記得我嗎?”當年的小哥,如今成了老哥,但他一眼就認出來了,“是你啊!我當然記得你!”崔哥拿出一張支票,說,“兄弟,這是我一直想回報你的。”頓了幾秒鐘,那兄弟眼淚流下來,醞釀了許久,說:“非常、非常感謝你!我真的太需要了。”在那個片刻,這根扎透心扉多年的雞骨頭,終于從北美崔哥心里拔了出來。
移民給我兩條命
起伏跌宕的人生,價值更大,還是遺憾更多?崔哥花了足有幾秒鐘來思考這個問題。
“離開中國這27年,我沒看過亞運會、奧運會,沒看過所有國內的球賽、電視劇。故鄉文化營養的斷層太大了,跟親人朋友也少待了這么多年。這是一大遺憾。可是從另外一個角度,我24歲離開中國,24歲以前我活了一條命,之后的27年,我又活了另外一條命。人生是天上一腳,地上一腳,甭管好壞,活著,不怨。哪呆長了都是家,只要知足,自己高興,都差不多。”
Q=《留學》雜志社總編輯 王陽
A=北美崔哥
Q: 八十年代留美中國學生處于一種什么樣的生活狀態?整體而言,他們的精神狀態怎么樣?
A: 八十年代的留學生就是饑寒交迫,精神狀態就是崇洋媚外,因為任何國外都比國內強。
Q: 現在的留學生和當時的比,最大不同是什么?
A: 錢!過去沒錢,出去就拿四十美元。現在出去就買車、買房。買了車以后撞了,就再買一輛,買了房以后拆了重蓋。還有,以前都是崇洋媚外,現在是骨子里依然崇洋媚外,但是因為腰包里比外國人有錢了,所以就有點糾結:既看不起外國人,還有點崇洋媚外。
Q: 你怎么看待中國留學生可能在美國遭遇種族歧視的問題?
A: 哪都有歧視。這么多國家里,我覺得最不歧視的就是美國。
說實話,我覺得咱中華民族才是最種族歧視的一個民族,因為咱們只看得起咱們自己。中國人是表面看起來很謙虛,但是骨子里面分得特別清楚。相比之下,我覺得西方人反而沒有特別強的種族區隔。他們可能也有,但不像咱們中國人骨子里那種永遠不能逾越的等級意識,或者是階層意識。我覺得咱們到國外去,只要咱中國人不歧視別人就不錯了。誰敢歧視中國人啊?他們天天吃的都是中餐,歧視中國人還想不想活啊?
Q: 歐美記者采訪時很會提刁鉆問題,你遇到的讓你印象最深的是哪個,當時怎么回答的?
A: 有一次,一個英國記者問:“美國欠中國好幾萬億的錢還不上,崔哥你說怎么辦?”我說,中國以前也欠過別人錢,還不上錢就給人地唄!你把加州給中國不就完了嗎?
所以很多事情要跟中國過去學。比如日本,老跟我們爭釣魚島,我就跟日本人說,釣魚島歸你們了,你們把日本給我們就行了。
Q: 中國群體在當地人心目中的印象如何?
A: 剛才說過美國其實很少種族歧視到讓你不舒服的程度,但是我們的一些特質確實也需要改改。中國人會過,省吃儉用,摳,獨,不愿意參與主流社會。凡是跟我掙錢沒關系的,我不參與;凡是跟我們家孩子上大學沒關系的,我不參與。中國人的功利性、實用性,導致這個民族比較狹隘,跟別的國家不能很好地融合在一起。
Q: 對于中國的軟實力輸出你怎么看?
A: 軟實力輸出不是靠行政手段能實現的。中國文化的輸出要從罵人話的普及開始。20年前,我可以在國外的大街上開國罵,因為沒人聽得懂。現在就不敢了,因為好多人都聽得懂!在美國的大街上我看見一黑人一白人用中文對罵,我覺得特自豪,中國文化終于輸出了。
就連紐約大道上賣唱的黑人,都開始唱“常回家看看”了。賣唱掙錢不容易,不知道從哪兒聽說了中國的這首歌,就學了那句“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真的,他就會唱這一句。中國人馬上掏錢。賺錢容易多了。
Q: 美國有《平權法案》,但加州的公立學校也面臨著成本高漲問題,需要來自國際學生的學費。你覺得奧巴馬是否應該鼓勵學校接收更多的中國學生?
A: 我特別贊成美國人的平權法案,限制某個種族大波兒轟炸,因為不這樣的話,美國人就沒機會上名校了—美國名校一定都成中國人的了。現在斯坦福的數學系,課堂三百多個學生,全是亞洲人。鈴一響,進來的老師也是亞洲人。拿英文講因式分解,講一會兒看學生聽不懂,說算了,還是用中文吧。
為了確保每個專業都有一定比例的國際學生,學校也會針對不同的種族出臺不同的分數。比如法律專業,如果不調分數線的話墨西哥裔、非洲裔往往就都進不去了。為了保證讓各種族都有人當律師,就只能把法學院分數下調。
Q: 關于夢想,當下中國的知識分子基本分為兩派,中國夢和美國夢。你覺得哪個更靠譜?
A: 美國夢其實很簡單,有個房有輛車,有倆孩子,年薪八萬到十萬美元。就這點夢,河南一個農民就實現了。美國人說,我到中國來奮斗20年當個大學教授或者領導,就能有好幾套房子,還能結好幾次婚,然后用比別的國家高出兩倍的價格來買名牌—看來咱們的資本主義道路走錯了,人家中國才是資本主義道路的成功者。所以美國人說真正的美國夢必須到中國才能實現。
Q: 你是一個愛國分子嗎?
A: 我從來沒說自己是個愛國分子,但我是一個愛中國人人種的人。人種是生生不息的,人種必須有他自己的價值。
我們中國人這個人種,在世界民族之林,第一別受人欺負,這是生存;第二讓人看得起,這是榮辱;第三才是讓人羨慕嫉妒恨,這是榮譽;第四,被敬畏,這是品格。
中國人要經過這四個階段的奮斗,才能在世界成為一個優秀的人種。
Q: 完成這四個階段的奮斗,你覺得在中國完成比較容易,還是大家都去留學、移民比較容易完成?
A: 人種的概念在自己的人種里是體現不出來的,你到了國外才能發現自己是中國人。比如我到伊拉克,兩伊戰爭剛打,打完我采訪一個中國駐伊拉克大使李華新。他給我講一個故事,一個美國大使館里的伙夫在伊拉克上大街,四個保鏢全副武裝。我國大使在伊拉克獨自上街買菜。美國記者問為什么一個中國外交官不用保鏢,李大使指著邊上的一輛奔馳,那車上掛著五星紅旗,說,五星紅旗就是保鏢。
到今天,這句話我越想越深刻。所以在外面坐飛機我都帶兩本護照,一本美國護照,一本(過期的)中國護照,萬一哪天飛機又讓人給劫了,我一舉中國護照就安全了。中國人多牛啊。
Q: 你覺得自己是個憤青嗎?
A: 憤青是盲目的。我太懂國外了,我當憤青都沒資格。憤青首先是文盲,不出國,不懂英文也不看,就是盲目膨脹。我知道中國人的軟肋,但是罵中國、看不起中國,這人種能好嗎?好不了。所以有什么事回家說,別出去現眼,要說給中國人提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