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語“命令形寒暄語”的使用及漢語翻譯研究

于亮　鄒善軍　李光赫

摘 要：本文選取4部日劇，采集其中出現的6種“命令形寒暄語”作為研究對象。通過考察使用者、使用對象、使用時間等要素，分析“命令形寒暄語”的使用實態。同時分析其語源、語型，并就相應的漢語翻譯進行闡述。

關鍵詞：命令形寒暄語 使用實態 漢語翻譯

一、國內外研究現狀

中日兩國關于“寒暄”的研究大致可以分為以下5類：

1.地域差異的考察（真田，1981；藤原，1992；江端，1996等）。2.詞源·歷史的考察（奧山，1970；前田，1985等）。3.語言學的考察（比嘉，1981；鈴木，1981；野元，1985；甲斐，1985；北原，1994；龍又珍， 2009；于亮，2010；張巖，2012等）。4.語言行為學的考察。5.兩國或幾國寒暄語的對照考察。

“命令形的寒暄語”是指以動詞的“命令形”表達方式出現的寒暄語。縱觀以上先行研究，對“命令形寒暄語”的考察及漢語翻譯的研究鳳毛麟角。本文對從日劇中采集的“命令形寒暄語”進行實證研究，并對相應的漢語翻譯進行了歸納總結。

二、研究方法及研究對象

本文抽取4部完整的日本電視劇，選取出了以下6種“命令形寒暄語”：1.「お休みなさい」；2.「お帰りなさい」；3.「行ってらっしゃい」；4.「ごめんなさい」；5.「ごめんください」；6.「いらっしゃい」。

三、“命令形寒暄語”的使用實態

「お休みなさい」除了作為夜晚就寢前的寒暄語以外，還多用于夜晚分別時的寒暄語，使用頻率較高。

「お帰りなさい」的縮略形式「お帰り」的使用者男女都有，但是「お帰りなさい」在家庭內的使用者全部是女性。雖然普遍認為身份地位低的人對身份地位高的人要使用禮貌用語，但是在家庭內部，母親對孩子多使用「お帰りなさい」，兒子對母親，女兒對父親使用「お帰り」的例子也存在。因此，我們可以認為日本女性在寒暄語的選擇上更多使用鄭重的表達方式，而孩子對父母使用縮略形式的「お帰り」，則體現了與父母的親近感，屬于有意識地忽略身份上的上下關系。

「ごめんなさい」的使用者80%是女性，但使用對象的范圍卻相當大，對上司、前輩、客人、后輩、戀人等都可以使用。「ごめんなさい」在歉意程度上處于「すみません」和「ごめん」之間，與「すみません」相比，歉意程度略低，給人較柔軟的感覺；與「ごめん」相比，略鄭重，可以作為較正式的表達。

「行ってらっしゃい」是對即將出門的人使用的寒暄語。「ごめんください」和「いらっしゃい」作為“拜訪的開始”和“主人歡迎客人”時的寒暄語被廣泛使用。

四、詳解“命令形寒暄語”

（一）“命令形寒暄語”大量存在的原因

三省堂的《國語辭典》（2001）就“寒暄語”有如下解釋：寒暄語就是為了表達親近、敬意的詞語。但因為“寒暄”處于一定的社會范疇內，所以同時還具有某種“強迫”的含義，既是“親近的強迫”，又是“帶有敬意的強迫”。正是因為存在這種“強迫”的性質，用來表達“親近”和“敬意”的寒暄語中，存在著大量的“命令形”表達方式。

（二）「ごめんください」

日本人到別人家里拜訪，進入玄關時一定要說「ごめんください」進行寒暄。「ごめんください」是向對方表達“「私を許してください」（請您原諒我）”的請求。當然，拜訪時在玄關說“請您原諒我”多少有點奇怪，但此時如果作為一種道歉的表達方式，理解成：“因為我的拜訪，給您添了麻煩，所以請您原諒我”就完全說得通了。這是因為「～ください」既是命令的表達方式，也是說話人希望對方為自己做點什么時所使用的表達方式。

（三）「ごめんなさい」

「ごめんなさい」與「ごめんください」形式很相似，但是意思卻大不相同。「ごめんなさい」是「ごめんなさる」的命令形，「ごめんなさる」包含著“對方原諒自己（說話人）”的意思。也就是說，「ごめんなさい」是命令對方“「私をお許しなさい」（原諒我）！”的表達，跟「許してください」相比，“命令”的語氣過強，“請求”的意義略弱。

從語源上分析，表示尊敬、禮貌的「御（ご）」和表達“「許す」（原諒）”含義的「免（めん）」共同組成了「御免（ごめん）」一詞，表示“「お許し」（您的原諒）”。「御免」后面跟上「なんし·～まし·～ませ」等命令形，就成為了更加鄭重、有禮貌的表達方式。“命令”和“鄭重、有禮貌”出現在同一個詞語上，可能會被認為是互相矛盾的，但實際上定性化的寒暄語經常偏離或者脫離本來詞義，出現“形式上的意思、基于分類和上下文的意思、與語法上的用法不一致”等都是正常的。

（四）「お休みなさい」

「お休みなさい」是說話人要睡覺時，對別人說的寒暄語。「お休みなさる」是敬語表達，動作的主體必須是對方。也就是說，說話人明明是要表達“自己就要休息了”，卻變成了命令對方“休息”。實際上，對方不一定立即睡覺。所以，此時與其說是命令對方，還不如是告知對方：“我要睡了，你也早點睡吧！”。雖然表面上是“命令形”，但是“提議”的意思更多。

五、漢語翻譯

與日語寒暄語的“定型性”特征相比，漢語的寒暄語存在著“熟不拘禮”“自由自在”等特點。同一個日語寒暄語，在不同的說話背景、使用者、使用對象下，會有不同的漢語翻譯。

1.「お休みなさい」：大部分翻譯成“晚安”，根據語境還可以翻譯成“您早點休息吧！”。

2.「お帰りなさい」：根據對方的身份地位，可以翻譯成“你（您）回來啦！”

3.「行ってらっしゃい」：在先行研究中有的翻譯成“（你）（您）慢走！”“走好”等，這并沒有抓住該寒暄語的本質。它是「行っていらっしゃい」的省略形式，「行って」是“去、走”的意思，「いらっしゃい」是“來”的尊他敬語，此寒暄語的完整意思是：請您走了還要來。也就是我們平時對家里人經常說的“早點回來呀！”

4.「ごめんなさい」：作為道歉時的寒暄語，根據不同的語境一般被翻譯成“對不起”“抱歉”“不好意思”“請你（您）原諒”等。但是在研究資料的日劇中，「ごめんなさい」的使用者80%都是女性，可從其相對的漢語翻譯中卻很難看出使用者的性別傾向。這一點再一次證明了漢語寒暄語“自由自在”的特征。

5.「ごめんください」：作為拜訪開始的寒暄，一般翻譯成“有人在（家）嗎？”“對不起，打擾一下”等。

6.「いらっしゃい」：主人對來訪的客人說的“歡迎，歡迎”。

六、結語

日語“命令形寒暄語”不僅僅具有字面上的“命令”義，基于語境還可以表達“希望”“請求”“應允”等含義，用法十分廣泛。人們對其語源、語型并不探究，只是將其作為一種語型固定、語義固定的定型化寒暄語使用。與此相對，“命令形寒暄語”翻譯成漢語后，大部分都失去了“命令”的語氣，多為“請求”或者“希望”。可以按照語型多樣化，依據行文背景、說話雙方關系等隨機應變。

（本文為全國高校外語教學科研項目“基于寒暄的中日對比立體語境習得平臺研究”[2014LN0001A]；中央高校基本科研業務費專項資金資助“基于視頻語料庫的中日寒暄語言行為對比研究——以場景劃分”[DUT15RW137]的階段性成果。）

參考文獻：

[1]金田一春彥，飛田良文.三省堂國語辭典[M].東京：三省堂，2001.

[2]奧山益朗.あいさつ語辭典[M].東京：東京堂出版，2001.

[3]山田貞雄.「ごめんなさい」の「なさい」は何かを命令しているの？[J].日本語學第21巻第14號：62.明治書院.

[4]于亮.日語寒暄語的特征-以電視劇為例[J].日語學習與研究，2010，（3）.

（于亮 鄒善軍 遼寧大連 大連理工大學軟件學院 116621；李光赫 大連理工大學外國語學院 116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