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忘年交”牌友萬里

與領導人打牌

我第一次見到萬里叔叔的時候，還很小。那是1962年春節，在北京市委的聯歡會上。萬里和我媽媽很熟，當時他是北京市委書記處書記、常務副市長，我媽媽沙平是北京市委委員、北京市機械工業管理局局長。

我真正和萬里熟悉起來，是1984年年初。

那時，鄧小平推薦我和胡耀邦搭檔，參加他的橋牌聚會。他有一個比較固定的橋牌搭子。他那方，是他、他的對家丁關根等，我們這方，是胡耀邦和萬里等。

我們這個搭子，連續打了三年橋牌，從1984年年初，一直打到1986年年底。打得非常之多，一周總有三四次，風雨無阻。

我們通常晚上打，一般是我和胡耀邦對陣鄧小平和丁關根，打四個“貼點兒”的。但鄧小平喜歡打八個人的橋牌，因為這更體現水平，四個人打的橋牌，手氣的因素更大。

在領導人中，從橋牌水平來說，絕對鄧小平排頭號。胡耀邦可排第二，萬里排第三。領導人打牌，有一個共同特點，就是叫牌比較“冒”，或者說是更為積極進取。

我們八個人打牌，我可以非常負責任地說，如果不是出現奇跡，我們這方十盤里面至少要輸八盤。

萬里牌輸了，飯也不吃

1984年夏天，我們在北戴河進行了一場橋牌大戰。我第一次和鄧小平搭檔，對陣萬里和諸壽和。每天下午打，晚飯后接著打。

萬里的搭檔諸壽和，是北京友誼醫院院長，他橋牌水平太低了。連續打了一個星期，他們一場都沒贏。萬里打牌愛冒叫，鄧小平就抓住這個特點，動不動就加倍，萬里那臉拉長得都沒法看了。他夫人邊濤曾跟我們說，他橋牌輸了難受，飯也不吃。當然，輸給了鄧小平他飯肯定照樣吃得香，不過我還是于心不忍。我偷看了他的牌——他從來拿牌都是君子，坦蕩蕩的——故意放水，讓他大贏了一場。

第二天鄧小平請我吃飯，一開口就說：“小聶你創世界紀錄了，宕了六個！”那時候丁關根的工作越來越忙，鄧小平可能考慮以后讓我做他的搭檔，結果這頓飯后，他就把我“炒”了。以后我就只能做他對手，不能做他隊友了。當然我們還是經常在一塊兒打牌，關系非常好。

對人和事洞若觀火

萬里說話非常直率，非常敢說。1985年時，中國足協官員托我向萬里轉達，請他多支持一下中國足球。平時萬里都是叫我小聶，這次卻直呼其名，他說：“聶衛平，你說的這個事情，那是下一個世紀的事情，本世紀我們要干的事還很多。”這話當時聽來很傷人，但現在已經到2015年了，事實證明他的話是對的。

在很多事情上，我覺得萬里有真知灼見，對人和事洞若觀火。

萬里當委員長的時候，有一次我們在釣魚臺吃飯。有人請去看張寶勝的氣功表演，但是萬里不讓我去，他說：“那是假的，你不要去?！蹦菚r候，張寶勝可是如日中天，后來證明果然是假的。

中國的改革開放，鄧小平是總設計師，萬里是得力干將，是中國改革開放中絕對不能少的人物。

（摘自《中國新聞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