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海，沒有疤痕

你聽，海會流淚，就像魚的眼睛。

01.說起有海的城市

小時候，我知道海邊很美，有漁村、有海風、有貝殼風鈴。

而他說過，曰照的海像極了一個女人，很溫柔。

九月初，我怕自己會守口如瓶。北方的溫度開始下降，天剛微微涼，海水還溫熱著。剛下高速路段，迎面一陣劈頭蓋臉的冷雨。在小店住下之后，一行人已經累得趴在床上，只是我還不想睡下，想多看看這里，有多溫柔。

天已經黑得不成樣子。是不是這座城市，第一個被擁吻，又第一個被拋棄？那樣豈不是會更難過？這里的人都那樣陌生，夜里海邊那么冷，還會有篝火么，想跳舞。

我說這座城市太冷，可就是有人偏偏不信。看那遠處的燈塔，明明孤杵在遠方，沒有人陪，就像自己沒有被人喜歡一樣。

店主說，夜里的時候，會起風。

其實我很知足。她和我一樣不是本地人，只是年齡要比我大得多；四年前來到這座城市生活，遇見過一個自己愛的男人，可是沒能在一起；說話帶南方口音，沒猜錯的話就是江浙一帶；她五官生得很精致，現(xiàn)在就靠這家店來養(yǎng)活自己。說起愛情，她只是笑笑而已，我覺得她被狠狠地傷過。

“不然，我們去海邊走走。”

“我沒有見過海，這是第一次。”

夜里，真得很冷。記得那年你在北海的時候，點著昏黃的燈，單薄的衣服，身體背靠著墻，很瘦很瘦的模樣，好像捧著《圣經》在讀。那時的你，是不是也像我一樣，會難過、流淚。看著潮漲潮落，目送著遠去的人，抑或是情人，會想起那個曾經給過你溫暖的人，就算最后沒有在一起，也還記得約定，記得名字，想想也沒關系。

和店主告別，回去的時候，已經接近凌晨，我用淋浴沖了個澡，短短幾分鐘的事，也沒有人醒來，自己躡手躡腳地跑到床上，躺下。

想起多年以前，說起有海的城市，紅了眼。

02.穿著婚紗在沙灘上跳舞

“嘿，這兒有浪，這邊，對。”

他們是要結婚了么？是，新娘好漂亮，白色的婚紗，亮紅色的舞鞋。我也會這么漂亮，對嗎？老媽瞥了我?guī)籽郏X得我想多了。

清晨五點多鐘，日照的天已經通明，陽光飽和卻不反光，冰冷了整晚的沙灘開始變暖。一行人從小店走過去，海邊的游人已經多了起來。聽旁邊的導游說旺季的時候，車根本不會開進來。很幸運九月趕來看海，不擁擠也安靜。

很多人告訴我，在海邊一定不要停下來，要一直走，不然就會思念。

海邊很美是真的，如果你沒有見過，那第一次一定會覺得美極了。我十八年來住在黃土高原上，海拔高過這里幾千米。北方內陸的城市就是這樣，吹著風里都灌著沙子，日照卻不一樣，整日吹著海風。這里九月的風和我們三月的風一樣溫暖。聽老爸說以前這里是個小漁村，住在這里的人靠打魚為生，海港也不發(fā)達，沒有來來往往的大船，思念漂洋過海。

其實，我真的不是喜歡矯情，老媽說是我生來就鬧。趕海的姑娘在扯線，我想知道被海水打一巴掌的感覺，會不會像分手了一樣難受。他們坐在沙灘上閑聊，看著我蹲在水邊，后面卷起一層層浪，不一會兒全身濕透，可是心里不涼，還笑著。

那時候，我還不認識那么多人，不知道為什么離得越遠就會越想念。住在海邊的人，一定藏了很多秘密。

世界上的海都是連成一片的，大連、青島和日照也是連著，甚至你在廈門也會聽到，我偷偷喊了你的名字。我停下來，撈了一把海水鋪在手心，浪花打著礁石，聽海鷗說話。在萬平口海岸喝了點東西，覺得拍立得就是個神奇的東西。走在我右邊的男生脖子上掛著佳能單反，多希望我進入他的眼睛，可是我不漂亮，裙子的顏色和海藍色撞了。店主留下了一張我們的合照，貼在小店紀念。

海邊人多了，片刻是不會安靜下來的。我們彼此揮手告別，驅車環(huán)海岸線離開了這座小城。

03.我不是海，沒有疤痕

你說要一個人去旅行/但是歸期卻沒有約定/亞得里亞海邊風中的吉他聲/你說你帶著蒼白的回憶/卻謝謝能與我相逢/我怕你在異鄉(xiāng)夜里孤獨醒來……

是的，我終究會一個人旅行。六年前，我在脖頸留下一道疤痕，被刀子劃開就再不想縫合，這輩子都抹不掉，就像島嶼依偎著海洋，礁石戀花。

你是不是也聽說，島是海的疤，天涯海角離我太遠。

再見，日照小城，我在這里陽光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