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戀是一朵綻放的云

高二分班后，一個叫云的女孩成了我的新同桌。云是一個像花一樣的女生，成績拔尖，擅長民族舞，她那張臉越看越好看，是眾多男生傾慕的對象。我時常聽見室友在做夢的時候，囈語著她的名字。

云很少與人談天，作為同桌的我也沒有什么特殊待遇，“冰美人”這個稱號也喊得更響了。但我知道，云其實是個熱心人，別人要有難處，向她求助，她從不會袖手旁觀。

很多個早晨，我推開教室的門，看見云的桌上擺著禮物。這寒沉了多少男生的臉，又妒煞了多少女生的心。

云的做法很簡單，知道從哪里來的，就送回哪里去，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就放到講臺上，次數多了，也就沒人敢再送了。

有一天，體育課下，云抱著一個小包裹從傳達室滿心歡喜地奔向寢室。

她不是不收禮的嗎？

我想起另一件事，云是帶手機的。云是個用功、守紀的學生，看書時間都嫌不夠，哪還有心思玩手機？可云從不泄露號碼，寢室同學也不例外。她說：“我不在教室，就在寢室，學校也不大，還怕找不著嗎？”

我跟云打了下招呼，窺視到包裹上的地址，是從縣城寄來的，也不是兄弟學校，可能真的是什么親戚吧。

然而，第二天夜自修下課時，云悄悄地拉了下我的袖子，示意我晚點離開。等人沒了，她才醉紅著臉頰說，她想約我熄燈前半個小時在天井見面。我心頭一顫，沒私密可不會私約我。

云比我早到了，我有點不好意思。同學們忙著洗漱，老師們也回寢室了，應該不會再有人來散步了。

云略一遲疑，說：“我給自己拍了張照，有空你幫我處理一下好嗎？”

我這方面的技術可以，便揶揄她：“弄得白一點，瘦一點吧，你是在為哪個男孩打扮哦？”

昏黃的路燈散開在黑夜里，顯得非常靜謐，同時也映得云的臉美到了極致。她說：“我就想再胖一點。”

“你不胖也不瘦，標準的身材呀。”我忍不住贊了一句。

“我在體育室秤了一下，又瘦了三斤，一分班，一個月比一個月瘦。每次發照片給他，都說我瘦了。”

“他？他是誰？”

“是小時候的鄰居，我一直喊他哥。”云家里辦廠，家境十分殷實，而他家是賣臭豆腐的，兩人相約一起考大學。很不幸，他父母在兩年前的一次車禍中去世了，他不得已就輟學了。幸虧學到了父母的手藝，就進城打拼去了。

“昨天中午的包裹也是他寄的？”

“嗯，999只紙鶴拼成的仙鶴，我很喜歡鶴，難為他了，從沒干過細活。”云的臉上溢滿了幸福。

“你想叫男朋友寬心？”

云眨了眨純澈的眸子，說：“啊，不，我們還不算。”

云和“臭豆腐”相距不遠，但約好一季度見一次。“臭豆腐”說要保證她的幸福，等開了連鎖店，再確立關系。

“不過，我會一直等他的。”

云說只敢來找我幫忙，因為擅長PS的幾個人中只有我沒有糾纏過她。

那個周末，我第一次去了網吧，用了整整一下午，把云變成了微胖而不失韻味的美人，那身段宛如楊貴妃再世。

后來，云跟我的關系相當好，經常跟我分享她和“臭豆腐”之間的喜悅，我還幫她擋掉了許多男生的殷勤，而我也幾乎成了不知情的男生們的攻擊對象。我只笑他們瞎爭，人家早就名花有主了。

有一個早晨，睡在我下鋪的兄弟跟我說，我夜里喊著一個人的名字。他雖然沒明說是誰，但我自己知道只可能是誰。

當初，我控制得很好，如果像那群莽撞鬼一樣，是不會有效果的。現在，我控制得也很好，我不會去插足兩情相悅的愛情。只是，當初戀像云一樣在心田綻放開來的時候，經常由不得自己，即使明知未來是一縷隨風而逝的煙。

再后來是六年后了。這天，碧空如洗，懸掛著的云朵，綻放得格外美。我收到一張喜帖，云和“臭豆腐王子”要修成正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