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樹聲家訓：兄妹和，家不分

王樹聲50歲那年，女兒王宇紅才呱呱墜地。在此之前，他和夫人楊炯已經養育了3個兒子。天命之年迎來小女兒，王樹聲的欣喜和驕傲可想而知。“父親特別寵愛我這個老幺沒錯，但絕對不是無原則的嬌生慣養。和3個哥哥一樣，我得嚴格遵守家規，不能有任何忤逆行為。”2015年1月，王樹聲大將逝世41周年之際，在北京家中接受采訪時，王宇紅這樣說。

簡樸、勤勞、不靠父母而是靠自己的本事吃飯，是王宇紅和哥哥們必須遵守的家規。盡管父親總說自己是他最疼愛的孩子，但實際上她和哥哥們沒什么兩樣。兒時的王宇紅沒少埋怨父親“口是心非”。“即使生病要去醫院也不能坐父親的車，7歲后就得和哥哥們一樣自己洗衣服、種地，和哥哥鬧矛盾后也會挨批。”父親王樹聲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絕對的“一視同仁”。年齡稍微大后，王宇紅漸漸釋然了，因為父親經常會對她和哥哥們說：“我之所以對你們一視同仁從不偏頗，是希望你們彼此不嫉妒記恨，一直相親相愛、相互扶持走下去。”父母不可能陪孩子一輩子，王宇紅從小就知道：她和3個哥哥在一起的日子至少有六七十年。所以，他們得團結友愛，一條心擰成一股繩守好這個家。父親說了，家好了，孩子們才能高高興興地奔事業，為社會和國家做貢獻。

父親的話，4個孩子都牢牢記在心里。對最小的孩子王宇紅來說，十幾歲時備受3個哥哥的愛護。小時候不小心闖了禍，3個哥哥會爭相替她“背黑鍋”。小伎倆被父親戳穿后，她也會對父親撒嬌：“您不是說我們4兄妹要一條心嘛！”

1972年，王樹聲家遭遇到了一件極其痛心的事。他26歲的長子、空軍干部王魯光在距當新郎僅有3天的時候遭遇嚴重車禍，脊椎骨被撞斷，再也站不起來了。得知大哥出了車禍，正上大學的王宇紅馬上請假回到家。身體健康、年輕有為的大兒子遭遇飛來橫禍，讓全家人陷入悲痛之中。當時，父親王樹聲剛查出食道癌晚期，二哥也是個老病號，隔三差五就往醫院跑。“父親幾宿都睡不著覺，母親成天流淚，這個時候我必須成為家里的主心骨。”17歲的王宇紅，不加思索就向學校遞交了休學申請書。

最忙的時候，大哥、二哥和父親都在醫院。王宇紅一個人忙前忙后，奔波于3個病房伺候照顧他們。“但我從未抱怨過，從沒想過因此耽誤了自己的前程。因為沒有什么比一家人都好好的更重要，兄弟姐妹們有困難時袖手旁觀，這個家不就散了嗎？家都散了你在外面成就再大也無人喝彩，人生就沒有任何意義！”王宇紅說。

1974年1月7日，69歲的王樹聲離世。父親離開后，這個家更加團結一心。王宇紅和母親楊炯依然住在老房子里，每逢節假日，哥哥、嫂子們會攜兒帶女回家。大哥、二哥身體不好時，王宇紅就會把他們接回家照顧，哥哥們都說：“再好的護工和保姆，也沒有家人貼心和溫暖！”

車禍后一直身體不好的大哥王魯光，于2005年離開人世。這讓照顧他的王宇紅很是難過自責。和她住在一起的母親說：“因為你們的父親去世得早，我更要努力活得久一點。也特別謝謝這些年里，你們把我照顧得很好。看到你們兄妹幾個團結一心，這個家也越來越緊密，我和你父親都由衷地欣慰。”

轉眼間，王樹聲已經去世41年，而王宇紅依然住在父親生前住過的老房子里。這是她從兒時就一直住的地方：斑駁的油漆大門，種著果樹、蔬菜和各種花兒的院子，擺著老式沙發和陳舊家具的客廳。每逢節假日，兩個哥哥會帶著他們的子孫回家。一大家團團圍坐在一起，聊聊各自現在的生活，一起回憶父親生前的點點滴滴。家和家人，對如今在各自崗位上都做得有聲有色的他們來說，依然是最好的港灣和能量場。王宇紅說：“那些把家庭、親情看得比生命還重的人，不一定是事業最成功的，卻一定是人生最豐滿幸福的！”（本文感謝北京新四軍聯合會協助采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