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戀歌

春天一到，我的愛人呀，你的生日也就近在眼前了。

愛人，你應該已經發現，每一年，你的生日，已成為我們全家最快樂的一個節日。

我曾為我們的女兒寫過一篇文章，我想我也該寫一篇文章，作為今年特別的生日禮物獻給你——我親親的愛人呵。

一說要寫你，我就馬上想起我第一次斗膽單獨去找你的情景。

那是十六年前的一個春日午后，你就在醫院宿舍區大院的水井旁洗頭發。也是這樣的初春時節，也是在這樣的午后，很好的陽光，撩人而曖昧。我還沒走進院子的大門，就在巷子里聽見了你在水井旁打水的聲音。雖然我在公眾場合只跟你說過幾次話，但我對你的一舉一動卻極其迷戀，就像影片《非誠勿擾》里面，迷情的笑笑所說的那種氣味，你不用看，不用聽，不用聞，大老遠都能感覺得到。

院子里的人大多還在睡午覺，又加上是周末，很是安靜，只有你打水時，桶里的水從高高的井沿滾落到井底的水聲。大院里很空曠，你就在院里唯獨的那一棵百年大芒果樹下，在水井旁，在石桌邊打水洗頭。四周極其的粗糙古樸，從遠處看，那一刻，你在我眼里顯得特別的精致。

我一小步一小步輕輕地走近你，生怕驚擾了你，驚擾了這一畫面。提桶里面的水還在你的腳邊不停地晃蕩，在水池邊上，你彎著腰正用一個紅色的塑料瓢子一瓢一瓢地往頭上澆水。接水的臉盆，釉彩非常的艷麗張揚，盆底是一朵大大的紅牡丹。你上身穿著一件羊毛衫，兩邊的袖子都捋到了臂彎，隱藏了一冬的小手臂，白皙柔嫩，初次暴露在暖陽里。二月的春光貪婪而霸道，直奔向你那一起一落的小手臂，然后又不自量力地在你的手臂上跌倒、逃竄。那一刻，我應該也要不自量力地跑開才是，可我暈眩無力，內心里比春光更加貪婪霸道。清水把你的頭發壓在頭皮上，我看到了你粉嫩粉嫩的耳朵，看到了你粉嫩粉嫩的耳垂，看到了清水從你臉下的發梢一路小跑，在發絲下跑出一條條纖細的水線，時而斷開時而又接上……后來你感覺到了我的存在，稍瞇著眼睛側頭問我：“是找我嗎？”我很是害怕，很是緊張，竟說：“不是的。”沒等三個字說完就扭頭跑開了……

那個午后，我就這樣站在你兩三米外的地方，真切地看到了一個青春女孩的整個洗頭過程。我也愛上了當時你那雙半瞇著的大眼睛。

從此，我就特別喜歡看你洗頭，結婚前經常跑到那個水井旁看你洗頭，結婚后，就在我單位里的一間20平方米的宿舍里筑巢安居，宿舍后面也正好有口老井，我還是喜歡看你在水井旁洗頭。后來搬進單元房，你因為里里外外的事，忙前忙后，為圖方便，總在浴室里洗頭。我曾偷偷地倚在浴室的門框旁看你洗頭，可怎么看都不對味，沒有了寬闊的院落，沒有了參天的古木，沒有了老水井，沒有了大石桌，沒有了上了釉的臉盆，沒有了戶外的暖陽，沒有了跳躍的水聲。

我好想再親眼目睹那一組畫面，忍不住了，一有閑情，就搬來方凳，帶上水桶臉盆，請你到陽臺旁洗頭，多少找回了那一種微妙的感覺。我也不會刻意去強求，只要有那種氣味就行了。后來，就試著要求給你洗頭，你也很喜歡地答應了。沒想到，給你洗頭的感覺更妙呀！可以慢慢地撫摸著你的秀發，或者雙手藏在你的秀發里不出來，或者就彈動你那軟軟的耳垂;還可以聞到洗發露的陣陣清香，親切地感受到水的溫潤和柔情是如何地在清香里浸透我的雙手和你的秀發;還可以一邊洗一邊和你逗樂，一邊清洗一邊伺機搞惡作劇，可以借機抒情一下，又可以不時親昵地表現一下，讓你又惱又樂。這種活，我這種慢性子的人特別受用。所以，我一有閑情就會不懷好意地向你提出洗頭，而后來，我發現，我一提出洗頭，你笑得比我更不可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