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筋”是圍棋術語,意為非常有力、非常有效、克敵制勝的手段。圍棋有“手筋”,語言描寫有沒有“手筋”?高爾基如是說:巴爾扎克小說中人物對話之妙,它“并不描寫人物模樣,卻能使讀者看了對話,便好像目睹了說話的那些人”。這句話表明,要特別重視對話描寫這道“手筋”。“言為心聲”,人物的語言是人物的思想性格的自我流露,讀者可以根據人物的語言,體察到他們的思想脈搏、情感經歷,推知他們的身份、地位。因此,筆者以為:描寫人物,應精心選擇和提煉能表現人物個性的語言,并使之具有立體感。那么,怎樣才能使人物語言富有立體感呢?
1.狀其“聲”,即描寫語言時,把說話人的語調、音色(如輕重、高低、急緩、斷續等)描畫出來。如栗良平《一碗陽春面》:
“……唔……陽春面……一碗……可以嗎?”那女人怯生生地問。
“……唔……陽春面兩碗……可以嗎?”女人怯生生地問。
“唔……三碗陽春面,可以嗎?”穿和服的女人平靜地說。
這里借助語言的斷續和聲音的高低變化,反映了人物從生活窘迫向富裕轉化的心理變化。
2.繪其“形”,即描寫語言時,把說話人的表情、神態凸顯出來。如施耐庵《水滸傳》,寫李逵初見宋江,當面就大咧咧地問戴宗:“哥哥,這個黑漢子是誰?”等弄清是宋江時,又拍手叫道:“我那爺你何不早說些個,也叫鐵牛歡喜!”“大咧咧”“拍手”活畫出人物表情神態,黑旋風那豪爽、狂放的形象便躍然紙上。
3.活用提行方式,即對人物對話中語言描寫的行款巧妙安排。如孫犁《荷花淀》:
“我有句要緊的話,得和他說說。”
“聽他說,鬼子要在同口安據點……”水生的女人說。
“哪里就碰得那么巧,我們快去快回來。”
“我本來不想去,可是俺婆婆非叫我再去看看他——有什么看頭啊!”
這里,作者巧用提行的形式省去了一連串“某人說”之類的語句,不僅不影響讀者對這類人物形象的理解把握,而且使語言描寫更加簡潔、形象、活潑。
由此可見,只有恰當地運用語言描寫的“手筋”——立體感,才能更好地發揮語言描寫在塑造人物形象方面的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