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K的殺戮游戲

軒弦

《最推理》特約作家，高產(chǎn)帝，超級偵探慕容思炫的創(chuàng)造者。

從2008年開始在《最推理》發(fā)表小說，著有《魔環(huán)》、“魔法奇跡系列”、《孤尋》、《復仇終點站》、《寫下兇手的名字》、《潛行者》、《四怪館的悲歌》、《樹之悲》等數(shù)十篇膾炙人口的經(jīng)典作品。2012年在《最推理》雙刊連載科幻推理大作《五次方謀殺》，引發(fā)了一場令讀者為之瘋狂的頭腦風暴。

地下室外（一）：殺手黑桃K和五名人質(zhì)

今天是愚人節(jié)。

晚上八點多，凌素希在房里哄女兒睡覺，于神則在大廳上網(wǎng)。

他打開了酷豆網(wǎng)——一個大型視頻網(wǎng)站——的直播頻道，只見數(shù)十位嫵媚嬌艷的美女主播正在直播節(jié)目。于神這個瞧瞧，那個看看，津津有味。忽然房門打開了，原來是凌素希出來倒水喝。于神嚇得全身一震，手忙腳亂地用顫抖的手點下了“顯示桌面”。

“神，盯著屏幕干嗎？”凌素希走過來問道。

“我在思考一個魔術(shù)的原理。”于神也覺得自己的語氣言不由衷，連忙轉(zhuǎn)移話題，“寶寶睡啦？”

“嗯，你也早點兒睡吧。”凌素希回到房中。于神松了口氣。

他定了定神，又進入了一個美女主播的直播間，正在聽她唱歌，忽然畫面一轉(zhuǎn)，美女主播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面具人。

那是一張只露出眼睛和鼻孔的白色面具，詭異無比。

于神還沒反應過來，只聽那面具人開口說話了：“各位觀眾……”

他的聲音十分怪異。于神聽出那是通過變聲器發(fā)出來的。看來這個面具人的面具中暗藏變聲器。

只聽他接著說道：“接下來，請欣賞鬼筑送給大家的愚人節(jié)禮物。”

“鬼筑？”于神雙眉一蹙，立即按下鍵盤上的截屏鍵。

與此同時，畫面一閃，來自鬼筑的面具人不見了，鏡頭來到一個房間內(nèi)。

房間不大，有兩扇門，其中一扇門緊閉，另一扇門虛掩，隱隱約約看到里面有個馬桶，似乎是洗手間。房間中央有一張床，床邊坐著一個白發(fā)老人，滿臉皺紋，腰彎背駝，看上去至少八十歲了。他穿著一件褐色的囚衣，囚衣背部印著大大的“1號”兩字。

房內(nèi)的墻上掛著一個鐘，此刻的時間是九點零一分。

于神立即看了一下顯示屏右下角的時間，正是九點零一分。

“直播？”于神那濃密而尖銳的眉毛輕輕一皺，“鬼筑這一回又想怎樣呀？”

他嘗試進入其他美女主播的直播間，竟然發(fā)現(xiàn)所有直播間的畫面都變成了這個穿著囚衣、坐在床邊的白發(fā)老人。

于神知道事態(tài)嚴重，立即撥通了慕容思炫的手機：“慕容，快上酷豆的直播間去看看！”

電話另一頭的慕容思炫還沒答話，于神緊接著又把剛才的情況簡述了一遍。

“在QQ上把剛才的截圖發(fā)給我。”思炫那冰冷的聲音從于神的手機中傳出來。

于神立即把剛才截取的有面具人的畫面發(fā)送給思炫。思炫看到圖片后冷冷地說：“是鬼筑的黑桃6，潘小岳。”

這個潘小岳，是恐怖犯罪組織鬼筑中黑桃會的成員，代號黑桃6，曾化名高巖，在L市第三中學內(nèi)任職數(shù)學教師。去年八月，他的身份被慕容思炫識破后，就再也不敢露面了。目前他行蹤不明，被L市警方列為A級通緝犯。（作者注：關(guān)于潘小岳的故事可參看《憤怒的熊嘎婆》和《冰桶下的殺意》。）

“慕容，你有留意到視頻中墻上的掛鐘嗎？和現(xiàn)在的時間一致，看來是現(xiàn)場直播。”

于神話音剛落，忽然鏡頭切換到另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和剛才白發(fā)老人所在的房間的格局和布置大同小異。剛好一個老婦從洗手間走出來。

那老婦七十出頭，戴著一副金絲眼鏡，雙目炯炯，一副干練的樣子。和剛才那個房間的白發(fā)老人一樣，她也穿著一件褐色的囚衣，囚衣背部印著“2號”。

老婦所在的房間的墻上也有掛鐘，此刻的時間是九點零三分，和現(xiàn)實中的時間一致。

“這個房間也在網(wǎng)絡(luò)直播呀？”于神喃喃地說。

“是。”思炫淡淡地道，“每個房間都安裝了攝像頭，每個攝像頭都跟某個切換臺連接。潘小岳正在某個剪輯工作室內(nèi)，切換著不同的機位，以輸出不同的畫面，就像我們平時看現(xiàn)場直播的晚會或球賽那樣。”

他頓了頓，補充道：“你截圖中潘小岳前方的那臺設(shè)備，就是切換臺。”

他還沒說完，畫面又被切換了。這次在房內(nèi)有一個五十出頭、大腹便便的男子，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他也穿著囚衣，不過因為他此時背部朝下，所以無法看到囚衣背后的編號。

“慕容，像這種網(wǎng)絡(luò)直播，可以查到直播的地點嗎？”于神問。

“理論上可以，但鬼筑肯定做了手腳，屏蔽了信號來源，讓警方無法查出信號源的位置。”

“那你呢？你能查出來嗎？”于神知道思炫精通各種領(lǐng)域的知識。

“他們有備而來，我也需要一定時間才能查到信號源。”

在他們通話的過程中，畫面又切換了。這一次房內(nèi)有一男一女兩個人：男子三十出頭，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囚衣背部印著“4號”;女子一頭金發(fā)，和男子年齡相仿，背上的編號是“5號”。

兩人坐在床上，依偎在一起，看來他們的關(guān)系是情侶或夫妻。

“按年齡編號。”思炫忽然說。

于神“嗯”的一聲：“白發(fā)老人至少八十歲，1號;老婦應該七十多，2號;那胖子看上去五十左右，他應該是3號;眼鏡男是4號;金發(fā)女應該比眼鏡男小一些，所以是5號。”

他稍微停了一下，吸了口氣，接著說：“這些人都是鬼筑抓來的嗎？他們抓了多少人呀？要干嗎呀？”

畫面再次切換。這一次房內(nèi)有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長發(fā)少女，臉色蒼白，滿臉雀斑，背上的編號是“6號”。

九點零五分，畫面變回黑桃6潘小岳。只聽他那怪異絕倫的聲音從面具中傳出來：“十天前，我們鬼筑的成員擄走了這六個人，把他們帶到一座地下室里。地下室內(nèi)有五個房間，我們把他們六個分別囚禁在這五個房間內(nèi)——其中4號和5號在同一個房間里。

“這十天，他們都被囚禁在自己的房內(nèi)，并不知道其他人的存在。如果我現(xiàn)在打開五個房間的房門，讓他們碰頭，會發(fā)生什么事呢？大家一定很想知道吧？那就讓我們一起來看現(xiàn)場直播吧！”

潘小岳說完，畫面被切換到1號白發(fā)老人的房間。突然，只聽房門上門鎖的位置傳來“咔嚓”一聲。響聲讓1號老人嚇了一跳。

畫面接著切換到那五十出頭的胖子所在的房間。胖子已經(jīng)醒了，盯著房門。大概是胖子所在的房間的門鎖剛才也傳來響聲，吵醒了正在睡覺的胖子。

此時只見胖子走下床，走向房門。于神和思炫終于看到胖子背上的編號了，果然是“3號”。

1號老人，2號老婦，3號胖子，4號眼鏡男，5號金發(fā)女，6號少女。根據(jù)潘小岳所說，這六個人都是在十天前被鬼筑的成員抓來的，他們大概均在昏迷的狀態(tài)下被換上囚衣，而囚衣似乎是按他們的年齡從大到小編號的。

3號胖子走到房門前，嘗試扭動門把手，果然把房門打開了。看來這五個人房間的門鎖都是電子鎖。潘小岳遠程操控電子鎖，同時把五個房間的門鎖開啟了。

這時候，畫面切換到一個像是大廳的地方。在這座大廳內(nèi)有五扇門。突然中間的那扇門打開了，緊接著只見3號胖子從門后走出大廳。

這樣看來，另外那四扇門，自然就是囚禁著1號老人、2號老婦、4號眼鏡男、5號金發(fā)女和6號少女的房間的房門了。

果然，緊接著，旁邊的那扇門也打開了，4號眼鏡男和5號金發(fā)女從房內(nèi)走出大廳。

3號胖子警惕地問：“你們是誰？這里是什么地方？”

4號眼鏡男和5號金發(fā)女告訴3號胖子他倆也是被身份不明的人抓來的。

接下來，6號少女、2號老婦和1號老人，也先后從囚禁著自己的房間走出來。

這時候，畫面切換到潘小岳面前的攝影機。當時是九點十一分。

“現(xiàn)在是廣告時間，請各位觀眾欣賞一下我們鬼筑此前的冰桶挑戰(zhàn)吧。”

潘小岳說罷，鏡頭一轉(zhuǎn)，來到一個由流動舞臺車搭建而成的舞臺前方，地點是戶外，時間是白天。舞臺上站著幾個扮演著《復仇者聯(lián)盟》中眾英雄的人，以及潘小岳。只見潘小岳先后給幾個“英雄”冰桶蓋頭，最后把冰桶蓋到鋼鐵俠扮演者的頭上。他把冰桶取走后，竟見“鋼鐵俠”的頭顱瞬間消失了……（作者注：關(guān)于此事件的詳情可參看《冰桶下的殺意》。）

“我聽霍奇?zhèn)b說，當時這個冰桶蓋頭事件，就是你破解的？”于神一邊看一邊問。

但慕容思炫沒有回答。

數(shù)分鐘后，潘小岳再次出現(xiàn)在畫面中：“廣告也很精彩吧？但那畢竟是去年的作品了。現(xiàn)場直播更加刺激！接下來，請繼續(xù)欣賞地下室驚魂！”

話音剛落，畫面切換回地下室的大廳。剛好聽到3號胖子向4號眼鏡男和5號金發(fā)女問道：“你們呢？認識的？你們怎么從同一個房間出來？還有，你們是怎么被抓來的？”

看來在播放“廣告”的時候，3號胖子等人已經(jīng)向大家講述了自己被襲擊的經(jīng)過。

現(xiàn)在，輪到4號眼鏡男和5號金發(fā)女開始講述。

原來，4號眼鏡男和5號金發(fā)女是情侶（或夫妻），他們在3月22日那天晚飯后到體育場散步，結(jié)果卻被幾個蒙面人襲擊、擄走，醒來后就在這座地下室的房間里了。

最后6號少女也講述了自己的情況：“我是在晚修結(jié)束后回家的路上突然被人用手帕捂住了嘴鼻，不省人事，醒來后就在這里了。”

接下來，六人走出大廳。與此同時，畫面切換到另一個似乎是飯廳的地方，中央有一張方形的飯桌，桌上擺滿了各種冷盤食物和飲料。

畫面中六人走進了飯廳。可見這個飯廳跟剛才六人首次碰頭的那個大廳是相連的。

“食物！”6號少女兩眼發(fā)光。

其他五人也緊緊地盯著飯桌上的食物，又驚又喜。

看來他們都已經(jīng)餓了很久了。

六人剛在飯桌坐下，畫面就變回了剪輯室中的潘小岳。

“各位觀眾，現(xiàn)在我要告訴你們一件事：在地下室中的那六個人，其中五個是被我們鬼筑抓來的人質(zhì)，那還有一個呢？那是我們鬼筑黑桃會中的黑桃K……”

“什么？”于神輕呼一聲，“這六個人當中有鬼筑的人？”

他頓了頓，向手機另一端的思炫問道：“慕容，你不是知道黑桃會成員的資料嗎？哪一個是黑桃K呀？”

鬼筑黑桃會中的新黑桃8范倚維，可以算是L市刑警支隊的支隊長宇文雅姬的半個臥底。她在死前曾把自己所搜集到的部分鬼筑人員的名單及犯罪證據(jù)發(fā)到了宇文雅姬的郵箱（參看《情蠱》）。這份資料，宇文雅姬后來給慕容思炫看過。

“黑桃J、黑桃Q、黑桃K和黑桃A，以及他們的首領(lǐng)‘大鬼’的資料，并沒有包含在那份資料中。”思炫冷冷地說。范倚維在鬼筑中雖然也算位高權(quán)重，卻終究未能深入接觸黑桃J以上的高層人物。

在他倆通話的同時，視頻中的潘小岳接著說道：“這位黑桃K，是一名超級殺手，將會把地下室中的五名人質(zhì)逐一殺死。到底今晚黑桃K會先殺死誰呢？明天公布答案。”

畫面一轉(zhuǎn)，潘小岳不見了，鏡頭竟然變回了正在唱歌的美女主播。于神連忙去查看其他直播間，發(fā)現(xiàn)所有直播間都恢復正常了。

“慕容，看來……”

于神還沒說完，思炫卻掛了他的電話。

“什么嘛？”于神嘟噥了一聲。

剛好此時，剛才聽到于神輕呼聲的凌素希也走出大廳：“神，怎么啦？”

于神向凌素希看了一眼，一臉認真地說：“素希，我要請假，魔術(shù)師偵探于神要重出江湖啦！”

再說另一邊，慕容思炫掛掉了于神的電話后，立即撥通了刑警支隊的支隊長宇文雅姬的手機，劈頭就問：“看到鬼筑的直播了嗎？”

“是的，”宇文雅姬答道，“我們現(xiàn)在正在追蹤視頻的信號源位置，以及調(diào)查那六名人質(zhì)的身份——當然其中一名并非真正的人質(zhì)。”

思炫“哦”的一聲：“我現(xiàn)在到局里來找你。”

“好，到了給我打電話。”

思炫剛掛掉電話，于神的來電又來了：“慕容，剛才你在通話中，你是打給宇文隊長吧？你是要去跟他們一起調(diào)查這次的人質(zhì)事件吧？我也去！”

思炫冷冷地問：“你不用帶孩子嗎？”

“嘿嘿！我已經(jīng)向素希請了兩天假。慕容，咱們很久沒一起聯(lián)手破案啦！”

思炫打了個哈欠：“你有妄想癥嗎？我們從來沒有聯(lián)手破過案。不管你在不在，所有謎團的答案終究是顯而易見的，毫無懸念可言。”

雖然這么說，但在數(shù)十分鐘后，他還是在L市公安局門外跟于神會合了。雅姬親自出來把他倆帶進局里。

“宇文隊長，現(xiàn)在情況怎樣呀？”在前往刑警支隊辦公室的途中于神向雅姬問道。

“我們在失蹤人口檔案庫中找到了1號老人的資料，他的全名叫張子殿，今年八十三歲。他是在十天前的3月22日早上晨練時失蹤的。他的家人當時以為他走丟了，到派出所報了警，直系血親留了血樣，后來便沒有消息了。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派人去和張子殿的家人取得聯(lián)系，并且走訪張子殿的人際關(guān)系。”

“走訪人際關(guān)系？”于神皺了皺眉，“鬼筑應該是無差別捉人吧？這個老人被鬼筑抓住，只是運氣不好，調(diào)查他的人際關(guān)系有啥用？”

“帶孩子帶傻了吧？”思炫向于神瞥了一眼，冷然道，“不是要調(diào)查誰有擄走張子殿的動機，而是要調(diào)查張子殿是黑桃K的可能性。”

地下室內(nèi)（一）：我和呂欣被困密室

當我望向墻上的掛鐘時，掛鐘的時間是九點零三分。

此時我和呂欣都坐在床邊。呂欣挨著我的肩膀。

我從煙盒里取出一根香煙，點燃了，輕輕地抽了一口。

“又抽？第幾根了？”呂欣捂著鼻子抱怨道，“別再抽了，好不？誰知道這香煙里有沒有被下毒呀？”這包香煙是我在這個房間的抽屜里找到的。

我苦笑：“我都抽了半包了，有毒的話我早死了。”頓了頓，我接著說：“反正不知道咱倆還能不能活著離開這里，你就讓我多抽幾根吧。”

我說罷又狠狠地抽了一口。

我的職業(yè)是出租車司機，每天在酒店門外等客人時養(yǎng)成了吸煙的習慣。而且作為一名司機，經(jīng)常在開車時感到疲勞，而抽煙可以解乏。

忽然傳來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響。

“什么聲音？”呂欣問。

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餓呀。”

呂欣有些幸災樂禍地說：“你呀，經(jīng)常說我做的飯菜難吃，吃一半就倒掉，現(xiàn)在遭報應了吧？”

我再次苦笑：“是的，如果此刻在我們面前放著你做的飯菜，哪怕是你做得最難吃的那幾道，我也一定會把它們吃光。”

我話音剛落，忽然房門那邊傳來“咔嚓”一聲。

我看了看墻上的掛鐘，九點零五分。

“什么聲音呀？”呂欣有些害怕。

“好像是門鎖開啟的聲音。”

“門鎖打開了？”

“我去看看吧。”我說罷站起了身子。

“小心呀。”

我走到房門前，扭動了一下門把手，果然把房門打開了。

“啊？”呂欣輕呼一聲，難以置信地說，“真的能打開？謝天謝地！我們終于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我向呂欣潑了一盆冷水：“沒這么簡單吧？如果真的這么輕易就把我們放走，又為啥要把我們抓來呢？”

“那……那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呀？”呂欣向來沒有主見。

“先出去看看吧。”

于是我和呂欣走到房外，來到一個比較寬敞的房間，有沙發(fā)，有茶幾，墻上還有一個掛鐘——時間和房內(nèi)的掛鐘一樣是九點零五分，看上去像是一座大廳。

此時在大廳里有一個體形肥胖的男子，大概五十出頭。他和我們一樣穿著一件背上有編號的囚衣。我和呂欣的編號分別是4號和5號，而這個胖子的編號則是3號。

3號胖子看到我和呂欣從房間走出來，充滿警惕：“你們是誰？這里是什么地方？”

“你也是被抓來的吧？”我淡淡地說。

呂欣接著說：“我們兩個也是被身份不明的人抓來的！唉，我們也不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呀！”

呂欣剛說完，大廳內(nèi)某個房間的房門打開了，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長發(fā)少女從房內(nèi)走出來。這少女長相平平，臉上還長滿了雀斑。她也穿著囚衣，編號是6號。

接下來，另外兩個房間也先后走出一個七十歲左右、編號為2號的老婦，和一個八十多歲、編號為1號的白發(fā)老人。

加上我和呂欣，此刻大廳內(nèi)有六個人。

呂欣向1號老人、2號老婦和6號少女問道：“你們也是被抓來的？”

眾人都說是。大家的經(jīng)歷都是大同小異的：在3月22日那天突然被襲擊而昏迷，醒來后就被困在房內(nèi)了，身上的錢包、手機、手表、鑰匙等物品全部不見了，而且還被換上了有編號的囚衣。

1號老人說，那天他在晨練完回家的路上突然被幾個蒙面人捉上一臺面包車，之后被一塊手帕捂住嘴鼻，便失去了意識。

2號老婦說，那天下午四點多她在前往育苗幼兒園接孫女放學的途中，被幾個蒙面人捉上面包車后便昏迷了。

順帶一提，老婦的孫女所就讀的育苗幼兒園，剛好就是呂欣所任教的那家幼兒園——呂欣的職業(yè)是幼兒園教師。所以老婦跟呂欣也見過面，但兩人并不算認識。

3號胖子說，那天晚上，他下班回家，在停車場取車時，被人用電擊棒襲擊，昏迷不醒，清醒以后就被困在房內(nèi)了。他還向大家展示了脖子上的電流斑和電擊紋。

說完，他接著向我和呂欣問道：“你們呢？認識的？你們怎么從同一個房間出來？還有，你們是怎么被抓來的？”

我指了指呂欣：“這是我愛人。”

呂欣接著向眾人講述當時的情景。

我是出租車司機。3月22日那天晚上，我休息，于是晚飯后我開著出租車和呂欣來到體育場散步。當時體育場空蕩蕩的，連半個人影也沒有。我們經(jīng)過洗手間的時候，呂欣上廁所，我則在門外等候。呂欣從洗手間出來時，看到我被幾個蒙面人襲擊。呂欣嚇得大叫，引起了蒙面人的注意。其中一個蒙面人跑過來舉起一根木棍狠狠擊打呂欣的后頸。呂欣慘叫一聲，失去了知覺。我倆醒來以后，就已經(jīng)被困在房內(nèi)了。

最后輪到6號少女講述自己遇襲的經(jīng)過：“我是在晚修結(jié)束后回家的路上突然被人用手帕捂住了嘴鼻，不省人事，醒來后就在這里了。”

接下來，我們六人走出大廳，來到一個看上去像是飯廳的地方。飯廳的墻上也有一個掛鐘，我注意到掛鐘此時的時間是九點二十分。

這個時間，和大家房間內(nèi)的掛鐘以及大廳的掛鐘的時間都是一致的。

“食物！”6號少女興奮地說。

我向前一看，只見飯廳中央有一張方形飯桌，桌上擺滿了各種冷盤食物和飲料。

我和呂欣已經(jīng)一天一夜沒有進食了。其他人的情況顯然和我們一樣，看到食物，十分驚喜，目光中都發(fā)出了異樣的光芒。

眾人圍著飯桌坐下。6號少女狼吞虎咽地吃起來，看來她是真的餓壞了。

3號胖子冷笑：“不怕有毒嗎？”

我冷冷地說：“那些蒙面人如果想要殺死我們，輕而易舉，何必下毒？”

說罷我也抓起了一塊火腿大口地吃起來。

呂欣看看我，又瞧瞧滿桌子的食物，咽了口唾沫。

“吃吧，”我一邊咀嚼著嘴里的火腿一邊對呂欣說，“死不了的。”

呂欣輕輕地“嗯”了一聲，也吃起來了。不過呂欣是素食主義者，所以只吃了一些面包和蔬菜。

1號老人和2號老婦受不住食物的誘惑，也開始進食。而3號胖子則等了十多分鐘，看到我們都沒有發(fā)生異常狀況后，才開始挑選一些大家吃過的食物放進嘴里。

還差七八分鐘到十點的時候，3號胖子打了個哈欠說道：“我吃飽了，回房休息一會兒，有什么情況叫我呀。”

沒等眾人答話，他便站起來走出飯廳。我循著他的背影望去，只見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緊接著，房內(nèi)還傳來了掛上保險鏈的聲音——這里的房間的房門內(nèi)側(cè)都安裝了保險鏈。

接下來，1號老人、2號老婦和6號少女，也先后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了。飯廳里只剩下我和呂欣兩個人。

“我們也回房去吧？”呂欣問我。

“到處瞧瞧吧，看看有沒有出口。”我說。

于是我倆四處查看，發(fā)現(xiàn)這座房子的布局很簡單，只有大廳、飯廳和廚房，其中大廳內(nèi)有五個房間，飯廳內(nèi)則有一個共用的洗手間。房子的大門處于上鎖狀態(tài)，無法開啟。整個房子都沒有窗戶，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情況，哪怕是白天，恐怕也不會有一絲陽光透進來。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點多了，外面也早就天黑了。

大概在半個小時后，我和呂欣也回到原來囚禁著我們的那個房間里。回房前我在飯廳的飯桌上取走了兩瓶可樂。

回房后呂欣掛上了保險鏈。

此時墻上的掛鐘顯示的時間是十點二十七分。我們離開房間已經(jīng)接近一個半小時了。

“唉——”呂欣突然嘆了一口長氣，“我們會不會永遠出不去了？”

“明天看看什么情況再說吧。”我一邊說一邊拿起放在桌上的香煙，抽出一根點燃了。

“又抽？”呂欣抱怨。

我沒有理會，一根接一根地抽起來。

當我把最后一根香煙抽完的時候，已經(jīng)是次日的零點零三分了。

“抽夠了嗎？”呂欣沒好氣地說，“咱們都快要被人弄死了，你還有心情抽個不停？”

我苦笑著遞給呂欣一瓶可樂：“睡醒再做打算吧。”

呂欣有一個習慣——每晚睡前要喝一瓶可樂。久而久之，我也被影響了，每晚也先喝一瓶可樂再睡覺。我們的家里因此長期存放著好幾箱可樂。

呂欣接過可樂，拉開拉環(huán)，喝了一大口，又嘆道：“說不準睡著后就會被人弄死了，唉。到底為啥要把我們抓來呀？我們并沒有得罪過什么人吧？”

我向呂欣看了一眼，淡淡地說：“或許有，只是我們忘記了而已。”

說罷，我把瓶子里的可樂一飲而盡。

地下室外（二）：第一名受害者

4月2日的凌晨五點五十七分。

L市公安局網(wǎng)監(jiān)部門的技術(shù)人員正在追蹤黑桃6潘小岳直播的那段視頻的信號源，試圖找出囚禁著殺手黑桃K和五名人質(zhì)的那個地下室的位置。

但正如慕容思炫推測的那樣，那段視頻的信號源被屏蔽了，并非一時半刻可以追蹤到。

此時思炫正在向技術(shù)人員提供破解對方的屏蔽手段的思路。宇文雅姬和于神則在旁協(xié)助。

突然，雅姬的下屬霍奇?zhèn)b急匆匆地走進網(wǎng)監(jiān)科的辦公室：“宇文隊長，已經(jīng)查到視頻中那穿著3號囚衣的男子的身份了！”

他所說的自然就是那個3號胖子。

“說吧。”雅姬淡淡地說。

霍奇?zhèn)b緩過了一口氣：“他叫畢成，五十三歲，是L市一家醫(yī)學院的病理研究所的專家，平時主要負責醫(yī)療事故中的尸檢。”

“負責尸檢？”雅姬秀眉一蹙，喃喃地說，“看來他被捉走，并非偶然的呀。”

思炫贊同雅姬的說法：“他很快就會發(fā)揮作用了。”

于神“咦”的一聲：“什么意思？”但思炫沒有回答。

就在這時，辦公室內(nèi)一名技術(shù)人員叫道：“宇文隊長！快過來看看！酷豆網(wǎng)的直播間又直播那地下室的情況了！”

眾人立即圍到那技術(shù)人員的顯示屏前，果然看到畫面中出現(xiàn)了2號老婦、3號胖子畢成、4號眼鏡男、5號金發(fā)女和6號少女，此時他們都在那地下室的大廳里。

大廳墻壁上的掛鐘顯示的時間是六點零七分。思炫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現(xiàn)在確實是六點零七分。

“咦，張子殿呢？”雅姬突然發(fā)現(xiàn)那1號老人張子殿，此時并不在大廳內(nèi)。

接下來，只見視頻中的五人走到張子殿的房間前。

“老爺爺，你在里面嗎？”6號少女拍打著房門叫道。但房內(nèi)沒有人回答她。

3號畢成上前扭動了一下門把手，嘗試開門，發(fā)現(xiàn)房間并沒有掛上保險鏈。

眾人推開房門，進入房間。鏡頭切換到1號張子殿的房間內(nèi)，只見張子殿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他的喉嚨上插著一把剪刀。

地下室內(nèi)（二）：1號老人遇害了

巨大的音樂響起。那是節(jié)奏極為強烈的迪斯科舞曲。

我猛地醒了過來，睜開了眼睛。

呂欣也被吵醒了。

“什么聲音呀？”

我指了指掛在墻壁上的一個壁掛音箱：“聲音是從那個音箱中傳出來的吧？”

我一邊說一邊看了看墻上的掛鐘，剛好六點整。

“你說什么？”呂欣大聲問。音樂掩蓋了我剛才的說話聲。

我沒有回答，只是攤了攤手。

接下來的幾分鐘，我和呂欣都沒有輕舉妄動，一直就坐在床上。

幾分鐘以后，音樂終于停了下來。

“吵死了！”呂欣嘟噥道，接著摸了摸肚子，“好餓呀。”

“他們會不會已經(jīng)把早餐送來了？”我走下床，“走吧，出去看看。”

我們走到門前，放下了保險鏈，打開房門，來到大廳。

3號胖子和6號少女此時都在大廳。緊接著，2號老婦也從她的房間走了出來。

每個房間的墻上都有壁掛音箱。大家都是被從音箱中傳出來的音樂吵醒的。

但1號老人遲遲沒有出來。

于是我們走到1號老人的房間前。6號少女拍了拍房門：“老爺爺，你在里面嗎？”

房內(nèi)沒人應答。

3號胖子走上前，扭動門把手，打開了房門——房門并沒有掛上保險鏈。

“啊？”門一打開，站在3號胖子身后的呂欣輕呼了一聲。

“怎么啦？”我問。

呂欣指著房內(nèi)，顫聲說：“你看！”

我上前一步，向呂欣所指的方向望向房內(nèi)，只見1號老人躺在床上，他的脖子上插著一把剪刀。

“死、死了？”6號少女也十分害怕。

2號老婦和3號胖子則比較冷靜。

我當然也十分鎮(zhèn)定：“是的，應該是死了。”

“我去看看。”3號胖子走到床邊，彎下腰，檢查起1號老人的尸體來。

其他人就站在他身后，靜靜地看著他在擺弄老人的尸體，誰也沒有說話。

過了幾分鐘，我扭動了一下脖子，轉(zhuǎn)身回到房門前。

呂欣走過來悄聲問：“怎么啦？”

我指了指安裝在門上的保險鏈：“保險鏈斷成了兩截，昨晚1號老人進來后掛上了保險鏈，但兇手卻用某種工具把保險鏈剪斷了。”

果然，緊接著呂欣在門后發(fā)現(xiàn)了一把斷線鉗。

“就是用這玩意兒吧？”

“應該沒錯。”我答道。

這時，3號胖子突然回頭對我們說：“尸斑已融合成一大片了，尸僵也在全身范圍內(nèi)出現(xiàn)了，角膜已輕度渾濁，嘴唇也開始皺縮，我推測死亡時間大概在七到八小時之前。”

他說罷看了看墻上的掛鐘。此時的時間是六點十七分。

他喃喃地計算了一下，補充道：“也就是說，他是在昨晚十點到十一點之間被殺死的。”

“你怎么懂尸檢？”我問道。

3號胖子嘿嘿一笑：“我是醫(yī)學院的，平時就是干這個的。”

我“哦”的一聲，想了想，接著說：“昨晚你們回房的時候，是十點左右吧？1號老人回房后，掛上了保險鏈。但接下來，在十點到十一點這段時間中，兇手用斷線鉗剪斷了保險鏈，闖入老人的房間，殺死了他……”

“把我們抓來的那些蒙面人終于要動手了！”6號少女尖聲打斷了我的話，“我們最終都會被他們殺死！怎么辦呀？我可不想死！”

3號胖子向在場眾人掃了一眼，冷冷地說：“我有一種預感，殺死1號老人的兇手，不是那些蒙面人，而是在我們這五個人當中。”

“什么？”呂欣大吃一驚。

3號胖子森然一笑：“這個殺人魔此時偽裝害怕，實際上正在近距離欣賞著我們恐懼時的表現(xiàn)呢。”

我注意到，他的這句話，讓2號老婦、6號少女和呂欣的臉上都同時掠過一絲恐懼的神情。

地下室外（三）：眼鏡男和金發(fā)女的不在場證明

“2號老婦，3號畢成，4號眼鏡男，5號金發(fā)女，6號少女，這五個人當中，到底誰是黑桃K呢？”看到視頻中出現(xiàn)了1號張子殿的尸體后，于神喃喃說道。

“加緊調(diào)查這五個人的身份。”宇文雅姬向霍奇?zhèn)b吩咐。

“是！隊長！”霍奇?zhèn)b快步走出了網(wǎng)監(jiān)科的辦公室。

與此同時，在視頻中，3號畢成已開始檢查1號張子殿的尸體了——醫(yī)學院病理研究所專家的身份果然發(fā)揮作用了。經(jīng)過尸檢，他得出結(jié)論：張子殿是在昨晚十點到十一點之間被殺的。

最后，3號畢成還向眾人掃了一眼：“我有一種預感，殺死1號老人的兇手，不是那些蒙面人，而是在我們這五個人當中。”

“什么？”

“這個殺人魔此時偽裝害怕，實際上正在近距離欣賞著我們恐懼時的表現(xiàn)呢。”

“猜得挺準的嘛。”于神雙眉一蹙，“他會不會就是黑桃K呢？慕容，你怎么看？”

慕容思炫沒有回答，只是在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顯示屏。

同一時間，視頻中的4號眼鏡男說道：“如果1號老人的死亡時間真的是昨晚十點到十一點，那么我和我女友都有不在場證明。”

5號金發(fā)女接著說道：“是的，我們在十二點前都沒睡著，我們可以證明對方在十點到十一點這段時間沒有離開過房間，不可能到1號老人的房間去殺死他。”

“我們能不能別在這里討論？”6號少女向張子殿的尸體看了一眼，不安地說。

3號畢成點了點頭：“到飯廳去吧，看看他們有沒有送來新的食物。”

2號老婦冷笑一聲：“有人死了，你還有心情吃東西呀？”

3號畢成冷然道：“干嗎沒呀？我跟他又不認識。”

就在大家全神貫注地看著視頻、聽著地下室中眾人談話的時候，霍奇?zhèn)b再次走進網(wǎng)監(jiān)科的辦公室：“隊長，已經(jīng)查到那2號老婦和6號少女的身份了！”

“說。”

“仙湖派出所那邊的人剛聯(lián)系我們，說那2號老婦名叫周魏瑩，七十二歲，在3月22日那天下午，在到幼兒園接孫女放學的途中失聯(lián)，她的家人隨后在仙湖派出所報案。

“至于那6號少女，名叫詹媛媛，十九歲，G市人，她是G市太平中學的高三學生，在3月22日那天晚修結(jié)束后回家的途中失蹤。”

“4號眼鏡男和5號金發(fā)女呢？”于神問道。

霍奇?zhèn)b搖了搖頭：“還沒查到。L市內(nèi)所有派出所的失蹤人口登記記錄，都沒有找到這兩個人的資料。”

“可能不是L市人。”宇文雅姬說，“聯(lián)系周邊城市的公安局……”

思炫冷不防打斷了雅姬的話：“或許，他們沒有親人，失蹤了也沒人報案。”

他說罷看了看戴在右手上的黑色鋼表，此時的時間是清晨六點二十四分。

視頻中，2號老婦周魏瑩、3號畢成、4號眼鏡男、5號金發(fā)女和6號少女詹媛媛，此時已經(jīng)離開了1號張子殿的房間，穿過大廳，來到了飯廳。飯廳墻壁上的掛鐘此時顯示的時間也是六點二十四分。

飯桌上擺放著新的冷盤食物。

“看來昨晚他們各自回房后，鬼筑的人進過地下室，放下新的食物。”于神推測道。

“飯桌上有張紙。”思炫冷冷地說。

同一時間，視頻中的3號畢成也發(fā)現(xiàn)了飯桌上的那張紙，拿起來看了一眼，皺了皺眉。

“這是啥呀？”6號詹媛媛把腦袋湊過來，照著紙上的字讀道，“‘昨夜之晚飯，對于1號來說，是最后的晚餐;而現(xiàn)在的早餐，對于誰來說，是最后的早餐呢？’啊？這張紙是那些把我們抓來的蒙面人留下的？”

“最后的早餐？下毒？”3號畢成向飯桌上的新食物瞥了一眼，不敢動手去拿。

2號老婦冷笑：“如果要下毒，昨晚我們就被毒死了。”

3號畢成“哼”了一聲：“就是因為昨天的晚飯沒毒，會讓我們先入為主地認為今天的早餐也安全，事實上，早餐里被投放了毒藥，第二個受害者將會是被毒殺的。”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5號金發(fā)女說罷拿起了一個蘋果，咬了一口。

“對呀，死也不要做餓死鬼。”2號周魏瑩也吃了起來。

4號眼鏡男和6號詹媛媛，接下來也伸手去拿飯桌上的食物。3號畢成則和昨晚一樣，等大家吃得差不多了才開始動手。

五人一邊進食，一邊接著討論1號張子殿之死。

只聽2號周魏瑩有條不紊地分析道：“如果3號的推論是正確的，殺死1號老人的兇手真的在我們當中，4號和5號兩口子有不在場證明，也就是說，兇手要么是3號，要么是6號……”

“我？”6號詹媛媛一邊咀嚼著嘴里的肉塊，一邊激動地說，“老奶奶，你別冤枉好人呀！我沒有殺人！”

而3號畢成則想了想，才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我認為呀，4號和5號的嫌疑也不能完全排除。”

4號眼鏡男皺了皺眉：“為啥呀？1號老人被殺的時間段，我倆都呆在我們的房內(nèi)，半步也沒有離開過呀。除非我和我女友是共犯吧？”

畢成搖了搖頭：“不需要是共犯。我假設(shè)你女友就是兇手吧。她只是在十二點前跟你呆在一起，對吧？十二點之后你就睡著了吧？如果你女友是在你睡著后，再悄悄離開房間，前往1號老人的房間把他殺死，那又怎樣呢？”

4號眼鏡男反駁道：“喂！你忘了呀？1號老人的死亡時間是昨晚十點到十一點，這不是你說的嗎？十點到十一點我女友一直在我的視線范圍內(nèi)。”

“難道你的檢查結(jié)果是錯誤的？”6號詹媛媛望著3號畢成說道。

“我的檢查結(jié)果沒有錯，1號老人的死亡時間確實是在七到八個小時之前。但是，”畢成話鋒一轉(zhuǎn)，“現(xiàn)在真的是清晨六點多嗎？”

“什么意思？”詹媛媛搔了搔腦袋。

畢成指了指飯廳墻上的掛鐘：“你們看，掛鐘上現(xiàn)在的時間是六點三十五分，但如果這個時間是錯誤的呢？假設(shè)現(xiàn)在的實際時間比掛鐘的時間要晚兩個小時，即八點三十五分。也就是說，我檢查尸體的時候是八點多一些，即真正的死亡時間是七到八個小時之前的凌晨零點到凌晨一點……”

他說到這里望向4號眼鏡男：“當時你已經(jīng)睡了吧？你女友完全可以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去把1號老人殺死。”

2號周魏瑩明白畢成的意思：“你是說，兇手調(diào)整了掛鐘的時間？”

“是的，兇手把大廳、飯廳和1號老人房間的掛鐘，全都撥快了兩個小時。”

詹媛媛恍然大悟：“竟然是這樣？太狡猾了！”

5號金發(fā)女不慌不忙地說：“如果我是兇手，我確實可以把大廳、飯廳、1號老人的房間以及我和我愛人的房間的掛鐘撥快，但卻無法調(diào)整2號、3號和6號房間的掛鐘吧？”

周魏瑩點了點頭：“是的，昨晚我回房后，掛上了保險鏈，誰也進不來。今早離房前我房間的掛鐘的時間就是六點多一些，和大廳以及飯廳，還有1號老人房間的掛鐘，時間都是一致的。”

詹媛媛接著說：“雖然我忘了我房間的掛鐘是幾點，但我昨晚回房后也掛上了保險鏈，沒有人可以進來撥快我房間的掛鐘。”

“明白了吧？”5號金發(fā)女對畢成冷冷地說，“你的推論是錯誤的，只要我和我的愛人不是共犯，那我們兩個的不在場證明就是成立的，現(xiàn)在的實際時間就是掛鐘上所顯示的六點三十九分。”

“哼！”

接下來，五人繼續(xù)一邊吃早餐一邊討論，但最后沒有任何結(jié)果。

“慕容，你有看出這五個人當中哪個露出了破綻嗎？”于神問。

但思炫沒有回答，一直在盯著視頻中五人吃早餐的情景。

還差兩分鐘就到七點的時候，五人吃完早餐，各自回房。

就在這時，畫面切換到1號張子殿的房間。只見畢成走進了這個房間，向張子殿的尸體瞥了一眼，接著取走了地上的斷線鉗，又匆匆離房。

“咦，他要干嗎？”于神喃喃地說，“是準備去剪斷別人房間的保險鏈，還是防止別人拿到斷線鉗剪斷他房間的保險鏈？”

他話音剛落，畫面又切換了，變成了在切換臺前的黑桃6潘小岳。

“各位觀眾，早上好。”他那通過變聲器發(fā)出來的怪異聲音從面具中傳出來，“現(xiàn)在公布昨晚的答案：黑桃K殺死的第一名人質(zhì)是1號。2號、3號、4號、5號和6號，到底哪一個是黑桃K呢？慕容思炫，宇文雅姬，你們推理出來了嗎？黑桃K的下一個目標又是誰呢？答案稍后公布。”

視頻中斷。網(wǎng)監(jiān)科辦公室內(nèi)眾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鬼筑是沖著你們兩個來的呀。”片刻以后于神對思炫和雅姬說道。

雅姬向思炫看了一眼：“慕容，黑桃K的身份，你差不多該知道了吧？”

“知道了也沒用。”思炫打了一個哈欠，一臉木然地說，“我要見一下劉一鳴。”

他所提到的“劉一鳴”，是鬼筑黑桃會的成員，外號黑桃4。他在去年八月份被警方逮捕（參看《情蠱》），已被法院判處死刑，目前被羈押于看守所中，下個月就要執(zhí)行死刑。

“劉一鳴？”雅姬微微一怔。她猜不透思炫此舉的用意。

但思炫沒有解釋。

地下室內(nèi)（三）：關(guān)于兇手身份的討論

“明白了吧？你的推論是錯誤的，只要我和我的愛人不是共犯，那我們兩個的不在場證明就是成立的，現(xiàn)在的實際時間就是掛鐘上所顯示的六點三十九分。”

3號胖子重重地“哼”了一聲。

他似乎暫時不再懷疑我和呂欣了，轉(zhuǎn)頭向2號老婦和6號少女說道：“這么說，殺死1號老人的兇手，就是你們兩個的其中一個？”

2號老婦冷然道：“我和他無仇無怨，干嗎要殺他？”

6號少女則生氣地說：“我也沒做過！你別冤枉好人！”

我接著對3號胖子冷冷地問：“說起來，你自己也沒有不在場證明吧？”

3號胖子冷笑一聲：“尸檢的人就是我呀！如果我是兇手，我可以通過偽造死亡時間，為自己制造不在場證明呀，怎么會讓‘在死者的死亡時間內(nèi)我沒有不在場證明’這種事發(fā)生？現(xiàn)在嘛，我倒懷疑你跟你愛人是共犯了。”

“那我們下一個會去殺掉你。”我說。

飯廳內(nèi)的火藥味越來越濃。呂欣連忙來打圓場：“好啦好啦，別吵啦，什么‘兇手在我們五個人當中’也只是你們一廂情愿的想法吧？我們都是被抓來的，都是受害者呀，殺死1號老人的兇手應該是那些蒙面人呀！我們應該同仇敵愾才對呀！”

總之，最后的討論沒有任何結(jié)果。

此時飯廳墻上的掛鐘是六點五十八分。大家也吃完早餐了，各自回房。

我在走進房間前，向3號胖子看了一眼，只見他在自己的房間前稍微停住腳步，目光卻移到1號老人的尸體所在房間的房門上。

他是想去取那把斷線鉗吧？

但這跟我和呂欣無關(guān)。

我和呂欣回到我們的房間，掛上了保險鏈。

當房內(nèi)的音箱再次響起那震耳欲聾的迪斯科舞曲時，我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向墻上的掛鐘看了一眼，八點整。

呂欣也被吵醒了，從床上猛地坐起來：“又什么情況呀？”

“你剛才也睡著了？”我問。

“對呀，不知道為什么這么困，一回房間就想睡覺。”呂欣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我倆走出房間，只見6號少女已在大廳。等了一會兒，3號胖子也從自己的房間走了出來。

但2號老婦遲遲沒有出來。

“難道……”呂欣似乎有些不祥的預感。

3號胖子走到2號老婦所在的房間前，直接開門，卻發(fā)現(xiàn)房門掛上了保險鏈，只能打開一道空隙。

這道空隙極小，甚至不足以讓我們看清房內(nèi)的情景。

6號少女在房外叫道：“老奶奶，你在房內(nèi)吧？來給我們開個門呀！”

但房內(nèi)沒人應答。

“恐怕兇多吉少了。”我冷冷地說。

“有沒有辦法把這門弄開呀？”6號少女焦急地說。

“等我一下。”3號胖子快步走進自己的房間，緊接著又從房內(nèi)出來，手上已拿著一把斷線鉗。

“啊？你房間怎么有這個？”6號少女驚道。她的臉上露出了懷疑的神情。

“我剛才進房前從1號老人的房間拿的，為了不讓別人剪斷我房間的保險鏈。”

3號胖子說罷，“咔嚓”一聲，用斷線鉗剪斷了2號老婦的房間的保險鏈。

“小心！”我提醒道，“房間反鎖，如果2號老婦已經(jīng)遇害，就說明兇手此刻還在房內(nèi)。”

3號胖子點了點頭，后退了一步，一腳把房門踢開。

房內(nèi)沒人。

“沒人？”6號少女一臉疑惑，“那是誰把保險鏈掛上的？”

3號胖子指了指洗手間的門：“還有洗手間呢。”

我們四人走進房間，一步一步地來到洗手間前方。

3號胖子吸了口氣，上前一步，伸手扭動了一下洗手間門的門把手。

“反鎖了。”他回頭對我們說。

“洗手間門的內(nèi)側(cè)有插銷，此時插銷被插上了？”我吸了口氣，一字一頓地說，“把插銷插上的人，此刻就在洗手間內(nèi)？”

“是那2號老婦？”呂欣的聲音有些顫抖。

“恐怕是殺死她的兇手。”3號胖子說罷，舉起斷線鉗，使勁地砸向洗手間門的門鎖。

不一會兒，門鎖被砸掉了，門上出現(xiàn)了一個窟窿。3號胖子把手伸進窟窿拉開插銷，把洗手間的門打開了。

大家探頭一看，只見2號老婦橫躺在馬桶旁邊。

周圍的地板留下大片血跡，現(xiàn)場慘不忍睹。

顯而易見，她死了。

但洗手間內(nèi)除了她的尸體外，沒有任何人，只有一把血跡斑斑的剪刀。

“啊？”呂欣兩手捂嘴，“她、她怎么了？”

“死了。”3號胖子冷冷地說。

“到底是誰干的？”6號少女聲音顫抖。

我向墻上的掛鐘看了一眼，此時的時間是八點十一分。

地下室外（四）：第二名受害者

宇文雅姬、慕容思炫和于神三人來到看守所的時候，已經(jīng)是早上七點半了。

三人來到會見室。

過了一會兒，隨著一陣鐵鏈碰撞的“哐當”聲響，雙手戴著手銬、兩腳戴著腳鐐的劉一鳴被管教員帶到會見室。

這個曾經(jīng)在犯罪界中叱咤風云、殘害不少無辜百姓性命的黑桃4，此時卻只是一個等待執(zhí)行死刑的死刑犯而已。只見他頭發(fā)雜亂，滿臉滄桑，頭發(fā)已白了一半，跟思炫和于神半年前在百蠱村所見的他相比，便像老了十多年一般。

劉一鳴看到慕容思炫，微微一怔，隨即冷笑道：“怎么？來送我最后一程呀，大偵探？”

思炫轉(zhuǎn)頭對雅姬說：“我要跟他單獨談一談。”

“好。”

雅姬和于神走出會見室。

“你想干嗎呀？”劉一鳴在疑惑中又有些不安。說實話，他對這個慕容思炫十分忌憚。

但思炫沒有回答，只是一邊用手指有節(jié)奏地敲擊桌子，一邊緊緊地盯著劉一鳴的眼睛。

劉一鳴被他瞧得心里發(fā)毛：“瞧什么呀？”

“一。”思炫冷不防說道。

“什么？”劉一鳴皺眉。

“二。”

“你到底想……”

“三。”

……

再說宇文雅姬和于神走出會見室后，就在室外等候。

“宇文隊長，你說慕容到底想干什么呢？”于神問。

雅姬搖了搖頭：“我也猜不透，永遠沒有人知道他的大腦在想什么。”

“難道慕容想從劉一鳴口中問出那個地下室的位置？”于神頓了頓，“說起來，慕容好像已經(jīng)知道了黑桃K的身份？”

“如無意外，應該是那個人。”

“啊？宇文隊長你也知道了呀？怎么我一點兒也沒瞧出來？”于神自嘲地說，“不會真的是帶孩子帶傻了吧？”

兩人聊了一會兒，網(wǎng)監(jiān)科的技術(shù)人員致電雅姬：“宇文隊長，酷豆網(wǎng)的直播間又接著直播那地下室的情況了！”

雅姬一邊從公文包中取出一臺平板電腦，一邊問道：“還沒查出信號源嗎？”

“慕容先生所提供的破解思路是正確的，唔，我們現(xiàn)在大概還需要兩個小時。”

“好，加緊。”

雅姬掛掉電話后，用平板電腦打開了酷豆網(wǎng)的直播間，和于神一起看視頻直播。

此時畫面停在地下室的大廳中。大廳墻上掛鐘的時間是八點零一分。

大廳里只有6號少女詹媛媛一個。

就在這時，4號眼鏡男和5號金發(fā)女，也從他倆的房間中走了出來。

再過了一會兒，3號胖子畢成也從自己的房間里走出大廳。

但2號老婦周魏瑩一直沒有出來。

雅姬輕輕嘆了口氣：“看來周魏瑩也遇害了。”

于神劍眉一豎：“3號畢成，4號眼鏡男，5號金發(fā)女，6號詹媛媛，到底誰是黑桃K呀？”

視頻中，3號畢成打開了2號周魏瑩所在房間的房門，卻發(fā)現(xiàn)房門掛上了保險鏈，只能打開一道空隙。

“老奶奶，你在房內(nèi)吧？來給我們開個門呀！”

“恐怕兇多吉少了。”

“有沒有辦法把這門弄開呀？”

“等我一下。”

3號畢成話音剛落，鏡頭切換到他所在的房間。緊接著，只見畢成快步走進房間，在枕頭底下拿出一把斷線鉗。接下來，鏡頭又回到大廳，畢成拿著斷線鉗從房間走出來。

剪斷了保險鏈后，3號畢成一腳把房門踢開了。接著鏡頭切換到周魏瑩的房間。3號畢成、4號眼鏡男、5號金發(fā)女和6號詹媛媛走進房間，卻發(fā)現(xiàn)房內(nèi)沒人。四人步步為營地來到房內(nèi)的洗手間前方。

畢成嘗試打開洗手間的門，但沒有成功。

“反鎖了。”

“反鎖？”于神雙眉一蹙，“周魏瑩應該是在洗手間內(nèi)吧？應該是遇害了吧？但兇手黑桃K不是3號、4號、5號、6號的其中一人嗎？他（她）在把洗手間的門反鎖后，怎么離開洗手間？”

視頻中，畢成已經(jīng)用斷線鉗砸掉了門鎖，拉開了插銷，打開了洗手間的門。

鏡頭切換到洗手間內(nèi)。2號周魏瑩果然躺在馬桶旁邊，一動不動，看樣子已經(jīng)死亡。

尸體四周全是血。

在尸體旁邊，還有一把染血的剪刀。

“啊？她、她怎么了？”

“死了。”

“到底是誰干的？”

眾人回過神來后，畢成開始檢查周魏瑩的尸體。

“尸僵和尸斑都尚未出現(xiàn)，估計死亡時間在一個小時之內(nèi)。死亡原因是頭部遭到重擊，頭蓋骨爆裂，引起腦挫傷。喉嚨部位有傷口，應該是地上那把剪刀造成的，估計地上的血就是從喉嚨的傷口中流出來的。不過喉嚨上的傷口沒有活體反應，是死后造成的。”

“死亡時間在一個小時之內(nèi)？”5號金發(fā)女問道，“就是今天早上的七點到八點之間？”

畢成點了點頭：“是的，就是我們吃完早餐各自回房后，到再次聽到音樂而在大廳碰頭前的那段時間，這一個小時你們在干什么？”

6號詹媛媛說：“我回房后就睡著了。”

4號眼鏡男接著說：“我也是呀。”他說罷向身后的5號金發(fā)女問道：“你呢？”

“我也睡著了。”金發(fā)女答道。

“大家都睡著了？這么巧？”畢成有些懷疑地說。

“你呢？”詹媛媛問。

“我？唔，我也睡了，”畢成想了想，“我回房后就覺得很困。說起來，昨晚也是這樣，回到房間后突然很困，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我也是這樣呀！”詹媛媛接著說，“昨晚和今天早上，都是一回到房間就想睡覺，這到底是咋回事呀？”

金發(fā)女明白畢成的意思：“你是說，食物里被投放了安眠藥？”

畢成點了點頭：“可能性很大！”

“不會吧？”眼鏡男說，“剛才吃過早餐確實挺困的。但昨晚我和我女友精神狀態(tài)都很好呀，十點左右吃完東西，到十二點還沒睡著呢。”

金發(fā)女“嗯”的一聲：“是的，但剛才確實很困。唔，我想，現(xiàn)在就先別深究安眠藥這個問題吧？我們還有一個重要的問題要解決呢。”

“是什么？”詹媛媛問。

“這個洗手間是密室呀，兇手在殺死2號老婦后，在把洗手間的插銷插上后，怎么離開這里？”

畢成四處張望，但這個洗手間連通風口也沒有。

“四處找找看吧，可能有密道。”他得出了這樣的結(jié)論。

于是，畢成、眼鏡男、金發(fā)女和詹媛媛四人，開始對洗手間展開了地毯式搜索。

果然，不一會兒，詹媛媛在洗手盤下方找到了一扇暗門。她打開了暗門，把手伸了出去。此時鏡頭切換到飯廳，只見一只手從飯廳的洗手盤下方伸出來——那正是詹媛媛的手。看來周魏瑩房間洗手間的暗門，是通向飯廳的。

“兇手在把洗手間的門插上插銷后，就是從這扇暗門爬出去的！”畢成肯定地說。

“這扇門這么小，人能爬出去嗎？”眼鏡男提出了疑問。確實，那扇暗門的面積不大，跟鞋盒差不多。

接下來四人試了一下，只有詹媛媛和金發(fā)女這兩個身材偏瘦的女子可以通過暗門，而畢成和眼鏡男兩個男人根本無法通過。

畢成思索了一會兒，說道：“殺死2號老婦的兇手，身體可以通過這扇暗門。當時的情形應該是這樣的：我們吃的早餐中有安眠藥，2號老婦服下安眠藥，回到自己的房間，掛上保險鏈，之后便進入了昏睡狀態(tài);兇手從飯廳洗手間盤下方的暗門爬進2號老婦房間的洗手間，進入臥房，用鈍器重擊2號老婦的頭部，把她殺死;之后兇手把2號老婦的尸體拖到洗手間內(nèi)，把洗手間門內(nèi)側(cè)的插銷插上;接下來兇手把剪刀插入尸體的喉嚨，再拔出來;最后兇手從洗手盤下方的暗門離開，通過飯廳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頓了頓，向詹媛媛和金發(fā)女瞥了一眼，續(xù)道：“聽明白了嗎？兇手是可以通過暗門進出2號老婦房間的人，在我們四個人當中，只有你們兩個女人滿足這個條件。也就是說，殺死2號老婦的兇手，就是你們兩個的其中一個。”

眼鏡男重重地“哼”了一聲：“我女友不會殺人！再說，1號老人被殺時，我女友不是有不在場證明嗎？她不可能是兇手！”他說到這里指著詹媛媛：“兇手是她！”

詹媛媛激動地吼道：“你血口噴人！”

“你們冷靜一些不行嗎？”金發(fā)女說，“兇手一定在我們四個人之中嗎？”

詹媛媛無法冷靜，開始對眼鏡男和金發(fā)女反擊：“如果兇手真的在我們四個人當中，那肯定是你們兩口子干的！你們是共犯，所以不在場證明是沒有意義的！1號老人就是你們殺死的，2號老婦也是你們殺死的！”

畢成點了點頭：“說起來，為什么昨晚大家都服下了安眠藥，就你們兩個沒事？”

視頻直播到這里的時候，慕容思炫從會見室走了出來。

“慕容，什么情況？”于神問道。但思炫沒有回答。

與此同時，雅姬看了看手表，八點四十四分，和視頻中周魏瑩房間墻上的掛鐘時間一致。

地下室內(nèi)（四）：嗜血

“說起來，為什么昨晚大家都服下了安眠藥，就你們兩個沒事？”

3號胖子向我和呂欣質(zhì)問。現(xiàn)在我和呂欣在1號老人被殺時的不在場證明，在3號胖子和6號少女眼中，已經(jīng)沒什么意義了。

我想了想，說道：“會不會是只有某幾種食物被投放了安眠藥，而我和我愛人剛好沒吃到那些食物？”

“對了！”呂欣忽然叫道，“我是素食主義者，昨晚和今早，都只是吃了一些面包和蔬菜。安眠藥會不會是投放在肉類中？”

“是這樣嗎？”詹媛媛將信將疑。

但我卻搖了搖頭：“不對吧？昨晚我有吃肉，但也沒有服下安眠藥。”

最后討論沒有結(jié)果，我們四人只好離開2號老婦的房間，暫時回到自己的房間中。

我和呂欣回房后，我向墻上的掛鐘看了一眼，此時是八點五十三分。

不一會兒，呂欣就睡著了。

我走出房間。

現(xiàn)在，我準備去殺死6號——這個名叫詹媛媛的少女。

是的，我就是黑桃K，鬼筑黑桃會的黑桃K。

1號老人——全名叫張子殿，2號老婦——全名叫周魏瑩，3號胖子——全名叫畢成，6號詹媛媛，以及呂欣，這五個人，都是被我手下的鬼筑成員所抓來的。

囚衣上的編號，是按年齡從大到小排列的。

而我給自己也編了號，偽裝成人質(zhì)之一，和他們在一起，就是為了享受把他們一個接一個殺死的樂趣，欣賞他們在發(fā)現(xiàn)別人的尸體時臉上所呈現(xiàn)的那種絕望的恐懼。

昨晚提供給大家的食物中，所有素食和飲料，都沒有投放安眠藥。而在肉類中，就只有火腿是沒有投放安眠藥的。

呂欣只吃素食，所以沒有服下安眠藥。

我基本也只吃素食，肉類中就只吃了火腿，所以我也沒有服下安眠藥。

1號張子殿、2號周魏瑩、3號畢成和6號詹媛媛，則無一幸免，全部服下了安眠藥。

當然，我們進食的過程，將不會播放給網(wǎng)友看，否則網(wǎng)友們很容易通過我們每個人所吃的食物，判斷出哪些食物中沒有安眠藥，從而猜到黑桃K的身份。

是的，那個組織的頭號敵人慕容思炫，還有刑警支隊的隊長宇文雅姬，就一定能識破。

飯后大家各自回房，除了我和呂欣，眾人都很快地進入了昏睡狀態(tài)。

十二點時我遞給呂欣的可樂，自然也投放了安眠藥。呂欣喝下可樂后，和畢成、周魏瑩、詹媛媛他們一樣進入了昏睡狀態(tài)。

于是，我輕而易舉地殺死了1號張子殿。

六點整播放的迪斯科舞曲，就是為了把昏睡中的2號周魏瑩、3號畢成、6號詹媛媛以及呂欣吵醒。

他們醒了，才能發(fā)現(xiàn)1號張子殿的尸體，才會在恐懼中繼續(xù)接受我的死亡洗禮——這比我逐一殺死昏睡中的他們要有趣得多。

今天早上擺放在飯廳的那些食物和飲料中，大部分被投放了安眠藥——包括素食，所以呂欣、2號周魏瑩、3號畢成和6號詹媛媛，都服下了安眠藥，回房后便再次進入昏睡狀態(tài)。而我，只吃了那些沒有安眠藥的食物，所以一直清醒。

因此殺死2號周魏瑩的過程也十分順利。

八點整播放的音樂，讓呂欣、3號畢成和6號詹媛媛再次被吵醒。

雖然醒了過來，但安眠藥的效力仍然存在。所以，在發(fā)現(xiàn)了2號周魏瑩的尸體后，在一輪無用功的討論之后，大家各自回房以后，還是很容易再次進入昏睡狀態(tài)的。

現(xiàn)在呂欣睡著了。3號畢成和6號詹媛媛，應該也睡著了。

我首先走進飯廳，把藏在飯桌下方的另一把斷線鉗取出來。然后我來到詹媛媛的房前，輕輕敲了敲門，果然沒人應答。于是我用斷線鉗剪斷了保險鏈，進入房間。不出所料，躺在床上的詹媛媛處于熟睡之中。

我有些興奮。

我一步一步地走到床前，輕輕地脫掉了詹媛媛身上的囚衣和褲子。

很快地，她就一絲不掛地展現(xiàn)在我的眼前。

雖然她長相一般，但身體十分美麗，宛如一道沒有接口的曲線，讓我不由自主地吮吸起她那雪白的肌膚。

接著，我掏出一把剪刀，手起刀落，插進了她的喉嚨。

整組動作行云流水，沒有絲毫猶豫。

于是，一個年輕的生命就此終結(jié)。

看著鮮血從她的脖子中源源流出，我的心臟忍不住怦怦直跳。

我低下頭，舔了舔她脖子上的血。

口感不錯，比張子殿和周魏瑩的血好喝多了——畢竟她年輕。

是的，我嗜血。

雖然人們都覺得人血又腥又咸，甚至有些臭味，但我卻能從中品嘗出一絲香甜。血的味道，實在讓人上癮，實在令人瘋狂。

此時，我貪婪地吮吸著詹媛媛的血。

我在感到身心無比愉悅的同時，又有些失落：現(xiàn)在地下室內(nèi)的活人只剩下畢成和呂欣了，也就是說，在這次的殺戮游戲中，我只能再喝兩個人的血。

但呂欣的血還是讓我十分期待的。

就在此時，我突發(fā)奇想：如果把兩個人的血混在一起喝，味道又會怎樣？

此前我沒有這樣做過。

我為這個突然冒出的想法感到異常興奮。

本來我打算再欣賞一下畢成在發(fā)現(xiàn)詹媛媛尸體時的那種恐懼神情。但現(xiàn)在我改變主意了。

我首先來到飯廳，找到一個水杯以及藏在某個抽屜中的針筒，然后回到詹媛媛的房間，用針筒在她的脖子上抽取了半杯血。接著我來到畢成的房間，剪斷保險鏈，進入房內(nèi)，并用第四把剪刀插進了昏睡中的畢成的喉嚨。

最后我用針筒抽取從畢成的傷口中流出來的鮮血，注入盛著詹媛媛的血的水杯中。本來在生活中毫無交集的兩個人的鮮血，就此融合在一起，再也分不開了。

我喝了一口，味道極佳。為什么我要到現(xiàn)在才想到這種混合多人血液的喝法呢？

我舍不得一下子喝完，于是把那杯血帶回房間，慢慢品嘗。

呂欣還在昏睡之中。現(xiàn)在整個地下室內(nèi)的活人，我就剩下我們兩個了。

當呂欣醒來并發(fā)現(xiàn)詹媛媛和畢成的尸體后，利用排除法，馬上就知道我是兇手了。然后，就是呂欣的死期。

此時，我一邊喝著詹媛媛和畢成的鮮血，一邊回想著我和呂欣的往事。

我和呂欣都是在L市孤兒院長大的。

從記事起，我就記得自己是戴著眼鏡的，因此經(jīng)常被同伴們嘲笑我是“四眼怪”。

加上我性格內(nèi)向，不愿意和同伴們接觸、玩耍，所以經(jīng)常被大伙兒欺負。

那一年，我大概五六歲吧。有一天，孤兒院里一個壞小子要拿我的眼鏡玩兒。我不給。他就和其他幾個壞小子把我拉到后院，用繩子把我綁在一棵老樹的樹干上，還摘掉了我的眼鏡，扔到地上，一腳踩碎。

丑惡的嘴臉。

我清楚地記得，當時呂欣也跟那幾個壞小子在一起。

雖然沒有動手，但當我的眼鏡被踩碎時，呂欣也在興奮地起哄。

丑惡的嘴臉，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腦海中。

接下來，那幾個壞小子還模仿卡通片的情節(jié)，點火引燃了附近的干草，想要嚇唬我。

怎知，火順著風勢燒到了我的身上。我被烈火包圍，拼命呼救，幾個壞小子全都嚇跑了，只剩下呂欣呆立原地。

大概是嚇得跑不動吧？

我求呂欣救我。但呂欣最后還是逃跑了，留下我一個人在絕望之中。

可能呂欣早就忘記了這件事，但我一直沒有忘記。這是我心中難以磨滅的陰影，我永遠忘不了。我甚至到了現(xiàn)在仍然怕火（所以不敢下廚）。

再說當時，我的衣服全被燒沒了。幸好在我性命攸關(guān)之際，有一個男人把我救下。

那男人四十來歲，雙目如電，英氣逼人。

他對我說：“留在這里只會被欺負，跟我走吧。”

我毫不猶豫地跟著他離開了孤兒院，從此再也沒有回去。

不久以后，男人告訴我，他來自一個名叫鬼筑的組織，他在組織中的代號是黑桃K。

在他的影響下，我跟著他加入了鬼筑。

黑桃K是一名殺手，身手極好。每次殺人，都是一擊斃命，干凈利索。

他把各種格斗技巧和殺人技巧對我傾囊相授。終于，在他的培養(yǎng)下，我也成為了一名出色的殺手，為組織執(zhí)行各種暗殺任務。

我第一次執(zhí)行任務，是黑桃K帶我去的。當我把目標人物割喉后，黑桃K用針筒從尸體的傷口中抽取了一筒鮮血，注射到水杯中，讓我喝掉。

我只喝了一小口就吐了。

接下來的幾次行動，黑桃K每次都要我喝血。

第二次我勉強喝掉了半杯;第三次我終于喝完了一整杯;第四次，我卻似乎開始愛上血的味道。

我從此嗜血。

七年前，黑桃K病逝。

我把黑桃K尸體內(nèi)的血全部抽了出來，總共有十多斤。

這十多斤血，我全部喝完了。

從此，我覺得黑桃K——這位于我而言亦父亦師、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似乎成為了我身體的一部分。

當時鬼筑的首領(lǐng)“大鬼”是一個名叫裘夜留的男子。他讓我代替黑桃K的位置。于是，我便成為了鬼筑黑桃會中的新黑桃K。

從四年前開始，我逐一調(diào)查當年差點兒把我燒死的那幾個壞小子的下落。

我把他們逐一刺殺，并且喝掉了他們身上的血。

最后，就只剩下呂欣一個了。

去年，我終于找到呂欣。我假裝跟呂欣偶遇：“還記得我嗎？L市孤兒院的呀。”

“咦？是你呀！有印象！”呂欣重遇孤兒院的人，十分高興。

沒想到，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接觸，呂欣竟然愛上了我，還主動追求我。

當時我獨居，每天吃盒飯。我覺得有個人能給我做飯也挺方便的（雖然呂欣做的飯菜味道極為一般），于是答應了呂欣的追求。

但現(xiàn)在，一切應該結(jié)束了。

再見了，呂欣，我的“愛人”。

想到這里的時候，我已經(jīng)把詹媛媛和畢成的鮮血喝完了。

我向墻上的掛鐘看了一眼，九點五十七分。

我把水杯藏好，叫醒了呂欣。

“怎么回事？”呂欣揉了揉眼睛，“我又睡著了嗎？看來食物中真的被投放了安眠藥呀！”

“我們出去看看3號胖子和6號少女什么情況吧。”

然后，我和呂欣“發(fā)現(xiàn)”了畢成和詹媛媛的尸體。

“怎、怎么都死了？”呂欣嚇得全身都在抖動，“那胖子說兇手就在我們六個人當中，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四個……”

說到這里，呂欣向我看了一眼，咽了口唾沫，問道：“韋，是你？”

我搖了搖頭：“怎么會呢？1號老人被殺的時候，我不是跟你呆在一起嗎？”

呂欣松了口氣：“那倒是呀。”

我嘴角一揚，輕輕一笑，趁呂欣轉(zhuǎn)過身子，從口袋里掏出了最后一把剪刀。

地下室外（五）：宇文雅姬的推理

慕容思炫從會見室出來時，視頻中3號畢成正在向4號眼鏡男和5號金發(fā)女質(zhì)問：“說起來，為什么昨晚大家都服下了安眠藥，就你們兩個沒事？”

“會不會是只有某幾種食物被投放了安眠藥，而我和我愛人剛好沒吃到那些食物？”

“對了！我是素食主義者，昨晚和今早，都只是吃了一些面包和蔬菜。安眠藥會不會是投放在肉類中？”

“是這樣嗎？”

“不對吧？昨晚我有吃肉，但也沒有服下安眠藥。”

最后討論沒有任何結(jié)果。畢成、詹媛媛、眼鏡男和金發(fā)女四人各自回房。

視頻中的畫面變成了黑桃6潘小岳。

“現(xiàn)在公布剛才的答案：黑桃K殺死的第二名人質(zhì)是2號。剩下的3號、4號、5號和6號，到底誰是黑桃K呢？你們猜到了嗎？下一次，我將公布黑桃K的身份，敬請期待。”

直播中斷。

“剛才我在會見室時直播的視頻呢？”思炫問。

“錄下了。”宇文雅姬把平板電腦遞給思炫。

思炫剛看到地下室內(nèi)眾人發(fā)現(xiàn)周魏瑩的尸體時，霍奇?zhèn)b致電雅姬：“宇文隊長，網(wǎng)監(jiān)科的人已經(jīng)查到信號源了！在望崖村七十三號！”

“立即通知特警隊過去！”雅姬下令。

“是！”

“我和慕容他們也現(xiàn)在過去，保持聯(lián)系。”

“知道！”

接下來，雅姬、思炫、于神三人匆匆離開看守所，開車前往望崖村。

車上思炫繼續(xù)翻看剛才錄下的視頻。

于神則分析道：“只有詹媛媛和金發(fā)女可以通過周魏瑩房間洗手間內(nèi)的那扇暗門，黑桃K——至少是殺死周魏瑩的黑桃K，絕對就是她們兩個的其中一個！”

雅姬一邊開車一邊說道：“其實，那個眼鏡男也有作案的可能。”

于神大奇：“怎么會？他根本無法通過那扇暗門呀。”

思炫一邊看視頻一邊冷不防說道：“‘軒弦的密室講義’第一類第三條：把尸體通過某種方法移入密室。”

雅姬點了點頭：“是的。”

“什么意思呀？”于神不解。

雅姬一語道出關(guān)鍵：“眼鏡男無法通過暗門，但周魏瑩可以。眼鏡男不能進入房間殺死周魏瑩，但可以把周魏瑩引出來。”

“啊？”于神恍然大悟。

雅姬接著推理：“在此假設(shè)眼鏡男就是黑桃K吧。首先，事前，他在周魏瑩房間的門外放置了兩根魚絲，魚絲沿著房間的邊沿，一直延伸到洗手間，再通過洗手間的墻壁邊沿，延伸到洗手盤下方的暗門處。

“剛才吃完早餐，眾人各自回房。周魏瑩回房掛上保險鏈后，并沒有立即進入昏睡狀態(tài)。

“眼鏡男在金發(fā)女昏睡后，離開房間，來到周魏瑩的房間前敲門。當時張子殿被殺，大家人心惶惶，周魏瑩當然不肯輕易放下保險鏈，只是隔著空隙跟眼鏡男交談。

“眼鏡男大概告訴周魏瑩，在自己的房間找到一張紙條，紙條上說周魏瑩房內(nèi)洗手間的洗手盤下方有通往密室外的暗道。周魏瑩一聽，逃跑心切，不再理會眼鏡男，快步走進洗手間一看究竟。以免其他人剪斷保險鏈闖進來，她還把洗手間內(nèi)側(cè)的插銷插上了。

“果然，她在洗手盤下方發(fā)現(xiàn)暗門。她以為這扇暗門是通往地下室外的，立即爬了出去。

“而眼鏡男就來到飯廳，用鈍器重擊了從洗手間下方爬出來的周魏瑩，殺死了她。明白了吧？并不是眼鏡男進入房間殺死周魏瑩，而是周魏瑩自己爬出來被眼鏡男殺死的。”

于神點了點頭：“接下來就很簡單了。眼鏡男拿一根魚絲穿過一把剪刀的把環(huán)，把剪刀插進周魏瑩的喉嚨。接著他又把放置在暗門旁邊的兩根魚絲打結(jié)，并且繞過周魏瑩的身體。然后他回到周魏瑩的房間門前，同時拉動門外的兩根魚絲，這樣就能把周魏瑩的尸體拉回洗手間內(nèi)。這正是慕容剛才所說的‘把尸體通過某種方法移入密室’！

“接下來呢，眼鏡男只要拉動其中一根魚絲，就能把兩根魚絲都回收了。最后，他再回到飯廳洗手盤下方的暗門前，猛地拉動那根穿過了剪刀把環(huán)的魚絲，可以把剪刀從周魏瑩的喉嚨中拔出來，再拉動魚絲的其中一端，就能把魚絲回收。如此一來，這個房門被掛上保險鏈、洗手間門被插上插銷的雙重密室就完成了。”

雅姬“嗯”的一聲：“要驗證這個推理，只要在我們到達那地下室后，檢查一下周魏瑩的尸體上是否留下了魚絲勒痕就可以了。”

于神卻已認定了眼鏡男就是黑桃K：“錯不了了！就是他！他偽造這個密室，就是為了嫁禍詹媛媛！可以通過暗門的人只有詹媛媛和金發(fā)女，而在張子殿被殺時金發(fā)女有不在場證明，利用排除法，大家就會認為兇手只可能是詹媛媛了。”

“不過，”雅姬話鋒一轉(zhuǎn)，“如果黑桃K真的是眼鏡男，而金發(fā)女又不是他的共犯的話，我們還需要破解在張子殿被殺時他的不在場證明。”

她剛說完這句話，已把汽車開進了望崖村的村口了。

“七十三號！宇文隊長，快！”于神催促，“我們快去阻止那眼鏡男繼續(xù)殺人！”

望崖村七十三號是一座三層別墅。看來這座別墅有地下室。此時畢成、眼鏡男、金發(fā)女和詹媛媛，以及張子殿和周魏瑩的尸體，就在地下室里。

雅姬一邊下車，一邊打電話給霍奇?zhèn)b：“你們到了嗎？”

“已經(jīng)在村口了！”

“特警隊呢？”

“就在我們后面！”

“好！快進來！”

雅姬剛掛掉電話，思炫突然漫不經(jīng)心地說：“又有直播了。”

三人一邊快步走進別墅，一邊盯著平板電腦中的直播視頻。

視頻中，眼鏡男和金發(fā)女就在詹媛媛的房間內(nèi)。詹媛媛躺在床上，一絲不掛，喉嚨上插著一把剪刀。

“詹媛媛也死了！”于神咬牙道，“這個眼鏡男真是個殺人魔！”

“恐怕畢成也慘遭毒手了吧？”雅姬輕輕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卻聽視頻中的眼鏡男顫聲說道：“怎、怎么都死了？那胖子說兇手就在我們六個人當中，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四個……”

他說到這里，向金發(fā)女看了一眼，吞了口口水：“韋，是你？”

金發(fā)女搖了搖頭：“怎么會呢？1號老人被殺的時候，我不是跟你呆在一起嗎？”

眼鏡男松了口氣：“那倒是呀。”

三人都清楚地看到，此時金發(fā)女嘴角一揚，露出了一個邪惡的笑容。她趁眼鏡男轉(zhuǎn)過身子，從口袋中掏出了一把剪刀。

“啊？”于神驚訝得張大了嘴巴，“兇手是金發(fā)女？黑桃K，竟然是一個女人？”

“快找地下室的入口！”雅姬說道。

就在這時，霍奇?zhèn)b再次來電：“宇文隊長，已經(jīng)查到4號和5號的身份了！4號眼鏡男，名叫呂欣，今年三十二歲，是L市育苗幼兒園的體育老師;5號金發(fā)女，名叫韋詩赟，今年三十一歲，是一名出租車司機。他們兩個都是在孤兒院長大的，沒有親人，所以失蹤后沒人為他倆報案，以致我們到現(xiàn)在才查到他們的身份。對了，那韋詩赟在六歲時自己離開了孤兒院，從此下落不明。”

（作者注：眼鏡男呂欣今年的實際年齡為三十歲，和“被鬼筑囚禁的人質(zhì)”列表中，作者所標注的年齡一致。然而在故事中，呂欣被孤兒院收留時實際年齡為五歲，但孤兒院的工作人員因無從考證，錯誤估計呂欣當時年齡為七歲，并且記錄在案。所以霍奇?zhèn)b的調(diào)查結(jié)果是呂欣的年齡為三十二歲;而韋詩赟也因以為呂欣比自己大一歲而把他編為4號。）

“看來我們的推論被全盤推翻了。”雅姬喃喃地說，“黑桃K并非眼鏡男呂欣，‘把周魏瑩引出房間殺死她’以及‘用魚絲把周魏瑩的尸體拖回洗手間以此制造雙重密室’的推理，都是錯誤的。殺人兇手黑桃K是金發(fā)女韋詩赟，她就是直接通過暗門潛入了周魏瑩的房間，把昏睡中的周魏瑩殺死，把尸體拖進洗手間并把洗手間的門反鎖，最后再從暗門離開的。”

此時，視頻中，金發(fā)女韋詩赟已用剪刀刺傷了眼鏡男呂欣。呂欣負傷逃出詹媛媛的房間，來到大廳。韋詩赟也不急著追出去，拿著剪刀，一步一步地走出來。

“你、你為什么要殺人？”呂欣那充滿恐懼的神情中夾雜著一絲絲疑惑。

但韋詩赟還沒回答，畫面卻變成了黑桃6潘小岳。

“現(xiàn)在公布最后的答案：殺手黑桃K就是5號。慕容思炫，宇文雅姬，你們都猜到了嗎？”

思炫打了個哈欠：“一目了然的答案，真是無聊。”

他一邊說一邊走進了別墅內(nèi)的某個房間：“進來吧，地下室的入口在這里。”

雅姬和于神跟著進來，只見思炫正在取下墻上的一幅掛畫。掛畫后方，果然有一扇鐵門。

“你為什么知道地下室的入口在這里？”于神又驚又奇。

“地下室的布局，和別墅一樓的布局是一致的。視頻中地下室的大門位置，就是在這個房間里。”思炫冷冷地說。

與此同時，雅姬拔出手槍，射向鐵門的門鎖。

“砰砰砰”的幾聲，門鎖被射落。雅姬上前一腳踢開了鐵門。

三人經(jīng)過一道向下的樓梯，來到另一扇鐵門前。雅姬拉開門閂，打開鐵門，終于來到了地下室。

霎時間，一陣惡臭味撲鼻而來。

這時候，霍奇?zhèn)b和特警隊也趕到了。

“你們來了？”于神喜道，“快去救呂欣！”

雅姬搖了搖頭：“不用了，呂欣已經(jīng)死了。”

“什么？”于神呆了一下，“那快封鎖地下室的大門，別讓黑桃K逃跑！”

思炫用毫無抑揚頓挫的語氣說道：“韋詩赟已經(jīng)不在這個地下室內(nèi)了。”

“怎么可能？”于神叫道，“我們進入別墅的時候，她還在地下室內(nèi)呀！難道地下室還有其他出口？”

“那根本不是直播視頻。”思炫丟下這句話，走向地下室的大廳。

雅姬、于神、霍奇?zhèn)b和特警隊緊隨其后。

來到大廳，只見一具已經(jīng)膨脹變形的尸體橫躺在中間。

“腐敗巨人觀！”于神驚呼。

思炫走到尸體前，只見尸體顏面腫脹，眼球突出，嘴唇外翻，腹部膨隆，就像一個巨人！

他蹲下來檢查了一下，冷冷地說：“是呂欣。根據(jù)尸體的情況，以地下室的溫度、濕度來計算的話，呂欣的死亡時間至少在半個月之前了。”

地下室內(nèi)（五）：呂欣死了

“吱”的一聲，剪刀插進了呂欣的手臂。

我當然可以做到一擊斃命，但我最后還想欣賞一下這個平時就膽小懦弱的男人，在遇到死亡的威脅之時，臉上會流露出怎樣的恐懼和絕望？

呂欣慘叫一聲，叫道：“你干什么？”

我把剪刀拔出來，冷冷一笑：“還不明白嗎？我就是兇手呀！”

“啊？”呂欣捂著傷口，連滾帶爬地逃出了詹媛媛的房間。

我一步一步地走出去。甕中之鱉，不必緊追。

來到大廳，只見呂欣已摔倒在地，似乎再也難以爬起來。

“不逃啦？”我笑道。

“你、你為什么要殺人？”他的表情在恐懼中夾帶著疑惑。

我從口袋里掏出一副已經(jīng)被踩碎了的眼鏡：“因為這個。”

懂事后我才知道，我小時候之所以戴著眼鏡，是因為患有先天性散光，需要戴眼鏡矯正。在我十二歲以后，就不再需要戴眼鏡了。但這副當年被那幾個壞小子所踩碎的眼鏡，我一直保留著。

“這是什么？”呂欣果然忘記了。

我沒有回答，望著呂欣手臂上的傷口所流出來的血，咽了口唾沫。

我快速地吸了口氣，突然快步上前，直接把剪刀插進了呂欣的喉嚨。

這個和我一起生活了一年、每天給我做飯的男人，他的生命永遠停留在2015年3月24日了。

我把剪刀從他的脖子中慢慢地拔了出來，開始貪婪地吮吸他的鮮血。

兩周前，呂欣在切菜時不小心切傷了手指。我連忙用嘴巴吮吸他的傷口。

當時他還以為我在幫他止血呢。有沒有常識呀？吮吸傷口不但不能止血，還會感染呢。

我是在品嘗你的鮮血呀。

呂欣的血極為鮮甜，是我近兩年所喝過的口感最佳的鮮血。

當時我就知道，呂欣命不久矣了。

一周前，鬼筑現(xiàn)任“大鬼”命令黑桃6潘小岳、黑桃9易郁涵和黑桃10王子夏，制定一個計劃，救出在看守所中的黑桃2、黑桃4、黑桃5和黑桃7四位成員。

黑桃10王子夏制定了一個“擄走平民作為人質(zhì)，讓警方以黑桃會成員交換人質(zhì)”的計劃。

本來這次行動跟我無關(guān)。但我自告奮勇要執(zhí)行這個計劃。“大鬼”沒有異議。于是我在計劃中擔任劊子手，負責殺死人質(zhì)。

張子殿、周魏瑩、詹媛媛三人之所以被抓來，僅僅是因為他們運氣不好而已;畢成被抓來，是因為他懂得法醫(yī)學的常識，可以通過尸檢讓我的不在場證明成立，讓暫時幸存的人對我放松警惕;而呂欣之所以被抓來，則是因為我對他的血垂涎三尺。

他們是在前天被帶到這座地下室的。我本來的計劃是，從昨晚開始，每晚殺一個。

可是現(xiàn)在才剛過了一天，我卻把他們?nèi)繗⑺懒恕?/p>

我心中那殺人的欲望，那對鮮血的需求，開始失控了。

地下室外（六）：錯位

“半個月前？”于神一時之間沒能反應過來。

宇文雅姬清了清嗓子，展開了推理。

“我們昨晚和今天所看到的視頻，根本不是現(xiàn)場直播，不是發(fā)生在4月1日和4月2日的。張子殿、周魏瑩、畢成、呂欣和詹媛媛五人，是在3月22日被擄走的。3月23日一整天，他們被困在地下室的房間內(nèi)。我們昨晚所看到的‘4月1日’的視頻，其實是3月23日晚上的視頻，而我們今天早上所看到的‘4月2日’的視頻，則是3月24日的視頻。

“3月23日晚上九點零五分，人質(zhì)們所在的房間的房門開啟了。正因為當時他們已經(jīng)餓了一天一夜，所以在飯廳看到食物時才會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這段視頻，黑桃6潘小岳早就剪接好了，視頻開始的時間就是3月23日晚上九點零五分。而昨天晚上，潘小岳選擇在九點零五分播放這段視頻，讓我們產(chǎn)生錯覺，以為這是現(xiàn)場直播——畢竟地下室里的掛鐘只有時間而沒有日期。”

慕容思炫冷不防說道：“事實上，時間錯位，是顯而易見的。昨晚潘小岳為了迷惑我們，讓我們確信視頻中的時間是4月1日，曾說：‘十天前，我們鬼筑的成員擄走了這六個人，把他們帶到一座地下室里……這十天，他們都被囚禁在自己的房內(nèi)，并不知道其他人的存在……’然而，如果他們真的被困在房間十天，房門沒有開口，鬼筑的人怎么給他們送飯？他們早就餓死了。可見，他們被困在房間里最多一兩天。

“此外，在人質(zhì)們首次碰頭、準備講述自己被襲擊的經(jīng)過時，潘小岳為什么要暫時中斷視頻播放——應該說當時在剪接的時候為什么要剪掉這一段？因為當時人質(zhì)們提到了自己是在昨天——即3月22日——被擄走的。如果讓觀眾們聽到‘昨天’這個詞，馬上就會識破這個偽裝直播的詭計了。

“而在呂欣、韋詩赟和詹媛媛講述時，因為沒有提到‘昨天’，沒有露出破綻，所以可以保留。當時呂欣說，他和韋詩赟在3月22日那天晚上到體育場散步，呂欣上廁所，韋詩赟被蒙面人襲擊——當然只是在演戲，后來兩人都被擄走。呂欣所說的3月22日對于他來說是昨天，而對于在觀看視頻的觀眾們來說，則是十天前。”

于神恍然大悟：“當時潘小岳播放‘廣告’，原來還有這樣的含義呀？”

“但是，”雅姬秀眉一蹙，“還有一個問題：張子殿被殺時，韋詩赟有不在場證明。”

她說罷向思炫看了一眼：“慕容，這個詭計，你也破解了吧？”

“顯而易見，毫無懸念。”思炫淡淡地說，“潘小岳讓時間錯位，是以天作為單位的，把時間后移了十天;而韋詩赟也是利用了相似的原理，不過她把時間錯位，是以小時作為單位的，把時間前移了十二個小時。”

雅姬“哦”的一聲：“是這樣呀！”

于神叫道：“慕容，我是帶孩子帶傻了，聽不懂，別賣關(guān)子了！”

“通過視頻得知，今天——應該說是3月24日那天，人質(zhì)們應該是在六點整被音樂吵醒的。”思炫舔舔嘴唇，“他們發(fā)現(xiàn)了張子殿的尸體后，來到飯廳，看到一張紙——那是韋詩赟留下的，內(nèi)容是：‘昨夜之晚飯，對于1號來說，是最后的晚餐;而現(xiàn)在的早餐，對于誰來說，是最后的早餐呢？’因為紙上提到‘早餐’，讓人質(zhì)們先入為主地認為，當時的時間是早上六點多……”

“難道當時不是早上六點多嗎？”于神問，“你是說韋詩赟調(diào)整了地下室內(nèi)的掛鐘？可是，她是怎么進入畢成和詹媛媛的房間調(diào)整掛鐘的時間的？那兩個房間應該沒有暗門吧？”

“她不需要調(diào)整時間，因為當時的時間確實是六點多，只是不是早上六點多，而是傍晚六點多。”思炫道出了韋詩赟這個時間詭計的關(guān)鍵。

“啊？”于神大驚，“傍、傍晚六點多？”他終于明白思炫剛才說的“把時間前移了十二個小時”是什么意思了。

“是的，畢成、詹媛媛等人服下了大量安眠藥后，從3月23日晚上十點一直昏睡到3月24日傍晚六點，足足二十個小時。他們醒來后，一來因為受安眠藥的影響，生物鐘被打亂，無法準確判斷自己大概睡了多久，二來受紙條中‘早餐’的暗示，于是陷入了心理盲點，認為當時的時間是3月24日早上六點多，認為自己只是睡了八個小時。

“畢成判斷張子殿的死亡時間為七到八個小時之前，這是正確的。問題是，畢成、呂欣等人所認為的七到八個小時之前，是3月23日晚上十點到十一點——這段時間韋詩赟因為和呂欣呆在一起而擁有不在場證明，而實際上的七到八個小時之前，則是3月24日的早上十點到十一點。當時大家都在昏睡之中，韋詩赟沒有不在場證明。她就是在那段時間殺死了張子殿的。”

思炫說罷，大大地打了一個哈欠。

一氣呵成且天衣無縫的推理，讓雅姬和于神都聽得入了神。

地下室內(nèi)（六）：期待

在把呂欣傷口流出來的血幾乎吸干了以后，我總算得到了暫時的滿足。

我在呂欣的尸體旁坐下，點了一根煙，快速地抽了幾口，試圖讓自己從嗜血的興奮中平靜下來。

明知道女性抽煙比男性抽煙的危害更大，但在無血可喝的日子，我就只能通過尼古丁來調(diào)節(jié)自己的情緒了。

我定了定神，開始回想自己殺死這五名人質(zhì)的過程。

不知道十天以后，那個組織的頭號敵人慕容思炫，以及刑警支隊的宇文雅姬，能否識破我的不在場證明詭計呢？

不過這不重要。到時，在他們破解我的詭計的同時，我已開始享受下一批人質(zhì)的鮮血了。

終章（一）：種心錨

“好一個雙重時間詭計呀！”良久，于神才從慕容思炫的推理中回過神來，感慨道。

“那么，慕容，”他接著說，“還有最后一個問題：潘小岳公布黑桃K是韋詩赟時，你說這是一目了然的答案。你早就知道黑桃K是韋詩赟？依據(jù)是什么？”

“他們‘今天早上’吃‘早餐’的視頻。”慕容思炫淡淡地答道。

“那段內(nèi)容有什么問題呀？”于神問。

“我觀察到畢成只吃了一種食物——蔬菜沙拉，唔，或許是胃口不好吧。最后，畢成進入了昏睡狀態(tài)，由此得知：蔬菜沙拉必然含有安眠藥。

“呂欣也有吃蔬菜沙拉，所以呂欣也必然服下安眠藥、進入昏睡狀態(tài)，這樣的話，呂欣就無法去殺死周魏瑩了，由此得知：呂欣絕非黑桃K。

“詹媛媛也吃了蔬菜色拉，由此得知：詹媛媛也絕非黑桃K。

“韋詩赟和周魏瑩沒有吃蔬菜沙拉，而她們所吃的其他食物，我暫時無法判斷是否含有安眠藥，由此得知：韋詩赟和周魏瑩有可能是黑桃K。

“接下來，周魏瑩被殺，利用排除法，馬上就能得出‘韋詩赟是黑桃K’的結(jié)論了。”

“很簡單的推理嘛。”于神嘴上這么說，心中卻暗自佩服思炫的觀察力和分析力。

這時候，網(wǎng)監(jiān)科的技術(shù)人員打電話給雅姬：“宇文隊長，酷豆網(wǎng)的直播間又被入侵了！”

雅姬立即用平板電腦打開酷豆網(wǎng)，進入直播間，果然看到所有直播間的畫面都變成了一個昏暗的房間。

房間中有九個人，有男有女。

其中一個人竟然是——黑桃K韋詩赟！

房間的墻上有一個電子鐘，此刻顯示：2015年4月2日上午十點四十三分。

雅姬立即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確實是十點四十三分。

2015年4月2日上午十點四十三分。

“這次真的是直播呀？”站在雅姬旁側(cè)的于神盯著平板電腦喃喃地說。

此時畫面一轉(zhuǎn)，變成了一個面具人，正是黑桃6潘小岳。

“慕容思炫，宇文雅姬，”潘小岳怪聲怪氣地說道，“昨晚和今早播放的視頻，只是錄制視頻，是彩排。而現(xiàn)在你們看到的，就真的是現(xiàn)場直播了。房間里這八個人，現(xiàn)在就被困在某座房子中。如果你們不相信，可以嘗試撥打這個電話。”

他接著說出了一個手機號碼。

雅姬按照號碼打過去，只聽視頻中位于房間角落的一個柜子里傳出一陣手機鈴聲。

一名男子走到那柜子前，打開柜門摸索了一會兒，找到一個貼在柜子內(nèi)部頂端的手機。他想了想，接通了電話：“喂？”

說罷，他還按下了手機的揚聲器。

與此同時，雅姬的手機中也傳來了那個男子的聲音：“喂？”

雅姬秀眉一蹙，說道：“我是刑警支隊的警察。你們現(xiàn)在在哪？”

同一時間，視頻中男子拿著的手機也傳出了雅姬的聲音：“我是刑警支隊的警察。你們現(xiàn)在在哪？”

地下室內(nèi)眾人倒抽了一口涼氣：真的是現(xiàn)場直播！

只聽電話中的男子答道：“我也不知道呀，我今早醒來后就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人捉到這兒來了……”

視頻中那男子也在相同的時間里，對著手機說了同樣的話。

但他還沒說完，雅姬的手機已顯示通話結(jié)束。

視頻中，只聽那男子罵道：“喂？喂！媽的！沒電了！”

這時候，只見韋詩赟望向鏡頭，嘴角一揚，露出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另一場殺戮即將開始！

畫面又切換到潘小岳面前。

“確實是現(xiàn)場直播吧？你們在彩排中也見識過我們鬼筑黑桃K的實力了吧？她是一臺不折不扣的殺人機器。接下來，她每隔三小時會殺死一名人質(zhì)，二十四小時后，她將把此時房內(nèi)的八名人質(zhì)全部殺光。”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如果你們想救出這些人質(zhì)，只有一個方法：用我們鬼筑目前被羈押在看守所的四名成員交換吧。我們要的人分別是黑桃2吳依倫子、黑桃4劉一鳴、黑桃5黎柯和黑桃7汪葉曈。你們每放走我們的一名成員，我們就會釋放兩個人質(zhì)。以二換一，你們占便宜啦。”

潘小岳所提到的吳依倫子、黎柯和汪葉曈，跟劉一鳴一樣，都是被警方逮捕了的鬼筑黑桃會成員，目前均被羈押于看守所中。

只聽視頻中的潘小岳續(xù)道：“當然你們可以選擇不交換。但在黑桃K殺完這八名人質(zhì)后，我們會再抓八名人質(zhì)——下次的目標是幼兒園的孩子，繼續(xù)讓黑桃K進行殺戮，直到你們釋放我剛才提到的四名成員。現(xiàn)在差不多十一點了，三小時后第一名人質(zhì)就會被殺，如果你們真的要交換，就抓緊時間吧！”

視頻中斷了。地下室內(nèi)的刑警們和特警們，面面相覷。

雅姬思索了幾秒，立即打電話給L市公安局局長請示。

局長不同意交換人質(zhì)：“我們決不能向恐怖組織妥協(xié)！”

雅姬把平板電腦交給霍奇?zhèn)b，接著走到地下室外，悄聲說：“局長，我們可以請一些資深催眠師，催眠了這些被羈押的黑桃會成員，再把他們釋放。等人質(zhì)獲救后，可以讓那些被催眠的黑桃會成員告知我們當時的行蹤，我們甚至可以把其他黑桃會成員一網(wǎng)打盡。”

局長想了好一會兒：“宇文，此事事關(guān)重大，你不會出差錯吧？”

“我保證至少可以把釋放出去的黑桃會成員抓回來。”

“好！那你去干吧！”

此時思炫、于神和霍奇?zhèn)b也走出了地下室。

“隊長，局長怎么說？”霍奇?zhèn)b問。

雅姬還沒回答，只聽思炫冷不防說道：“你可以嘗試聯(lián)系唐鳶，讓她幫忙。”

雅姬微微一笑：“正有此意，就怕她不肯幫忙。”

“什么意思呀？”于神不解，“唐鳶是誰呀？”

“催眠師。”霍奇?zhèn)b苦笑。他就曾被唐鳶催眠，被唐鳶從他口中套取了重要的信息（參看《宇文雅姬的殺意》）。

就在這時，霍奇?zhèn)b手上的平板電腦中，潘小岳又出現(xiàn)了！

“啊？又有直播了！”霍奇?zhèn)b驚道。

思炫、雅姬和于神立即把頭湊過來。只聽視頻中的潘小岳說道：“慕容思炫，宇文雅姬，不好意思，我們的‘大鬼’大人臨時改變了主意，下令要黑桃K在兩個小時內(nèi)殺死房子里的全部人質(zhì)。現(xiàn)在是十一點，也就是說，到了今天中午一點，房子內(nèi)的八名人質(zhì)將全部被殺。十五分鐘后，她就會殺死第一名人質(zhì)。如果你們要交換人質(zhì)，就快點兒放人吧！”

接著視頻切換到那個昏暗的房間中。在直播暫停的那段時間里，人質(zhì)們似乎通過某種方法打開了房門，此時正在陸陸續(xù)續(xù)地走到房外。然而，在最后兩個人準備離房之際，那房門卻突然自動關(guān)閉，再也打不開了。

留在房內(nèi)的兩個人再次被困在這個房間里面了。

其中一個是個短發(fā)女子。

另一個，則是韋詩赟。

這個短發(fā)女子和黑桃K同處一室，她危在旦夕！

雅姬吸了口氣：“只有十五分鐘時間，現(xiàn)在聯(lián)系唐鳶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思炫咬了咬手指：“時間關(guān)系，我已經(jīng)事先催眠了劉一鳴。”

雅姬微微一驚：“什么？唔，就是在看守所的時候？”

“是的，我給他種下了心錨，讓他在跟鬼筑的成員會合后，主動聯(lián)系我，報告行蹤。”

“他早就推測到鬼筑要用人質(zhì)交換被羈押的成員，所以提前催眠了劉一鳴？”雅姬心中感慨，“還是那句話，所幸慕容是正義的朋友。”

“不過，”她接著提出了疑問，“據(jù)我所知，人在被催眠的狀態(tài)下，潛意識里的自我保護能力還是極強的，一旦被要求做違背個人意愿的事，就會立即從被催眠的狀態(tài)中清醒過來。你讓劉一鳴背叛鬼筑，跟警方合作，明顯是違背了他的個人意愿呀！”

思炫撇了撇嘴：“本來是這樣，但劉一鳴有一個弱點：十分排斥鬼筑內(nèi)職位比自己高的成員。所以我在催眠他的時候，暗示他如果警方逮捕了職位在他之上的人，他就有機會上位。他暫時和警方合作，并不是在背叛鬼筑，只是為了鏟除那些職位在他之上、但能力遠不如他的成員。只有這樣，他才能在鬼筑內(nèi)獲得更多的權(quán)力，才能更好地為鬼筑效力。

“催眠師永遠無法讓目標對象做出違背他自身意愿的事，但這件事，本質(zhì)上是劉一鳴自愿去做的，因此不會激發(fā)他的自我保護意識。”

“你認為，成功的機會有多大？”雅姬問。

“87%。他完全接受了我的催眠，絕對忠于這次行動。在種心錨的時候，接受心錨的對象越敏感，心錨就能扎得越深。而劉一鳴恰好就是一個多疑敏感的人，我認為，我給他種的心錨扎得很深。”

雅姬當然相信思炫的能力，但她還是有些擔心：“你也知道吧？黑桃會中的黑桃9易郁涵也是一名催眠高手（參看《裁決者之殤》），劉一鳴的心錨不會被她破解嗎？”

思炫搖了搖頭：“每個人種心錨的手法不一樣，理論上來說，我種下去的心錨，只有我自己能破解。”

“那么，劉一鳴不會記起自己被你催眠了這件事嗎？”于神問。

“不會，他甚至會忘記我們曾經(jīng)到看守所找過他，因為我在催眠了他以后，又給他設(shè)置了一個記憶障礙，抹去了他在被我催眠的過程中的記憶。”

雅姬苦笑：“沒時間了，現(xiàn)在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yī)了。”

于是她立即打電話到看守所，要求釋放劉一鳴。

不一會兒看守所的工作人員來電：“宇文隊長，我們已經(jīng)釋放了劉一鳴，他一走出看守所，就有一個人開著摩托車來把他接走了，我們甚至連那臺摩托車的車牌還沒看清楚！”

雅姬吸了口氣，掛掉電話，轉(zhuǎn)頭對霍奇?zhèn)b說：“奇?zhèn)b，你現(xiàn)在馬上去辦一件事。”

終章（二）：新游戲

二十分鐘后，黑桃6潘小岳再次出現(xiàn)在酷豆網(wǎng)的直播間中。

“黑桃4我們已經(jīng)接走了，我們即將放走兩名人質(zhì)。但是，黑桃2、黑桃5和黑桃7呢？我們所指定的交換名單，只要還有一個沒有釋放，那么黑桃K的殺戮游戲是不會停止的。”

畫面一轉(zhuǎn)，鏡頭來到一個看上去像是大廳的地方。剛才從那昏暗的房間走出來的七名人質(zhì)，此刻都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啊？”于神驚呼，“都死了？”

宇文雅姬搖了搖頭：“應該是昏迷了，鬼筑成員在這個大廳內(nèi)釋放出某種氣體麻醉劑。”

她話音剛落，視頻中有四名蒙面人走進大廳。

“鬼筑成員。”慕容思炫冷不防說道。

視頻中，只見其中兩名鬼筑成員合力抬起一名中年婦女，另外兩名鬼筑成員則抬起了一個十來歲的小伙子，四人快速走出大廳。

“我們釋放了劉一鳴，所以他們也放走兩名人質(zhì)。”雅姬說。

這時候，鏡頭切換了，畫面回到了那個昏暗的房間中。

剛才和韋詩赟一起被困房內(nèi)的那名短發(fā)女子，此刻已橫躺在地，喉嚨上插著一把剪刀。而韋詩赟則趴在她的胸膛上，正在吮吸著從她的傷口中流出來的鮮血。

雅姬和于神倒抽了一口涼氣，思炫也斜眉一蹙，稍微動容。

于神回過神來，看了看手表：“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十五分鐘，所以黑桃K殺死了第一個人！宇文隊長，沒時間了！”

就在這時，思炫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掏出手機一看，來電是個陌生號碼。

“劉一鳴？”雅姬說。

思炫抓了抓頭發(fā)，接通了電話，還打開了揚聲器，接著冷然道：“說。”

然而從電話另一頭傳來的是一個冰冷的女子聲音：“慕容思炫，你對劉一鳴種的心錨已經(jīng)被我破解了。”

思炫和雅姬對望了一眼，兩人心中均已恍然：是黑桃會中最擅長催眠的黑桃9易郁涵！

只聽電話中易郁涵接著說道：“你能達到第五級催眠深度，也抓住了劉一鳴的弱點，確實讓我十分驚訝。知道為什么還會被我破解嗎？因為你種下的心錨是無效的。‘大鬼’大人極有先見之明，早已暗中命我給有可能背叛組織的劉一鳴種下心錨，讓他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出賣組織。”

思炫還是沒有回答。易郁涵頓了頓，接著說：“你們剛才也看到了吧？黑桃K已經(jīng)殺死了一名人質(zhì)。快把黑桃2、黑桃5和黑桃7放走吧，以免更多無辜的人被害。”

“明知道他們無辜，還要加害？你現(xiàn)在做的事，和當年打死你丈夫的黑社會老大劉樂有區(qū)別嗎？”思炫用毫無起伏的聲音問道。

“你……”易郁涵聲音顫抖，但她很快就冷靜下來，冷然道，“把她們?nèi)齻€送到L市體育館的足球場去吧，就這樣。”

說完她便掛了電話。

剩下那五名人質(zhì)危在旦夕，雅姬實在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只好立即打電話通知看守所，把吳依倫子、黎柯和汪葉曈帶到體育館。

十一點三十七分，吳依倫子、黎柯和汪葉曈被看守所的幾名管教員帶到體育館的足球場。突然一臺直升機從天而降，把三人接走了。雖然雅姬曾囑咐過千萬不要輕舉妄動，但一名管教員眼看著這幾名重犯即將逃離，忍不住上前阻止，卻被一顆從機艙內(nèi)射出來的子彈爆了頭。

此時在視頻中，韋詩赟已從那昏暗的房間來到大廳，用剪刀插進了那個和雅姬通過話的男子的喉嚨——因為已經(jīng)超過了半個小時，正在吮吸著他的鮮血。

過了一會兒，又有八名鬼筑成員走進來，把剩下那四名昏迷的人質(zhì)抬走了。韋詩赟抬頭望了望他們遠去的背景，滿臉依依不舍的表情。

最后，在黑桃K韋詩赟的這場新殺戮游戲中，兩名人質(zhì)遇害，六名人質(zhì)獲救。

終章（三）：清理門戶

駕駛直升機把吳依倫子、黎柯和汪葉曈接走的人，原來正是黑桃6潘小岳。

此時在直升機上除了潘小岳還有三個人。

黑桃4劉一鳴，黑桃9易郁涵，黑桃10王子夏。

這次的行動是由此時直升機內(nèi)職位最高的王子夏所指揮的。

吳依倫子一登上直升機就向他問道：“子夏大叔，你為什么不早些救我們呀？小飄姐姐……死了……”

她所提到的“小飄”，是黑桃會中的黑桃3炎小飄，在兩個多月前被執(zhí)行死刑。

王子夏呵呵一笑，拍了拍吳依倫子的肩膀：“妹子，你還不知道嗎？你的小飄姐姐背叛了我們呀。”

“啊？怎么會？”吳依倫子不相信。

“咱們的傀儡師司空玉羽，就是她殺死的。她當時甚至想殺死山上的所有鬼筑成員呢，嘿嘿！呂琎之所以去襲擊你，也是為了幫炎小飄。”王子夏頓了頓，露出了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她想脫離我們的組織，實在是死不足惜呀，妹子，你說對嗎？”（參看《憤怒的熊嘎婆》）

吳依倫子輕輕地“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而黑桃5黎柯則臉色蒼白。因為她也背叛了鬼筑。她當初加入鬼筑的目的，只是為了向劉一鳴等人復仇。

果然接下來，只見王子夏向黎柯瞥了一眼，笑嘻嘻地說：“親愛的黑桃5，接下來到處理你的事啰。”

黎柯咽了口唾沫，四肢顫抖。

王子夏撥打了一通電話，并且按下了揚聲器。不一會兒，電話接通了，只聽一個冰冷的聲音傳出來：“什么事？”

王子夏恭恭敬敬地說道：“‘大鬼’閣下，叛徒黎柯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我們手上了。”

此時和王子夏通話的，竟然是鬼筑的現(xiàn)任首領(lǐng)“大鬼”！

“哦？你讓她跟我講。”

王子夏把手機遞給黎柯。黎柯用顫抖的手接過，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大鬼’閣下……”

“大鬼”冷冷地說：“黎柯，我讓你接替原來的黑桃5的位置時，對你說過什么？”

前年，黎柯回國，主動聯(lián)系鬼筑，要求加入鬼筑。“大鬼”對她經(jīng)過一連串的測試后，覺得她可以重用，剛好那時候鬼筑黑桃會中的黑桃5自殺了，于是“大鬼”讓黎柯直接代替黑桃5的位置。

“您……您說……我……我是鬼筑建立以來，第一個剛加入鬼筑就可以直接進入黑桃會的成員……”此時黎柯顫聲說。

“大鬼”冷然道：“但你沒有好好珍惜。”

黎柯“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大鬼’閣下，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竭盡所能，為組織效力。”

“你加入我們的目的，就是為了對付黑桃4吧？那么你自己問問他給不給你機會吧。”“大鬼”說完這句話，便掛了電話。

黎柯怯生生地望向黑桃4劉一鳴。

劉一鳴瞪了她一眼，憤憤地說：“殺！”

“我知道了。”王子夏笑著拿出一把軍刀，丟給了劉一鳴。

“不要……”黎柯猛地跳起來，后退了兩步，卻被汪葉曈和易郁涵死死抓住。

劉一鳴緊握軍刀，一刀插進了黎柯的胸膛。與此同時，汪葉曈和易郁涵把手放開，只見黎柯身體一軟，再次跪倒在地。

王子夏蹲下來，“嗤”的一聲把軍刀拔了出來，扔在地上：“你們也來吧。”

易郁涵上前撿起軍刀，在黎柯的喉嚨上補了一刀。黎柯悶哼了一聲，一動也不動了。

接著汪葉曈也一瘸一拐地走過來，象征式地在她的手臂上劃了一刀。她擅長控制傀儡執(zhí)行各種犯罪計劃，以及投毒害人，但不擅長親手殺人。

王子夏對吳依倫子說：“妹子，你不喜歡見血，對吧？那你負責把她扔下去吧。”

吳依倫子輕輕嘆了口氣，把生死未卜的黎柯拖到艙門前，低聲說了句：“對不起啦，黎柯姐姐。”便把黎柯推出了直升機。

就當吳依倫子以為事情已經(jīng)告一段落的時候，王子夏卻從汪葉曈手上拿過軍刀，丟給了她：“妹子，接下來輪到你了，你自己來吧。”

終章（四）：追蹤

在釋放了劉一鳴后，宇文雅姬讓霍奇?zhèn)b馬上去辦一件事：去給吳依倫子、黎柯、汪葉曈三人注入麻醉藥，在她們進入深度睡眠狀態(tài)的十分鐘內(nèi)，在她們的手臂中植入追蹤芯片。

這種追蹤芯片可以發(fā)出定位信號，這樣的話，即使把她們釋放，但雅姬還是可以隨時知道她們所在的位置。

直升機從體育館的足球場飛走后，軟件顯示三枚追蹤芯片都朝睚眥山的方向前進。過了一會兒，黎柯體內(nèi)的芯片停在睚眥山的山腰。雅姬立即派出特警隊上山搜索，果然在山腰找到了黎柯的尸體。

接下來，軟件顯示吳依倫子和汪葉曈身上的芯片，停在了睚眥山的山頂。

特警隊立即上山，包圍了山頂，然而在芯片所在的位置，并沒有發(fā)現(xiàn)吳依倫子和汪葉曈，只是找到了兩條植入了追蹤芯片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