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過來 聽回響

在我手里的《臺東縣觀光旅游地圖》上寫有這樣一段話：“來臺東玩吧！臺東有高山、有縱谷、有溪流、有海洋，來到臺東能夠徜徉在沒有邊界的自然教室，全然的放空，體驗這塊山海性格的土地。”

一個小島女孩用一首《野子》吹開了自由的驕傲放縱，讓靈魂在海浪與天空間肆意撒野，小島賦予女孩的是自由的天性與無畏的狂野，在旋律與指彈間無稽蹦跳，快樂、灑脫得不著痕跡，這是海還給人類的純凈之心，是樸實無華的秉性在藍色風(fēng)暴中如夏花綻放。

當(dāng)我們在穹頂之下用PM2.5考量一天的生活出行時，這個來自海南三亞的90后女孩用音樂撥開了云霧，讓春天的顏色和活潑從窗戶跳躍進來。我在幾年前去過海南一次，對于生活在海邊的我對這次旅行依然充滿期待，因為想看看南方的海是不是比北方的海要溫柔幾許，一如南方人的性格一般，當(dāng)我在大東海的海灘上光著腳與海浪嬉戲，在分界洲島極目望盡的是不同層次的藍色的時候，我才明白南方的海更像我的親密愛人。那種透徹與毫無瑕疵的純潔是我在北方不曾看到的，就像女孩在歌中唱到：“吹啊吹不毀我純凈花園/任風(fēng)吹/任它亂/毀不滅是我盡頭的展望”。

兩年后，我從這座小島踏上了另一片純凈之島——臺灣，而曾經(jīng)的欣喜再一次油然而生，只因為在我的行程計劃里有一個叫做“臺東”的地方。我是在夜宿九份后，搭乘自強號列車從瑞芳先到臺東縣北部的池上鄉(xiāng)，池上是臺灣著名的稻米之鄉(xiāng)，也因此有全臺灣最引以為豪的鐵路便當(dāng)——池上便當(dāng)。冬天的池上已四處洋溢著可愛的色彩，在滿足地品嘗完可口的便當(dāng)后，騎上單車在田間游蕩，于午后的陽光中融入自然的懷抱，遠處的中央山脈像母親溫暖的臂膀抱著我們，任由我們在田野間歡歌笑語。伯朗大道是池上田間一條筆直而寬闊的道路，而在其中最出名的莫過于“金城武樹”——那是金城武在給某家航空廣告宣傳片中，他坐在那棵茄苳樹下喝茶休憩，也因此吸引了不少游客模仿亞洲第一帥哥的樣子，坐在樹下的石頭上拍照留念，當(dāng)然宣傳片中金城武騎單車徜徉的S型“天堂之路”也成了游客最愛的田間大道，這樣的自然之境讓人無法不留戀。春日的池上已經(jīng)是可以穿短袖的時節(jié)，在完成一圈的騎行亢奮之余，不要忘記用天然水果手作冰棒——“春一枝”來解渴，洛神、釋迦等多種在地水果的口味會讓你的味覺來一次完美的托馬斯回旋，真正體會到來自臺東的沁涼。

在前往臺灣之前，其實臺東并不在我的行程之列，只因在網(wǎng)上看到介紹說“臺東是臺灣最后的凈土”，才讓我對它有了些許渴望，而這種渴望讓我有機會親臨它、感受它，雖然短短的一天半時間未能走遍它的每一個村落與海岸，但是這份回響必定會成為我日后最美的記憶。從池上鄉(xiāng)到臺東市已是日落時分，作為臺灣人口密度最低的城市，臺東的夜生活并不豐富，而對于這樣一座慢城，夜晚最好的體驗方式無外乎兩種，一則去電影院看一場只能在臺灣院線里看到的電影，二則去鐵花村感受濃厚的音樂藝術(shù)氣氛，我在臺東的兩個夜晚就是這樣愉快而美好地度過。臺灣的電影院并非與大陸的在硬件設(shè)施上有什么不同，只是很多電影的上映日期較之大陸要早許多，甚至有些在臺灣放映的電影在大陸根本不會上映。之前我就聽說《看見臺灣》是一部非常優(yōu)秀的以航拍鳥瞰視角將臺灣呈現(xiàn)在大銀幕上的紀(jì)錄片，也因此獲得第50屆金馬獎最佳紀(jì)錄片的殊榮，而它的制片人和旁白則是全臺灣家喻戶曉的侯孝賢與吳念真，此次到了臺東這片凈土又怎能放棄如此的良機。

臺東的美不僅在于山與海孕育出豐富的自然生態(tài)與物產(chǎn)，也在于它多元的族群文化風(fēng)貌。臺東保留了阿美族、卑南族等原住民文化與多族群的慶典特色，原住民與生俱來的音樂情愫也讓臺東早已成為臺灣最重要的音樂之鄉(xiāng)，臺灣民歌運動先驅(qū)——臺東卑南族與排灣族的后代胡德夫說，他出生第一天“穿的衣服就是太平洋的風(fēng)”，而南王部落則產(chǎn)生了多個金曲獎歌手：陳建年、南王姊妹花、紀(jì)曉君、昊恩與家家，國語天后張惠妹更是臺東的驕傲，當(dāng)然臺東還擁有像曾淑勤、范逸臣、黃美珍、柯有倫、南拳媽媽成員之一的宇豪，以及今年在《我是歌手》和《中國好歌曲》被大家所熟悉的阿美族女孩A-Lin（黃麗玲）等眾多知名音樂人。

在臺東，慢活是一種自然的養(yǎng)分，滋養(yǎng)著每一個生活在這里的人。如果說山海是床，那音樂就是臺東人最溫暖的被褥。臺東的藝文聚落正是在其鐵花路旁的由舊火車站改造的鐵道藝術(shù)村、鐵花村與誠品故事館，鐵花路的由來則源自知名學(xué)者胡適的父親——晚清臺東直隸州知州胡鐵花，早年其著作了第一本官方記載臺東風(fēng)俗民情的珍貴文獻《臺東州采訪冊》，臺東人為感念他，因而命名為“鐵花路”。作為臺東的文藝地標(biāo)——鐵花村不是單純的live house，這里不止有音樂，也有市集，它集合了原住民抒發(fā)心性的音樂，和小農(nóng)文化的谷物工藝，讓不疾不徐的生活情態(tài)，浸潤出臺東深、沉、實的厚度，這也讓“小而美”的鐵花村擁有足夠的縱深。夜幕降臨，在草地上自由地落座，任由音樂穿過肌膚，在自然的心性下感受生活的曼妙與律動。在鐵花村的那一夜，我聆聽著陳永淘如棉的客家音樂，感受太平洋的風(fēng)拂過臉頰，恍若我已不是遠去的旅人。

余光中在2009年寫下一首名為《臺東》的詩：“城比臺北是矮一點，天比臺北卻高得多；燈比臺北是淡一點，星比臺北卻亮得多；街比臺北是短一點，風(fēng)比臺北卻長得多；飛機過境是少一點，老鷹盤空卻多得多；人比西岸是稀一點，山比西岸卻密得多；港比西岸是小一點，海比西岸卻大得多；報紙送到是晚一點，太陽起來卻早得多；無論地球怎么轉(zhuǎn)，臺東永遠在前面。”臺東的淳樸你可以搭乘臺灣好行的海岸線或縱谷線去感受山海之間的獨具一格，也可以到綠島和蘭嶼這兩座離島去體驗最美浮潛之地的歡愉，而無論怎樣，親密的靠近，都必將會有熱烈的回響。

編輯/朱國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