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城最后的君子國度

位于新疆自治區塔什庫爾干縣城北的石頭城遺址，海拔3099米。其實，塔什庫爾干，在突厥語里就是“石頭城”的意思。

石頭，冰山與來客

據史料記載，石頭城起源于漢朝，是古絲綢路上的一個著名的古城遺址。城堡是橢圓形，因城基為數十米高大石嶺、城墻以石為基而得名。石頭城腳下是阿拉爾草灘，塔什庫爾干河從它身邊流過。

石頭城依山勢而建，用石塊夾土壘砌，分為內外兩部分。城堡建在高丘上，城雖小，地勢卻極為險峻。古絲綢之路中道和南道在石頭城交匯，一直以來，這里都是喀什、莎車、英吉莎及葉城通往帕米爾高原的咽喉之地，也是歷史烽煙里兵家必爭的要塞。

今天近看城墻、炮臺和民居殘址，隔墻之間石丘重疊，亂石成堆，很具原初特色。而內城保留較完整，城門、城墻、城垛、女墻尚在，城東有寺院，城西和東南部尚有殘存余房40多間……相傳，這里是公元初期塔吉克人先祖建立的“渴盤陀國”都城，總面積10萬平方米，距今已有1300多年歷史。

當地文史官員說：“石頭城的每一塊石頭都浸透著歷史和故事?！睗h代時，石頭城是西域三十六國之一的蒲梨國的王城；唐朝統一西域后，這里設有蔥嶺守捉所；元朝初期，曾大興土木擴建城廓備戰；光緒28年，清朝在此建立蒲梨廳，在舊城堡南面興建了新城鎮，石頭城遂被廢棄。

熱播的電視劇《冰山上的來客》，帕米爾高原便是故事發生地。而關于“冰山來客”，卻是古已有之。

公元前2世紀下半期，漢武帝派張騫出使西域，成為首名“冰山來客”，那時石頭城歸附于西漢政權；公元1世紀，另一個“冰山來客”班超經過西域的大本營也來到這里；唐太宗后，這里為唐朝政府的重要軍事據點，“冰山來客”更是包括了文官武將、絡繹不絕。

而在石頭城塔吉克族人的書里，我們看到最著名的一位“冰山來客”，就是距今700余年前，那位名叫馬可·波羅的意大利旅行家。

最后的“君子部落”

“塔吉克”三字原意為“王冠”，命名聽上去頗顯高貴。據統計，塔吉克人現僅有3萬余人，是我國56個民族中居住地海拔最高的民族，有“離太陽最近的部落”之稱；又因他們崇尚鷹，又稱“鷹之部落”。

不過，最好的稱謂并不是這些。石頭城塔吉克人因為道不拾遺，被貫以“人類最后的君子部落”之稱，而塔吉克人傳遞他們的君子之風，仍然千年不變，那就是石頭。

考察隊考察發現，在塔吉克人居住的新疆自治區塔什庫爾干自治縣，仍然有監獄，但是，幾十年來，這個監獄沒有關押過一名塔吉克族罪犯，在塔什庫爾干自治縣城，仍然有賣鎖的商人，但往往沒有銷路，新鎖最后生銹爛掉。

倘若有塔吉克人在廣袤的帕米爾高原發現有人丟失東西，他們常常會自覺蹲在失物前等待失主，或者將失物放置路邊，上面再壓一塊石頭作為標識，而除了失主，誰都不會去碰一下這種有記號的東西。

事實上，塔吉克人離不開石頭，就像離不開空氣和糧食一樣——塔吉克小伙子若用一個紅線縫成小黃布包，裝上幾粒石子兒送給姑娘，意思就是：我愛你的心如同石頭一樣堅硬，永久不變。

石頭更是塔吉克人居所不可或缺的元素，他們房屋大多正方平頂，門朝東開而靠近墻角，墻壁都是用石塊或草皮砌筑，房頂架樹枝、抹草泥，厚而堅實。屋頂用幾塊大石頭開個天窗，通風透光。

住所中央對著天窗處用石頭建個土爐灶，爐灶四面筑有土炕，圍成“回”字形，炕上都鋪著毛毯供人坐臥。由于高原多風雪，房屋雖然比較寬敞，但較低矮。

每個塔吉克人家庭自成院落，不管住房、廚房、牲蓄圈都點綴著石頭，像流動的韻律，儼然早期法國印象大師的點彩之作。夜晚月光如水，塔吉克人在石頭的海洋中跳起鷹舞，吹起鷹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