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人

《鳥人》拍攝記

導演：亞利桑德羅·岡薩雷斯·伊納里多 編劇： 亞利桑德羅·岡薩雷斯

·伊納里多 / 尼古拉斯·迦科波恩 主演： 邁克爾·基頓 / 愛德華·諾頓 /

類型：劇情 / 喜劇 上映日期：2014年11月14日（中國）

劇情 早已年過半百的里根·湯姆森曾經是一名風光一時的好萊塢電影明星，他所塑造的超級英雄飛鳥俠家喻戶曉。不甘寂寞的里根轉戰百老匯，試圖通過改編雷蒙德·卡佛的劇目重新贏得關注與尊重。但劇組經費吃緊，糟糕的男主角被燈砸頭，剛從戒毒所出來的女兒薩米，毒舌戲劇評論員箭在弦上蓄勢待發，此外請來救場的好萊塢當紅小生麥克·珊農乖戾張揚，屢屢染指篡改里根殫精竭慮打造的戲劇。 在混亂的鼓點中，命運多舛的戲劇迎來了公演的重要時刻……

《鳥人：無知意想不到的好處》（Birdman or The Unexpected Virtue of Ignorance）有一個超長且奇怪的電影名，這也恰巧暗喻了電影一個長鏡頭拍攝完所有荒誕故事的吊詭風格。

故事是圍繞著一個失敗的故事展開的，好萊塢前知名影星瑞庚·托馬斯（邁克爾·基頓飾）曾經演過無數超級英雄的賣座大片，尤以一個身長兩只翅膀有些類似蝙蝠俠一樣的救市英雄知名。但是自此之后他的星途就一蹶不振。為了能夠咸魚大翻身，托馬斯決定自導自演一部傳統百老匯戲劇《當我們談論愛情時我們在談什么》，以向外界證明自己依舊是一個“嚴肅戲劇”的演員。然而隨著劇場首映的臨近，無論是劇場工作還是個人事務的壓力都在快速聚集，他很快就要徹底的精神崩潰了。

墨西哥導演亞利桑德羅·伊納里圖（Alejandro G. I?árritu）的電影從來都不是娛樂，而是痛苦和折磨。從《愛情是狗娘》、《21克》、《巴別塔》到《美錯》，似乎讓人類在一個混亂不堪的社會里謀生仍不夠辛苦，還要用事故、災難、絕癥、死亡來增加難度。他的新片《鳥人》不再玩重口味、掠奇、臟亂差，而是用虛虛實實的故事，辛辣幽默的對白，帥呆的攝影，把折磨轉向了觀眾的內心。

而與其合作的，也是曾經拍攝了《地心引力》（Gravity）的知名攝影師艾曼努爾·盧貝茲基 （Emmanuel Lubezki）。在讀過劇本之后就深深地被故事打動了，這種主人公內心的情緒，無論是個人情感、父母關系還是內心對成功的渴求，以及他選擇了表演這樣一個藝術與技藝的結合體的糾結，都給拍攝工作帶來了巨大的想象空間。

但是，早已摩拳擦掌準備了各種方案的攝影師依然被導演突如其來的苛刻要求所打斷：導演希望用一個超長鏡頭來完成。“對于喜劇來說，一個普遍的認識是剪輯在其中起到的至關重要的作用。”盧貝茲基說，“喜劇的笑點是來自于演員的表演，但是之所以可笑，是因為它經過編排的節奏韻律來自于精心的剪輯，一鏡到底拍攝喜劇實在是我聽到過最瘋狂的想法。”

而導演伊納里圖卻解釋說，他希望把觀眾完全帶入到主人公的世界中去，這樣觀眾就能見其所見、感其所感。“我認為一個長鏡頭的拍攝手法可以很好地保留住故事的戲劇張力，等于讓觀眾穿上主人公的鞋子走在劇中，這的確是一種激進的表達手法。”導演說。

這個長鏡頭在瑞庚的主觀鏡頭，以及他作為參與者的旁觀者鏡頭之間平順地轉換。雖然導演一直在刻意保持長鏡頭一鏡到底的拍攝手法，但是他也深知對于這樣一部院線影片來說，必要的轉場和切換也是必須的，他必須保證觀眾能清晰的銜接上舞臺以及生活場景的內容，而且在故事中也需要進行日、夜景的切換。

《鳥人》的最大特點是分不清電影里發生的事什么是真實的、什么是主人公的想象。而對于攝影師盧貝茲基來說，最復雜的任務就是想出一個辦法，既能保持長鏡頭的拍攝手段，又能通過巧妙的銜接來反映出瑞庚逐漸走向崩潰的精神世界。

前期的拍攝準備早在洛杉磯的一個錄音棚里就展開了，在那里攝影師和導演一起趴到地上，用粉筆和膠帶、箭頭做標記，反復推敲演員的走位和表演，把整個故事切分成不同的段落來分頭細化。之后他們還會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作室，再次反復修改臺詞和編排，并且每天互相交流最新的進展。之后他們依照紐約的圣詹姆斯劇場建筑圖，把真正的拍攝流程固定下來了。

彩排最終是在紐約完成的，他們把劇場包下來，布置了家具、設備、照明等所有器材，并且演員也一并就位。另外，導演還在旁邊的考夫曼工作室包下了一個場地，用作拍攝舞臺的后臺。

為了拍攝這個長鏡頭電影，攝影機必須不間斷的移動，這其中包含了相當多的360度環視視角鏡頭，這就需要攝影師全程手持攝影機跟蹤拍攝，演員進他也進，演員退他也退，上下舞臺和進出房間也得活動自如才行。

電影的絕大部分段落使用的是一臺ARRI Alexa M攝影機，其他段落則是由另外的一臺斯坦尼康架設的Alexa XT攝影機完成。在這部電影中，一共只使用了兩只鏡頭：一只18mm Leica Summilux-C （T1.4） 和一只 14mm Arri/Zeiss Master Prime （T1.3）鏡頭。

“當我們必須進入一個空間狹小的拍攝場景中時，就必須使用手持攝影機。”斯坦尼康操機員說，“M型攝影機可以在極近的距離拍攝演員的面部特寫，而斯坦尼康則可以在大跨度的移動機位中大顯身手。我們在拍攝前把所有攝影機附件都拆了下來，沒有遮光罩、沒有濾鏡，這樣我們就可以盡可能地把攝影機靠近演員。”

電影中的一部分段落，前期拍攝時用手持M型攝影機和斯坦尼康同時進行了拍攝，這樣導演就能在后期剪輯階段選擇到底使用那個版本。

“對我來說最有挑戰性的一件事就是手持攝影機拍攝這么長時間的一個鏡頭。”盧貝茲基說，他經常會用胳膊舉著Alexa M型攝影機，伸到演員的面前拍攝，這可是需要相當臂力的。在前期準備時，攝影團隊曾經考慮過在拍攝中途換人，由另一個攝影師交接過攝影機連續拍攝，但是在試拍過進行回放時，這樣的鏡頭顯得相當奇怪，于是這個方案就被否了。

盧貝茲基還解釋說，之所以選擇了Alexa M型攝影機，是因為它的機身和監視屏能夠徹底分開，對于《鳥人》這樣一部長鏡頭電影來說，就是相當實用的功能。持機的操機員可以僅拿著鏡頭與傳感器部分，而機身與顯示屏則用一個15寸的電纜相連接，由導演進行監看。

在進行拍攝時，一鏡到底的手法就需要盧貝茲基經常性地把攝影機在兩個角色之間進行移動，為此他為M型攝影機選擇了一個超級的大廣角鏡頭。“廣角鏡頭可以很近距離地拍攝人物，這樣就使得觀眾感受到對面的人物就在眼前，可以有很強的代入感。”攝影師說，“在電影行業的人都知道空間錯覺的方法是一個很好的轉換主、客觀視角的技巧。舉個例子來說，當你的鏡頭跟著瑞庚沿著走廊移動時，攝影機拍攝樓梯的第一人稱視角，然后隨著鏡頭轉入下一個房間時，這時瑞庚又再次從側面入畫，這就再次變成了第三人稱視角的銜接。”

導演伊納里圖說，他希望瑞庚的化妝間成為一個他精神的避難所，而華麗的舞臺僅僅是他夢想中的一個成功的象征物。“而連接其間的走廊則是一個極其不穩定的空間，它把兩個空間中的瑞庚銜接了起來。”導演說，“當瑞庚逐漸變得神經錯亂之后，我們采取的具象表達手法就是讓走廊變得越來越昏暗發黃，給人一種幽閉癥的感覺。而這時，鏡頭也從18mm變成了14mm，畫面畸變效果更加明顯，瑞庚的焦慮感也傳達給了觀眾。”

電影的整個拍攝周期是30天，團隊成員一直都會盡量按照計劃來拍攝，但是有時也需要做出調整。“我們一般在每個鏡頭拍攝之前，都會先彩排上6-8個小時，這樣才能保證一鏡到底的流暢性。”導演說，“全片我們大約共拍攝了17-20個長鏡頭。幾乎每一天我們離開片廠之后都徹底的精疲力盡了，但是每天內心中卻都很高興。”

在拍攝中，每一個細節都要求精確控制，這種精準本身也帶來了新的敘事手段。電影不僅僅在場景之間是使用巧妙的轉場，即使是片頭和片尾段落，也是同一場戲的精確銜接。這在故事性上編排相對容易，但是想要在光線、機位、角度上完美匹配，就需要巨大量的準備工作。“這個首尾銜接的策略是經過精心編排的，它延續了導演一貫的敘事結構。為了達到這種獨特的故事結構，我們反復進行了彩排。”攝影師說，“最終出來的效果美極了，它是伊納里圖天才創意的完美呈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