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部會讓人懷孕的電影。
我記得《萬物生長》有這樣一個海報。
我在這張海報下看到了李玉。于是,我說,一定要去看這部片子。
因為我覺得,李玉的片子你錯過一部,對她來說,或者對關注她的影迷來說,都是一種觀影經歷的缺憾,一種想了解她的缺憾?;蛘?,作為李玉的影迷,你不再完整。
李玉已經和范冰冰融為一體?!短O果》、《觀音山》、《二次曝光》,一直到現在的《萬物生長》。我愿意把《萬物生長》的名字,理解成男女腎上腺激素的極度分泌。萬物生長,萬物生長,好像薩頂頂唱過一首《萬物生》。不知道怎么,我又想到了左小祖咒,好像是因為一個人在通往邢臺縣西部山區的公路上,給我放過左小祖咒的《野合萬事興》。
總之,就這樣。
我還是看到了熟悉的李玉。《萬物生長》的風格繼續延續著《觀音山》和《二次曝光》的路子,好像這種風格已經被嚴重打上了李玉的標簽兒,或者是李玉被嚴重打上了這種風格的標簽兒。而且,我挺奇怪,范冰冰為什么一直喜歡出演柳青這樣的角色。《觀音山》里的南風,《二次曝光》里的宋其,每個人都在自己的心理漩渦里掙扎著要浮出水面呼吸,每個人都不如意,每個人都愛的那么糾結、痛苦,甚至是陰暗。
《萬物生長》里的柳青似乎還要好一點。至少,我覺得她愛得很偉大?;蛟S,秋水在眼光里是不認同柳青這樣的女人的,但是在他見到柳青的第一眼,就已經被這個充滿了風情的女人迷住,——他愛上了一個自己并不認同的女人。當白露和他因為柳青大鬧,秋水的強橫,反倒成全了他內心的虛弱和不確定,——那時候,他可能連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已經愛上了柳青。
柳青最后,說“我要把自己的萬種風情都留給秋水”,讓秋水無論在以后的什么時候,想起自己,內心都會感覺不安。那一刻,柳青明明知道自己第二天就要去自首,有可能被判刑,她只是把自己最美麗的時刻在那一天放縱地給了秋水。對于柳青這樣一個女人來說,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她不會相信任何男人,可她還是愛上了秋水,一段相差不大的姐弟戀,一個母老虎,以及一只狼崽子。
李玉的電影世界,并不是一個光鮮的世界。李玉更愿意把底層社會展示給觀眾看,秋水和自己的室友厚樸他們在畢業前夕,放肆地喝啤酒,放肆地把摔啤酒瓶子,看到這一場戲,我們會想到自己的青春,誰沒有過那段時光呢?我前幾天,看到有人說“時光不老,我們不散”,其實大家終要散去,你愛的人,或者愛你的人,我們都要散去,然后我們又會遇到新的人,這些新的人去愛你,或者讓你愛。我們曾經不屑于去做的事,現在都成了我們的標簽兒,這個世界,沒人會想到,誰會遇到誰。
醫學院的故事背景,給這部片子的行走過程,增加進去了許多生命的元素思考。秋水和柳青在人體標本試驗室里的那場戲,那場對白,那些已經成為標本的人體骷髏,他們也曾經有愛,有恨,有喜怒哀樂,但是現在他們都這樣了,都成標本了。在那場戲里,柳青和秋水不歡而散,他們也不想,可是他們說著說著,就到他們心底的痛處了。就像柳青一伙子和華清男一伙子的那場打架,到最后每個人都打不動了,每個人都躺在地上想起了自己的傷心事。
其實,這個世界都是可憐人。而李玉最后安排柳青和秋水相見,或許是想給讀者在壓抑當中帶來一點光明,讓我們相信愛著的人終會在一起。萬物生長,可是萬物終會凋零。再生長,已不是原來的樣子。 【責編/塵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