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江一燕的印象,始終停留在里《致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里的周蒙,盡管她在《南京!南京!》里的表演要更奪人眼球,但她與周蒙的形象是重合的,那似乎就是她生活里的樣子。是的,隔許多年后再看她,依舊似大學校園里的清純女生,生就一張溫婉秀氣的臉,有種舊式女人的柔順勁兒。但事實是,溫順服貼只是表面,其實她是特別有主見、倔強并韌性十足的一個人。

采訪之前,問身邊的幾個朋友:“你最想了解江一燕什么?”他們異口同聲:“問她這兩年干什么去了,退休了嗎?”
確實,她似乎總是給人一種邊緣人的感覺存在于這個娛樂圈。事實上,她身上的娛樂屬性早被消磨殆盡,反而是社會人的身份要更顯著,尤其對廣西巴馬那個閉塞山村的孩子們而言,這個堅持9年去給他們上課的漂亮姐姐,就只是他們的小江老師,沒有人知道她是明星。
因為孩子,江一燕與巴馬結緣,而她對生命的深刻體驗也是來自于此。很多年前,她在那邊拍戲,晚上行夜路,路窄,兩邊都是懸崖,司機稍一疏忽,一車人便會喪身于此。她非常害怕,整個行程中都提著一顆心,但在某個瞬間,她突然意識到,其實生命就是一場旅行,這趟旅程除死亡之外,再沒有終點,而我們能擁有的,就是旅行的過程。
而今,除了拍戲之外,江一燕大部分的時間都在行走中,她相信自己會一直走到老、走到死。所以沒有消息的時候,她一定是在路上,也許正和你擦肩而過。那個穿著牛仔褲,背著和她差不多高的背囊,看來纖瘦但走路很快、步伐也很大的女生,可能就是江一燕。

CR:又到年底,回顧一下即將過去的2015年,有哪些對你來說值得紀錄的事件?
A:今年比較特別的還是辦了自己的首個公益攝影展,其實幾年前就有這樣的想法,但一直都沒有實現,今年也是突然間覺得想辦了,然后就迅速籌備??赡芪业墓ぷ魅藛T會比較辛苦一些,因為我是想做什么突然間就去做的人,不會想到有多么困難。今年也是我支教的第8年,我們開啟了一個遠程支教的項目,這次影展的目的也是為了這個項目能夠多籌集到一些善款。
CR:聽說你剛從美國回來,有什么特別的見聞與感受可以跟我們分享嗎?
A:這一次美國之行,我們是沿途開車從舊金山到洛杉磯再到鳳凰城,走了特別出名的66號公路,沿途很多的小鎮。雖然辛苦,但我很是喜歡這樣一路走走停停的感覺,每一個小鎮都有它獨特的味道和故事,哪怕是坐在那喝一杯咖啡,看看路過的人都是很有趣的。
CR:怎么會有學開飛機的念頭,學了多久?過程中最難的是什么?
A:開飛機也是這次工作中的一項任務。其實有時候,你覺得不可能完成的事兒,等你真正去做就會發現自己是可以的。開始之前,很多理論數據會讓你腦袋很大,很害怕忘了這個錯了那個,所以起飛之前都是特別緊張的,一直在盯著各個儀器,回想他們都是干什么的。但是一飛起來,我的教練就撒手不管了,自己在那玩ipad,然后我就自己駕駛,教練就一直說good、good。等飛下來我才回過神,哦,自己可以開飛機,有專業證書了!
CR:開飛機、跳傘,這些一般女孩兒都不敢嘗試的事,你都體驗過了,那還有什么想要體驗的?
A:未知,只要事情是未知的,我都想去嘗試。

CR:一直覺得你的人生是很精彩的,身處娛樂圈這個最虛榮最浮華的圈子,卻跑去巴馬那樣的農村支教,也一樣甘之如飴,對兩極的生活都有切身體驗的你,又是怎么看待人生的?
A:我是一個把工作和生活分的很開的人,我覺得我自己是熱愛表演的,這也是我得留在這個圈子里的唯一原因,這么多年過去了,我也發現了自己的個性其實不是很適合這個圈子,不愿意去交際,不太懂那么復雜的行規,也因為這些失去了很多機會。你認真地去做某一個事情,去玩一個游戲,也會被人說存心機,我也是無法理解,但是我不想去解釋。外人眼里的我是什么樣的,我不在乎,自己知道自己是什么樣的就可以了。所以我不想隨波逐流,想保留自己的底線和原則,至于在我的表演事業里,能達到什么樣的高度,我是無所謂的。生活對來我講才是最重要的,一個女人就是應該要到什么樣的年齡就去做什么樣的事情。支教我沒有把它當成一份工作,每次和孩子們在一起的時候,我都是很輕松很愉悅的,沒有在城市里那么復雜。孩子們的單純,村民的樸實,都隨時會讓你感動,你給予他們,他們同樣也會給予你很多。那些情感和能量都是非常寶貴的,是工作無法帶給你的。
CR:跟我們分享一個,對你來說最珍貴的藏品故事?
A:我想我最珍貴的藏品就是山里孩子們給我寫的信,每年他們都會寄來很多信,告訴我他們的生活狀況、學習狀況,和我分享他們的小秘密。信里面的小江不是什么演員、明星,就是一個老師,也可能是他們的媽媽。這些厚厚的信件我一直都留著,每一封都會仔細看,然后抽空給他們回信。我想沒有其他任何的藏品比這還珍貴。

CR:從出道到現在,你覺得自己最大的成長和收獲是什么?
A:學會了理性和感性的平衡,不再那么任性,也學會有擔當,去照顧身邊的人。
CR:有一種說法:一個人最大的成長就是接受自己和世界的不完美。這些年,你是否也試著去調整心態,接受自己的一些不完美,以及外界的不完美。在這些接受中,又有哪些是你一直在堅持的東西?
A:這是一定的,人無完人,盡管我是處女座,一切都那么完美主義,但是凡事都不可能做到完美的,要接受瑕疵,這都是下一次讓你做得更好的動力。這個圈子為了達到目的,會有一些妥協和迎合市場的地方,我覺得適當的妥協是應該的,這也是成熟的表現,但是不能丟掉自我。我越來越清晰地知道自己擅長什么,不擅長什么,把自己擅長的事做好就足夠了,至于得失,我想都不必計較。
CR:很多人會用才女、文藝青年來定義你,你是如何理解文藝青年這個稱謂的?
A:可能我的很多喜好都是文藝青年的標簽,但文藝青年并不能概括江一燕,它只是江一燕的一部分。我也有搖滾青年的一面,或者說也有神經質的一面。其實在電影里,我一直都沒有明確去給自己一個定位,一定是演文藝片什么的,我希望自己在電影中可以天馬行空,嘗試不同的角色。將改變留給電影,將文藝留給生活吧。

CR:文藝青年還有不從眾、自我、擰巴等特點,你覺得你擰巴嗎?
A:處女座是很糾結的,所以我肯定是擰巴的,尤其早些年,特別擰巴。但現在好一些,一件糾結的事出來,會理性和感性地分析一下,哪一個戰勝了另一個,那就按照那個方向走。人生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做,不要停留在糾結的地方。
CR:在情緒管理上,你給自己打多少分,現在還有沒有讓你特別執著的事?
A:給自己打70分吧,及格以上。我喜歡的事和不喜歡的事,都很執著。喜歡做的,無論什么困難都可以克服,都可以無條件地去做。不喜歡的,無論它有多大的價值,我也會執著地選擇說:“我不!”

CR:這個階段,你最欣賞的男性和女性分別是?
A:最近有看金星姐的書。以前我覺得在很多流言蜚語中選擇沉默,是一種修養,但是看了金星姐的書,知道了她背后的故事,我很佩服她,我覺得時代需要她這樣敢站出來說真話的人。我可能做不到她那樣,但是很欣賞這樣的人生態度。男性的話,最近一起合作電影《消失的兇手》的劉青云,是我一直比較欣賞的。他在片場很沉默,在表演中很認真,非常會照顧女演員,很暖男,我覺得他像是個外星人。
CR:你和劉青云不是第一次合作吧?
A:對,我們第二次合作的《消失的兇手》馬上就要上映,要為這部電影做宣傳。這是一個高智商警探和高智商的女囚的故事,看的時候可能會有些燒腦,到現在我可能都理解不了很多戲中女囚的高智商計謀。我們之前合作過一部《消失的子彈》,入圍了很多獎項,但是都沒有拿到,大家都很遺憾,希望第二部能夠彌補當年的遺憾吧。
CR:最近一次跟家人或朋友聊得最深入的一個話題是?
A:不同的價值觀對待同樣的事情會有不同的看法,有時候別人表達的百分之一會不會我們就理解成了百分之百,又或者她的百分之一下隱藏著一些故事。我覺得有時候我不太懂南北方的差異,比如家庭聚會,南方人就是比較隨性,誰來了就坐下。北方人可能會等所有人到齊聚在一起。有時候這種差異會造成一些誤解,我們會聊,這些誤解是否對人有很大的傷害,是文化差異還是價值觀的不同這一類的話題。

CR:這個階段,對婚姻的想法和以前會有不同嗎?
A:婚姻更多的是一種責任還有親情,我想走到了婚姻這個階段可能就不是那么激烈的愛情了,平平淡淡才是真的。對于婚姻,我很向往三毛那樣的自由,也許走在路上,和那個對的人覺得對了,就可以說:“我們結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