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晉之源——晉祠

“時時出向城西曲，晉祠流水如碧玉。浮舟弄水簫鼓鳴，微波龍鱗莎草綠。”早在1300多年前，唐朝大詩人李白就作詩吟誦晉祠景色。

晉祠，位于太原市西南25公里處的懸甕山麓，晉水之濱。晉祠歷史悠久，古為唐地，最早是為祭奉晉國的開國諸侯唐叔虞而建造的祠堂。據《史記·晉世家》記載：“唐叔虞者，周武王之子，而成王之弟，初武王與叔虞母會時，夢天謂武王日：‘余命女生子，名虞，余與之唐’及生子，文在其手中曰‘虞’。故遂因命之曰虞。”并用一段“剪桐封弟”的故事詳細記載了周成王如何把唐叔虞封到唐國作諸侯。叔虞到了唐國，興修水利，勵精圖治，使唐國百姓安居樂業，生活富足、安康，出現了一派盛世局面。叔虞死后，后人為了紀念他，選擇了一處山清水秀之地，建造祠堂用來祭奉他，取名唐叔虞祠，其子燮即位后，因境內有晉水，于是，將國號由“唐”改為“晉”，祠堂也由此改名為“晉祠”。

晉祠創建年代不詳，據北魏酈道元《水經注》記載“沼西際山枕水有唐叔虞祠，水側有涼堂，結飛梁于水上，左右雜樹交陰，希見曦景。……于晉川之中最為勝處。”，可見晉祠在北魏時期已蔚為大觀了。北齊天保年間，又“大起樓觀、穿筑池塘”。隋開皇年間，在晉祠南端修建了舍利生生塔，塔高38米。唐太宗李世民于貞觀二十年，在親筆撰寫的晉祠之銘并序中，用華麗的文筆，對雄偉的懸甕山和秀麗的晉水作過贊美。在晉祠最南端是十方奉圣禪寺，內保存有唐代武周后期石刻《華嚴石經》80卷，鐫刻于方形石柱上。此后，經過歷朝歷代的修建、擴建，逐步成為現在包括殿、臺、樓、閣、亭、橋、軒、榭等多種建筑形式與山光水色有機融合的游覽勝地。1961年被國務院公布為全國首批重點文物保護單位，2001年，被國家旅游局評定為全國首批AAAA級旅游區。

晉祠的美，因為有了水，才清晰而靈動，才有“北方小江南”之美譽。《山海經》日：“懸甕之山，晉水出焉。”懸甕山在祠的西側，因形如甕而得此名。懸甕山腳下涌出的泉水，屬砂巖裂隙水，分布廣、流量大，由于泉水清如碧玉，晝夜不息，大旱不涸，隆冬不凍，常年水溫保持在華民18度左右。北齊時，擷取《詩經·魯頌》中“永錫難老”的錦句，取名難老泉。泉口外圍石塘，其水如同甕底漏出。泉上有亭，亭內有傅山先生所書“難老”立匾最為有名，是晉祠三大名匾之一（與楊二酉書“水鏡臺”匾、高應元書“對越”匾合稱晉祠三大名匾）。泉水蜿蜒曲折，水中長生萍四季常青碧綠，與亭臺橋榭相互交織，因而“難老泉”被譽為晉祠三絕之一。

美麗的晉祠，氣候宜人。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造就了“晉祠眾木臨水多，青楊白柳交枝柯”，祠內千年以上的古樹就有20余株，其中以周柏最著名。據記載，周柏原為兩株，遺憾的是清朝道光年間被人伐掉一株，只剩下左側的一株，斜倚在撐天柏上，枝椏披覆在圣母殿殿頂，形似虬龍，因此又叫臥龍柏。宋代文學家歐陽修游晉祠時作詩“地靈草木得余潤，郁郁古柏含蒼煙”；明末清初思想家、文學家傅山在其旁題“晉源之柏第一章”。而今，周柏作為晉祠歷史的見證，更成為祥瑞和長壽的象征，它與難老泉、宋塑侍女像合稱為晉祠三絕。

晉祠的美，因為有了歷代各種形制的建筑烘托，更增加了歷史的滄桑和凝重。根據古籍記載，晉祠的建筑經過北齊、宋、元、明、清各個時期的增建擴建、維修，成為一處以祖先崇拜為主，集儒釋道于一體的規模宏大的古建筑群，自東向西形成一條左右捭閡的中軸線，結構嚴謹。

在全祠布局中首屈一指的是圣母殿，為馳名中外的國寶建筑之一。它背靠懸甕山，前臨魚沼飛梁，左有善利泉，右臨難老泉。圣母殿始建于北宋太平興國九年（984年），是晉祠現存規模最大、最古老的建筑。大殿莊嚴古樸、氣勢恢宏、蔚為壯觀，形制、規格、構造方式，都是我國宋代建筑的典范。我國建筑學家梁思成和林徽因曾發表評論說“晉祠圣母廟大殿，重檐歇山頂，面闊七間，進深六間，平面幾成方形，在布置上至為奇特。殿深五間，副階周匝，但是前廊之深為兩間，內槽深三間，故前廊異常空敞，在我們尚屬初見。”大殿前廊的八條蜿蜒欲動的木雕蟠龍，是我國現存唯一的木雕蟠龍。八條龍各抱定一根大柱，怒目利爪，周身風卷云起，一派生機，距今雖已千年，仍鱗片層層，須髯根根，工藝之精，令人嘆服。

殿內供奉著周武王之妻，周成王、唐叔虞之母、姜太公之女邑姜，主像邑姜頭戴鳳冠、身披蟒袍，霞帔珠瓔，凝神端坐，完全是一副貴婦人的儀容。侍從像42尊，是根據宋代宮廷“六尚志”來塑造安排的，比例協調，其中穿男服的女官4尊；宦官5尊；侍女33尊，他們各有專職，身份性格無一雷同，舉手投足間，顧盼流連，世態人情.纖毫畢現。我國雕塑藝術家劉開渠教授評價這些塑像“各有各的特殊形象：身體的豐滿與俊俏，臉型的清秀與圓潤，各因性格和年齡大小而異；口有情，目有神，姿勢自然，各呈現出極不相同的思想感情。全身的比例適度，服裝鮮艷，衣紋輕快隨身體動作而轉動。我們站在這些像中間，不但看見他們輕巧的行動，還像聽見她們清脆的笑聲、快樂的言談，或不樂意的小小的風言風語，清楚地了解她們彼此間的思想感情，這是人的社會，令人難忘的抒情的美的境界。”這一群珍貴的有組織的雕塑杰作，無疑對研究宋代宮廷生活和雕塑藝術·具有重要的歷史、藝術和科學價值。因此，“宋塑侍女像”亦被譽為晉祠三絕之一。

位于圣母殿前的魚沼飛梁，創建年代不詳，但依酈道元《水經注》中即有“結飛梁于水上”的記載，應與圣母殿同期建造。橋面作十字形，東西長19.6米，寬5米，高出地面1.3米，前后與獻殿和圣母殿相接，南北橋面長19.5米，寬3.8米，左右下斜連到沼岸，沼上架十字形板，古人以圓形為池，方形為沼，沼中游魚很多，所以取名“魚沼”。至于所謂“飛梁”，本著“架虛為橋，若飛也”、“飛梁石磴，陵跨水道”的說法，由于橋面東西寬廣，南北下斜如翼，與地面相平，整個造型猶如一只展翅欲飛的大烏，故稱“飛梁”。魚沼飛梁是我國少有的一種十字橋梁形式。梁思成先生稱：“此式石柱橋，在古畫中偶見，實物則僅此孤例，洵屬可貴。”因此被列為晉祠的三大國寶建筑之一。

位于魚沼飛梁東側的獻殿，是專門陳列祭祀貢品的場所。金大定8年（1168）創建，1955年用原料按原樣進行翻修，基本保持了金代建筑風格。“獻殿的梁架，只在簡單的四椽袱上放一層平梁，梁身簡單輕巧，不弱不費，故能經久不壞。殿之四周均無墻壁，當心間前后辟門，其余各間，在堅厚的檻墻上安直欞柵欄，如營造法式小木作中之叉子，當心間門扇亦為直欞柵欄門”，因此，顯得玲瓏而穩定，好似一座涼亭。它是我國現存古建筑中最早的一座獻殿，也是唯一一座殿與廳相結合的古建筑。亦被列為晉祠的三大國寶建筑之一。

晉祠美麗的山光水色，吸引了無數的文人墨客和英雄豪杰，他們吟詩賦文，留存了300幢碑碣。其中以唐太宗李世民的《晉祠之銘并序》碑為最，此碑是李世民為報答唐叔虞的神恩而作，是我國現存最早的行書碑。全文1203個字，行文流暢，縱橫自如，引古論今，富有哲理，是一通集史學、文學、政治、書法為一體的豐碑巨碣，碑文中的39個“之”字，書寫風格，各不雷同。清文學家朱彝尊親筆題寫“文章千古事，社稷一戎衣”為唐碑作楹聯，被譽為僅次于《蘭亭序》的又一文筆俱佳的行書杰作。

明末清初著名的思想家、文學家、醫學家、書畫家傅山先生，曾一度隱居晉祠云陶洞，曾賦詩云“霧柳霾花老眼憎，云陶隱睡拔雞嗚；晉祠三日無吟興，只憶觀瀾智勇生。”，為紀念傅山先生，1961年之后將原乾隆年修建的同樂亭舊址先后改建為傅山書畫陳列館、傅山紀念館，陳列展覽傅山書畫作品與文獻資料等；20世紀90年代，在晉溪書院以東新建董壽平美術館，陳列和展出我國當代著名書畫大師董壽平先生的200幅書畫作品；1992年重修晉溪書院之際，辟建王氏始祖的祠堂子喬祠，它為海內外太原王氏尋根祭祖提供了重要場所。

晉祠，美麗的自然風光、神奇的傳說和豐富的人文景觀相互交織，1959年，郭沫若先生游晉祠時，寫下了膾炙人口的一首詩：“圣母原來是邑姜，分封桐葉溯源長。隋槐周柏矜高古，宋殿唐碑競煒煌。懸甕山泉流玉磬。飛梁荇沼布蔥珩，傾城四十宮娥像，笑語嚶嚶立滿堂。”相信晉祠將以它獨特的自然面貌和人文景觀匯入三晉歷史文化的長河中，晉祠這顆璀璨的明珠，將會綻放出絢麗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