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水墨是中國傳統繪畫的本體性元素,且是作品批評的標準。因而中國畫稱謂水墨畫。河南中青年實力派畫家唐明的枯筆焦墨作品風貌縱逸不羈,筆法方挺簡括,線條潑辣流利,質地古樸,氣息放曠迥奇,展現了枯筆焦墨畫氣度磊落森然,氣勢奔突,氣息靈動,氣韻灑脫的格調。
審視唐明的作品,其師傳統山水逸筆草草,遺貌取神筆墨關系的縱向貫通是連貫的,其用筆多以粗闊的筆勢營氣、貫氣、發氣的章式關系,以經意與不經意的情感制約山體的線勢組合,以枯筆焦墨為主體、主調的多元層次貫通水暈、墨情,成其筆墨之章渾然豪放曠達的氣度、神韻情趣。以作品《開山清秋圖》為例:此作筆墨或蒼茫沉郁、或瀟散灑脫、或簡潔疏朗、或營氣沉厚,各極其致,墨分五色相關呼應,皆以枯筆焦墨為主格主調進行分割解構,體勢奔突跌巖,給欣賞者所會的是博大胸襟與雄強山意融為一體,召示自然與人文、筆墨與人格互為相彰的大美體悟。
從唐明作品師造化與得心源作品表現上,可會幾點感受:一是他師造化直覺感受的能動性理解聰慧,他的寫生作品,非為僅僅對物應景的被動描摹,而是面對境遇、風景、山石、樹木、水流、花鳥、云霾……分析綜合,在直觀感受的基礎上,面對靜觀默想,體悟人格精神、倫理道德、生命張揚,對于自然山水的“禪悟”,故而他筆下呈現了一種非分析又非綜合,非片斷又非系統的飛躍性“直覺靈感”,使藝術的非理性思維掙脫了理性,從而顯示了釋、道文化對于文藝反映的實現。二是頓悟所得。以此禪理對應唐明作品的“心源”所會,可見他筆下在“師造化”取景之時,至難至險,始見奇筆,成篇之后,觀其氣貌有思等閑,不思而得,蓋因先積后神會而得之也!
從唐明“師造化與得心源”中,當可給寫生者以啟發性的借鑒:中國畫的寫生與西畫寫生有著本質的區別。西畫的再現是應景描物,而中國畫的寫生,須先會以對景的心意,由眼中物、筆下物、心中物內在理解的層次聯系,終成筆意筆情之筆法,所謂“胸有成竹”是也!這是唐明對中國畫表意性魂魄所在體悟界度的注釋。
從唐明作品看,線勢的節律、墨韻的氣息,章式的開合,由線條走勢和解構變化,會以抑揚頓挫、跌宕起伏的詩之節律與畫之意境互為因 的相得益彰。其中皆體驗為情感的抒發之真情實意,絕少無病呻吟,矯情造作之態。
作品《山山崢嶸圖》(甲午年 六尺)以意筆率情,斧劈直下,氣度直貫山體,開合由巧妙布白構成,渾然一體,節律跌宕,其陽剛之氣,恰有宋代李成、范寬、郭熙雄強挺拔的“秦隴”山水筆法的風骨遺韻的整合,以黑白分割的詩之節律激蕩山魂的畫意彰顯。
作品《秦淮春》(甲午年 136x68)大布白以潤切水江南山光水色,則見干筆、濕筆、破墨、積墨、潑墨多發,致使在森森然、渾渾然中出多種墨情、墨意的相互作用,由布白生氣靈動,自然而然,渾然天成,得會剛柔相濟之氣息。此作,顯見了他以焦墨主調引領黑白、虛實、疏密,筆墨關系會董沖淵、巨然江南山水的意情,出詩情動中守靜、靜中出動節律的詩意和畫情的和諧界度。當可為剛柔相濟的范例之作。
作品《春江泛舟》(甲午年 六尺整張)重于用筆勾描、皴擦,對于水墨刷染、焦濃、淡墨質層次感各有所致而又互為相彰,筆跡勁率,但焦墨之黑與淡墨之潤毫飛墨噴的情調得筆意清潤,隨意應手,悠然幻化的筆意、墨趣的意境,倒有孟浩然“夕陽連雨足,空翠落庭陰。看取蓮花靜,方知不染心”的禪詩意境。其溯之筆墨趣味,似有著董巨畫意的源出。
透視唐明作品詩情畫意的神韻,倒兼有李白與杜甫之詩范,畫意有李可染作品雅俗共賞的情調,亦有賈有福的哲理含蓄。就其背后成因,可會以唐代韻外之致之自然天成之外,還應有想象的“但見性情,不睹文字”之說,即劉禹錫“義得而言喪,故而難成,境生于象外,故精而寡合”(劉禹錫《董氏武陵集記》),及司空圖“進而不浮,遠而不盡,然后可以言韻外之致。”斯此,可得詩情的象外之象,景外之景,亦可得畫意“筆不周意周”的余味余意的詩情畫意界度境界。這里,倒不是說其畫已達到如此境界,只是說其畫已有此理深蘊,可見其已有了入殿堂敲門之磚,已屬易了,斯后能否登堂入室但看他的造化了。
唐明作品,明顯帶有北方山水的用筆風骨,與他的生活環境有著必然的聯系,即以嵩山為主體和人文精神,且吸納太行山、大別山又適當吸納南方山水的自然風情人文節點,追溯宋代現實主義山水畫文意情趣,表現出他枯筆焦墨以剛為體,以柔可用的山水比德教化品質。在道為體上,他作品表現有兩個層面; 一是“天人合一”的道學觀念為其作品的理念根基。所存其以“道法自然”作用于筆性作用點;二是陰陽相克相生的思維方式,作用于他布置經營的貫氣、章式和用筆方式。他認為:“繪畫的表現‘范疇’即為道學陰陽概念的表現,如用筆施墨的黑白、虛實、濃淡、干濕、疏密、開合、中側、抑揚、頓挫、快慢、遒拓……都是陰陽關系及其“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多樣變化的表現,因此,筆無常法,畫無常情,即在特定時空中創作時的特定意識情感生發的特定筆墨法度意趣。”這是唐明的真知灼見。 如他的長卷作品,共性品質統一性地表現為蒼茫沉郁、墨氣沉厚的山水體勢。以空靈洞達的山谷,疏密有致的樹木為大背景,將雄強、莊重、肅穆的山體峰巔,格置于畫面上中部,上達天際揚氣,外向貫氣,氣場貫氣從中部發氣、行氣,給人會以風神迸發之感;墨色的蒼郁渾然以焦、濃色質與黑白形成大反差,給人以空靈情感所會。作品給人的感受是,不僅有自然山水的本體特征,而且是釋家涅磐永生文化理念的反映,更是自然與人文、與生命精神關系的倫理唱響。使欣賞者由視角切入升華到從情感愉悅中會悟到“道法自然”“天人合一”理性思考,思辨的境域。
他的作品,之所以可謂逸貌神之品,其在文意、性情、率意之筆。山體、樹木,皴、擦、點、染、積、潑、破,墨韻干濕濃淡焦俱備,分割穿插呼應,見山之空靈明凈的生動氣息。而掩映于林間的廟宇、房舍、舟船等 在如此氛圍的氣息中,顯示的是道法自然的教化與人格、生命關系的相彰。唐明枯筆焦墨的作品,已有其他個性筆墨符號的語匯界定,業內口碑作闕便然,倘在佛道儒三教文化,宋意元代干濕筆,明清體勢山水鏈條關系上更于溯遠感悟,等可登奧堂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