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姑姑徐碧文搞到了二室二廳的新居,徐永立即利用雙休日,買車票趕來了B市。
姑姑問:“小永,你看這房子怎么樣?”
徐永不表態,帶著一腦子疑問在廳室里里外外進出了好幾趟。徐永像偵探員一樣在房子里轉啊轉,突然一聲“姑姑”,響雷般把正在得意忘形的徐碧文嚇了一個戰栗,愣住問:“怎么啦?小永?”
“不怎么!”徐永好像變得比姑姑還長一輩,說:“這房子不能要!”
姑姑雙眼銅鈴般睜著,同侄子對視。分把鐘后,侄子問:“是哪個有權有勢的人幫你的?”
“怎么啦?小永?你這次是來審查我?”徐碧文非常不滿意侄子的口氣,坦然回答:“是我們羅相人局長幫助的,你審查吧!”
徐永不客氣:“我就知道,一個有權有錢的家伙!”這口氣把徐碧文驚呆了。
以前,侄子從來不曾違抗過這位年輕姑姑,尤其是在他爸爸——也就是徐碧文的哥哥去世以后,上大學就要依賴姑姑經濟上的支持,更對姑姑比從前恭敬十分。
徐永不等姑姑再思考,像高明醫師診斷到了病根,喊:“姑姑!咱們不要占這便宜!你不能當這種人的俘虜!”
“俘虜?”徐碧文弱弱地吐出兩個字,口氣到底軟了下來。
見姑姑說不出話,徐永也不再逼姑姑了,他在極其短暫的時間里,腦子轉了好幾十圈。他改用妥協的語氣:“姑姑,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要保護你,走,到A市去,不在這里干了!”
見姑姑猶豫,徐永覺得這事必須由自己拿辦法了,說:“你把那家伙的QQ號給我!下面你就別管我了。我走了!”他把二室二廳的大門甩了個震耳響。
侄子回了A市,徐碧文蒙頭大哭一場,然后打電話問:“你走時一分錢也沒拿,沒有錢,日子怎么過?”徐永先是不講話,后來在電話那頭哭了,說:“姑姑,你是那個樣子,叫我怎么辦呀?”
徐碧文聽侄子在電話那頭哭泣,像是聽到了哥哥的聲音。哥哥是供自己上大學的恩人。侄子是哥哥的愛子,是徐家的根,徐碧文愛他勝過愛自己。她淚如泉涌。在她心里,報效家庭,報恩哥哥,就更應該精心善待這個侄子。
接下來,在幾次月黑風高的晚上,羅相人用硬幣一個勁地在二室二廳的防盜門上“的的”地敲,門都沒有開。又一次晚上,又“的的”,那個熟悉的響聲足足延續了十多分鐘。再不開門,二樓的人也許就要問話了。
羅相人進門后,徐碧文壓住聲音叫“滾!”羅相人問是怎么回事?徐碧文講了侄子在房子里撿到避孕套的事。
羅相人一驚:“都怪我都怪我!我怎么犯這么大錯誤?”
但是,羅相人到底奸詐老辣,他很快鎮靜下來,問:“你侄子在哪里?”
徐碧文說:“你別再來找我!更別打我侄子的主意!”
羅相人再狡猾,當下對付徐永的問題叫他挺傷腦筋。但這人腦袋不笨,故作纏綿一陣以后有了主意,說:“我可以滿足你侄子的要求。”
羅相人這話,徐碧文很快從電話上告訴了徐永。
徐永腦袋更不笨,正中下懷,回復說:“好啊,那我就提要求了!這,你可別管!”
徐永早向姑姑把羅相人的QQ號要去了。他不斷通過網絡把要求發了過去。他不僅要一部iPhone 5S,16G的手機,還要大學畢業前后的生活費、交際費,要一臺高級四沖程摩托車,要一架炮筒子數碼攝像機,一臺SONY全高清半肩扛式攝像機,連想贈送才結交的女友進口套裝的事也向羅相人提了出來。
徐永的索取單子并沒有難住羅相人,他得到對方毫不猶豫的回復:全部買單,盡快兌現!
當徐碧文獲知侄子獅子大開口,向羅相人要了那么多值錢東西時,在電話中譴責道:“小永給我住手!你這不是和他一樣貪心了?”
徐永這樣回復姑姑:“不是叫你別管嗎?請你放心,他給我的這些東西,我一件也不會要!我要的是人證物證!”
徐永在電話那頭笑出了聲音。徐碧文聽到笑聲,心也敞亮了不少,說:“小永,你夠厲害的!”
徐永又笑一聲:“這叫愿打愿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