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在戰爭年代,你肯定是個叛徒,日本鬼子還沒有動刑你就嚇得乖乖交代了。叛徒,正宗的叛徒!
張建中沒想到老實巴交的李軍竟然會做叛徒,還是不打自招。
聽說別的車間有人把東西拿出去換錢,張建中心里癢癢的,于是喊跟他關系不錯的李軍一塊動手。
李軍猶豫了一下,同意了。兩個人把偷偷拿出來的東西賣掉,一個人分了幾十塊錢。見平安無事,幾天后,他們用同樣的方法把一百多塊錢揣進了口袋里。張建中十分高興,對李軍說:“以后沒錢用了就這樣弄點小錢花花,只要我們心不黑,肯定沒有問題?!?/p>
李軍膽子比較小,想說些什么,又怕掃了張建中的興,最后只好嗯了一聲。
當張建中和李軍想再動手時,車間主任卻發現車間里少了東西,趕緊開會,他拍著桌子說:“我知道是哪些人干的,再給你們一次機會,如果再有這種行為,我一定不客氣!”主任一邊說,一邊用眼光掃了張建中一眼。張建中一驚,卻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到了沒人處,張建中盯著李軍說:“真是奇了怪了,聽他的語氣好像曉得就是我們拿的,是不是我們中間出了叛徒?”
李軍頭一縮,小聲說:“是我說的?!?/p>
張建中一把抓住李軍的胳膊,大聲喝問:“媽的,我曉得就是你,你腦子是不是被驢踢過了!”
李軍咳了兩下,說:“他已經懷疑是我們干的了,那天找我談話,說只要我們以后不再拿就既往不咎。他也答應我不找你,所以,我就承認了?!?/p>
張建中氣得差點要抽他兩巴掌,大罵:“這么說,我還要感謝你呢,他沒憑沒據的就是懷疑又怎么樣,人家車間天天有人拿也沒事。要是在戰爭年代,你肯定是個叛徒,日本鬼子還沒有動刑你就嚇得乖乖交代了。叛徒,正宗的叛徒!”張建中搖搖頭,恨鐵不成鋼地說,“當初就不應該喊你,本來好心好意想讓你跟著發點小財,你卻爛泥扶不上墻。”
李軍居然笑了起來:“說不定你真會感謝我呢。”
張建中的巴掌終于落在李軍身上。
從此,張建中就在背后喊李軍為叛徒,也漸漸疏遠他。由于有“犯罪記錄”,所以盡管心有不甘,張建中的手也不敢亂伸,但,氣起來就罵李軍是叛徒。有人聽到,問張建中怎么回事,他也不解釋。問李軍,他只是一笑了之。
不久,精工車間里的一個價值一千多塊的成品銅蝸輪被偷,終于驚動了廠里,調查時沒有人承認,也沒有查出什么眉目,只得報了警,很快抓住了經常偷拿的三個人。兩個人罰款拘留,外加處分,主犯被判了一年徒刑。
張建中暗自慶幸不已,幸虧上次我們及時收手,否則下場和他們一樣,唉,說起來還要感謝李軍這個家伙呢。他這個叛徒當得好,如果不是他,這次去坐牢的肯定是我了。
那三個人被警方帶走時,車間主任又開了會,說:“這次廠長特意表揚了我們車間,號召全廠向我們車間學習呢。我想來想去,我們車間以前可能也是他們偷的,不然怎么到現在都沒有一點動靜?”坐在一旁的老王有些納悶:“你當時不是說知道是誰干的嗎?”
車間主任得意地一笑,說:“我那是虛張聲勢,隨口嚇唬嚇唬你們而已。要是曉得是誰干的,我不可能就這么輕描淡寫地算了?!?/p>
張建中愣住了,好半天才問道:“嚇唬他們?那你怎么還找人談話?”
車間主任瞪著眼睛說:“我什么時候找人談話了?找誰談話了?”
張的心猛地一顫,然后扭頭去看李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