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eryl Mill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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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7月，羅尼·巴尼做了一個錯誤的轉向。在塔爾薩和俄克拉荷馬城之間的森林里，只有一些水塔和個別的超大的十字架矗立在樹木的兩旁。奶牛在公路旁吃著草，甚至有犰狳在路邊伸著爪子。這有少數的過往車輛會經過這里的鄉村小路。

隨著巴尼上了第33號高速公路，他可以看到了他要在那里工作的學校，他要在那所學校里當一名女籃的助理教練。蘭斯頓大學的40英畝校園都位于這片土地的最高點，巴尼估計自己能順利地開車到達學校。在一個接著一個彎道后——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行駛到了一段土路上。他能看到孩子們野營后留下的痕跡——直到他穿過了這條土路。當他再次發現了正常的公路，并且找到一處停車位把車停下來后，他發現自己的銀色大眾捷達轎車涂上了一層棕褐色的灰塵，整個車看上去臟兮兮的。

周圍沒有人——學校還沒有開學——他對自己定居在校園公寓里充滿了懷疑。我在這里干什么？我離開了路易斯安那理工大學來到了這里是為了什么？在安頓下來后的幾天里，他聽到外面有人在說話，這是他到來后第一次聽到有人說話。說話的是個女性，聲音很大。那是被搬到樓下公寓的箱子們的主人。

她就是謝麗爾·米勒。她正呼喊著自己的新助教。當巴尼下樓向她打招呼并且伸出手要和她握手的時候，米勒直接用一個擁抱做出了回應。“那兩條長胳膊，它們圍住了我也圍住了她。”巴尼說，“她的肘部在我的后背附近，這是一個很緊的擁抱。”

當米勒走后，巴尼松了一口氣。他不確定他倆之間的任何一個會以什么形式結束在這里的工作，但是他能感覺到，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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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4月30日，蘭斯頓大學宣布了他們聘任米勒為新的女籃教練。這是在NAIA大學里發生的一件大新聞，不過球員們卻并不這么認為。作為90后的孩子，這些“母獅子”根本沒看過米勒打球。后衛凱亞·梅森和喬丁·巴頓甚至都沒聽說過她。她們根本不知道她在上世紀80年代梳的短卷發是多么的新潮。她們不知道她曾在高中的一場比賽里拿下105分。她們不知道她卓越的天資和堅韌的勇氣讓她獲得了偉大的頭名：所有時代中最偉大的女子籃球運動員。而且，沒有任何學生會去疑問這位超級巨星為什么會降落在她們的學校。她為什么會在這個只能容納2200人的球館里掙著50000美元的工資給她們當教練。

在2012年，米勒讓自己與合作了17年的特納電視臺的廣播合同到期，她想再次回到球場上。（在南加利福尼亞大學得到四次全美籃球冠軍和兩次國家冠軍后，米勒在1993-94賽季和1994-95賽季執教母校。在1997年到2000年間，她在WNBA的菲尼克斯水星隊擔任主教練。）多年以來，她在球場上有著雙重身份：在場邊用教練的頭腦指導球隊，在場外用各種戰術問題湮沒著被采訪者——這些都為著這次的工作變化做著準備。

在2013年春天，米勒開始尋找著自己的新工作，她打了大概20次電話，做了3次的采訪，盡管她在南加利福尼亞大學執教時球隊打出了42勝14負的戰績，在執教拿到1998年WNBA總冠軍的水星隊時，球隊戰績為70勝50負。（她由于太過疲勞而辭掉了這兩份工作。）

她給圣克拉拉大學打電話，不過卻沒有任何結果。沒人告訴她為什么。“我被震驚了。”她說，“不過我還好，我知道一切和以前不一樣了。”

當時間馬上到了她辭掉電視臺工作的一整年時，米勒也開始感到了恐慌。2014年四月份，她接到了一通來自麥克·加勒特的電話。麥克是前南加利福尼亞大學的運動員主管，是她的好朋友。他問她是否需要一份工作。“在哪里？”她問道。“蘭斯頓。”加勒特回答說。頓了一下，她問：“它在哪里？確切的位置。”

加勒特從2012年就是南加利福尼亞大學的運動員主管，而他的教練剛剛離開。如果米勒想到得到這份工作，他說，她得在這個星期飛來這里看看。當然，這次得訪問只是流于形式。“他們根本沒和我高談闊論。”米勒說，“我是如此的渴望得到這份工作。我確實很謙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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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蘭斯頓大學黑橙配色的衣服，短卷發上綁著斑馬條紋的手帕，1.88米高的米勒看上去要比51歲的實際年齡年輕許多。自稱很宅的她已經接受了晚餐要在蘭斯頓大學餐廳吃的情況。當她要做一些不同尋常的事情時，她就去爬在加斯里的小山。她在校園公寓里的設施和她住在隔壁的隊員是一樣的：兩個臥室，一些基本的電器。這里沒有數字視頻錄像機來記錄她弟弟雷吉·米勒做的節目，不過最近有一個朋友向她推薦了Netflix，一家在線影片租賃提供商，對她來說這真是雪中送炭，就像在年中的時候蘭斯頓大學向她租了一輛斯巴魯傲虎汽車一樣，在此之前，她在校園里都會騎著一輛被她稱作貝特西的自行車。雖然已經有車開了，她還是會每天都騎上自行車蹬幾圈。

在她的“母獅子”取得了29勝4負的戰績，并且在2011年第一次贏得了紅河運動分區（NAIA中的一個分區）的冠軍后，米勒一下變成了蘭斯頓的名人。在校園里，每個人都知道她的名字。雖然她已經取得了一些成績，不過她仍舊在學習。“關于這份工作，它最好的就是——因為我是一個信守常規的人——能證明我可以生活在洛杉磯以外的地方，并且在不是很舒適的領域取得成功。”米勒說，“這就是最令人可怕的方面：去到某個地方而且完全靠自己活著。”

米勒的辦公室里看起來很精煉。兩個近似于空的書架子上蒙著一層灰塵——惟一一個擺在那里的獎杯還是十多年以前的了——墻上空無一物，什么也沒有粘貼上去。在她的桌子上有一封信，來信者的名字叫羅納德·米勒（他們不是親戚）。他生活在她位于加利福尼亞州河濱區的家鄉里。他曾在1982年看過一場她的高中比賽。似乎那場比賽就是在昨天剛打完的一樣，米勒笑著就好像她擁有了整個世界一樣：“我真的認為我還是像那時候一樣可愛。”

在上大學的時候，米勒成為了她所從事的運動的代言人。在1985年，《體育畫報》把米勒列為了頂尖籃球運動員的名單里——包括男子和女子，而且南加利福尼亞大學的女子籃球排名要好于男子。“每個人都很喜歡謝麗爾·米勒。”內華達州立大學拉斯維加斯分校的教練凱茜·奧利弗回憶說，“人們會等著米勒，會去拽她的頭發，就像她是一個搖滾明星一樣。”

那時，米勒說，她開發了一種分裂的人格，一半是女主角，一半是小丑。她擔心自己的知名度會讓自己和隊友的關系變得疏遠。于是她做了很多努力來保持她和隊友們的關系，比如說她曾躲在酒店的床下，等一關燈就去抓隊友們的腳丫。

當她第一次當教練時，米勒認為還是需要和隊員們建立起友誼。她不想因為年齡的差距讓自己和隊員之間的關系變得冷漠。所以她那時候和自己的隊員們的關系很好——可能好過頭了，這些她現在才意識到。“可能和隊員們關系好的程度我沒有把握好。”米勒說，“我總是想讓人們感覺很舒服，不過她們也許太過于舒服了。”事情和在特納電視臺的情況不一樣了，作為一個在男子聯盟的女性，米勒想要做的就是和球員們搞好關系，她所做的一切就是想被人們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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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她說她要做的事情就是讓自己舒服。在蘭斯頓，她并不需要做那個最偉大的人，而且她很喜歡自己的隊員們。當米勒來到校園的時候，她知道自己需要變成一個有力的角色，要充滿活力。每天早上她都會督促隊員們訓練，當她看到了隊員們在在某些方面需要提高時，自己會很開心，然后她會對她們進行正確的指導，除此之外呢？“我不希望你敲我的房門就是要找我說一些女孩之間的談話。”

這種對隊員們堅韌的愛奏效了：一支在2013-14賽季取得20勝13負的球隊打出了一波17連勝的開局。但是在賽季中期，球隊的戰績大幅度下滑。于是米勒生氣了，她不再去管球隊的訓練，不過巴尼認為這對球隊來說是一個錯誤的信號。“她不應該這樣。”他說，“我們應該一起堅持一下去。”當米勒聽到這些話后，哈哈地笑了。但是28歲的本尼確是很認真的。他不想去批評他的領導，不過最后他終于鼓起勇氣面對米勒去談這件事。米勒再也沒缺席過球隊的訓練。相反，她開始區分在場上批評球員和培養球員性格之間的區別。她沒有指責她們在浪費她的時間，她開始明確地指出在球場上她們即將要去面對的挑戰。

“很多人說最好的球員當不了最好的教練。”雷吉·米勒說：“不過在這兒，他們錯了。她不只會關心球隊里的頭號球員，她也會去關心打得最差得那一名。”

念大三的梅森把米勒的訓練描述為“有趣而且熱情”，其中會有很多跑步訓練但是你最好不要去抱怨。“她促使我去訓練。”沙倫·卡特說，“她讓我走出了我舒服的領域。”沙倫是一名大四的控衛，自從去年秋天在米勒的指導下，她減掉了15公斤的體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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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斯頓在NAIA的第二輪比賽中輸掉了，這讓米勒耿耿于懷，不過她已經帶給學校了一個分區冠軍，這對校長肯特·史密斯來說已經是很棒的事情了，因為這之前還沒有人能給球隊帶來一個分區冠軍。即使是現在，米勒已經上任一年了，史密斯對她的到來還是感到肅然起敬。他的木制的會議室，就像從上世紀80年代后就沒重新裝修過一樣。他對米勒所做的重大貢獻表示感謝。“不，我應該謝謝你才對。”她真誠地向他說。

史密斯是一個籃球迷，他幾乎觀看了蘭斯頓的所有比賽。他很自豪地宣布球隊在下一年里會做出一些變化，他非常希望看到米勒在場邊做出指導。然而，他也很清楚他現在所擁有的是很短暫的。他的教練也許很愛她的工作，也許她會忍受待在俄克拉荷馬，不過這肯定不會是她最后的容身之處，也不是長久之計。“我很愛我有機會在這里執教的事實，但是我的目標更大，更好。”米勒說。

去年冬天米勒雇了一位代理人，費利西亞·霍爾·阿倫，不過工作還是讓人捉摸不透。米勒認為如果自己想要有提升的話，她需要取得一個全國冠軍。這需要把挑戰變成事實，她還會在這里執教一年，住在她的校園小公寓里，騎著她的貝特西，享用著蘭斯頓大學餐廳的美食。即使如此，她的思想已經從她貧瘠的辦公室里飛到了許多不同的地方，因為對米勒來說，俄克拉荷馬的一個小學校已經打開了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