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還是——混分蛋析話，劇偶《說然客還》是必然

田 曄

（河北大學 藝術學院，河北 保定 071000）

一個到處宣講和平的人，最后卻引起了“天下大戰”。子貢憑借巧舌游說改變了各國所有人的命運，也改變了從古到今的歷史。他是英雄還是混蛋？在春秋戰國時期，一個小人物引發的蝴蝶效應，是偶然還是必然？

一、劇作主題

說客要能言善辯，甚至可以顛倒黑白。對于子貢的智慧與口才，我們可以通過他游說各國的經歷清楚地看出，尤其是說服吳、越兩國。子貢在游說越王時，越王大哭，說自己根本沒有軍隊，子貢直接說，“人生最大的悲哀就在于陰謀還在策劃時、沒有準備好、沒有實施的條件時就被人發現了”，越王最終同意了。最后，吳國打敗了齊國，又被晉國打敗，后越國起兵伐吳，三戰連勝，滅了吳國。魯國得救了，卻引來天下大亂，血流成河。

于是，子貢困惑了，自己到底是英雄還是混蛋？因為對于魯國來說，子貢幫助其勝利，他是英雄。但是，對于世界，他引起了一場大戰，把人民推入了水深火熱當中，他是混蛋。他不知道這樣的結果，老師是否滿意。本劇從頭到尾提到了許多《論語》中的語錄，子貢作為學生，“孔子曰”是常說的話，學習老師傳授的知識，本想治國，卻滅了天下。我們來思考一下，現在我們學習孔子思想、學習《論語》，是否用在了正確的地方？

開場子貢掙扎地道出了本劇的主題，“亂世出英雄，亂世也出大混蛋”，“可是在這物欲橫流、見利忘義、道德淪喪的時代，要想不損人還利己，那完全是一廂情愿的異想天開”，可以看出，在理想主義和實用主義的掐架中，許多人都被利益蒙蔽了雙眼，在夾縫中生存，成為了犧牲品。

子貢事件是偶然還是必然？我覺得是偶然當中的必然，因為歷史中就算是沒有子貢也會有這樣的局面發生，他的出現只是一個導火索。劇中還設置了一些半仙和瘋瘋癲癲的乞丐串場，這些串場人用他們半瘋半癲的現代語匯去諷刺當下的社會。通過這些，我明顯能感覺到這就是對當代社會的利益、瘋癲、生存等問題的反映。

二、導演手法

（一）舞臺舞美。子貢游走列國，舞臺設計簡單干練，重形式、重空靈，幾乎沒有舞美，只有在子貢描述當時天下大亂之時用急急下墜的彩幕去表現戰爭的殘酷，帶給了人們強烈的視覺沖擊。而且道具極其簡單，除了演員身上的劇服外，簡單到只有一把椅子、一個座臺、一柄劍、兩根馬鞭等，用舞臺后方幕布的變化來達到轉換場景的目的，讓觀眾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劇情當中。

（二）音樂。該劇最為出彩的是配樂。開場使用的樂器是塤，如泣如訴的聲音，拉開了戰國故事的序幕。此后，隨著情境的變化，配樂隨之改變。男生演奏各類民樂，比如：子貢舌戰的時候，笛子吞吞吐吐地吹奏；簫低沉幽怨，表現子貢時時反思哀愁的內心。女生用的是一架電子琴，能奏出各種音效，層次豐富，時而低緩時而激烈。不同的音質、音色、變化營造了一個古意盎然的氛圍。

（三）服裝。本劇的服裝保留了一些當時重要的特征，并且夸張地放大。比如孔子的儒士服裝，感覺層層疊疊的，非常繁瑣，突出了他的繁文縟節；吳王的波紋式領衫露出了胸脯和肚皮，表現了吳王的奢靡和放蕩；勾踐的衣服幾乎全由布條連綴而成；這些設計都吸收了戲曲服裝符號化理念的優點，融入了現代性的改造，寫意地傳達了那個時代的人物的個性風采。

（四）表演。在表演方面，借鑒了戲曲中的虛擬性。比如竹竿代替的城門，子貢和子路一起趕馬車去楚國，倆人都拿著樹枝，子貢還時不時地將樹枝揮舞一圈，表現人物驅車的行為，印象最深的是，齊耳短發、身著輕盈飄逸綠色紗衣的西施，手持麥克為吳王夫差悠悠輕唱，與現場樂隊間的合作，像是現代流行歌手。

話劇結尾，子貢孤獨地站在舞臺中央，說：“亂世中既出英雄也出混蛋，我就是那亂世中的混蛋。”一群人在唱：“子貢出馬，保國衛家；游說四方，奔走天涯。”多么嘲諷。這場跟開頭呼應，結構完整。

究竟英雄、混蛋，子貢算是哪一種？導演留給了觀眾自己去想。開放式的結尾，留給我們思考。

三、演技精湛

子貢、子路的兩位扮演者演技相當精湛，把戰爭環境下的人物心理斗爭，激烈的矛盾沖突展現得淋漓盡致。“高爸爸”演繹的子路讓我眼前一亮，他以幽默的語言動作吸引了我，更為本劇增光加彩。劇中的子路頭頂扎起小辮，單純、憨厚、心直口快，經常說老師的語錄，與子貢的聰明、干練、目無一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們常在一起斗嘴，非常有趣，活躍了本來嚴肅的氣氛，同時也暗示了內在矛盾。直到子路為救子貢而死，把這種矛盾上升到了悲情的層面。人民去世、老師去世、子路去世，子貢開始反思自己，也反思戰爭、政治、生死和儒學。

到底是英雄還是混蛋？偶然還是必然？你怎么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