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大俠和他的口頭禪

蔡心怡

當我們從英語老師那里偷聽到數學老師名叫“陳武林”時，都覺得這個名字有點好玩。和他熟絡之后，我們都覺得他挺隨和，于是就親昵地叫他“武林大俠”。

“武林大俠”長得很普通，他的眼睛特別小，又偏偏愛笑，這一笑，眼睛就徹底找不到了，只能看見那幾顆排列不甚整齊的牙齒。他雖然個子不高，卻喜歡打籃球；長得不帥，但無論上課、打球還是走路的樣子都十分迷人。他喜歡在剛下課時，走到教室門口把粉筆頭扔回講臺上的粉筆盒。如果不看他的臉，只看那利落的動作和粉筆飛進盒中劃出的漂亮拋物線，你肯定會覺得他頗有幾分流川楓的風采。

他上課時喜歡捏著粉筆，擰著眉頭，時不時摸摸胡子，偶爾搖晃下腦袋，故作深沉地說著，“我們不妨在這兒引條輔助線”，“大家不妨先把試卷交上來”，“你們不妨換個作業本”……每次聽到“不妨”這個詞，我和同桌便極有默契地瞟對方一眼，然后抖動雙肩，硬憋著不笑出聲來。 我們還會模仿語文老師的口氣，滿臉欣喜地說：“‘不妨’兩個字用得，那真真是極好的，可圈可點呢！”然后看著對方故作嚴肅的臉，一起笑到肚子疼。

“武林大俠”還愛說“大批”這兩個字，“這次作業我們有大批同學出錯”，“這次考試我們有大批同學得滿分”，“這道題有大批解法”……一次期中考后，他要給我們講評試卷，不知為何突然結巴了：“這次我們班有……”看著他張大嘴卻說不出話的樣子，全班異口同聲地嘶喊：“大批同學……”大俠兄臉漲得通紅，羞澀地說：“還是你們懂我！”

作為數學男神，他的數學功力極其深厚。

每次讓我們做題前，他總會說：“給你們5分鐘時間。”然后果真盯著手表計時。一旦我們不能按時做出來，他便急了：“這么簡單的題還有大批同學不會，來，我給你們畫個圖……”他總是這樣，一逮住空兒就給我們畫圖，還會捏著粉筆，極耐心地給我們講解如何用換元法、待定系數法、消元法求函數解析式……在他的熏陶下，每回數學考試我們班都能拿年級第一。

升初二后，換了一位老師教我們數學，“武林大俠”去帶新一屆學生了。

唉，我們再也沒有機會看他瞇著小眼睛歪嘴笑，聽他一遍又一遍地說“不妨”“大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