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919大飛機放飛“制造強國夢”

● 顏維琦 曹繼軍

C919大飛機放飛“制造強國夢”

● 顏維琦 曹繼軍

11月2日上午10時23分，上海浦東。中國商飛公司總裝制造中心的一個大型車間內，現場的5000多人早已按捺不住激動，將手中的鏡頭高高舉過頭頂。紅色帷幕拉開，一架帶有“商飛藍”和“商飛綠”涂裝的飛機在拖車的牽引下緩緩駛出。從2008年C919大型客機項目啟動，到這一天的到來，已歷7載。

大型民用客機的制造被稱作“工業皇冠上的明珠”，是一國科技水平和工業實力的集中體現，C919的驚艷亮相，標志著我國成為世界上少數幾個掌握研發制造大型客機能力的國家，向世界領先制造企業的長期壟斷發起了挑戰，同時意味著中國高端裝備制造業發展到一個全新的高度。

國產大飛機好不好？

國產大飛機安全嗎？這是很多人會問的第一個問題。

C919大型客機是我國首款按照最新國際適航標準研制的干線民用飛機，于2008年開始研制，是《國家中長期科學和技術發展規劃綱要（2006-2020年）》確定的16個重大科技專項之一。C919大型客機是150座級的單通道飛機，與目前國際航空市場上最為常見的空客320、波音737相當。C919全機長度接近39米，翼展近36米，比同類型飛機略大，客艙空間可為航空公司提供更多布局選擇，為乘客提供更佳的乘坐體驗。據介紹，燃油消耗方面，C919比現有的飛機降低13%到15%，阻力減少3%，艙內噪音減小3到5分貝。其航程也更具競爭力。根據設計，未來C919飛機基本型的標準航程超過4000公里，可以勝任在國內所有城市之間的往返飛行，最大航程可達到5555公里。

C919項目常務副總設計師陳迎春介紹，C919瞄準的競爭機型是波音737和空客320，除了機身更寬，從設計角度還具有幾方面優勢，比如，使用新一代發動機，選擇了全電傳操縱系統，最先進的綜合化模塊式航電系統等等。在C919項目中，先進材料首次在國產民機大規模應用。

“更安全、更經濟、更舒適、更環保”，中國商飛市場部副部長黨鐵紅這樣描述C919的特點。在鍛造國產大飛機的過程中，每一個細節都反復驗證，不斷優化。

要多久才能大規模進入市場

目前，C919首架機的機體大部段對接和機載系統安裝工作正式完成，已達到可進行地面試驗的狀態。中國商飛公司董事長金壯龍在總裝下線儀式現場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 據工程發展階段計劃安排，C919大型客機項目后續還將開展航電、飛控、液壓等各系統試驗、機載系統集成試驗和全機靜力試驗；首架機作為試飛飛機，首飛前需要完成系統調試、試飛試驗設備和儀器安裝等工作。

按計劃，C919總裝下線后將在明年上半年首飛，但真正用于航線仍需一段時間。專家預計，首飛之后還將需要兩到三年的時間在不同極端環境內進行測試，如沙漠、高原、寒冷地區如南北極等，全部測試合格后，C919才會大規模生產。據悉，目前生產線的設計產能為2000架。

據中國商飛公司提供的數據，截至11月2日，C919大型客機國內外用戶數量為21家，總訂單數達到了517架。國內七家航空公司共訂購了135架C919，其中，中國國航、東方航空、南方航空、四川航空、河北航空和幸福航空分別訂購20架，海南航空15架。另外，12家國內金融租賃公司訂購了365架；國際方面，德國普仁航空、泰國都市航空分別簽署了7架和10架的C919購買意向協議。

一份研究報告顯示，預計至2031年，全球對C919所屬的160座級單通道噴氣客機的需求量為14538架，價值總量12430億美元；其中，預計我國至2031年對160座單通道噴氣客機的需求量為2647架。值得關注的是，與國際競爭對手相比，C919大型客機頗具性價比，繼高鐵之后，C919項目將直接帶動我國高端裝備制造業的產業升級。

國產大飛機是自主創新嗎？

國產大飛機是國貨還是組裝貨？一直以來，這樣的質疑不絕于耳。事實上，從C919大型客機項目確立伊始，中國商飛公司就明確了“主制造商—供應商”的發展模式。

歷經近90個月，舉全國之力，聚全球之智，打造民機產業“生命共同體”，基本建成“以中國商飛公司為核心，聯合中航工業，輻射全國，面向全球”的中國民機產業體系。按照“中國設計、系統集成、全球招標，逐步提升國產化”的思路，形成了較強的系統集成能力，實現主要機載系統在國內的產業聚集，逐步建立滿足適航要求的國產材料、標準件體系。

“毫無疑問，C919大型客機具有完全自主知識產權。”陳迎春介紹，針對先進的氣動布局、結構材料和機載系統，研制人員共規劃了102項關鍵技術攻關，包括飛機發動機一體化設計、電傳飛控系統控制律設計、主動控制技術等。他強調，系統集成本身就是集成創新。對于復雜的大型系統，如航電、飛控系統等，我們是拆成子系統讓外國公司做，而系統的集成是我們自己做，雖然增加了難度，但對掌握技術有提升，為以后開發新型號積累經驗。

“研發C919相當于我們自己包了一次餃子，但是面、肉是到市場買的，我們自己既沒有養豬、種菜，也沒種小麥。道理就是這樣。”陳迎春說，“當然我們要通過C919項目帶動國內‘養豬、種菜、種小麥’的行業，避免被別人的‘肉、菜、面’卡住而做不成我們自己的‘餃子’，最終形成國內外合理布局、有序競爭的供應商體系。”

C919總設計吳光輝介紹，國產大客機不是從市場上買來部件然后拼裝在一起，而是給系統供應商提出要求，提出規范，使得全球供應商按照中國商飛的要求來研制飛機系統。中國商飛年輕的工程師余圣暉說，“世界頂級的供應商，都有非常‘精明’的項目機制，一定會確保商業利潤。”在“全球配套”的框架下，國際供應商也與國內企業開展合作，組建了航電、飛控、電源、燃油和起落架等機載系統的16家合資企業，通過技術轉移、擴散、溢出，顯著提升我國民機產業研發與制造的整體水平。

另據統計，國內有22個省市、200多家企業、36所高校、數十萬產業人員參與了C919大型客機研制，包括寶鋼在內的16家材料制造商和54家標準件制造商成為大型客機項目的供應商或潛在供應商。

國產大飛機靠什么贏得市場？

國產大飛機在世界航空市場能否打破壟斷，占據自己的位置？

陳迎春表示，2010年，當C919樣機出現在珠海航展時，波音和空客兩大公司就坐不住了——空客決定A320更換與C919同樣的發動機，后來波音也為B737換了同樣類型的發動機。但它們的機體還是老的，主要系統也沒變。

龐大且極具潛力的民航市場讓競爭更顯緊迫。去年，中國共有3．9億人次乘坐飛機出行，并將繼續保持比較快速的增長。根據預測，未來20年，僅中國市場就將接收5500多架新機，總價值高達6700億美元。

中國商飛公司董事長金壯龍表示，中國商飛將加強與國內外供應商、航空公司、金融機構、高校、科研院所等開展廣泛、多元、深遠的合作，形成協同研制、風險共擔、利益共享的戰略聯盟，抓住機遇、迎接挑戰，攜手共進、共享市場繁榮，逐步實現“研制成功、市場成功、商業成功”，為世界航空事業發展作出應有的貢獻。

筆者了解到，就在當天舉行總裝下線儀式的中國商飛總裝制造中心浦東基地，對標國際民機先進制造水平，已經建成全機對接裝配、水平尾翼裝配、中央翼裝配、中機身裝配和總裝移動5條先進生產線，采用了自動化制孔、鉆鉚設備、自動測量調姿對接系統等設備，可實現飛機的自動化裝配、集成化測試、信息化集成和精益化管理。未來，這里將成為國產大型客機的生產中心。

技術亮點和產業影響

●C919前機身大部段包括了前段客艙、前貨艙和再循環風扇艙，包含1600多項零件，涉及近2000項工裝。

●在燃油消耗方面，它比現有飛機降低13%到15%，阻力減小3%；除了排放大幅度降低，大飛機的機艙內噪音也將減小3到5分貝。

●C919首架機機頭、前機身、中機身、中央翼、中后機身等九大部段由國內企業制造，使得國內航空工業的工藝水平、制造能力上了一個大臺階。

●先進材料首次在國產民機上大規模應用。第三代鋁鋰合金材料、先進復合材料在C919機體結構用量分別達到8.8%和12%。

●數字化設計、數字化制造、數字化裝配協調的應用效果得到充分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