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的藝術奇才——高迪

張云薇

安東尼·高迪，全名安東尼·高迪·克爾內特（Antoni Gaudi i Cornet，1852年6月25日-1926年6月10日），西班牙“加泰隆現代主義”（Catalan Modernisme，屬于新藝術運動，與二十世紀初的現代主義并不相同）建筑家，為新藝術運動的代表性人物之一。安東尼·高迪以獨特的建筑藝術稱榮，城市幾乎所有最具盛名的建筑物都出自他一人之手，被稱作巴塞羅那建筑史上最前衛、最瘋狂的建筑藝術家。

去年4月份，我去了號稱“旅游王國”的西班牙，它擁有的世界文化遺產數量僅次于意大利。而巴塞羅那在西班牙更屬特殊地位。這次能親眼目睹久負盛名的世界建筑大師高迪的前衛建筑，真讓人大開眼界。我被他那天馬行空似的想象力所折服。他一個人就有七件作品被確定為世界文化遺產，在巴塞羅那就有4處，我參觀了其中3處。

獨一無二的圣家族大教堂

它是高迪畢生的代表作。我們還未走近，老遠就被那奇特、斑斕、多樣又統一的高聳塔群所吸引。那獨一無二的外型設計真讓人叫絕！教堂設計沒有直線和平面，充滿了螺旋、錐形、雙曲線、拋物線的各種變化組合。各種色彩靚麗的馬塞克鑲嵌、塔尖上象征性的飾物，如十字架、主教帽、星狀物、字母等都被高迪靈活運用在設計中，造型別出心裁，既豐富華麗又多變統一。高迪原規劃建造18座塔樓，可至今才完成了8座，余下的目前仍在施工。因此我們在攝影時總躲不開那3臺在不停轉動的起重機的干擾。即便如此，也絲毫按捺不了我們對它獨特奇異造型的激動！導游告訴我們教堂計劃要在2026年，于高迪逝世一百周年時全部完工。天哪，到那時我已年屆86歲高齡了！還會有那個眼福嗎？（圖1）

我和其他“朝圣者”一樣，懷著一顆虔誠的心，在外面耐心地排了兩個多小時的隊，才如愿進入這座藝術殿堂。面對如此美輪美奐的圣堂，我不禁又一次驚喜地叫了起來，真要拜倒在懸掛在圣堂中央、背負十字架的耶穌腳下，感謝“上帝”，他創造了一個偉大的天才。

高迪顛覆了以往哥特式教堂建筑結構的限制，不用扶墻，創造了新穎的立柱和獨特的拱頂結構，將教堂大廳化為一座奇幻壯麗的森林，由許多樹狀的立柱、支杈、莖節來支撐大廳高聳的拱頂；拱頂上繁密的樹葉、葵花狀的裝飾浮雕，一片亮麗的金白色。內傾的樹形立柱匯集于圣壇最高處，直指穹頂，一縷天光直瀉而下，光彩奪目，使圣壇籠罩在一片壯麗、肅穆和宗教神秘之中。（圖2）圣堂四周的高大窗戶，采用抽象圖案，用彩色玻璃鑲嵌，五彩繽紛，流光溢彩，又給神圣的教堂注入活潑、歡愉的重彩。殿堂的園雕、浮雕裝飾；家俱、圣水池、燈具、燭臺甚至銅把手，任何細節無一不出自高迪的精心獨創。

圣教堂的外墻立面，被高迪設計成耶穌的三個歷程：誕生、受難和榮耀。也是圣教堂三個不同的進出口。其中一側立面“耶穌誕生”，包括4座鐘塔和3個門廊都是高迪親制。表現“耶穌誕生”的幾組群雕，充滿韻律和動感。還配合采用了樹木、花鳥、動物、器具等裝飾，充滿了博愛、祥和和生命活力，很有親切感。（圖3、圖4）教堂的另一側為“受難”立面，它所展現的正好相反，高迪傳達的是耶穌所經受的苦難歷程。他希望達到“令人顫驚惶恐的效果，要更加突出明暗對比所帶來的力量”。所以在毫無修飾的墻面上放置了12組石雕群像。人物雕像強調切面、棱角分明、簡約有力，用以象征耶穌的受難之路。我最欣賞的是走進大門正前方的受鞭打的耶穌雕像，高5m，耶穌被捆綁在石柱上，堅強地承受著心靈和肉體的雙重折磨和凌辱。人物形象特征鮮明。凝重無華的塑造風格深深打動人們的內心。雖然此處雕塑是雕塑家蘇比拉奇所塑，但完美地詮譯了高迪欲表達的意念。（圖5、圖6）

高迪年僅31歲，就接手了圣教堂的工程。嘔心歷血43年，為它奉獻了畢生的精力。尤其在他生命的最后12年，他完全謝絕了其他工程，他把精力、財力全部傾注于這浩大的工程中，最后他干脆搬進圣教堂工作室居住。一年后，因車禍不幸身亡，享年73歲。陪同人員給我們講了以下感人的故事：那天，正舉行有軌電車通車典禮，突然有人被撞倒，人們見到的是一位衣著寒酸的老人，誰也沒認出他來，就被送進流浪者看護所。3天后，當人們發現他時，老人已默默離開了人世。為他送葬那天，巴塞羅那萬人空巷……

如夢境般的桂爾公園

此處是讓人驚嘆的又一奇景。它原是高迪設計的一處花園式的住宅區。他以極大興趣全身投入。但當年的上層主管部門對他充滿想像力的前衛設計缺乏認知，導致計劃不能順利實施。只完成了公共區域。但還是能看到一個夢幻般浪漫的城市花園。整個公園建在一個山坡上，利用地形的高低起伏，處處進行了匠心獨具的設計。

一進公園的入口處，就被兩側童話般的房屋所吸引，這是行政管理室和傳達室。屋里房外都別出心裁，設計得別致有趣。墻面、屋檐、屋頂、煙囪、城堡、頂飾、門窗都采用不同設計，不同鋪設，不同材質，有著夢幻般的艷麗多彩。兩幢房屋之間是鑄鐵門欄。用工業回收料焊接成棕櫚葉和突起小花苞來裝飾，顯得自然、別致又實用。當年這種用工業回收廢料進行焊接和利用是非常罕見的，高迪卻已運用自如地設計了許多鑄鐵藝術的杰作。

通過露天臺階可通向園區及市場大廳（圖7），臺階中間以噴泉和雕塑隔開。在此我親眼目睹了久負盛名的高迪式的經典雕塑——龍形蠑螈（圖8）。表面以彩色碎瓷馬塞克拼貼造型和色彩在整個環境中是那么生動和諧。我還看到了蠑螈身上有許多突起的小圓點，真是畫龍點睛，既豐富了造型的裝飾，又加強了動物的質感（圖8）。

從臺階往上看，高處的立柱式建筑是社區市場大廳。越走近，就越感到它的壯觀和華麗?？梢愿械礁叩显O計靈感源自古埃及和希臘，86根粗壯的柱子猶如一片樹林，撐起屋頂上方的廣場。拱頂由許多起伏狀的圓盤組成，用一片片白色碎瓷馬塞克裝飾。又在其中裝飾了代表四季的盤狀馬塞克，絢麗多彩。聽說立柱內、拱頂上、地下全設計有導水的裝置，考慮得十分周全。

市場大廳的拱頂上方是個大廣場，作為社區居民休閑活動的場所，也是巴塞羅那的一處瞭望臺。在那里最引人注目的是圍繞大廣場呈波浪形的長櫈，它也是高迪重要的開創性的前衛作品。適合人體功能的凹凸曲線造型，不僅坐著舒適又加強和豐富了造型的變化。材料質地使用的是各種廢棄的碎瓷片、玻璃瓶、餐具等混合搭配拼貼，色彩強烈活潑，跳動。很適合公共場所的環境。

由于園內地勢高低起伏較大，高迪設計了一系列的石橋、小徑，來連通整個園區。無論高墻、圍欄、柱子、扶手、長櫈、坐椅、花壇、雕塑等，全部采用當地的石料。樸素、粗獷的田野風格與環境自然融合。

雖然當年的花園城市的規劃未實現，如今留下的充滿想像力的公園仍讓來自世界各地的人贊嘆不已。

建筑和雕塑融為一體的米拉之家

“米拉之家”是高迪未遷入圣家堂工作室之前生平最后一件受人委托的登峰造極的前衛作品。就建在巴塞羅那繁華街道上。無論是外型和內部都可以感受到，它是一件偉大的建筑雕塑作品。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呈波浪形的建筑外型就感到作者創意的大膽獨特。每層陽臺用廢棄鐵料焊接成的欄桿既抽象多變又有具像元素。所產生的光影視覺變化，增強了石質墻面的裝飾感，又與整個動感的建筑外形完美結合。

樓內建筑以閣樓最為突出。高迪以連續不斷的赭紅色磚石拱架，創造了一個與眾不同的無需隔墻的，如今看來為立體構架式雕塑似的動感十足的透亮空間。走在這不同高度、長長的閣樓上，似乎在欣賞一個個體現肌里之美的現代結構雕塑。不同角度，不同的視覺感受真讓人興奮。我不斷地停下腳步，來回轉身，拍下了一個個值得我學習和借鑒的鏡頭（圖9）。

最讓人不可思議的是樓頂上的平臺，也被高迪納入了設計范疇。這在當代建筑上也少有看到。他將煙囪、通風口、階梯、出入口都設計成一座座奇特的、抽象的雕塑。有高的、低的、復合的不同材質的馬塞克搭配組成。雕塑的弧曲線、材質、色彩運用自如。我猶如置身于一座露天的現代雕塑館。隨著平臺的高低起伏，一座座地欣賞，令人目不暇接，留連忘返。（圖10）

高迪早已超越了建筑師所涉及的范疇。他在藝術方面的許多領域，如園林環境設計、室內裝飾、公共廣場和公共設施、浮雕、園雕、壁畫……都能獨樹一幟；甚至家俱、燈具、門窗、圍墻、柵欄、門柱等都處處用心，任何細節他都饒有興致地進行創意。材料的涉及更是如此，石材、磚材、陶材；金屬鑄鐵件、玻璃、陶瓷、器皿；石雕、木雕、紙塑；甚至碎瓷、酒瓶、牙缸、廢舊料；都能熟練掌握，靈活運用，創作出豐富多變具有生命力的作品。如此具有夢幻般的想像力和創意的偉大天才，真是只能由“上帝”創造。世人評說：“沒有哪座城市會讓巴塞羅那因一個人——高迪而變得熠熠生輝”。

藝術奇才高迪雖離我們很遠了，但他的大膽創新令世人佩服。雖然當時面對社會某些人的不解甚至嘲諷攻擊，但他卻頑強執著地追求自己的目標。他的每一件令人驚嘆的作品都包含了他的新穎構思、新技術、新工藝。那充滿睿智的源源不斷的創造力和孜孜不倦的探索精神永遠值得我們去研究和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