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人如此淡定

楊佩昌

在捷克首都布拉格坐馬車游覽，看到馬車阻擋汽車通行，我內心非常著急。馬車行駛的速度慢，街道又很窄，汽車根本不能超車。我擔心汽車司機會鳴笛或拉開車門破口大罵，但這樣的情況一直沒有發生，汽車緊隨著馬車緩緩而行，長達一公里多。

在德國，時間對人們而言堪比黃金珍貴，但就是視時間為黃金的德國人，卻在排隊的時候很耐心。購物結賬需要排隊 、去銀行需要排隊、去火車站買票需要排隊，甚至去郵局寄信的時候也要排隊。

一次，我去郵局購買明信片，由于初到德國，不知道排隊等候的規矩。看到十幾個人在排隊，而幾個柜臺前都分別只有一個顧客。我以為這十幾個排隊的人在辦同一個業務，只能在其中一個柜臺辦理，于是走到旁邊的柜臺前，詢問是否可以購買明信片。也許郵局工作人員看出了我是初到德國，馬上走出柜臺，帶我到貨架前，耐心幫忙挑選。后來才知道，排著長龍等待的德國人也要分別輪流到各個柜臺辦理業務。盡管當時排隊的德國人沒有一個出來抱怨，但現在回想起來，我依然羞愧不已。

2001年，我坐高鐵從萊比錫去法蘭克福趕飛機，中途突然停車，據說是前面路段發生了事故。剛開始我以為停一會兒就走，沒想到一個小時過去了，火車還停留在原地。我在車里那叫一個著急啊，因為晚點太多就趕不上飛機了，于是不停地詢問列車員，故障何時才能解決？列車員不緊不慢地回答：耐心等待，前面有人在緊急處理。坐在旁邊的幾個德國人也是去趕飛機的，但他們都安靜地坐在座位上閉目養神或靜靜地看書，有的則打開電腦寫東西。我問一個德國人：“火車晚點這么多，你難道就不著急嗎？”他回答：“著急了，火車就會開嗎？”

根據德國鐵路公司的規定：火車如果晚點一個小時，乘客可以獲得票價25%的退款。晚點兩個小時以上的，最多可以獲得票價一半的退款即相當于買了半票，除此以外沒有任何其他的補償，乘客因火車晚點造成的各種損失完全由個人承擔。

小事如此，遇到大事德國人也不慌亂。2002年，易北河發生了百年一遇的洪災，位于易北河畔的馬格德堡市受到嚴重威脅。從電視畫面中看，撒勒河與易北河交匯處的一處河堤崩潰，馬格德堡地區的一些森林僅露出樹尖，高壓線桿幾乎沒頂，一些橋梁被淹沒，不少居民區完全進水，但居民們臨危不懼，聽從指揮，在政府有關部門和志愿人員的引導下，均撤離到安全地區。

在大災面前，馬格德堡市的公共秩序依然有條不紊。雖然部分公交車停運，但政府部門迅速調整公交線路，并通過互聯網、公共告示、廣播電視等多種媒介向公眾告知線路調整情況，時時更新有關洪水的最新信息。

盡管這次大災給馬格德堡人的工作和生活帶來諸多不便，但人們的精神面貌依然飽滿，表現出了德國人一貫的淡定。而淡定的背后，是信息的公開透明以及政府救援的到位與強有力的保障。

【原載2015年1月15日《羊城晚報·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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