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大家的好奇心

張其成

馬云在回應針對他曾出入一度以修道養生聞名又以聲名掃地結局的“大師”門庭質疑時，顯得很機智，他給出的答案大意是：對所有神秘事物保持持續的好奇心；張泉靈在體制內敬業工作近二十年功成名就后默默從央視離職時，顯得很灑脫，他給出的理由大意是：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好奇心驅使他想去看看。在對人生有足夠掌控的精英心中，“好奇心”似乎占有很重的位置。

好奇心，或許真的是人保持持續健康的有力促進因素之一，不管這種好奇心將我們引向神秘境地，還是現實處境，它都是維持適合各人自己生活方式的核心驅動力。

大約2003年春夏之交，學校例行體檢，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給我們加了一項腫瘤標志物。可能是當時太忙，我的“成績”不是很理想，讓身邊關心我的人很是擔心了一把。有幾個學生力勸我要住院觀察，減慢工作節奏。當時我就告訴他們：如果讓我停下來，那還是我老張嗎？我得郁悶死，那才是真的會死。10多年過去了，我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忙，除了生活規律之外，工作任務一樣沒少，工作時間一點沒減，我現在一如既往的健康工作。因為我就是喜歡這個，就是對精妙廣博的傳統文化如癡如醉，這種好奇心、這種思考的樂趣比什么都重要。

美國人曾花了5年時間，找了1200名年齡超過65歲的老人，然后測試他們的好奇心，同時檢測他們的血壓、膽固醇。結果發現，好奇心強的老人血壓和膽固醇更接近于正常值，血壓和膽固醇越好，身體狀況越好，預期壽命越長。美國人因此認為，保持較強好奇心的老人預期壽命比好奇心小的人長30%左右。

我的父親——國醫大師李濟仁，心態特別好，始終保持一顆童心，他的“志向”是游遍世界。第二屆國醫大師孫光榮孫老特別“喜歡”家父，孫老說：國醫大師中唯有“佛菩薩”（孫老對家父的敬稱）最逍遙！之所以能“逍遙”，可能是因為心無掛礙，之所以心無掛礙，可能是因為情有所鐘，之所以一直能情有所鐘，一定是始終保持著好奇心——對新事物、老事物，總能以虛空的心來悅納，心中總是充滿好奇，滿載歡喜。

我的小弟李梢（清華大學教授、2012年中醫藥學界唯一國家杰青），醉心中藥網絡藥理學的研究，工作很繁重，勞心勞身，早生華發。不過，他的臉長得很“嫩”，雖然早就做了博導，在校園里還常常被問路的同學當成“同學”。李梢“同學”心態特別好，總是樂呵呵，他很早就確定地知道自己的“好奇心”在那里，他就是喜歡做研究，念碩士時就坦言：看病治好病，也有趣，也有成就感，不過，不如我想一個問題，把它研究清楚，科學研究讓我總是保持好奇，成就感更大。

摘編自《東方早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