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琴
我們將塑造青年人關注社會與現實的公民人格,讓更多的普通人以公民記者的身份來感知社會的動態,見證時代的發展。
前不久,2014年新財富500富人榜發布,對很多普通人來說還相當陌生的李河君,以870億元的身家一夜登中國首富。這個昔日的“工科男”,曾向教授借5萬元下海,結果3個月就賠個精光。他是如何東山再起,從綠色清潔能源中掘金上百億的?
愛報道工作室簡介:
愛報道工作室成立于2008年初,原名京都報道工作室。由草根新聞傳媒人王發財、歐陽潔共同創辦。是一個面向國內各大媒體提供深度新聞稿件的民間新聞采編團隊;他們秉承“傳遞普世價值、打造品質團隊、輸出優質產品”的核心價值觀,經過4年精心打造,已經初步建立起采、編、寫全面發展的優質公民記者團隊;在武漢、濟南、長沙、哈爾濱、西安等城市有穩固的采編合作伙伴。多年來,他們在各行業積累了廣泛的資源,在公益、社會民生、文化等各個領域的報道中展現活力。
個性工科男,中關村淘到第一桶金
今年47歲的李河君,出生于廣東河源。高中畢業后,他以優異成績考進北方交通大學(現北京交通大學)機械工程系。盡管李河君出身工科,但似乎天生就沒有計劃安心地做一名工程師。他曾笑稱,自己的第一桶金只有12元錢:大學二年級,他組織30多個同學,在學校食堂大門口賣了3天膠卷,掙了12元錢,“這點錢被大家一頓飯就吃掉了,讓我感覺到掙錢的不易。”
當時,不安分的李河君滿腦子都是做生意、掙錢。1988年本科畢業后,研究生讀一年多導師過世了,他就沒再讀。“我沒在國企和政府部門干過一天,也沒有打過工,整天就想著自己怎么干。”
當時,李河君向學校機械工程系一位教授借了5萬元錢,說自己要下海。對方非常信任他,沒想到這筆錢不到3個月就被他全部折騰光了。背下5萬元債務,怎么辦?自然要拼命掙錢還上。于是李河君開始在中關村賣電子元器件等等,反正什么賺錢做什么。他做夢都沒想到幾年下來,在中關村的經商竟讓他賺到了近8000萬。
而他真正走專業化的路子,是從1994年底介入水電開始的。手上有了錢之后,李河君隨即拿出1000多萬元收購了老家河源東江上一座裝機容量為1500千瓦的小水電站。原本為了收購上市公司坐莊圈錢,但在這個過程中,李河君卻發現水電是不錯的行業。其后,他開始在廣東、青海、浙江、廣西等多地收購或者新建小水電站。
水電站就是印鈔機,每年能掙幾十億
2002年,中央某部門組織民營企業赴西南投資考察。云南地處長江水系上游,水力資源豐富的金沙江橫穿而過,省政府也迫切希望引入民間資本開發。雙方一拍即合,李河君當即決定開展金沙江水電項目可行性調研。隨后,他在金沙江中游規劃出了8座百萬級千瓦的水電站,總裝機容量相當于1.1個三峽水電站。
李河君一口氣與云南省政府簽下了其中的6座,規劃總裝機容量約1400萬千瓦,總投資約750億元。這是一個近乎異想天開的計劃,因為那時民營資本進入百萬級水電項目在中國史無前例。
這個石破天驚的水電計劃所遇到的困難,讓李河君始料未及:“當時沒人相信這是真的,他們都覺得李河君瘋了,發改委領導也不相信民企能干這個,所有的部委都批了,就發改委不同意。”其實對方的擔心不無道理,畢竟大型水電站所耗費的資源對一家民營企業來說是不可想象的,葛洲壩、三峽等電站無不是傾全國之力建成。
博弈之下,“最后就給我們干了一個金安橋,它是6大水電站中資源較好的一個;其他幾大水電站的權益被分配給了華能等國有電力企業。”作為對李河君前期投資的補償,他可以部分參股其中。
金安橋水電站的實際建設比李河君預計得更加困難。“不僅面對體制上的障礙,還要面對移民、技術等各種問題。”由于金沙江水流湍急,幾個20噸的石頭綁在一起,往水里一扔就飄走了,當時施工現場達8公里,壩高就有180米。
但最大的挑戰來自于巨額資金的壓力。“為了應對高峰時每天1000萬元的投入,漢能把前些年建設的效益好的優質電站一個一個地出售。金安橋水電站項目卻像無底洞,最后我們甚至從漢能高管個人和家里借錢。”
面對金安橋項目長達10年的建設期,后來有人甚至建議他將這個項目賣掉。“當時如果賣掉,我們可以掙300億”,但“這不是掙錢的事,金安橋一旦做成,我們根本不會缺錢”。2011年3月,水電站一期240萬千瓦機組并網發電。
“金安橋總投入是206億,如果現在來建,光工程就要花400多億。整個電站價值600億元,除掉100億元負債,凈資產也有500億元。”事實上,金安橋電站300萬千瓦的裝機容量,占漢能水電站總裝機容量的一半還不到,漢能目前或控股或參股14個水電站,權益裝機容量高達620萬千瓦,相當于2.3個葛洲壩電廠。
而李河君認為,金安橋水電站的建設成功,至少為漢能帶來了三個層面的收獲。其一是不菲的經濟效益,現在金安橋水電站每天的凈現金流超過1000萬元,而且“水電價格目前被人為壓低了,如果水、火電同價的話,金安橋效益還能翻一番,每年有50-60億元”。其二是贏得了外界信任,因為“這小子把金安橋這么復雜的事都干成了,估計干其他的也沒事,都會這么想”,而李河君認為,商場上最寶貴的就是一個“信”字。其三是為漢能團隊帶來了自信,“漢能核心團隊通過金安橋十年的歷練,獲得了心智的成長、團隊力量的成長,我們也有了自信,覺得我們可以干大事。為什么我們后來能夠投300億元干薄膜太陽能?就因為我們干成了金安橋”。
“漢能是全球私營企業中最大的水力發電公司,年年能掙幾十億。我們的原材料成本是零,水電的特點就是一把干起來以后,它就是個印鈔機。”
打造全球最大薄膜太陽能“航母”
李河君為之驕傲的第二個“漢能奇跡”,是“漢能用3年半時間成為全球最大的薄膜太陽能生產商,華麗轉身,戰略升級,立馬成為行業領導者”。
對于進入薄膜太陽能行業的初衷,李河君解釋為使命感。“干完金安橋之后,我們可以什么都不用干了,為什么還去干那么大風險的事呢?漢能整個團隊的使命就是用清潔能源改變世界,漢能相信通過太陽能薄膜技術能夠把能源格局給變了,我們想把火電、核電給替代掉。”在李河君看來,所有可再生能源中,太陽能最有可能成為未來的主導者。
劍走偏鋒的李河君,沒有選擇主流的晶硅太陽能這條路線,而選擇了薄膜太陽能這條令整個光伏業界注目的道路。“薄膜具備高科技+能源的雙重屬性,高科技行業的特點是高速增長,能源行業的特點是門檻高、周期長,但需求和增長長期穩定,我們同步做,1+1等于11”。李河君認為,薄膜太陽能行業是雙門檻,你不僅要有技術,還要有錢,能跨過幾百億的門檻。
他認定,薄膜化和柔性化是光伏產業發展的大趨勢。“薄膜會替代晶硅,二者有什么區別呢?一個通俗的理解就是,臺式電腦與iPhone、iPad的區別,或者是黑白電視和液晶電視的關系”。闖入光伏產業后,李河君不斷對外宣揚他這個飽受爭議的觀點,而目前光伏行業中晶硅占據九成市場,薄膜的比例還不到一成。
“我要干薄膜的時候很多老員工都不信。第一個觀點是,我們水電都那么好了,干這個干嗎;第二個觀點是,我們干晶硅,因為我們自己有電廠,晶硅成本中40%靠電,我們自己發電很便宜,不到一毛錢一度,在金安橋旁邊建一個晶硅廠,我們可以做到10GW(千兆瓦),有3個施正榮那么大,施正榮才做到3 GW。”
李河君稱自己3年前就預見到了,未來薄膜一定是主流,整個新能源將來都是薄膜的天下。因為歐盟、美國的“雙反”,門檻低、產能過剩且競爭激烈的晶硅太陽能行業至今還在虧損的泥潭中掙扎。
然而,2009年,李河君初涉薄膜太陽能行業時,拋出的2000兆瓦的“宏偉計劃”仍是讓大家覺得仿佛回到了大躍進時代。“當時新奧王玉鎖、正泰南存輝他們都是25兆瓦的薄膜生產線,我說兩年做2000兆瓦,也就是他們的80倍,所有人都說我是瘋子。”
李河君試圖不重蹈讓許多富豪陷入麻煩的光伏泥沼,他的方式是從一開始就做得更大,打通全產業鏈,從上游光伏電池和組件的生產線裝備,到中游電池、組件生產,再到下游光伏電站發電。他認為,通吃的做法能夠內部消化掉產能。
2011年,李河君通過資本市場的運作,成為在香港上市的硅基薄膜太陽能設備制造商鉑陽太陽能的實際控制人,從而直入上游裝備制造。2013年它的盈利超過20億港元,目前市值已經超過300億港元。
此后3年半,李河君成功布局了七大光伏制造基地,完成了對美國米亞索能等全球3家技術領先公司的并購,他的思路是,所收購公司的技術能對接則對接,不能對接的可以“存放起來”,減少未來的競爭對手。
“完成幾個大的并購之后,我們一躍成為全球薄膜太陽能行業的領導者。這不但在于規模,更在于技術,漢能通過并購,把全球最領先的技術完全掌握在中國人手里了。包括并購,包括基地建設,我們總共才花300億就干起來了。”
2014年3月,全球最具影響力的科技商業獎項—麻省理工學院《科技創業》“全球最具創新力企業”評選結果揭曉,漢能位列全球第23位、中國第2位,在中國企業中僅次于騰訊。
2014年4月22日,特斯拉汽車創始人馬斯克在上海公開表示,漢能作為首家和特斯拉達成合作協議的中國充電站供應商,將利用其薄膜柔性光伏系統為特斯拉建設首批位于北京的兩座充電站,并在上海嘉定汽車城提供第一座超級充電站建設,在未來還將陸續建設共七大超級充電站網絡。與特斯拉強強聯手,切入電動汽車光伏充電站系統,標志著漢能在薄膜太陽能應用領域再次取得突破。
李河君將在薄膜太陽能領域取得的成功,歸結于在劍橋學習生涯帶來的全球視野,“企業轉型升級風險非常大,死亡的概率是50%。對我而言,薄膜和水電完全不一樣,薄膜的國際化非常重要,而國際化得益于我在劍橋讀過兩年書。”在李河君看來,具備全球視野,對中國民營企業非常重要。
談到公司未來的規劃,李河君說:“漢能的理想是2020年之后做到萬億銷售額,能夠給國家貢獻兩個世界500強企業。”